第2章 章節
假惺惺,做事帶着股小家子氣。
倒是有一個有趣的現象,那就是小姑娘一個個彪悍的像漢子,而小小子卻經常細皮嫩肉的,簡直掐一把能捏出水。
當然,這只是大體情況,還是有很多真爺們的。
【六】
我在這樣的環境裏被熏陶了六年,漸漸爺們之氣也有所收斂,更能領會擺譜的精髓。
那時的我一直不在村,當然早就失去了孩子王的地位。
事實上,我的年齡也不是那種能瘋能跑的傻小子樣了。
我大約一個月回一趟家,取錢取換洗衣物。
每次回家都能看見酒窩早就候在我家等着我。
酒窩家很窮,哪怕他家只有一個孩子,也沒錢送他去鎮裏。
所以酒窩只是在蝴蝶村的那所小學上課。
我在假期的時候跟着酒窩去過他們學校,他們一個年級才一個班,人數只有三十多個。
那次酒窩喜滋滋的把座位讓給我,他打算蹲在過道的地上聽課。
後來上課時,老師得知我是外校的,就把前面講臺上的椅子搬了來讓酒窩坐,酒窩不不好意思,硬是把那皮椅讓給了我。
我在他們之中很有優越感,所以我毫不猶豫的坐了上去。
酒窩的班任也是我們村的,她家孩子也被送去了貓貓鎮的小學,還是和我一個班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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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似乎對我很感興趣,上數學課的時候,在黑板上出了題,叫我和酒窩一塊去前面做。
我平時學習一般,在貓貓鎮的時候排名不上不下的飄着,但是對于這種小題,還是覺得小菜一碟,所以我從容的去了講臺上刷刷地寫。
酒窩顯得很激動,整個做題過程,他的臉都是紅的。
我們做完題回到座位,老師對了下答案,我倆做得題全都對了。
那老師笑笑的對我說,“我們班的第一也不賴吧?”
我驚訝的看了看酒窩,這貨是他們班的第一?
酒窩更加不好意思了,他沖着我笑得表情都歪扭了。
我随意的撇撇嘴,沖老師笑笑,其實心裏沒當回事。
這種小地方,第一又怎麽樣?
何況成績那玩意,我也不是很看重。
也許是因為那天在黑板上小露了一手,酒窩開始拿着他的破本子來我家做作業。
【七】
每個月月末的雙休日,我風塵仆仆的到家,我媽第一句話都是“酒窩等你半天了,快進屋吧!”
我走進裏屋,酒窩像在自己家一樣正趴在炕上寫作業呢。
他一看見我,立馬興奮的爬起來,指了一堆題讓我看,問我會不會。
害得我為了保住我高人一等的地位,沒少在他背後為了學習下力。
酒窩很珍惜我難得回一趟家的機會,總是到了晚飯時間他也不走。
我媽招呼他在我家吃,他一面不好意思,但也一面半推半就的應了。
我們吃完飯,沒什麽話可說了,他還是不走,直到我要睡覺,他眼巴巴的看着我。
我媽就說,“酒窩這麽晚就別回家了,和孟山一塊兒睡吧!”
然後酒窩跟着我來到我的小屋。
我家只是一個不太大的磚房,我有一間獨立的屋子,但是屋子小,裏面放了一張大床,幾乎也沒別的東西了。
幸好我的床不小,滾兩個小子完全綽綽有餘。
有時候我也會覺得酒窩煩,我就踹他,說,“你怎麽還賴上我家了?”
酒窩在一邊抱着我的被子傻樂,卷着被子滾到我的腿邊兒,把臉埋進被子裏。
我掀開他,拽出被子一角,也睡進被子。
酒窩最喜歡放寒暑假的時候,因為這種時候我整天整天的在家,酒窩也整天整天的來找我。
我深深的覺得人越長大越沒意思,年齡大了,也不願意往外跑了,也沒地方可跑,酒窩這麽來找我也算是給我解悶了。
他還是保持着叫我“老大”的習慣,幹什麽都“老大你喜不喜歡?”“老大你吃過沒有?”
【八】
在我五年級暑假的時候,很久沒見面的秦陽從H市回來了。
他家本來就在H市,只不過小時候被送到蝴蝶村他爺家放養。
我去貓貓鎮上小學的時候,他也被接回H市念小學。
他看起來比小時候更人模狗樣了,不過還是一肚子壞水。
這次放假來鄉下玩,他第一個找得就是我。
在看到我家的酒窩時他先是驚訝,但随即就了然的表示,這不稀奇,酒窩從小就跟我跟的緊,現在還玩得這麽好都正常。
秦陽不再叫我老大了,他進了城,見過很多市面,跟我們講了挺多有意思的事。
他還提到曾經被酒窩扒褲子的那小孩,竟然也在H市。
只不過那小孩好像不認識秦陽了。
秦陽跟我們說了一堆那個小孩,說他變成了啞巴。
我對這些沒什麽興趣,酒窩倒是聽得興致勃勃。
我看着酒窩專心致志看着秦陽的樣子,竟然有點想踹他。
我心裏冒出一個不着邊際的想法:酒窩這個不守婦道的,這麽容易就被秦陽拐跑了。
那天晚上秦陽見酒窩不離開我家,便也要留下來睡。
他興奮地說,還從沒在外睡過。
不過最後被我趕走了,理由是住不下。
秦陽死皮賴臉的求酒窩回家睡,好讓秦陽留在我家和我睡一宿。
我冷眼看着酒窩,酒窩總算不負衆望的拒絕了秦陽的要求。
秦陽唉聲嘆氣的離開了,他走後酒窩誠惶誠恐的看着我,仿佛做了什麽惹我生氣的事了一樣。
我沒理他的情緒,招呼他趕緊撒尿睡覺。
酒窩有睡前一尿的習慣,不尿他睡不着。
【九】
後來我上了初中,依然在貓貓鎮。
而酒窩卻不再讀下去了。
當初我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很震驚,問他不念書幹嘛。
酒窩沖我勉強的笑,說他不能再讓他媽每天下地,賺那點錢卻全都投給學校。
況且,他就算念書也念不出什麽名堂來,他腦子挺笨的。
他腦子笨不笨的問題,其實我倒覺得還好。
他當然不是絕頂聰明,但該明白的都明白。
有時候我仔細想想,也覺得他要是有我這條件,至少成績混得比我好。
我對學習沒什麽熱情,酒窩就算沒有,但是他能專心的投入進去。
想了這麽多也是沒用,他都不念了。
酒窩一直是和他媽生活在一起,他爸以前開車的,後來出了車禍,本來搶救過來了,但是他的下半身癱瘓,再不能做體力活。
後來他不想拖累他老婆,幹脆自殺了。
自從酒窩辍了學,他就跟着大人一起上地。
他體格單薄,本來沒什麽力氣,但是就那麽硬扛着,漸漸也适應下來。
夏天的時候他跑到我家玩,打着赤膊,能明顯看出胳膊被分成了兩個顏色。
上面白,下面黑黃。
不過他的臉倒還是那樣。
我問他怎麽做到的,他跟我說,他一直用頭巾捂着。
我“噗”得笑出來,說,“你一個男的這麽捂就沒人笑話你?”
酒窩有些不好意思的笑,“怎麽沒有?他們笑就笑呗,我還是得捂。”
我不解,“你不悶啊你?”
酒窩苦着臉,“悶。”
我說,“那你到底捂個什麽勁兒?”
酒窩偷着瞄了瞄我,小聲說,“不想曬黑。”
我一腳踹過去,“傻叉,黑了怎麽了?你這是非要做小白臉啊你?”
他皺着眉,“你不是說我就一張臉好看嗎?”
我詫異,“我什麽時候說的?”
他抿着嘴笑了笑,“我也忘了你什麽時候說的,但是你說過。”
我随意的擺擺手,“行吧,就當我說過。”
過了會兒,我突然扭頭看他,“你這麽在意我的看法幹什麽?”
酒窩做出困惑的表情,然後他說,“我習慣了。”
我沒再說什麽。
【十】
在我上初二的時候,我一整個學期都沒回家。
因為我媽在期中的時候來過一趟,給我送了生活費,所以我就沒回去。
結果快期末的時候,有天中午,下課鈴聲一響,大家騷動着往門外跑。
我不前不後的出去,快到門口的時候,看見那裏探頭探腦的站着一個人。
他手裏拎着一個破布包,穿得破衣爛衫的,我的同學每個人經過他都多看一眼,有的人走遠了還回頭嬉笑的看着他。
他看到我之後很激動,幾乎要擠開我的同學走進來。
不過在那之前,我快步走出門口,把他拉走了。
走在走廊上,我一直沒說話。
他見我沉着臉,也沒主動開口,只是小碎步邁着,我能感覺到他腳步之中的雀躍。
出了樓門,我終于停下來,轉頭問他,“你怎麽來了?”
我雖然已經一個學期沒見他,但說實話,那會兒我還真沒想過他。
我一個大男人,又不是妞,有什麽想不想的。
我腦子裏這種念頭一轉,那面酒窩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