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他醒過來的原因是因為太陽的光線照在他的眼皮上,他又再次夢見了那個香豔的春夢,每次只要他心情煩躁的時候,或是性的需求非常大的時候,他就會做那種怪異的夢境。

但不可諱言的,只要每次做完這種夢境,他隔日就會非常神清氣爽,整個人煥然一新。他下了床,晨間洗澡後,換上了衣物。

他下樓吃早餐的時候,一直想不起自己昨天是怎麽回家的,他詢問管家道:「我昨天怎麽回來的?」

管家低聲回答:「大少爺您參加動土典禮後,忽然身體不太舒服,顏少爺立刻就派車将您送回來。我看可能是因為最近您太累、公事太操勞了,需要多加休息。」

「金顏送我回來的?」

管家停了一會才道:「顏少爺派車送您回來。」

「嗯。」聽到金顏的名字,讓他并不想再問下去。

金聰英吃完早餐便開車去上班,到了下午的時候,他走進金顏的辦公室。

他從未進入過這間辦公室,雖然桌椅很制式化,與其他辦公室一模一樣,但是金顏擺了一些個人擺設,他運用了許多水藍色的東西做布置,也許水藍色就是金顏最愛的顏色。

「聰英哥?」

震驚的聲線因為太過驚訝,還變得有些嘶啞,金聰英有些莞爾,顯然自己到他的辦公室造成了他很大的震驚,不過也的确如此,記者昨日問話雖然尖銳,但是他們兄弟間的确有如王不見王,這是事實,他也很少正眼看過金顏。

金顏焦急的站起來,慌張之下還把椅子弄倒了,他手忙腳亂要把椅子扶起來的時候,金聰英已經低下身體,長手一撈,就把椅子扶正。

「謝謝你,聰英哥。」他幾乎說不出話來。

「不必客氣,我還要謝謝你。」

他們之間從未有和平的對話,以前小的時候,金聰英從不跟他們講話,就算他跟他母親在現場,金聰英也會視而不見。

金義日曾經很憤怒他的态度,他的母親也有試着化解彼此間的嫌隙,但是這些對金聰英而言都起不了作用,他仍然冥頑不靈,與他們長期對抗。

「謝什麽?」他因看到金聰英而方寸大亂,講出來的話嘶顫不已。

「你幫我約了鄭福燕,很顯然的,他對你印象很好,他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幫了這一回。」

金顏搖頭,「不是這樣的,他是爸爸的老朋友。」

金聰英不置可否,那日在會場,鄭福燕很明顯對自己是客套,對金顏卻有更多的慈愛,他道出他來這裏的理由。

「我要你跟我一起去拜訪鄭福燕,這件事對公司很重要,有你在場,應該會更好辦。」

「咦?」

「你今天下午有事嗎?」他沒理會他震驚的态度,只專注在他想要辦好的事情上。

「沒、沒事。」

對情況急轉直下有些鄂然,但是金顏沒有表現出來,他從未想像過有一日會與金聰英并肩而行,所以當他們兩人一起走在公司的走廊上時,雖然不到人人竊竊私語的地步,但也夠驚世駭俗了,每個人都瞪直着眼朝他們看,仿佛看到動物園中肉食性的獅子,與草食性的大象走動在鬧區中。

到了地下室,金聰英開了車門讓他進去,他們一路上并沒有講太多的話,但是拜訪完了鄭福燕後,他們一起坐車回來,金聰英問道:「要一起在外面吃過飯嗎?反正已經到吃飯時間了。」

「你要請我吃飯?」

他有些失笑,金聰英望向他道:「很奇怪嗎?」

「嗯,很奇怪,我一直認為你很讨厭我。」

金顏說出了實話,金聰英對他母親的恨有如鋪天蓋地,而且很容易就看出來這些恨在他母親過世後,無處可去的怨恨變成焦點,指向他。

「就像你讨厭我一樣的深,不是嗎?」金聰英的回答不帶任何感情,因為這是事實,他們只是名義上的兄弟。

「我沒有讨厭你。」

金顏将背放松的倚在車子裏,能這樣兩兄弟說出心裏的話,機會非常難得,而且密閉的車子空間,使得兩人說的這些話,回音回蕩在車子裏,久久不斷,他們從來都不曾有這樣的對話——坦誠相見的掏心挖肺說出心裏的話。

「那不是實話,我們都知道,我讨厭你們,你們也讨厭我,所以我是家裏最不受寵愛的人。」

金顏沉默了半會,轉頭望向金聰英俊逸的側面臉龐,有人會說金聰英長得并不是世俗上有點娘娘腔的帥氣,但是他會形容金聰英看起來就是聰明、耐心、而且勢在必得的那種人,宛如黑豹一樣,在暗夜中奔馳,瞬間咬住獵物的喉嚨,他有一種很Man的男人味,會讓人沉醉不已。

他輕聲道:「那不是事實,爸爸比你想像得更愛你,你才是他的親生兒子,我不是。」

「所以他最愛我,在我高中時,就迫不及侍讓我出國讀書,限令我只有寒暑假才能回家?雖然這講起來很老掉牙,也顯現我是個心胸不開闊的男人,但是說實在的,在經歷這些事後,我非常理解我父親有多愛我。」他嘲諷道。

「事情不是表面上看起來這個樣子!」金顏望向窗外,窗上的玻璃倒映着他的模樣,全是如此的模糊不清,仿佛現在坐在這裏的不是一個真實的人,只是個經過僞裝的虛幻人影。

「不是表面上看起來那樣,那你告訴我,還能有什麽解釋?他愛你跟你媽,所以把礙事的我踢走,趕得越遠越好,想盡辦法不讓我進家門,就連遺書還要律師特地把你帶開,先單獨對你解釋,你同意之後,我才看得到遺書的內容,這代表遺書有兩份,對嗎?」

金顏此刻卻默然不語,金聰英冷傲笑道:「有兩個方案,一個是你同意後,遺書才會公布,第二個備案是你不同意條款,才會公布另一份遺書。」

金顏面對金聰英,毫無退卻的直視着他,說的話既是挑釁,更是無畏至極。「你想要什麽答案?不如你現在告訴我吧。」

「你是老爸的乖兒子,我不是,所以他對你我的差別很大。」

金顏嗤笑出來,答案他永遠不能回答,他能做的只是激怒金聰英,讓金聰英不再談論這個問題。

「金聰英,為什麽這些話你不在爸生前時對他講呢?我相信你一定能夠得到很好的答案,也許就是因為你乖僻、難相處,再加上自憐自傷跟孤獨自我的個性,才讓父親逼不得已的放棄了你。」

「閉嘴!」

金聰英緊急煞住了車,金顏差點一頭撞在前面的玻璃上,金聰英将車停在路旁,臉色冷寒,聲音更加低蕩。

「你這下賤的……」

金顏撥開纏住自己臉頰的發絲,那些難聽的話他早就聽慣了。

「如果你要制造仇恨,那是你的事情,如果你要自憐,那也是你的事,但是不要把我扯進來,遺書的确有兩份。」他選擇性的說出事實,「但是這兩份都是對你有利的,爸爸沒有放棄你,他愛你,比你想像得更愛你。」

「所以他讓你得到大部分的財産,讓我一輩子都替你工作,這是什麽愛?你告訴我!」金聰英根本不信他的話,事實擺在眼前,他父親更愛金顏,而他父親選擇在家庭中放逐了他。

「如果你在乎錢,我随時都可以把錢彙給你。」

金聰英一手擊上方向盤,他眼神如火的望向金顏,「你知道不是錢的問題,是他私心對你好,把我當成你的奴才,我一輩子都在替你賺錢,那我在他心裏算什麽,我不滿的是這個。」

金顏垂下了目光,「你以為遺書的條約對我是好的嗎?絕對不是你想的那樣,金聰英,這些條約只有對你有利。」

「那告訴我是什麽條約,若是我一輩子弄不懂這些,只會一輩子仇視你。說出來。你說你不讨厭我,那給我一個你不讨厭我的原因,也給我一個不再會讨厭你的理由。」

金顏張開了嘴巴,卻什麽都沒說出來,他最後吸氣道:「我簽了保密協定,不能透露這些事。」

「鬼扯!說出來,爸為什麽把大部分的財産都給了你,我要的不是錢,只是一個答案,讓我不會恨你們三個人的答案。」

金聰英扯住他的衣領,兩個人的氣息焦急的在空中融會,金顏雙唇顫抖,但他堅定的搖頭,這就是他的答案,他至死都無法說出這件事的答案,金聰英氣得推開他,讓他重重的跌在椅座上。

金聰英握緊拳頭,但他很快就控制住脾氣。「弄好你的灰服,還有叫你女朋友種草莓別種在那麽明顯的地方,看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金顏一愣,随即滿臉通紅,立刻将手遮住脖子下方,那地方被印上了深深的紅痕,他喘氣着,将剛才弄亂的衣服調好。

金顏眼光閃避着,金聰英敏銳的發現到,剛才談到遺書時,金顏還一副振振有辭,但是一講到種草莓的愛痕,他反而全身不自在,甚至半張臉都紅了,他靠向車門部位,雙腳夾緊,仿佛想要從車子之中彈跳出去。

「那個女人長什麽樣子?」

他忽然覺得不悅,會讓金顏如此投入的女人是誰?他從來沒聽過金顏有韻事,但是沒聽過,并不代表沒有。

金顏聲音也冷沉下來,但是他眼神閃爍,好像極不願意再談論這個話題。

「跟你……跟你沒有關系。」

「我以後總是她的大伯,未來會很有關系,至少你結婚時,也會發喜帖給我吧。」他套他的話。

「我不會結婚的。」金顏的回答絕斷。

金聰英猜測他如此守密的原因,「是人妻嗎?真看不出來你外表挺清純,原來也是會玩的人。」

「我說不是,你也不會相信吧。」

「嗯?不跟哥哥談論你的感情生活嗎?」金顏越不說出事實,他就越是心裏想要知道答案。

「什麽哥哥?你根本從來不認為你是我的哥哥,而且你自己都沒感情生活,跟你談有什麽用。」忍不住的,金顏也回了嘴,而且還說得理直氣壯,氣氛忽然失了凝重,卻轉變成有些搞笑。

「你以為我在國外沒交女朋友?你以為我成年後,在國內不找女人的?哈哈,我又不是同性戀。」

金顏臉上開始鍍上一層紅暈,「我才不相信你有女朋友,你只是說來騙我的。」

「我只是沒帶回家,又不代表沒有。」他的執拗及信心讓金聰英覺得有趣了起來。

「你很忙,不可能有的!」金顏堅持。

「哼,也許我只是裝忙,在外面養了好幾個,你知道以我的財力,就算包養女人也不會太困難,而且這些事,我也不需要向你報告。」

「不會的,絕對不可能。」金顏孩子氣的臉龐忽然暴怒起來,而且一再堅定的認為他沒有女友。

「要不然要不要試試看?」金聰英提議道。

「試什麽?」金顏有點搞不清楚他的重點。

「也許我們可以來吻一下,讓你知道哥哥是有交過女友的。」

如此惡心的提議應該會惹來任何人的勃然大怒,就連金聰英也覺得自己說得太不入流,也太過頭,金顏的确外表有些女性化的柔媚與美豔,但是這樣說,應該太過分了。

不過金顏沒生氣,他只是握緊安全帶,不安的看向外頭玻璃窗,整張臉都羞紅了。從金聰英的方向看過去,他那側臉非常的美麗,他忽然可以理解到朱棟欄為何一見到金顏就形容金顏是個美人。

脖子上紅豔的痕跡像被人好好的咬過吮過,映在微微透着紅暈的粉雪白肌上十分的迷人,就連金聰英自己也忍不住注視着這副美得像風景一樣的圖畫,然後他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去——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這樣做。

也許是人類的一種天性,見到絕美、世間難以遇見的景物,會想要伸出手去碰觸,驗證究竟是真的,還是虛幻的。

金顏身體微微彈跳,他呼吸粗淺,金聰英摸着那道愛痕,手指頭底下的肌理非常細嫩,仿佛觸摸在頂級絲帛上,更像按在一片美麗虛幻的雪花上,稍稍用力,這份美麗就會如雪片般消失不見。

「竟然會咬在這種地方,還咬得這麽明顯,這個人看起來占有欲強烈呢,不過金顏你看起來,的确會讓人想要好好捉住你。」

金顏終于反抗了,他用力的撥開他的手,語氣有點嬌嗔,聽起來并不像在生氣,反倒非常可愛。

「別亂摸啦,這樣會不舒服。」

金聰英收回手,這一路上金顏再也沒有轉頭過來看他,他安靜的開着車,金顏也沉默的看向車外,然後金聰英說了話。

「我現在可以理解我父親的感覺了。」

「什麽意思?」金顏終于側過頭來看他。

金聰英望了他一眼,「如果你媽有你的十分之一美豔,也怪不得我父親會被她迷得死死的。」他聲音低沉下來,「甚至會為了她,放棄我媽媽。」

金顏啓口欲言,卻又閉嘴,最後才道:「你應該知道的,你媽的狀況不太好,爸爸不願提那一段時間的事情,但是你媽媽确實不是好相處的人。」

「也許她不是每個丈夫心裏面最佳的老婆人選,但是她是我父親的妻子,我父親對她有責任。」

「若是沒有愛,只有責任,不是很悲哀嗎?」金顏回答。

「若是連責任都做不到,還說什麽愛呢!」金聰英反駁道。

這一段的針鋒相對,讓空氣再度沉寂,金顏清了清喉嚨,低聲的說了出來,說出來的時候還有些猶豫。

「我也覺得聰英哥長得很好看,非常好看。」

他這段話讓一向陰沉的金聰英大笑了起來,「不用我贊美你好看,你就不好意思,也要贊美我一下,金顏,我們之間的确有很多歧異,我對你也還不帶有好感,但是這種客套不必了。」

「我不讨厭你,也不恨你,這是真的,聰英哥,不論你怎麽想,我無法想像我會有恨你的一天。」金顏再次的澄清,也許今日兄弟能夠好好講話,就是他唯一能說明的機會,而這種機會并不多。

「你話不要說得太早,金顏,世事難以預料,我不是好人,對我而言,你只是住在同個屋檐下的陌生人。」金聰英提出警告,而這是肺腑之言。

「你總是這麽惡狠狠的吓人嗎?聰英哥!」

金顏轉過來的臉龐,嘴角含着甜蜜的笑容,那抹笑痕宛如天邊即将消逝的紫紅色雲霞,稍縱即逝,想要用手去捉,卻發現自己握不住那片雲朵,殘留的只是虛幻的空無。

「你總是笑得這麽甜嗎?金顏,小心嘴巴笑歪了,那就要去整型了。」他的話帶了點惡毒與捉弄,連他也沒想過自己竟然會發出這種調侃的語調。

「那是因為聰英哥從來都不笑,像你這種都不笑的人很快就禽有皺紋,到時要整型的是你。」金顏也開始反擊了,金聰英竟然說得這麽毒,真是過分。

「世間上沒有那麽多的事可以笑,是你太愛笑了。」

「你愛擺酷是你自己的事情,我才不想像你過得死板板的。」

他的伶牙俐嘴應該會讓金聰英大動肝火,但是金聰英發現自己的嘴角翹了起來,他現在可以理解金顏的魅力了,怪不得在公司的複雜人事裏,沒有人說金顏壞話,跟他講話,就算是這種有如拌嘴的小口角,也變得非常有趣。

他将車停進了餐廳的停車場,金顏卻指示他開出去,而且是用甜蜜蜜的笑容,顯然正是對他剛才話的抗議。

「我不想在這裏吃飯,既然你要請客,那我應該可以自己選擇喜歡的餐廳吧?」

就像沒看過金顏一樣,也許他們生活在同個屋檐下,但是他從來沒有好好的看過金顏的容顏,他也沒有好好理解過這個人,他從來不知道金顏會想要去什麽餐廳,甚至還很有自己的主見。

既則想到,當時他拿着企劃書進入他辦公室的耀武揚威與步步進逼态度,這個男人也許不是他想的那麽軟弱無能,也不是他想的那麽容易擊敗,他心口沉吟,也許他還需要更多的時間執行自己的計劃。

「你女朋友到底是誰?」金聰英又執拗的轉回來這個話題。

「你很煩耶,老是問別人的私事,難道我問你私事,你就不會覺得厭煩或生氣嗎?」金顏對他的窮追猛打受不了的猛翻白眼。

金聰英照着他的指示開車,他眼睛看着前方,但是視線卻瞄向金顏,金顏像只慵懶的小貓,斜斜的坐在副駕駛座上,他眼睛看向自己的方向,酡紅雙頰,好像很不自在的用手卷着自己的發尾,那樣的動作非常可愛,可愛得會迷死人,若是朱棟欄在這裏,一定會被他迷得七暈八素,連自己的名字都忘記。

「我歡迎你問任何私事,我性體驗是我高中的時候,對方是國外學校的金發小妞。」

「我才不想知道這個。」金顏閉了嘴,甚至嘴角微微不悅的翹上,好像在生着悶氣。「你講這些惡心死了。」

「那你想知道什麽?」

「例如聰英哥喜歡的東西,喜歡的樂曲,喜歡的書。」

「講這些太無聊了吧,你對我的事也許根本一點興趣都沒有。」

金顏打斷他的話,「我很有興趣,你只要說就好了。」

金聰英開始講起自己喜歡的東西、樂曲、書籍,三言兩語就交代完了,金顏一再的發問,他就要逐一回答,講得越來越清楚,他們還未講完,已經到了金顏想要吃飯的地方,他下車幫金顏開了門。

金顏從車內出來,他聞到他發際一陣無法形容的香味,有點像玫瑰,也有點像迷疊香的味道,不論那是什麽味道,他胸腔忽然快速起伏,貪婪的吸取了好幾口,仿佛吸不夠這悅鼻的香氣。

這一晚吃飯的餐廳是個小巧的小餐廳,飯菜非常的清爽可口,旁邊清新的草皮散發着淡淡的青草味,這裏遠離了都市的塵嚣,他甚至還難得的看到了天上幾顆亮着的星星,這裏很美,他不願承認,但是他心底深處知道,這餐廳的确比他選的好上好幾個層級。

他們吃完晚飯,他幫金顏開了車門讓他入座,他發絲的柔軟尾端,像愛人輕撫般輕輕刷過他的臉頰,像在親吻與低喃,他差點沖動的去碰觸,幸好制止住了自己異樣難解的沖動。

「怎麽了?聰英哥,你若累了,我來開車也可以。」他的異樣讓金顏以為他累了。

「沒什麽事,我開就行了。」

他坐到駕駛座上,但是那股宛如甜膩的玫瑰、清爽的迷疊香味道,停留在他的鼻端與胸腔,久久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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