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唔啊……」
他知道自己在扳開對方細瘦的大腿,他的臀部一攻而上,裏面柔軟又濕熱,緊熱的包圍讓他渾身發燙,他張口呼吸,将自己的臉面埋入對方的肩膀上,一小絲的發香鑽入他的鼻孔,他聞到一股特別悅鼻的香味。
一股很像玫瑰,也很像迷疊香的香味,他霎時間有些迷惑,他在黑暗中,想要看清下方的人究竟是誰,卻聽到別人叫喚他的聲音。
「聰英、聰英!」
他迷蒙的醒過來,朱棟欄正在開車,他邀請朱棟欄進入他的生化科技公司,而朱棟欄很興奮的跟他講他有什麽突破,他聽着聽着,因為最近太累的關系不小心睡着了,不過也因為朱棟欄是可以讓他放松的人,所以他才在他面前安然入睡。
「聰英,你太過分了,虧我講得這麽用心,結果你卻呼呼大睡。」朱棟欄不高興的念他。
「抱歉啦,我又不是故意的,最近公事太忙了。」
「忙着跟美國的公司談合并條件嗎?」朱棟欄笑嘻嘻的道。
金聰英擡起一邊眉毛,「怎麽連這種小道消息你都知道?」
「我可是有在看報紙的呢,而且上次你們辦的動土典禮,報紙上有照到你弟弟的照片,他真的好漂亮啊,他最近怎麽樣啊?」
朱棟欄急着把話題轉向金顏,自從上次見面後他就記憶猶新,很想再見他一面,想要确定當初的心動是不是剛回國興奮造成的幻覺。
「金顏嗎?應該還不錯吧,我之前還有跟他一起吃飯。」
朱棟欄在紅燈亮起時把車子停下來,一臉怪罪的低吼道:「一起吃飯,那你幹嘛不叫我也一起去,我也要去吃!」
「你傻啦,你那時還在辦公室吧,又不是什麽重要到非得要吃的飯局。」
對朱棟欄的大驚小怪,金聰英話講得圓融,但其實他不想讓朱棟欄與金顏見面,若強說為什麽,他也很難解釋。
「我才不管,聰英,下次幫我約你弟出來,或是給我他的手機號碼,我自己去約,要不然今晚讓我去睡你家,這樣就可以讓他更認識我。」
「更認識你要幹嘛?」
朱棟欄竟提出這麽搞笑的話來,還一副情窦初開的模樣,金聰英在大學時代已經見識過他見一個追一個的花心個性,不過朱棟欄有一個特色,就是每次他與對方戀愛時,只有對方一個人,而且說再見的時候,也沒有人會恨他,這是金聰英永遠欽佩他的一點。
他熱心、體貼,對任何捧在手掌心的女人都充滿了愛情,但是事後他都會說他失戀了,原因不是女方移情別戀,他說都是自己的錯,他總覺得對方不是他認為的女人,而天知道他想要的女人究竟是什麽樣子。
他交往過的從年紀大的到年紀小的,從亞洲裔到非洲裔,他從來都搞不懂他的感情觀,不過至少沒見過他對男的有興趣,他對金顏,應該也不會太持久。
「對了,你說的那樣産品,何時可以量産?」
「量産大概要再等一個月,因為産品雖然穩定,還要再做測試。」
「嗯,不過我提醒你一件事……」金聰英聲音轉為正經。
朱棟欄聽得耳朵都快長繭了,他重複一路上的話,「我不能向任何人提到我是做什麽工作的,不能提到我在你公司上班,不能提到有關工作方面的秘密,也不能提到你創辦了這家公司,你這個秘密主義者。」
「沒錯,棟欄,在這裏停車。」
朱棟欄停了下來,碎碎念他把自己當司機,但是一見到金顏出現的時候,他就像被電擊一般的望着金顏,也許那日的驚豔,跟他回國的雀躍心情并沒有關系,而金聰英還很壞的擋住他的視線,讓他氣得嘴差點歪了。
随即金顏與金聰英一起走向鄭福燕的家,這已經是他們第四次的會談了,今天大概可以敲定與外國公司合并的大部分主軸。
鄭福燕招待了他們,等到他們要告辭的時候,鄭福燕要還有會議要開的金聰英先走,金顏留下來,他有一瓶好酒要金顏陪他一起喝。
金聰英神情不豫的望向鄭福燕與金顏,鄭福燕揮手道:「我不耽誤你的時間,聰英,你有事可以先走。」
金聰英立定腳跟,完全沒有離開的打算,在這四次會談,他可以比上次動土典禮上更加感覺到的鄭福燕非常不喜歡他,他對金顏疼愛有加,對他卻在客套中摻雜了一些厭惡之情,他不知道為什麽,但鄭福燕對他的不喜之情掩蓋得很拙劣,或者是鄭福燕根本就不想掩飾。
而他不能走的原因,就是不讓他有跟金顏單獨談的機會,雖然計劃十分順利,但是鄭福燕能跟金義日有交情,就代表他也是在商場上混過的,也許眼力也不差。
「我不急。」
鄭福燕對他毫不客氣,開門見山道:「我知道你不急,聰英,我要你先走。」
這逐客令下得夠直接,金聰英臉色微冰,終于識相的走向門口,一關上門,金顏就滿臉為難的說:「為什麽要這樣對聰英哥?鄭爺爺,不是都談得好好的嗎?」
鄭福燕示意他坐下,他明明說要讓金顏與他喝酒,但是他卻沒開一瓶酒,他握住金顏的手,一口氣問出積壓在內心的不安。
「金聰英很急着要與對方合并對不對?」
金顏不知他為何這麽問,感到有些不解,這些拜訪的時日,不都是為了這一件事嗎?越快合并成功,他們公司的市占率就會更高,好迎接新對手的挑戰。
「當然,鄭爺爺,這樣對公司有好處的,所以聰英哥才三番兩次到這裏來拜托你幫忙。」
鄭福燕沉吟道:「我覺得裏面好像有詐,金顏,你看過所有文件、所有評估嗎?我雖然認識對方,但是說實在的并不是很熟,再加上對方的為人及私生活也好似有些問題,你确定一切的評估都沒有問題嗎?」
金顏點頭:「看過,沒有問題。」
「我在美國的朋友聽到一些消息,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但是阿顏你聽我講,這間公司最大的股東是你,不是金聰英,若是這間公司出問題,最直接受到影響的也是你,我要你再去把條約重看一次。」
「鄭爺爺你多盧了,這公司也是聰英哥一手經營的,他再怎麽跟我有恩怨,也不會對這間公司動手腳的。」
對他的樂觀,鄭福燕嘆了一口長氣,「我是你父親遺囑的見證人,我信任了金義日一輩子,沒想到他死前腦袋這麽不清楚。阿顏,你若是不想待在那個家,随時告訴我,我能夠安排的,頂多你不拿金家的錢而已。」
「鄭爺爺,沒有你想的這麽嚴重,爸爸是逼不得已才會這樣訂遺言的,我知道他心裏還是疼愛我的。」
鄭福燕聲音提高,一提到他就有氣,金義日要他作遺囑的見證人,他答應了,但他根本就不知遺言內容寫的是什麽,要等到金義日過世,律師宣布後才會知道,而他聽到遺言的前五分鐘,完全的動彈不得,繼則才是憤怒漸漸的湧上。
金義日根本就是狗娘養的,怪不得律師當初在宣布前,也要金顏的媽離開,她若當場聽到條約,不是昏倒,就一定是當場憤恨的離開那個家庭。
枉費她這麽愛金義日,金義日卻這樣對待她跟她兒子,幸好到她死前,她都不知道金義日遺囑中的密約,要不然真的會氣死。
她這一生對金義日這麽好,想不到金義日的心思不是放在對他好的人身上,是放在自己的子嗣上,一想到他就有氣。
金聰英表面上人模人樣,誰曉得這麽的敗絮其中,在他小的時候根本就看不出來,一定也是受了他情緒不穩定的媽影響的。
「才不是,他疼愛的不是你,是那個豬狗不如的金聰英!」
鄭福燕氣得大動肝火,金顏拿起茶來端到他面前,鄭福燕揮手不要,更加氣憤的道:「什麽夢游、什麽他心理評估是幼時的壓力,我打小就沒爹沒娘的,只靠我自己一個人,有什麽壓力?金聰英有問題就把他送去精神病院,而不是任由他……」
「鄭爺爺,我們別再談這一件事了好嗎?」金顏軟聲懇求。
「算了,不說了!」
見他懇求的表情,鄭福燕終于停嘴送他出門,臨出門前還一直叮咛:「我覺得有問題,阿顏,你去把合并條款找出來,複印一份,一條條的請這方面有名的律師幫你看,據我美國那裏有消息的朋友講,雖然XX公司的總經理自認為他們的公司有這樣的身價,但是很可能會獅子大開口,他內部好像還有些問題沒有揭露跟擺平。」
「鄭爺爺,你想太多了,聰英哥不是那種人,而且最近我們的關系轉好很多,我們甚至還一起去吃飯、聊天,其實聰英哥沒有鄭爺爺想的那麽壞。」
金顏的尾音帶了點甜,他們來鄭家後,金聰英就會帶他去吃飯,他們能夠這麽平常的聊些話,是段非常美好的時間,在這段時間中,他甚至還知道了金聰英喜歡什麽、讨厭什麽。
「你跟你媽一樣都太樂觀了,你媽真是個好女人,金義日會愛上她是理所當然。阿顏,聽我的話,再去把條約重看一次,懂嗎?我要你至少要提防金聰英,就這一點,一定要做到。」鄭福燕諄諄提醒,就怕他落入陷阱、吃虧上當。
「我懂,鄭爺爺,我會聽你的話,請律師一條條的解讀給我聽。」
「好,那就好。」
望着金顏的細瘦背影,漸漸淹沒在他房子前的枝丫茂盛的綠道,這孩子心地善良,一定會吃大虧。
他只有見過幼時的金聰英,也隐約聽過金義日談起金聰英的病,但是他說得很隐晦,根本就不知背後有那麽多的不堪,直到遺書揭示的那一天,他才明白金義日隐瞞的是什麽天大的醜事。
這四次的會面讓他對金顏的未來更擔心了,金聰英的确是如同商業雜志所撰寫的,他頭腦清楚、處事決斷、心機深沉,經商手腕比他的父親更加的青出于藍勝于藍。
但他那冷邪的眼角餘光,讓他餘悸猶存,甚至讓他有很壞的預感,這椿交易裏一定有一些金顏不知道的問題摻雜在裏頭,只是他們都沒看出來,這裏面一定有鬼。
明明知道有問題,但是他又束手無策,只能坐以待斃,他唯一的忠告,也只能勸金顏再去确定條約有無問題,但他總覺得這樣并不夠。
金顏這孩子長得比她媽漂亮,性格也比她媽更加溫柔,金義日就是吃定他這一點,才會立下這種遺言。
霎時間想起金義日要過世前來到他這裏坐時,他坦承說他自私、卑鄙,甚至知道這樣做不對,但是某種預感還是讓他這樣做了!
他當時完全不懂金義日在講什麽,以為他是病了,所以心情混亂,在講一些病話,事實上證明,他那時完全沒有混亂,腦筋還是很清楚自己做錯了。
他安慰了金義日,金義日雙目含淚,一向人前好強的金義日,從來不曾在他人面前落淚,讓鄭福燕也吓了一跳,他那時才發覺金義日的身體真的不行了。金義日心裏也知道自己身體病得嚴重了,最後他百般交代的要他好好照顧金顏這孩子,仿佛他早已知道這一切對金顏是不公平的。
到了律師公開遺囑的那一天,特別撇開了旁人,只單留他跟金顏,他看到遺書內的條約後,怔傻了五分鐘之久,心裏隐隐出現的是寒意,想不到金義日竟然如此是非不分,這已經不是不公平可以形容的條款了。
等到金顏簽下同意的落款,律師又出去向大衆宣布金義日的財産分配時,金顏默默站在一旁,聽到財産分配的金聰英,一雙懷恨的眼神看向金顏,那眼中的惡毒與恨意讓鄭福燕差點控制不住上前揍他,他有什麽好恨的,該恨他的是金顏才對,他還這種惡毒的态度,還是金顏拉住了他的手,要他冷靜。
金義日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他一定臨死前瘋了才會寫這種遺囑!
這件事過了幾天後,金義日的律師來到他家,通知他有第三份遺囑,前兩樣遺囑在限定的條件下才能作廢取消,這樣第三樣遺囑才會有法律效應,但那限定的條件根本就是天方夜譚,完全不可能發生。
這第三項遺囑有一份副本是給他的,他因為太過氣憤金義日的作為,那份遺囑被他丢進保險箱,從來沒拆開過。
一份濃濃的惡兆感,讓他走進自己的家中,把保險箱內好幾年沒動過的那一封信翻了出來,他打開來看,一看完他就火大的把那一封信丢在地上踩爛。
他嘶聲怒吼:「這是什麽鬼東西?金義日,你到底還有沒有良心,既然你已經覺得金聰英是個狼心狗肺的東西,為什麽還要訂前兩個遺囑!」
沒有答案,他永遠也搞不懂金義日到底有多疼愛、包容金聰英,或者他到底是在乎金顏,還是根本就不在乎金顏,也永遠無法明白金義日立下這個遺囑時,腦袋究竟是瘋了,還是老人癡呆了?
「嗨。」
金顏掩口笑了出來,「這已經是我坐在車上,你第三次說嗨了。」
朱棟欄臉孔通紅,他在外頭等金顏,金聰英不讓他見金顏,他就自己埋伏,不過是金聰英先出現,不知道為什麽臉色很難看的離開,他等了好一會兒,金顏才出來。
金顏一出現就馬上奪去他的心魂,他發現自己就像個幼稚的幼稚園生,見到心儀的人卻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不管剛才在腦袋中排演了幾次他要說的笑話,但是在金顏面前,他就像個白癡一樣,什麽都講不出來,只能呆呆的傻笑。
「我表現得像個傻瓜吧!」
朱棟欄有點垂頭喪氣,自己往常的把妹實力發揮不到百分之十,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自己會變得這麽傻氣。
「有點傻,可是很可愛。」金顏對他笑道,顯然一點也不在意。
「那你願意跟這個有點傻氣,卻又有點可愛的傻大個兒去吃頓晚餐嗎?」朱棟欄斜着眼睛望他,有些可憐兮兮的問。
「如果你請吃飯的話。」金顏慧黠回答。
「耶!當然沒問題!」
朱棟欄就像充電電池從沒電到蓄滿電力,整個晚餐時段都興高采烈的,金顏被他逗笑了很多回,甚至他還講了很多他跟金聰英求學時的趣聞,不過這些趣聞全都是應金顏所求,想不到金顏對金聰英的留學生活充滿興趣,一點也看不出來他們之間的不和。
「聰英哥在國外求學時有交女朋友嗎?」
吃飯時,金顏撥弄了盤中的食物兩下,才鼓起勇氣問,金聰英對他講過他的性體驗,但是他那時不想聽下去,至少不想從本人的嘴巴裏聽到。
「沒有,他有一種陰沉的魅力,讓女人趨之若鹜,我都看不懂像這麽陰沉的人,為什麽會有女人喜歡他,但就是有的女人喜歡這一套吧。」将聲音壓低,朱棟欄就像要告訴他一個秘密似的小聲道:「但是我猜聰英有一個很要好的女朋友,而且一定非常漂亮,把他迷得死死的,讓他像個豬頭一樣的深陷愛河,而且他超級保密,打死都不說這女的是誰。」
金顏的叉子在盤子上落下,敲出了難聽的聲響,朱棟欄沒發現他臉色蒼白,自顧自的講下去,因為這些事純粹是臆測,但是已經變成一個他與金聰英間的小笑話,但是他深信一定有這樣一個人,這個人讓金聰英魂牽夢萦、午夜夢回、難以自已。
「是……是金發美女嗎?」金顏語氣有點發顫,他還記得金聰英對他說性體驗的事情。
「也許吧,我不知道,金聰英從來不講這個人的事情,但是……」他忍不住的偷笑出聲,「他每個寒暑假都焦急不安的趕着回家,越到學期末,他的脾氣越暴躁,反正你就是看得出來他越來越不正常,而他每次回家後,新學期再回到學校時,又滿面春風,就像把體內焦躁的精蟲全都排洩光了。」
朱棟欄發覺自己講得太露骨了,他趕緊道歉:「抱歉,我講得太不好聽了,反正他就是一回來就正常了,我猜他在臺灣有個很要好的女朋友,讓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去跟她見面、溫存,一解相思之苦。」
一抹紅豔的紅痕抹在金顏的頰上,金顏聲音幾乎發不出來,這聽起來幾乎就像是自己日思夜想的答案。
「真的是這樣嗎?你确定那個人在臺灣嗎?不是國外的金發美女嗎?」
朱棟欄哈哈大笑,「我保證絕對是在臺灣,你要是看過他在學期末那種恨不得插翅飛回臺灣的臉色,你就知道他根本就是被愛沖昏頭的傻瓜。」
朱棟欄笑得很大聲,金顏借口說要去廁所,他走進廁所,只覺得全身發燙、雙頰燒紅,他用雙手的冰冷降低頰上的熱度,也降不了內心的顫抖與狂喜。
所以金聰英在國外的時候,也急着在寒暑假時回來見他,在那個四面見不着光線的房間中擁抱他、愛他。
事實是這樣嗎?還是事實是另外一種?
他愛金聰英,打從很小的時候,見到金聰英沉默站在書房一角,像個不動的雕像時,他心裏就升起了異樣的感情。
每次金聰英冷淡漠然的從他身邊走過時,他就會一陣傷心,他是個被很多人喜愛的小孩,從來沒有被人這麽露骨的讨厭過,但是金聰英對他的厭惡毫不保留,也不吝于在他人面前展現出來,這讓他有心碎的感覺。
而年紀幼小的他,還不知道那叫作心碎與心痛,只覺得非常難過與難受,如果能做任何事換得金聰英對他微微一笑,他一定會像個勇往直前的傻瓜般的去做,只為求得金聰英對他的青睐。
他知道爸媽都拿金聰英這種冷漠态度沒轍,也知道他一直維持着功課的優等,在金聰英國三的時候,他半夜走進他的房間,他被他驚醒,但是金聰英沒做什麽,只是好像在床邊看着他,他沒有告訴過睡在樓下爸媽金聰英的反常狀态。
甚至他開始在半夜時分,等候着金聰英的到來,這就像兩人的秘密一樣,任何人都不知道。
金聰英常常來,一開始他只是站在床邊好像在看他,後來他開始會伸手摸他的柔軟頭發、細嫩臉頰,他的心跳就像要跳出來一樣,但是他沒有驚呼,也沒有逃跑,最後金聰英睡在他的床上,單純的雙手摟着他入睡。
他幸福得快要不能呼吸,他也學金聰英的舉動,摸摸他的頭發與臉頰,這在往常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金聰英不會讓他碰他,他甚至沒有正眼看過他,但是在半夜的時候,他竟能在這麽近的距離下與金聰英接觸。
他開始發覺只有窗簾拉上的黑暗夜晚,金聰英才會在黑暗中到來,在金聰英升高一的時候,他不只摸他的頭發與臉頰了,他開始吻他,褪去他的衣服,第一次時根本就痛不欲生,他自己偷偷的洗去帶血的衣服跟床單,不敢讓任何人發現。
也在高一開學沒多久,金義日發現了他們兩個不正常的關系,金義日立刻讓金聰英休學去讀國外的學校,甚至帶他去看心理醫生,嚴令他只能在寒暑假時回來,金聰英為了這件事非常的怨恨他們,認為是他母親從中作梗,要讓他從家中消失。
他痛苦了很久,因為金義日告訴他,金聰英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他得了一種夢游的病,做的事情他根本沒有記憶。金義日甚至在金聰英放暑假回國時,幫金顏換了房間,在金顏原本的房間裏叫來了一個不會聲張的女人。
那一夜他輾轉反側,金聰英會去他以前的房間,會跟那個女人做跟自己一樣的事情嗎?一想到他就痛苦難受。
但是到了半夜,門把轉動,金聰英來到他的床前,并沒有去他以前的房間,跟不知名的女人在一起。
他心中又像疼痛,又像歡喜的伸出手緊緊的擁住,他解開自己睡衣的鈕扣,不論金聰英為了什麽理由才到他的床前,他對金聰英的這份愛意不會改變,他知道自己走的是一條折磨自己的道路,但是失去金聰英,他只會更痛不欲生,所以他毅然選擇了偷偷摸摸的在一起。
那一夜金聰英熱烈的抱着他,就像要補足他在國外的空虛一樣,他撫摸着金聰英每一寸肌膚,他每一次回家,身形都變得更加有男人味,他癡迷在他的熱吻之下,就算幾近沒有愛撫,就算他只是金聰英神智不清發洩情欲的對象。
那都沒有關系,在那一刻,金聰英是完完全全屬于他的,而他可以假裝他們是熱戀中的情侶,可以假設金聰英是因為喜歡他、愛他,才來到他的床上的,而他們兩個是因愛而結合的。
雖然這只是自欺欺人,但是他沉溺在自我編織的甜美夢幻中,這至少勝過在現實裏,金聰英毫不掩飾的厭惡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