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章節

的寝衣還不如呢。我倒沒什麽,反正也是第一次見,真丢了人大不了以後不見,可我怕別人說你有這麽寒酸的表妹,臉上挂不住呢!”

真是一套一套的,不就是一身衣裳嘛,珠寶首飾都給了那麽多,這算個什麽大事,還值她廢這麽多口舌。錦言一揮手,丫鬟就捧了好幾款衣裙來,任芷靈挑選。

芷靈翻來翻去看了半天,也沒有個主意,又耐不住錦言的催促,只好問:“你覺得我穿哪身好?”

錦言倒是耐着性子選了選,挑出一身來,在芷靈身上比劃,芷靈站在穿衣鏡前左左右右看了許久,才問:“你穿什麽色的?”

錦言說:“今日穿緋紅。”

芷靈眉一豎:“怎麽你穿紅的我穿綠的,顯得你是紅花我是襯葉是不是啊?”

錦言忍無可忍,咆哮道:“你那是湖藍!湖藍!”

總算伺候好了祖宗,芷靈穿了一件水色窄腰絲質衣裳,下着湖藍暗紋蓮花裙,頭上戴着新得的幾樣釵,這才美美地跟着錦言她們去了清香院。

路上,暖風卷卷,幾人都覺得身上微熱,拿着小扇扇着,因是耽誤了好一會,錦言和錦音腳步都略加快了些,生怕誤了時候,芷靈不緊不慢地跟在後面邁着碎步,忽然瞅着錦音大聲說:“你這腿腳是怎麽了?”

聞言,錦言先被吓得一個趔趄。錦音跛腳之症是府裏一個忌諱,大家雖都知曉,可誰也不會提起這個讓錦音難堪,畢竟是個小姐,有這樣的缺陷實在令人難言,誰知竟被口無遮攔的芷靈一語道出了。

錦音先是微微怔了怔,瞬即臉色紅得要滴出血來了,窘得一句話也說不上來,擡起的腳立刻放了下,也不知該不該走,也不知該怎麽走,在芷靈的目光下更覺得頭沉得擡不起來了。錦言一把把錦音拉到身後,怒道:“沈芷靈,不是我讓着你就代表所有人都要讓着你!”

芷靈扁了扁嘴,委屈得眼圈又要紅。

錦言湊到芷靈面前,繃起小臉,一字一句:“不許哭!”

芷靈抽噎來了一下,總算沒哭出響來。錦音這時扯了扯錦言的衣角,軟聲說:“沒事的,芷靈姐姐也是說事實。”旋即對着芷靈說:“我這是小時候生病時候落下的根,好不了的。”

芷靈小小聲嘟嚷着:“就是嘛,我說的都是事實……”又瞟了一眼臉越來越黑的錦言,恨不得将指頭戳在她太陽穴上:“連錦言呀連錦言,當了小姐果真是不一樣了,說話也粗聲粗氣起來,把我當丫鬟一樣呼來喝去,我是來做客的,又不是來要飯的,你何必做出這副樣子給我看呢!”

嗨喲喲,才半會功夫,芷靈又像是占上理了,不依不饒起來。錦言才懶得理她,拉着錦音一邊走一邊說話。錦音心裏雖不好受,但又怕錦言難做,便也尋了話來說:“姐,你要是再碰見無雙姐姐,幫我傳個話,給李家的大公子道聲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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錦言偏過頭來,一臉驚訝:“你認得大公子?”

錦音微笑着搖了搖頭:“哪裏會認得,只是那日無雙姐姐生辰宴上,你和二公子離了席,三公子便提議帶着我們游園,游到一半,三公子不知上哪去了,一會兒二姐也沒影了,又過了一會兒,無雙姐姐和陸表哥也跟丢了,表弟本就沒跟着來,只剩我和寶岑姐姐在園子裏瞎晃。”

錦言搖了搖扇子,暗自一笑:無雙那個鬼丫頭。

錦音接着說:“當時太陽曬得很,我和寶岑姐姐便沖着一個涼亭去了,好巧不巧,亭子裏放着一把古琴。我瞧那琴的斷紋,便知是有些年代了,一時技癢,便上去按了幾個音,寶岑姐姐說好聽,我便彈了一曲。怎知離開的時候便碰上了大公子,開始我們也不知道他是誰,只是被撞上了挺不好意思的,大公子非但沒惱,反而告訴我們他是琴的主人,是李家的長子,瞧他那溫和樣子,還真一點都看不出來。之後……之後他還說方才所聽的琴音絕妙……”

錦言扇子抵着下巴想了想,忽然笑道:“這個大公子可不止一回誇你呢,上次侯爺壽宴的時候,你不是跟我在湖邊吹了一曲《春江花月夜》麽?後來你回去了,我碰見了大公子,大公子專門問我那首曲子是不是我吹的,我說不是,他很是失望的樣子,還說那曲子吹得空明澄淨,非心思恪純之人不能奏出。”

錦音臉色微紅,眼底滿是被人稱贊後的喜悅,然後輕輕說道:“那天他也問我們了,是誰彈的古琴,我以為他要發怒,一時不敢言語,還是寶岑姐姐替我攬了下來,誰知大公子竟沒有發怒,還誇了好幾句,說得我都不好意思了。”

錦言疑惑:“是寶岑姐姐幫你攬下?那大公子不就不知道是你彈得了,你高興個什麽勁呀?”

錦音微微笑着:“他贊的是我的琴音,這就足夠了。”

正言語着,已經到了清香院,院子裏婆子丫鬟們忙進忙出地收拾東西,寶岑和陸姨媽沒在院子裏,倒是陸鴻負手靠在樹幹上有一下沒一下地指揮着。還是那一身玄黑,顯得精神極了。

見有人來了,陸鴻也走了過來,微微笑着看着錦言,仍是那種不含好意的笑容。

錦音客氣地問道:“怎麽這麽快就回家去了?”

陸鴻眯了眯眼睛,笑得狡黠:“此話該問錦言妹妹才是。”

錦音轉而看錦言,錦言只能一臉無辜。要說陸鴻,真是幫了錦言一個大忙,若不是他想出的好主意,這會兒陸姨媽還在跟虞氏讨媳婦呢。上輩子,錦言就是因為要嫁給陸鴻所以氣死了,如今,氣死他的這個人就站在她的面前,眉目英挺,身材偉岸,雖然有些油嘴,卻算不得什麽壞人……其實,當算是一個好人,瞧他懷裏抱着的長劍,襯得他真有些俠氣。錦言心裏想:若上輩子知道陸鴻是這樣一個人,她還會被氣死嗎?自然不會了,雖然沒有什麽感情基礎,可還不至于被氣死。可見上輩子自己有多無聊,有時候覺得路走到了死胡同,就要放棄了,說不定再咬咬牙往下走一走,還能柳暗花明的。錦言上輩子就死在南牆前面一點點,若她肯咬牙走下去,說不定又是一條明路,又何必費事重生呢。

只是,上輩子錦言打聽陸鴻此人的時候,名聲是多麽的惡劣,又是克妻,又是好色,傳聞裏他連父親的小妾都不放過,他去青樓的次數比回家還多。再看看眼前的人,怎麽也不像是那樣污糟。到底是為什麽呢?錦言低頭思忖了許久,可惜終不得其解,只能等兩三年後,才能揭曉答案了。

作者有話要說:

38、庭院夏濃

陸鴻眼波輕晃,凝視住芷靈,眼中仍是邪邪的笑意:“這位妹妹是沒見過的……”

不等芷靈出聲,錦言趕忙揮袖擋住芷靈,以一種威脅似的眼神望着陸鴻:“陸表哥小心說話……若是不小心我告訴了別人去……”

陸鴻立刻咳了一聲正經起來,換上一副嚴肅的表情,倒有幾分滑稽。被錦言擋了個嚴嚴實實的芷靈不滿地嘟嚷了一聲。

只說了這幾句話,錦言三個就進屋裏找寶岑去了,錦音最舍不得寶岑,拉着寶岑說了好久的話,芷靈悶得怪悶的,晃悠着腿兒想插上兩句,可惜寶岑也不太搭理她。錦言只在一旁靜靜聽着她們說話,姨媽這裏的茶是上好的,錦言品得悠哉。

寶岑打着扇子,轉頭向錦言抿唇道:“怎麽?我哥哥要走了,錦言妹妹就這麽悶悶不樂的。”

錦言一口茶差點嗆住,撂下茶碗趕忙擺了擺手:“你胡說什麽呢!這種話可不能亂講。”

寶岑撲哧一笑:“瞧你急的,我哥哥有什麽不好?還委屈了你不成?你若看不上我大哥,還有我二哥……”

錦言已經急得跳腳:“錦音,快撕她的嘴!”

寶岑笑了好一會,才慢慢緩了過來,說:“是了,剛才我娘去找你母親,你母親到茗秋堂給老太太請罪去了。”

難怪一大早都沒見過母親!錦言心裏默默地想,以母親以前的性子,只要她是對的,不論別人怎樣勸,她都不會先服軟。這回竟親自上門去請罪了,可見父親在她心中的分量。

因是心裏惦記着母親,錦言又稍坐了一會便告辭了,錦音說要再待一會,芷靈便随着錦言出去。出了清香院,芷靈就像活了一般,叽叽喳喳個沒完:“錦言,那個寶岑是什麽來路?怎生那樣傲氣?”

錦言知道她是打破沙鍋問到底的性子,若不告訴她,她非得一直問下去,于是一邊快步走着,一邊答道:“她是陸姨媽的女兒。”

“那……剛才那位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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