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章節

去了漪蘭居,在虞氏面前磨蹭了幾句,才道出想讓虞氏操持芷靈的生辰,不曾想虞氏竟一口應承下來了,并未有半點推拒,明甫舒心,大贊虞氏了幾聲賢惠,惹了虞氏一臉紅雲。

只是老太太不大樂意,鬧了許多脾氣,又空了幾頓飯不肯吃,明甫無奈,母子僵持幾日,只能互相讓步,讓芷靈和錦心一日慶生。老太太的意思,是讓芷靈知道,她是沾了她親孫女的光,還是寄人籬下的命。

芷靈本就是個敏感多心的,一開始得了信,真當是連府要給她過生,倒有兩分欣喜,這回老太太的話像是潑天的冷水,澆滅了芷靈的得意。要她沾錦心的光?沒門!芷靈心裏憤憤。

要沾,也要讓錦心沾她的光。

芷靈便說,生辰只能提前不宜推遲,要她和錦心一天過生,可以,那也得是八月六一起過。錦心只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說芷靈心比天高,命比紙薄,想跟她争這個,自不量力。

虞氏簡簡單單一句話結束了紛争:“靈姐兒,你若不想過這個生,我們也不會勉強你。”

有總比沒好,虞氏相信芷靈明白這個理。

芷靈只能不情不願地答應了。她心裏清楚,她不是圖這個排場,那都是表面風光,要想真正地脫離貧門,還要擇個貴婿。

侯府的幾個公子跟連家走得很近,若此次他們能現身,以芷靈的實力,總能釣上一個兩個。其實只有芷靈自己這麽認為。

女為悅己者容,既然有了目标,就該好好打扮,芷靈花了許多心思,只可惜裝備有限,總覺得不夠出挑。出挑……芷靈撐着下巴在床上躺着想了許久,心裏終于浮現出一個出挑的影子。

“表姐,我要你那個妃色繡槿花的裙子。”

錦言從書裏擡出來頭,搖了搖:“不給,那是母親送我的,說我穿得好看。”

“連錦言,你不送給我我就不去生辰宴了。”

“不去就不去了。”

“連錦言,你不送我我就永遠永遠不走了!”

錦言扔了手上的書:“送,必須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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芷靈穿着那身妃色槿花褶皺裙的時候,的确襯得一張小尖臉楚楚動人,大眼睛在賓客裏輕輕一瞟,便有了屬意。承煥仍是一襲霜白的袍子,坐在不顯眼的地方,安安靜靜的,身上那華貴的氣質卻隐隐透出來,忍不住讓人的眼神多停留一會兒,芷靈看見錦心的一雙美目也顧盼向這個男子的位子,便曉得他就是李承煥了。芷靈再沒有良心,也不想跟錦言争人,而且——承煥旁邊還坐了個更好的。李承煜今日也轉了性,穿了和承煥一樣顏色的寬袖袍,兄弟二人身不染塵,神态自若,坐在席間,頗引人注目。承煜不像承煥般端坐,微側着身,眉間自有閑逸。

只可惜,男客那一桌隔着屏風,是連老爺招待的,看不真切,芷靈也是微仰着身子偷偷探了一眼,心裏有個大概。虞氏已經端起酒杯,淡淡說:“心姐兒,母親祝你萬事如意,靈姐兒,我祝你心想事成。”

錦心微笑着端着甜酒,一杯幹了。芷靈也執着酒杯,也一滴不剩地倒進口中,一陣熱辣辣嗆口的味道席卷味蕾,芷靈“噗”地一口,又全噴了出來。錦心趕忙抽起了裙子,嫌厭地看着芷靈,虞氏卻強忍着笑意,挑了挑眉。

母親真壞。錦言為防自己笑出來,趕忙往嘴裏塞東西。

“靈姐兒,”虞氏輕輕開口:“回去卧房洗個臉,甜酒招蟲,一會兒別失禮于人。”

甜酒?芷靈心裏憤憤,這明明是烈酒!匆匆起身,總覺得是虞氏害她,可轉眼望去,又瞧見虞氏仿若無事般給錦言夾着菜,芷靈只能生生壓住疑窦,退下去擦拭。

兜着一腔子委屈,芷靈走得煩悶,日頭已經完全沒入烏雲裏,天氣跟她的心情一般壓抑,走着走着,忽然眼前一亮,前面紫薇花的枝子上,挂着明晃晃一只龍鳳镯,芷靈趕忙停住腳步,左右前後地望了望,四下無人,低了頭蹭到紫薇花前,佯作嗅花,大眼睛往四處瞟着,便将沉甸甸的金镯子納入手中,回身時候,镯子已經沒進袖子裏。

錦言和無雙也逃開了熱鬧,并坐在桂花樹下的長石墩上,風裏卷着桂花的香甜,拂動着二人的衣裙。

無雙先開了口:“聽三哥說,我們一家要奉命進京了,咱們以後,很難見面了。”說着,眼圈也紅紅的了。

錦言趕忙拿手指蹭掉無雙眼角的淚珠子,笑着說:“可別這麽傷感,哪裏就見不到了呢,你家的基業都在襄陽,總有機會回來的,而且我聽母親說,父親也有意調入京城去,說不定你前腳到了京城,我們後腳就跟上了。”

無雙聞言并沒有多少欣喜,半鎖着眉,一下一下地踢着地上的小石子。

錦言歪着頭看了看她的臉色,忽然問:“你是不是有什麽心事?”無雙向來心寬,若只是為了進京一事傷感成這樣,實不屬她風格。

無雙沉默了半晌,才問:“你可知道京城彭家?”

京城雖有無數個彭家,可經無雙之口問出,必是最煊赫的那個彭家。錦言點了點頭:“聽陸姨媽提起過的,是彭皇後的娘家,聽說如日中天,連康帝都要忌他們家三分。”

無雙點了點頭,又問:“你可知道那彭皇後有個哥哥?”

錦言回憶了一下陸姨媽所言,便說:“是彭皇後的嫡兄,薨逝的玉貴嫔的胞兄。”

無雙“嗯”了一聲,嘆了口氣:“他單名一個翊字,三十出頭的歲數,剛升至吏部右侍郎,兼太子少保,升官速度令人咋舌,是政壇的新貴。而且……而且聽說他少有志向,到現在,也尚未娶妻。”

錦言聽她的語氣沉沉,就明白過來其中的意思:“你家人是有意将你許給他嗎?”

無雙臉一紅,悶悶地說:“其實父親是反對的,但是母親堅持,這件事還沒有個結果,可我怕……”無雙擡起頭,眼中亮晶晶的:“錦言,只有你知道,我和陸郎……我心裏早就有他,那彭翊再有出息,再了不起和我半點關系也沒有。可我又不敢跟母親說,畢竟陸家比不得彭家,我……我怕到了京城,就更做不得主了。”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錦言哪裏不懂其中的無奈,此刻也不知該勸些什麽,只問:“陸表哥可知道?”

無雙臉又一紅,趕緊搖了搖頭:“我可不敢告訴他,他那個脾氣,把彭家拆了都可能的,事情還未有定數,只求菩薩保佑,讓那個彭翊娶個別家小姐,放我一馬吧。”

擡頭天就暗了,遠遠的有悶雷,灰雲團團地壓了下來,無雙搭上錦言的手:“咱們走吧,別一會兒下起雨來,成了落湯雞。”

涼風卷卷,吹得樹上的葉子簌簌作響,無雙牽着錦言在院子裏亂逛,忽然前一亮,夾道的紫薇花像彩雲一般,好看得緊。無雙拉着錦言湊了上去,說:“聽說我三哥送了錦心一柄紫薇花樣子的發釵作生辰禮。”

錦言垂了垂眼,答應了一聲:“唔。”

“怎麽?吃醋了?”無雙回眸,笑裏滿是調侃。

錦言搖了搖頭,不作聲。無雙笑得亂顫“真是小氣,不過一柄發釵罷了,我家裏有的是,要說好東西,我三哥身上有一塊白虹佩才算是個寶貝。”見錦言還不說話,無雙轉開話題:“你知不知道,紫薇樹還有一個名兒,叫癢癢樹。”

錦言果然來了興趣,問:“摸了它身上會癢嗎?”

無雙笑道:“你倒不會癢,是紫薇樹會癢,不信你撓撓它,它會花枝亂顫的。”

錦言伸出手指,在紫薇樹枝子上撓了撓,果然,整個矮矮的紫薇樹沒有一處不在搖動的,像是笑得發顫的小姑娘。錦言來了興致,挽起袖子,在紫薇樹上亂撓起來,無雙也在旁邊掩嘴笑個不停,紫薇樹被錦言折磨得不行了,搖晃的花枝上忽然掉落了一樣東西在地上,叮地一聲。錦言住了手,把地上的東西撿了起來,掌在手心,見是一枚通體耀白的美玉,周遭還籠着淡淡的光暈,玉墜子用石青的絲線結成了如意,襯得玉身更是無暇通透。正在錦言好奇地前後翻看時,無雙已經笑吟吟問:“我三哥的白虹佩,怎麽在這兒?”

沒想到,這就是無雙口中的寶貝。錦言莞爾,遞給無雙:“給你,還給承煥哥哥。”

無雙雙眼望天,并不接着:“我可不能要,聽說,這白虹佩是我父母定情的信物,母親将它送給三哥,就是希望這塊玉能重新找到女主人,這不,它就找到你了。”

錦言聽得臉通紅,把玉佩往無雙手裏塞:“你又編排我。”

無雙躲開身子,眨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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