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章節

言兒當天所着的衣裳,整整齊齊疊在床頭,別的衣服也都在櫃中沒動。”

承煜茫然了一下,雙目驟冷:“她是光着身子被人……”

承烨上前一步,輕輕按上承煜的肩:“二弟,若如你所說,衣裳又怎會整齊疊于床頭呢,看樣子,這個人一定是熟人,能讓連大小姐自己換上那人帶來的衣裳,又心甘情願地跟那人出了門。”

關心則亂。承煜捏着的拳頭頓時放松,只覺得自己是個蠢貨,這個時候,更該冷靜才是。

虞氏沉吟道:“不過,大可讓二位公子再問一問那幾個丫鬟,我也有許多想不到的地方。”

錦言的一應衣裳首飾都整齊擺在床頭,阿棠咬着指頭拼命想也想不出還有什麽小姐會随身帶着,忽然靈光一現,說:“太太給小姐繡的雞心荷包,小姐很少離身的。”

承烨卻搖了搖頭:“荷包這種東西,就算賊人得了,也會直接丢棄,不會再賣出去。”

一直悶不吭聲的皎兮,這時淡淡說:“小姐身上還有一件價值連城的東西。”

承烨、承煜、阿棠都好奇起來,皎兮這才說:“是一個玉佩,李家三公子送的白虹佩,小姐這段日子都貼心口戴着。”

只看見承煜的臉色越變越黑。

48、青樓見聞

錦言醒時,聞見一種濃烈的香氣,褥子很軟,被子絲滑,恍然間她以為回到了漪蘭居,可微睜開眼,看見床頂乍眼的桃紅色帳子,還繡着一雙交頸的天鵝,她才意識到,這是個陌生的地方。輕輕動了動睡僵了的脖子,窗邊竟站了兩個人,一男一女,那男人穿得粗制短衣,那女人一身明豔,因是背着站,均看不清面容。

男人說:“這丫頭是我兄弟相托,輾轉賣到我手裏的,七娘,你若覺得好,便開個數。”

那叫七娘的女人聲音尖細:“陳三,從你手上出的貨總是不明來歷的,我可不敢胡亂收了,我做正經生意的,不想惹了官非。”

陳三大喇喇走到桌邊坐了,倒了一杯酒咂着:“七娘,這些年經我手進你畫春樓的還少了?哪個現在不是規規矩矩的,早聞你七娘調/教姑娘的手段厲害,你如今跟我說這個,無非是對價錢不滿意。”

七娘嬌笑着也搖搖坐下,繞着帕子的手指尖在陳三頭上一戳:“數你最精。行了,剛才那個數掐個零取個整如何?你有賺的,我也不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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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三悶不吭聲,酒杯“铛”地擱在桌上,算是答應了。

錦言迅速又閉上了眼,心裏抽搐:不要告訴我,這是青樓……

陳三坐了一會兒便數了銀票走了,七娘撩了幔帳坐在床邊上仔細端詳着錦言的容貌,錦言忍不住打了個噴嚏,剛才那濃烈的香氣就是從七娘的身上散發出的。借着噴嚏,錦言“悠悠醒轉”,看見眼前的七娘徐娘半老,濃妝豔抹,搖着扇子笑吟吟望住自己,那眼神真像望着一箱白花花的銀子,錦言忍不住心裏打了個寒顫,弱弱問:“這是哪裏呀,你是誰啊?”

七娘沒答話,只目不轉睛地瞧着錦言,又在身上摸了兩把,笑問:“你從哪裏來的?家裏還有誰?”

錦言本想如實回答,七娘若忌憚官府,便會放了她,她剛要開口時,忽然想起陳三方才說在七娘手裏過了許多票人,陳三是個人販子,七娘就是個銷贓的,狼狽為奸,都不是好人,若冒然告訴七娘她是襄陽太守連家的大小姐,七娘着慌起來,說不定會要了她的命,這麽一想,錦言生生咬住了舌頭。七娘仍是殷盼着看着錦言,錦言想了想,艱難地開了口,冒出一句:“這裏好漂亮呀!”

七娘如絲的媚眼漾出層層的笑來,撥弄了一下錦言的劉海兒:“你家裏沒我這兒漂亮麽?”

錦言糯糯地答道:“差遠啦,我家家徒四壁,連張像樣的床都沒有,哪裏像這兒的床這樣軟和,我從來沒睡過的。後來我爹不要我,把我賣給商人家裏做丫鬟,小姐待我不甚好,時常打罵,我又吃不了什麽苦,才偷偷換了男裝跑了出門,沒想到……沒想到在路上不知被誰捂住了嘴,就到這裏來了。”

七娘薄唇輕勾:“真的?”

錦言低下頭,搓弄着衣擺:“可不是。”然後又急急忙忙擡起臉來:“這裏難道也是大戶人家的屋子?難不成我又被賣來當丫鬟了?我可不想再做丫鬟啦……”

七娘的眼裏忽然閃過一絲厲色,将掌中的東西示給錦言看:“你若真是丫鬟,身上又怎會戴着如此名貴的玉佩?”

錦言一摸心口,承煥送的白虹佩早不知何處去了,她心裏一沉,顧不得別的,就要在七娘手中搶過來,硬聲道:“還給我。”

七娘一個閃躲避開了,揚聲笑道:“我七娘眼中揉不得沙子的,你到底是哪裏的?陳三嘴裏沒一句實話,問他不如問你,你若沒個眼色敢唬我騙我,我定讓你在我手裏死生不能。”

錦言呼吸一頓,方知剛才失态了,只因是承煥送的東西,最是珍惜,一時間也紅了眼,情急下說:“行了,我實話說,但我有個條件。”

七娘已經收住笑意,冷冷看着她:“你說。”

錦言看了她一眼,垂下頭說:“只要你不送我去官府,我便如實相告。”

七娘挑眉:“我花錢買你的送你去官府豈不是浪費銀子?”

錦言裝出松了一口氣的樣子,緩聲道:“我确實是商戶人家的丫鬟,只不過,逃出來時,偷了小姐的好些首飾,後來那家人追了上來,我情急之下才躲進塔裏,結果被人擄了去,首飾也被搶光了。”其實,到底怎麽來了這裏,錦言也不知道,一路上都是暈暈怔怔,什麽都記不起。

七娘輕哼一聲:“就沒人搜你的身?”

錦言搖了搖頭:“一旦有人要搜我身,我便往牆上撞,就沒人敢動我了,這玉佩才保了下來。”

話是有理,死人哪有活人值錢。

七娘邊思忖着,便靜靜看着錦言的面容,想從表情中判斷話中真假。錦言知她心中有疑,于是又問:“這裏到底是什麽地方?”

七娘勾起唇:“男人銷魂蝕骨來了還要來的地方。”

錦言立刻紅了臉,悶聲說:“那你打算怎樣處置我?”

七娘這時又開懷地笑了:“不是賣藝就是賣身,或者先賣藝後賣身,或者只賣身不賣藝。”

錦言疑惑地問:“這二者有何不同?”

七娘見她有興趣,臉上吹起了春風:“先賣藝後賣身,吊起客人的胃口,坐地起價,賣個好錢。只賣身不賣藝,質素平常,身無絕技,便只能身骨侍人,賺個皮肉錢,若是床上功夫好,也能保證賺得盆滿缽滿。”

錦言又紅了臉,低頭不語了好久,複又小聲說道:“那有沒有只賣藝不賣身的?”

七娘眨了眨眼:“有。”

錦言似乎看到一線希望,擡起臉來。

七娘笑得張狂:“只賣藝不賣身,那是天橋底下的營生,是戲臺子上的彈唱,我這畫春樓,賣不賣藝随你便,賣不賣身可就由不得你了。”

錦言吞了口吐沫,點了點頭:“那我先賣藝。”權宜之計權宜之計。

七娘雙手疊在膝上似有思量:“你會什麽?”

“琴棋書畫,樣樣都會……一點。”錦言撓了撓臉:“都是我家小姐學的時候,我在一邊偷學的。”

七娘不以為意地揚了揚眉:“我怕你又裝成個男客逃走,為了讓你死心塌地留在這兒,我先得找個小厮破了你的身。”

錦言臉紅得要滴出血來了,緊張得手心冒汗,心裏想,若真這樣了,不如死了。這時便只能絕地反擊了:“不行。”

七娘嘲諷一笑:“由得了你?”

錦言揚聲說:“我且問你,若是一個……若是一個……”話聲越小,不知該如何說出口了。

七娘不耐煩:“是個什麽?”

“就是那個,沒有被……被破身的……”

七娘一個揚眉:“雛兒?”

“诶,對,雛兒,若是一個雛兒,賣藝賣得又好,吊起了男客的胃口,能賣幾個錢?”

七娘暗自算了算,說:“七兩銀子。”

錦言點了點頭,又問:“那不是雛兒呢?”

七娘總算明白她的意思,笑道:“只有三兩銀子,若是頭牌姑娘就另算,要說到底多少,得看恩客的手筆。”

錦言嚴肅起來,皺起眉頭,跟七娘說:“我要當紅頭牌!”

七娘嘴角抽了抽,在錦言臉上又仔細看了看,嫌棄道:“這容貌,勉強是個小粉紅。”

錦言直起身子,抓住七娘的手:“我才十三歲,還沒長成,經過你的手□出來,容貌不足,神态來補,你給我吃好一點,把我身段養得玲珑些,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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