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章節

息燙得撩人,錦言将摁在手心的玉佩又看了兩眼,有些不舍似的,卻又下定了決心,将玉佩還到承煥手上,微微笑道:“這個,還是還給承煥哥哥吧。”

承煥眸色一凝,挂在嘴邊的笑意澀住。

窗外,承煜看見承煥和錦言在床榻前你侬我侬的樣子,臉已經黑成鍋底。

站在一旁的承烨輕咳一聲,問:“不進去?”

“不。”承煜垂下眼睫,要不是剛才被一個莫名其妙的軍官纏住問東問西,現在進去英雄救美的就是他而不是李承煥了。

說來這一路都不順利,本來好不容易打聽到雁城一家黑當鋪裏最近收了一塊價值連城的玉佩,趕到雁城時,玉佩已經被人買走了。

想來,這個人便是李承煥了。

若不是腳邊的小白花,承煜恐怕也沒這麽快找到畫春樓。

正在承煜不發一語的時候,小白花已經按捺不住,歡脫地掙開承煜跑向了承煥,叼住了承煥的袍踞。

承烨扯着承煜進了門,笑道:“自家兄弟見面,還忸怩什麽。”

承煜“嘁”了一聲歪了歪嘴,眼神落在錦言的臉上,移不開了。

錦言的臉紅得異樣,半合的眼睛也不似平日般清澈瑩潤。

“死丫頭,真笨,被賣來青樓了吧,沒被人占便宜吧?”承煜撇了撇嘴角,一臉嫌棄。

聽到這個熟悉的聲音,混沌裏的錦言輕輕仰起頭,看見一個墨色的身影,心裏忽然覺得委屈起來:是呢,好端端的,被人賣到這裏,還被這個死鯉魚罵。眉頭動了動,眼淚就快下來了。

承煜見此情狀,俯□去,歪了歪嘴角:“誰欺負你了,說與我便是。”

挨得這樣近,承煜也能感到,錦言呼吸的灼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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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鯉魚……”眼前的景象亦真亦幻起來,錦言只認得那雙狹長深濃的眼睛。

含含糊糊的一聲輕喚讓承煜微怔,“小鯉魚?”承煜挑了挑眉,好像比“承煥哥哥”聽起來親切多了。

就在承煜微怔,承煥冷然,承烨搞不清狀況的時候,錦言忽然張開雙臂,撲倒了承煜,一邊輕聲呢喃:“小鯉魚……帶我去水裏,水裏涼快……涼快……”

承煥也悻悻直起身,忍不住問:“什麽鯉魚?什麽水?”

承煜也不明白起來,只覺得懷裏的人兒将滾燙的呼吸都撲在他脖頸處,讓他的思考能力瞬間化為烏有。錦言的身體貼得愈緊,手也不安分起來,不由自主地拉扯着衣領,眼見紐絆要被扯開了,承煜皺了皺眉,掰開她的手,低聲喊了一句:“這是怎麽了?”

站在一旁的承烨微微蹙眉,繞到桌旁将酒瓶放在鼻下搖了搖,立刻明白發生了什麽,于是上前兩步:“你們起來,讓我來。”

就看承煥承煜都轉過頭來拿異樣的眼神看他。

承烨幹咳一聲,說:“你們想什麽呢?連小姐許是被下了藥了,讓我看看。”

承煜明白過話裏的意思,再看看懷裏眼神迷離的錦言,忍不住臉一紅。

承烨讓随從拿了藥箱來,取出一粒丸藥,塞進錦言口中,拿水送下,又伸指按在她脈上,靜了一會兒,說:“再找一處有涼水的地方,浸一晚上便無礙了。”

承煜二話不說,抱起錦言,大步走向門外,正要邁出門檻去,又回頭問:“地上這頭豬怎麽處理?”

承烨将他二人都趕向門外,邊道:“讓你們處理,弄出人命就不好收拾了。”待他們不情不願地走了之後,承烨才緩緩回身,對地上扭動的劉小爺笑道:“你放心,我是個很溫和的人。”

劉小爺驚懼的眼中有了兩分感激的神采。

承烨蹲□,摸着小白花的毛,溫柔地說:“去,咬他。”

阿卿守在門口,看見承煜抱了錦言出來,因她見慣風月,一眼就看出了錦言的異常,掩着唇笑道:“那劉小爺軟硬兼施,沒想到一點便宜都沒占着,倒便宜了這位公子……”

承煜的嘴角一抽,當下停住,黑着臉道:“給我準備個客房……”

阿卿笑中盡是暧昧,答應了一聲:“這還不容易。”

承煜忍住胸中悶氣,說:“再給我準備一桶冰涼的井水,浸浴用。”

阿卿眸色訝異,旋即又笑了起來:“公子的喜好,真是與衆不同呢。”說罷,轉身就去了。

只留下承煜臉黑得跟鍋底一樣。

錦言再度清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浸入絲滑冰涼的井水中了,滾燙的身子泡進去,恨不得冒出袅袅的白汽。迷糊中睜了睜眼,看見小鯉魚盤腿坐在桶前,趴在桶沿兒上眼都不眨地望着自己。

“流氓!”錦言順手操起水瓢就砸在承煜頭上,順勢護住了胸前,忽然發現……咦,她怎麽穿着衣裳在洗澡啊?

承煜不滿地揉了揉腦袋,咬牙切齒道:“怎的打人?”

錦言紅着臉,嗫嚅道:“以為……呃……我怎會在桶裏?”

承煜不理她,只管揉着腦袋,擠眉弄眼:“疼死了,疼得說不出話來了,你給我吹吹,我就告訴你。”

錦言無奈,探起身子在他額上吹了兩口氣。承煜感到那呼吸滾燙,立時也紅了臉,把她按回進桶裏,說:“你還是別吹了,你是被那纨绔子灌了藥,大哥吩咐,在涼水裏浸一晚才能好。”

“哦……什麽藥啊?”錦言現在腦子還沒清楚過來。

承煜撓了撓頭,也不好說。

錦言想了想也明白過來,臉更紅了,趕忙低了頭,下巴觸在水面上,涼沁沁的。

承煜趕了好久的路,此時松懈下來,倒有些疲乏,但又怕錦言在涼水裏睡着了,要生病的,于是強打精神,想找些話來說。本想問她關于那玉佩的事兒,可瞧她現在迷迷糊糊的樣子,一時心軟,打算以後再問,此時只問:“好點了嗎?”

心裏那股亂竄的火兒總算被壓制住了,這會兒只覺得困倦,錦言點了點頭:“好多了。”

“別睡,我給你講故事聽。”

“講什麽呢?”錦言一邊往臉上撩水,一邊含糊說話。

他也不知道,看錦言撩水辛苦,便取了一個巾子來給她。錦言接過巾子,浸了水敷在臉上,果然惬意。

“講小和尚的故事吧……”承煜這還是想了許久。

錦言搖了搖頭:“給我講講你娘好不好?”

半晌,那邊沒有說話。

錦言揭開巾子,看見承煜神色不明。

“若不想講便……”

“我娘,母家姓葉,叫染衣,自幼喪父,與我外婆染布維持生計。”承煜緩緩開口,眼中是難得的溫柔。

“葉染衣……伯母的名字,真好聽。”錦言由衷地贊嘆。

承煜勾起唇笑了笑:“我娘年輕的時候,正值戰亂,食不果腹,所以我娘很瘦,身子也不好,多病。”頓了頓,又說:“對了,我娘是啞女,不會講話,不識字,模樣卻好,聽外婆說,村子裏的漢子遠遠見上一面,回去就能害相思病。”

說着,忍不住也笑笑,随即眼神暗了下來:“只不過我長大以後,娘的容貌已經不似年輕那般,都是被日子熬的,但是那雙眼睛,水潤得像透玉,是從來未變。”說到這個,承煜轉而去看錦言的眸子,也如水玉一般。

錦言聽得入神,忽與承煜的目光相觸,只覺得那目光灼灼,只道是自己的藥力還未過,看人都看不真切,于是又擰了巾子敷在臉上,聲音從巾子底下透出來,悶悶的:“接着講啊。”

“我娘年輕時,當時正值大周和大梁争奪天,兵荒馬亂的時節,有日外婆病下,我娘到隔壁村求醫,路遇兩隊兵馬相接,在村南郊地較量起來,我娘害怕,躲在墳包後面聽到日落,起來時,已經是屍橫遍野了。聽外婆說,那日風沙很大,我娘出門久未歸還,外婆還怕是我娘出了事,在門邊盼到半夜,才等到我娘回來,還帶回來一個半死不活的人,那人軍官模樣,中了幾箭,昏死之前,告訴我娘,他叫李示徽。”

巾子下的錦言微微動容,李示徽,便是當今襄陽侯爺。

“我娘心軟,怕他被大周的兵馬搜去,便鬥起膽子,将他安置在地窖之中,悉心照料,箭傷難愈,他就在我娘的地窖裏休養了整年。”

錦言将巾子拉下來一點,露出眼睛,問:“男才女貌,朝夕相處,于是就生出一段情緣來?”

承煜在她腦門上敲了一記,沉默片刻,才繼續講:“我娘會寫的第一個字,便是‘徽’字,是我爹捉着她的手,一筆一劃地教給我娘,那字筆劃繁複,聽外婆說,我娘半夜還在門前,借着月光,在沙子上用竹枝練字。後來,等我娘學會了,無論我爹因為什麽生氣,我娘就在他手心畫下這字,我爹就不氣了。”說着,承煜的嘴角也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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