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章節

回答:“你們讓皇上免我罪責,同時你李承煜自刎在我面前,我就放她。”

錦言離承煥很近,他的話聽在耳裏,嗡嗡作響。

宋将軍青着臉:“你當真以為這樣便能要挾本将軍?皇上豈能因為小女,就放過你這個逆賊?更別提什麽讓忠良為小女自刎這種可笑之事!”說着,從将士手中接過弓來,搭上羽箭,瞄準了自己的女兒:“筝兒,為父不能為你受他要挾,你明白嗎?”

宋筝決然一笑:“我知道,父親,你不必有所顧慮!”

錦言這才明白,原來一開始宋筝已經知道父親在這種情況下會做出的抉擇,一時淚水交織。

宋将軍将箭按在弦上,承煜驚呼一聲“不可”,箭卻已經離弦,弦聲嗡鳴在錦言的耳中,她心中湧起一種莫名的情緒,不知哪裏來的勇氣,沖出去擋在了宋筝的身前。

混亂裏,承煥手腳被制住。

銳器刺入心口的感覺冰涼而疼痛,錦言模糊中聽見小鯉魚聲音嘶啞地喚她的名字,她努力想睜開眼看清他的樣子,可耐不住眼皮越來越沉。

隐約記得,上一世自己魂歸九天,也是這樣一個秋風蕭瑟的黃昏。

果然這一劫數,是命中注定的。

作者有話要說:這章,略肥~

85、【晉江獨發】洞房花燭

世事變化,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

上一世錦言孤單死在病榻,歷歷在目猶如回首之間,而如今大紅的簾帷層層垂落,遮掩下的軟床鋪着各色喜果,錦言穿着團花霞帔,頭上蒙着織金蓋頭,端莊含羞地坐着,心中漲滿了暖意。

佛曰:命由己造,相由心生。

一切皆由因緣起。

Advertisement

那一箭刺過錦言的心口,寒冷的漩渦似乎要将她卷入無盡黑暗,在心裏最慌最怕的時候,她能感覺到自己的手被人納入手心,溫暖而幹燥,是她期待已久的歸宿。他的聲音一遍一遍地喊着她的名字,錦言聽得心裏發疼。

她是想活着,從來沒有一刻對生命如此渴望。她想睜開眼,将心中的蓋世英雄收進眼中,想再看一遍他銀盔上的盔纓随風而揚,她想能有力氣,把握疼她的那雙手擱在臉上,想能貼近他,感受他的氣息。

上一世離開人間,她心中滿是凄哀,這一世,終于教她知道,何為舍不得。

總算,心中的信念讓她渡劫,讓她重新回到這繁華世界。

許是承煜覺得,差些失去錦言的感覺一點也不好,于是一定要早早娶她過門。

是康帝禦口親賜的婚事,還許了錦心、如今的樂妃歸省送姊。

皇宮失火那日,錦心帶着小皇帝躲在了井底,躲過大火,後來方知,宮中三十幾位嫔妃先是被皇後灌藥毒死,再被焚燒,慘絕人寰。康帝回宮後,先廢後,再封賞,小皇帝暫行帝責,有骨有節,除帝位之後仍被封為太子,錦心因救太子有功,封為樂妃,掌管後宮。

送親的姊妹,除了錦心、錦音,還有剛滿百日的錦弦,虞氏說,是宋筝救了小妹一命,小妹名字就取“弦”,以表謝意。宋筝作為錦言的義姐,也在送親的姊妹之中,端的是英姿飒爽、明豔動人,新郎騎着青馬迎人時,宋筝還說:“若敢欺負我義妹,當心我第一個不饒你。”

承煜聞言只是笑,漆黑的眸子裏倒映出大紅的身影。

錦心扶着錦言的手,把她交給父親時,輕輕地說:“姐姐,可把我眼酸死了,我就沒穿過大紅的霞帔。”

錦言的臉被蒙在蓋頭下,說不出話來,卻将唇角輕揚,心中想:以後若能封後,那身行頭,可得讓天下女子都眼酸。

明甫亦是火場逃生,只不過朝堂上的大火比不得後宮的猛烈,文武百官有受傷的,也是休養數月就痊愈了。明甫此時将女兒的送進花轎中,心裏百感交集,若論看人,他竟不及女兒,也不及妻子,承煜忍辱負重,他那時只想着把錦言許給承煥,若真許給了承煥,哪還有今日的圓滿?

承煥要挾宋将軍未遂,混亂中被縛,押入天牢。彭家從上到下一百多口,全部賜死,承煥以為,他這條命,無論如何也保不住了,誰知只落了個流放關外的下場。直到在天牢裏看見錦心,他才知是誰出言救了他,錦心說,她救他,只為少年情誼。芷靈知承煥蒙難之後,誓不與他同去關外,後來不知怎的搭上林禦史的兒子,于是求了承煥,讓承煥把她贈與他人。巧在要了芷靈的那個公子,正是寶岑的夫君。

上了花轎之後的一通規矩,颠得錦言七葷八素,扶着婆子的手落腳,踩上竹席,再由好命婆把系成同心結的紅繩交到二人手中,他倆互相牽着,輾轉踏入禮堂。錦言手指繞着紅線,能感到那頭輕輕地一扯,掩在蓋頭下的嬌靥一陣發熱。

之後聽着身邊婆子的吩咐,不停地跪拜,高堂上只有侯爺,母位卻是空缺。早在三月前,侯爺就以亂族亂家為名休婦,将李夫人掃地出門,聽說她被棄之後,羞憤難當,大病不起。承煜的幹娘卻被迎到京城,開了一家新的酒肆,生意風生水起,今日也在親族中慶賀。

入了洞房,錦言被扶着在帳下端坐着,就等承煜應付了陸鴻他們那群嚷着要鬧洞房的兄弟,再來揭蓋頭了。

陸鴻從瓊州回來,黑了一圈,更顯得英氣逼人,因是立了功,從死人堆裏把大将軍刨了出來,康帝親自召見,問他要何賞賜,他說他要一個媳婦。

康帝賞給他的媳婦姓吳名雙,年十六,徽州人,商戶之女。

錦言私下裏跟承煜說,皇帝真狡猾,又要處死彭翊親族,又要答應陸鴻的要求,竟能想出如此明修棧道暗度陳倉的法子來,讓無雙換個身份,嶄新地出現在人前。

承煜告訴她,這回揭露彭翊造反,無雙也立了大功,是她首先發現彭翊和彭皇後串謀,康帝也無意要她性命,如此做,既保全了天家的臉面,又成全了無雙和陸鴻,只是無雙今後要孝順家裏,就得私下悄悄地進行了。

窗外的聲音依稀可聞,立遠好像是真喝多了,胡亂說話,這回立遠跟着陸鴻,也讨了個千戶之職,只是回家時,阿棠已許給承烨身邊一個頗識藥性的少年為妻……

一陣喧鬧之後,新郎被簇擁而入,錦言聞見他身上的酒氣,忍不住有些緊張,承煜明顯也有些緊張,執起秤杆,輕咳一聲,才慢慢地挑起那惱人的蓋頭,他忍不住腹诽:誰想出要把新娘子的臉面遮起來的主意,害得他一天都看不見真容。蓋頭被挑到一邊,錦言的眼前忽然明亮,有些不适應了。承煜看見面前的小女子盛妝華容,斂目垂首,竟有些驚心動魄的美豔,忍不住低低的嗓子喚了一聲:“錦言。”

周圍又重新哄鬧起來,錦言就覺得臉燙得跟燭火一般,這時便有丫鬟将合卺酒遞到手上,錦言雙手執杯,輕輕地擡起眸,看見小鯉魚亦是嘴邊含笑地望着她,眼神一碰,錦言就更羞了,趕忙拿杯子掩着桃靥,仰頭一口幹了。

酒水倒不辣,就是緊張過頭有些嗆住,按着嗓子咳了兩聲,承煜目光帶着笑意,伸指将她唇邊的酒水抹掉,又碰掉嘴上一點胭脂。哄鬧的聲音就越發大了,丫鬟們取了喜果來,笑鬧着撒在二人身上。錦言縮了縮肩膀,還真有點疼,不過承煜已經不動聲色地護在錦言身前,落在她身上的喜果也就只有零星,心裏滿滿都被幸福充溢。

總算一樣一樣地鬧完了,婆子們趕了出去,丫鬟端了水盆進來,伺候二人脫了外衣,皎兮把沉甸甸的鳳冠從錦言頭上取下來,錦言頓時覺得脖子一松。承煜起身洗了把臉,丫鬟們就識相地魚貫退下,房間忽然就靜了下來。

這靜默有些讓人心慌,錦言輕嗽一聲,擡起臉去看他:“被他們灌酒了?”一天沒說話,開口有些啞澀。

承煜微笑,走到她身邊,俯□來,捏了捏她的下巴:“小媳婦關心夫君來了?”

錦言耳根發燙,要別過承煜的手指鉗制去,卻不得,一時淘氣,低頭在他的手指上咬了一個牙印兒,然後,然後就知此舉不妥了。

承煜看了看牙印旁的一點胭脂色,嘴邊的笑意深濃起來,随着承煜身子的壓低,錦言咽了口吐沫,不停地往後磨蹭,直到後背抵着牆壁,無路可退了。承煜卻像只逗着小雞玩的老鷹,不緊不慢地靠近,最終将手臂撐在她的兩側,寬大的袖子展開來,正将錦言圍在其中。

錦言跪坐着,不高興地嘟囔:“我已經夠緊張了,你就別吓我了成麽?”

承煜聞言笑出聲來,低頭将額角抵住她的額頭,一聲低嘆: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