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4)

慕容世家,畢竟梅宰相和慕容世家有姻親的關系,梅宰相最終也不會和慕容世家徹底決裂,要不然,讓他的女兒梅雨晴情何以堪?

于是太子便向梅相府提親,要娶梅宰相的小女兒梅思雪,這樣一來,他就可以和慕容世家在這一點上勢均力敵,梅宰相就更不可能徹底偏向慕容世家了。

而梅宰相更是老殲巨猾,兩個女兒,一邊嫁一個,普遍撒網,不會把兩個女兒都嫁到一派之中,無論最後誰贏誰輸,他梅相府都能做到屹立不倒。

難怪父王和大哥沒有把這個消息派人告訴他,是因為他們也猜到梅宰相的打算,退一萬步講,就算現在慕容世家向梅宰相提親,梅宰相也會把梅思雪嫁給太子殿下,而不是慕容世家。

更何況,他慕容熙越根本就不想娶梅思雪,他一早就表明過态度了。

”恭喜二小姐,可是這和本王有什麽關系?“慕容熙越冷冷道。

梅思雪斂去微笑,眼眸中有淡淡痛楚之色,”可是思雪素來仰慕英王爺,思雪不想嫁入東宮,還請英王爺成全!“

她終于鼓起勇氣,對慕容熙越表白了心跡,不能再拖下去了,再拖下去就真的和慕容熙越無緣了。

慕容熙越端了茶盞,默默出神,也不說話。

”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本王就算有心想幫你,也無能無力!“慕容熙越緩緩道。

自己有什麽權利決定梅思雪嫁給誰?莫說自己不願娶梅思雪,就是願意,梅宰相肯把兩個女兒都嫁入慕容世家?

更何況,慕容世家和皇上太子決裂的事情,就算朝中普通大臣不知道,梅宰相那只老狐貍一定早就看出蛛絲馬跡,知道慕容世家和皇上太子早已暗中反目。

照目前的形式來看,皇上太子勝券在握,形勢對慕容世家不利,梅宰相不可能再讓梅思雪嫁入慕容世家,但是要是嫁給太子,若是太子以後順利登基,梅思雪最差也能當個貴妃,而太子登基之後,哪裏還會有慕容世家立足之地?

梅宰相當然早就看透了這一點,相信就算太子不派人去梅相府提親,只怕梅宰相也會主動提出将梅思雪嫁入東宮。

梅思雪臉色煞白,艱難擠出一句話,”英王爺果真見死不救?“

見死不救?莫非梅思雪要以死明志?慕容熙越越發覺得奇怪,嫁入東宮,太子殿下韓天逸人中龍鳳,多少女子夢寐以求的就是嫁入東宮,陪伴太子左右,何來見死不救之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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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請二小姐明示!“慕容熙越道。

梅思雪臉色只有郁郁之色,”我不想嫁入東宮,我素來欽慕的只有英王爺一人而已!“此時已經顧不得女兒家羞澀了。

慕容熙越臉上無一絲欣悅之情,不知道在想什麽。

”承蒙二小姐錯愛!“慕容熙越道。

”只要英王爺派人到相府提親,我再對爹爹禀明心志,非英王爺不嫁,若是以死相逼,爹爹一定會答應我的!“梅思雪懇切道。

慕容熙越眼眸收緊,語氣低沉,”二小姐之心,本王感激于心,可是本王現在确實無意婚娶,本王就要離開京城了,而且,二小姐的家事,本王實在無權幹涉,還請二小姐不要為難本王!還有生命可貴,無論如何,二小姐不要輕易動了死念!“

縱容梅思雪對他的心意讓人感動,可是這只是一廂情願的情愫而已,他對梅思雪全無感覺,而且梅宰相這樣的人,也不可能因為梅思雪不肯,就輕易左右他的政治謀劃,這樣一盤絕妙的棋。

梅思雪看着清冷的慕容熙越,最後一絲希望也破滅了,她臉色慘白,冷笑出聲,”難道我在英王爺心中連一個風塵女子都不如嗎?“

慕容熙越俊眉緊蹙,語氣幽寒,”在本王的心中,風塵女子也沒有什麽不好!“

雖然他常去煙雨樓找舞蝶的事情很多人都知道,也傳到了父王母妃的耳中,可是在這樣的情況下,讓梅思雪這樣提出來,還是讓他心中不悅,梅思雪憑什麽來幹涉他的事情?

梅思雪語氣變得悲憤,”英王爺口中的軍務繁忙,就是去煙雨樓找當家花魁嗎?“

慕容熙越身體冰涼,泛出冰冷的氣息,”這是本王的私事!“

按理說,梅思雪今日實在是被氣昏了頭腦,以她平時的城府,是斷然不可能在慕容熙越面前說出這些不計後果的話的。

姐姐去游說姐夫,讓姐夫去找郡王爺,早日定下她和英王爺的婚事,可是前幾天聽姐姐說被英王爺拒絕了,她心下就痛楚不已,還沒等到她想出新的辦法,就傳來了太子派人到梅相府提親的消息。

太子府中姬妾衆多,而且早已冊立太子正妃,她去了也是當側妃,當然了,以後太子儲君即位,以爹爹的權勢,她最次也要當個貴妃,可是她心中不甘,她喜歡的人是英王爺慕容熙越,為了能嫁給慕容熙越,她已經做了太多事情了,雖然全都是拿不上臺面的事。

她最初的設想就是梅家兩位小姐嫁給慕容世家兩位王爺,将會是南楚的一段旖旎佳話,英雄美人,郎才女貌。

可是不論她怎麽想辦法,暗中做了多少事情,最後的結局竟然是這樣的。

娘親已經告訴她,讓她做好出嫁的準備,她不甘心,今日下定決心來找英王府表明心緒,訴說她的衷腸,別人再怎麽轉達,也不及她名動京城的美人梅思雪當面對一個風華男子訴說愛慕之情的惑來得大。

她在英王府外徘徊許久,最終痛下決心,最後一搏,不能讓自己這麽多年的愛戀付諸東流。

可是她的人探聽來的消息卻讓她氣憤不已,英王爺又去了煙雨樓。

她心下惱怒,可是再生氣,表明上也得做出一副溫柔娴淑的樣子,畢竟她目前還不是英王爺什麽人,就算英王爺喜歡逛青樓,她也無權幹涉。

左等右等,終于等到英王爺回來了,她怎麽也沒想到,面對她這種美人無法抗拒的魅力和癡情,英王爺竟然完全無動于衷,這到底是怎樣的一個冷血男子?

她哪一點比不上那個風塵女子?出身大家,性情高雅,冰清玉潔,為什麽英王爺寧可對一個風塵女子假以顏色,對她這種大家閨秀卻反而是冷冰冰的?

她一氣之下,口不擇言,完全颠覆了自己多年以來精心塑造的天真無邪,率真可愛的形象。

既然慕容熙越不領情,她也就不需要一副懇求他的樣子,她還是有着大家閨秀的驕傲的,冷笑道:”是啊,英王爺的私事我當然無權過問!“

慕容熙越看着這個之前含情脈脈,可是頃刻之間就變了臉的女子,心下不悅,臉色微變,俊容一凜,”二小姐若沒有別的事情的話,本王不奉陪了!“

慕容熙越不再遲疑,快步離去。

梅思雪盯着慕容熙越離去的優雅偉岸的背影,雙手驀地緊握,慕容熙越,總有一天,你會後悔的!

既然你不識我一番心意,我也不會讓你好過,等着瞧,總有一天,我會讓你匍匐在我的石榴裙下,卑賤如蝼蟻。

梅思雪的眼眸發出迫人的寒光,觀之令人生畏。

不就是嫁入東宮嗎?你慕容熙越有眼不識泰山,我嫁給太子殿下,也算是償了姐姐一番心願,有朝一日,我位居中宮,母儀天下之時,慕容熙越,你可別後悔!

五十九 恢複內功

山中歲月容易過,又是兩個月過去,秦驚羽的內傷好得差不多了,聶青竹的醫書中卻并沒有提到如何恢複內功,想想也是,聶青竹畢竟只是一個懸壺濟世的江湖神醫,而不是武功高強,幾起幾落的大俠,書中沒有提到這些也很正常。

秦驚羽長出一口氣,沈之讓說的也對,在這種地方,有武功和沒有武功并沒有什麽太大的區別,秦驚羽低眉一笑,連以前最介意的武功失去也終能做到釋然了。

春去秋來,秦驚羽終是做不到像沈之讓那樣對機關術情有獨鐘,每日除了細細研讀聶青竹的醫術之外,便是在崖底辨認各種草藥,只短短數月,她在醫術方面的成就已經超過沈之讓,不過也情有可原,沈之讓只跟着聶青竹跟了一年,又目的不純,三心二意,怎比得上自己一心一意?

無事之際,秦驚羽便會想起天雪靜心功,為何自己無論如何都無法練到第九重?記得師傅說過,天雪靜心功入門容易,但是越往下練,便越覺繁複難懂,每進階一層,便要付出極大的心血,是以,天雪靜心功雖代代相傳,但是能練到第九重的人少之又少。

秦驚羽揚唇一笑,反正現在無事,不如就着天雪靜心功的口訣心法試一試,無論成與不成,自己都不在意了,不像以前那樣急于求成,急功近利了。

秦驚羽盤膝坐下,眼睛緊閉,氣聚丹田,雙手放于胸前,心中默念天雪靜心功的口訣。

如此一個時辰之後,絲毫不見體內任何真氣流動,果然是沒有內功,秦靜怡輕輕一笑,睜開了眼睛。

一睜開眼睛,就看到沈之讓饒有趣味的看着秦驚羽,“小師妹,練功呢?”

秦驚羽沒有了武功,全神貫注之時,連有人走到自己身邊都渾然不知,冷冷地看着沈之讓,揶揄道:“你的飛天神燈做好了沒有?”

飛天神燈,又是沈之讓的新神器,他神秘兮兮地和秦驚羽說,有了飛天神燈,就可以借助神燈的力量,帶着他們飛出山谷,秦驚羽聽後,付諸一笑,沈之讓做些小東西,小機關,是不錯,可是這種東西,還是免了吧,可是他始終锲而不舍。

沈之讓尴尬笑道:“快了,快了,對我有點信心嘛?”

秦驚羽一笑,“好啊,那我等着!”

沈之讓好奇道:“小師妹,你剛才練得是什麽武功啊?”

秦驚羽道:“我師傅教給我的!”

“你師傅是誰啊?”沈之讓追問道。

秦驚羽卻不想提起,淡淡道:“你告訴我你的師承,就是為了讓我告訴你我的師承嗎?”

沈之讓擺手道:“當然不是,我是好奇嘛!”

秦驚羽拿出長笛,在沈之讓面前晃來晃去,晃得沈之讓心驚膽戰,這小師妹下手越來越重了。

秦驚羽看着手中長笛,嘴角揚起邪惡的微笑,“做飯去!”

“好好好,我做飯去,真是怕了你了!”沈之讓忙不疊地跑。

如此數日,秦驚羽也根本不在意練天雪靜心功有沒有作用,心靜如止水,只是一種習慣,每日必定修煉內功心法一遍。

這日,秦驚羽在修煉心法的時候,忽然感到一陣腹痛,雖不劇烈,卻痛得分明,更令秦驚羽意外的是,體內竟隐隐有真氣彙集,秦驚羽巋然不動,依照心法慢慢将真氣壓制,看來是氣沖丹田,才引得腹痛不已。

果然,半個時辰之後,腹痛漸漸消失,那股真氣卻越來越明顯,秦驚羽閉目繼續疏導真氣,漸漸能将真氣疏導控制。

秦驚羽知道,自己的內力開始恢複了,要是換了以前,剛剛掉下山崖的時候,自己一定會欣喜不已。

可是現在,秦驚羽心如止水,漸至無欲無求的境界,恢複內力這樣的大事也能平靜對待。

秦驚羽終于明白,以前師傅和她說的話,“天雪靜心功,重在靜心,可是世人,能真正靜心的人又有幾人?是以,能領悟通透天雪靜心功第九重的人少之又少!”

若不是自己在這人跡罕至的崖底,若不是自己受了沈之讓的影響,若不是自己現在真正能做到心湖平靜,是不是終自己一生,也無法參透天雪靜心功第九重的奧秘?

果然是塞翁失馬焉知非福,一切皆有定數,秦驚羽淡淡一笑。

秦驚羽起身,看着這崖底的秋天炫目的一片金黃,一陣秋風起,落葉缤紛,花落如雪。

“小師妹,你看今天師兄做了什麽好東西?”沈之讓又是興沖沖地抱着一個茶壺過來。

對他的一驚一乍,秦驚羽早就見怪不怪了,靜靜地看着他,“我開始恢複內功了!”

沈之讓張大嘴巴,兩眼吊直,臉色煞白,忙退後幾步,“那不是意味着我要倒黴了?”

秦驚羽忍俊不禁,危險地笑道:“你要是以後改口叫我師姐,我可以考慮饒過你!”

“師…姐?”沈之讓眼珠一轉,拉長聲音,心下計算着。

從小師妹變成師姐,這個轉變也太大了吧?

秦驚羽移開話題,“小師弟,你今天又做了些什麽啊?”

沈之讓原本苦不堪言,有苦說不出,一聽到秦驚羽對他的新制作感興趣,又興奮起來,師弟就師弟吧,反正就一個名分而已,這裏又沒別人!

他小心翼翼地将手中的茶壺送到秦驚羽的面前,“你聞聞!”

秦驚羽将茶壺打開,一股濃烈的酒香散發出來,驚喜道:“你居然釀了酒?”

沈之讓一揚頭,“那當然,落花的時節舉杯向月,沒有美酒,哪裏配得上師妹的雅致風儀呢?”

秦驚羽一瞪他,沈之讓忙改口道:“對對對,是師姐,師姐!”中是提歲湖。

當晚,秦驚羽和沈之讓舉杯暢飲,沈之讓到底是書香門第出身,酒量不及秦驚羽,很快就沉沉醉去,躺在草地上就沉睡過去。

剩下秦驚羽一個人,對着明澈的夜空,自斟自飲,品嘗着杯中佳釀,和靜靜夜色融為一體。

夜風拂過,吹皺細細波紋,月影映在水面上,一漾一漾的,倒映着秦驚羽恬靜如玉的臉龐,美得讓人心醉。

秦驚羽看得久了,也漸漸困了,閉上眼睛,在岩石上靜靜睡去。

第二日一早,秦驚羽在睡夢中醒來,身上竟然蓋了一張被子,擡頭一看,沈之讓早已不見了蹤影。

秦驚羽搖頭嘆息,沈之讓一向羨慕江湖人的豪爽,偏偏又不是練武的料,連酒量也不行,偏偏不改初衷,真是可愛的男子。

從那以後,秦驚羽每日都開始修煉武功,她天資聰慧,數月之後,便已經恢複了之前武功的七八成。

沈之讓識趣地沒有在秦驚羽練武的時候過來打擾,不過他對秦驚羽練的武功很感興趣,經常問東問西問,秦驚羽也不吝啬,他要問就告訴他。

可是秦驚羽之前估計地并沒有錯,沈之讓真的不是練武的材料,對武功領悟能力太差,不能說他愚笨,只能說他沒這個天份。

秦驚羽也無可奈何,便開始習練莫擎風的擎風劍法。

這日,這在習練擎風劍法,忽然聽到沈之讓的大喊聲,“師姐,救命啊!”

秦驚羽心下一緊,這個活寶又幹了什麽?

秦驚羽飛身朝着沈之讓聲音的來源處飛過去,片刻就到了沈之讓身邊,卻見沈之讓身體懸在半空中,雙腳懸空,空中飛着數個孔明燈類似的飛燈。

沈之讓在空中大喊大叫,雙腳懸空,“師姐,快救救我啊,我堅持不住了!”

秦驚羽看着狼狽的沈之讓,忍俊不禁,“這就是你的飛天神燈?”

“師姐,快救我啊,我要掉下來了!”沈之讓喘着氣道。

秦驚羽看他真的快堅持不住了,腳底一躍,飛身抓住他,再一用力,就和沈之讓落到了地上。

沈之讓狼狽不堪,拍着胸脯,驚魂未定,“吓死我了,總算保住小命了!”

秦驚羽竭力忍住笑,“你到底在幹嗎?”

沈之讓大概在秦驚羽面前的面子也幾乎丢盡了,也不在乎被秦驚羽嗤笑了,“我的飛天神燈還在改進中,總有一天可以帶我們飛出去的!”

“那這是怎麽回事?”秦驚羽問道。

“一盞飛燈的力量太小,所以我就做了十盞飛燈,這樣力量就足夠了,借助飛燈往上飛的力量,就可以把人帶上去!”沈之讓總算緩過氣來。

“那你怎麽會被懸在半空?”秦驚羽不解,看來他又失敗了。

沈之讓道:“想不到這十盞飛燈到了空中,力氣不往一個方向使,我控制不了方向,就被懸在半空了!”

秦驚羽竭力忍住笑,“你下次想好了再上天吧!”

沈之讓堅定道:“我再改進改進,一定行的!”

秦驚羽含笑看着他,“不如師姐來教你練功如何?”

沈之讓沉思一會,最終答道:“好吧!”

秦驚羽笑道,“今天還是先練基本功,從紮馬步開始!”

沈之讓苦着臉道:“師姐,能不能不紮馬步啊?”

秦驚羽冷臉道:“當然不行,這是基本功,你連馬步都紮不好,還想練絕世神功?”

才一會功夫,沈之讓就汗流浃背,堅持不住了,“師姐,饒了我吧!”

秦驚羽道:“不想學絕世武功了?”

沈之讓癱軟在地,擺手道:“太累了,明天再說吧!”

秦驚羽也不勉強,總有一天沈之讓會發現練武功不是件好玩的事情,他雖年齡不小,但是玩心不小,也許之前他太過看重武林高手的潇灑,忽視了學習武功是一個艱辛的過程。

秦驚羽也沒有對他抱太大的希望,能學好一些防身的武功就謝天謝地了。

六十章 準備離開

時間如白駒過隙,流光容易把人抛,當秦驚羽在石壁上刻上第七百九十個記號的時候,秦驚羽已經在這山崖底下生活了兩年又兩個月的時光。玒琊朄曉

正是春花爛漫的使節,溫暖得令人心醉。

秦驚羽斜躺在岩石之上,長發如瀑布下披散而下,片片花瓣飛舞,落在秦驚羽的身上,妖嬈魅惑。

秦驚羽一邊欣賞着百花争豔的繁盛,一邊品嘗着沈之讓自釀的桂花美酒。

沈之讓驚嘆不已,贊道:“好一副醉卧美人圖!”

秦驚羽閉上眼睛,感受着習習春風輕拂過臉面的溫柔,慵懶道:“阿讓,你釀酒的本事是越發見長了!”

日子一久,和沈之讓相處地越發随意,秦驚羽也漸漸地叫他阿讓。

沈之讓得意地揚起頭,“千裏馬易得,而伯樂不常有,師姐就是我的伯樂啊!”

秦驚羽睜開眼睛,拂去發間落花,恍如花中精靈,輕笑道:“春困秋乏,你最近有沒有做出新的東西?”

一提到這個,沈之讓的臉色就暗沉了下來,不久之前,他在莫擎風留下來的書上看到裏面有提到黑火藥的制法,裏面說用硫磺粉和木炭粉,加上另外一種東西,混合在一起,可以産生噴射式火焰的效果,威力極大,可以炸開石壁。

他反反複複的研究,每一種原料的配備比例的多少,有一次把他炸得灰頭土臉,差點沒去追随他師傅了。

秦驚羽看不過去,怕他那天把自己的小命給葬送進去了,一掌過去,只見灰飛煙滅,聲如驚雷,就劈開了那道他做實驗的石壁,他瞠目結舌,悻悻然地放棄了。

“師姐,我最近在研究機關陷阱,很快你就可以看到了!”

秦驚羽嫣然一笑,悠然道:“煙花三下揚州,這上好的時節,可不能浪費了!”

沈之讓面露驚喜之色,“師姐,你莫不是有辦法出去?”

他知道,秦驚羽和他不一樣,他做事大多是靠興趣,有的在行,有的明顯就不在行,可是秦驚羽不出手則已,一出手一定是有十足的把握。

秦驚羽拾起一片花瓣,這種世外人間,神仙般的日子,該多令人向往和懷念。

沈之讓這次破例沒有驚擾秦驚羽的雅興。

良久,秦驚羽終于道:“阿讓,如果你可以出去,你最想做什麽?”

沈之讓苦惱道:“你又不是不知道?當然是行走江湖了!”

秦驚羽這次沒有打擊他,行走江湖當然是逍遙自在,阿讓這個神經兮兮的人雖說對武功和醫術都不在行,可是也許以他對機關術的研究,也許還真能闖出一點名堂。

“好啊,我們也該出去走走了!”秦驚羽看着眼前的山花燦爛,靜靜地說道。

“師姐,你打算怎麽出去啊?”沈之讓奇怪地問道。他想了這麽多辦法,都不能出去,難道師姐真的有什麽辦法?

秦驚羽淡淡一笑,“阿讓,明天我們就可以出去了,今夜一醉方休!”

“好!”沈之讓的豪情被秦驚羽激發出來,興沖沖地去準備酒食了。

間流了時百。入夜,星光朦胧,月色明亮,萬籁俱寂,秦驚羽席地而坐,沈之讓依然是不勝酒力,已經躺在草地上沉沉睡去。

秦驚羽看着他孩子般的睡顏,不由得心生羨慕。

真是個率性的男子,除了他的機關術和他的創作之外,其他的事情他都是憑一時意氣,腦子一熱,想到什麽就是什麽,這樣的人,真好,不需要計劃,不需要籌劃,更不需要和別人去明争暗鬥,爾虞我詐,只為自己而活着。

可是自己呢?秦驚羽不知道要怎樣去面對出去之後的生活,兩年多的時間已經過去,外面的世界早已經忘記了自己吧,慕容世家就不要提了,秦驚羽知道,自己接受了在崖底的生活之後,已經很少再想起慕容世家,想起慕容如歌,偶爾想到的時候也是波瀾不驚,平靜如水。

父皇母後哥哥們也早已接受自己已經離世的事情了吧,再大的悲傷,随着時間的流逝,也終究會過去,更何況,出了母後,哥哥,其他的人也未必會有多麽悲傷。

好不容易平複的悲傷,自己就不要再去打擾他們了,在所有人的眼中,自己既然已經去世了,就不要再去打擾所有人的生活了吧。

若是自己以西夏公主的身份出現,西夏皇室中又不知道要平添多少波瀾。

大皇兄會不會又懷疑自己別有所圖,曾經他不就是忌憚自己掌握着江湖第一大幫派的實權,才想辦法讓自己離開天雪宮,完成權力的交接過渡的嗎?

秦驚羽突然對自己的決定害怕起來,自己決定要出去,到底是對是錯,手指竟然沒來由地發顫起來,說不清楚是什麽滋味,只覺心底沒着落,空蕩蕩的。

秦驚羽很久都沒有這樣的感覺了,她喝完最後一杯酒,将酒壺扔到湖中,驚起一片片漣漪,也罷,以前的什麽事都和自己沒有關系了,昔日的愛恨情仇,恩恩怨怨都已經煙消雲散,再無可追了。

次日天明之時,沈之讓就已經醒了過來,大概是因為興奮,他一晚上睡得也不是很踏實,卻沒有看到師姐的身影。

“師姐,師姐!”沈之讓揉着惺忪的睡眼,四處尋找秦驚羽。

“糟了,她不會是自己走了,把我一個留下來吧?”沈之讓沒有看到秦驚羽,四下也找不到,自言自語起來。

“不帶這麽坑人的吧!”沈之讓仰天長嘆,“不帶我出去,早說啊,害我白高興了一個晚上!”

沈之讓越想越氣憤,居然丢下他一個人,自己走了?有沒有這麽沒良心的女人啊,都忘記了以前是誰在照顧她的,是誰每天做飯請她吃,伺候她的,是誰想辦法給她治內傷外傷的?

現在有辦法了,就只顧自己了,這個女人到底有沒有心啊?

不帶他出去,昨天也告訴他一聲啊,何必要這麽耍他呢?

她那身手,武藝高強,輕功又好,換了自己,怎麽行得通?她的方法,只有她自己可以用,別人根本就用不了?

沈之讓越來越委屈,這個該死的師姐,什麽師姐?

沈之讓指着秦驚羽常常斜倚的那塊大岩石,張口便罵:“姓秦的,我哪點對不起你?你居然這麽不地道,甩下我一個人,還師姐呢,做我的師妹我都不要了!果然是最毒婦人心…”

罵了半個時辰,還覺得不解氣,最後一腳踹在那塊石頭上,“哎呦!好痛啊!”腳上一陣鑽心的痛,真是自作自受。

沈之讓一邊捂住腳,一邊低聲道:“過河拆橋,不得好死!”

“你說誰不得好死?”一個冰冷的女聲在他身後響起。

沈之讓大吃一驚,不顧腳疼,急忙轉身,秦驚羽正站在他身後,冷冷地看着他,目光如冰,吓得他渾身一陣激靈。

他急忙賠笑道:“好師姐,你什麽時候來的?”

“誰是你的好師姐,你不是說我做你的師妹你都不要嗎?”秦驚羽手中寶劍出鞘,殺氣淩然,差點把沈之讓籠罩在裏面。

這下完了,他知道他剛才罵師姐的話都被她聽到了,以師姐的個性,這次說不定真的不帶他出去了。

“師姐,你剛才到哪兒去了?我到處都找不到你!”他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再得罪這尊大佛。

秦驚羽不答,越過他,重新坐到岩石上面,淡淡道:“我剛才去拜祭莫前輩了,告訴他我們不能再常常去陪他,我們要告辭了!”

原來如此,沈之讓心裏地一大塊石頭放下了,怕師姐先發制人,他主動打了自己兩個嘴巴,“原來是這樣啊,我真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啊,師姐,你真是比男人還君子的君子,我剛才可是吓死了,還以為…”

“還以為我扔下你,自己走了是吧?”秦驚羽冷冷地接上了他的話。

“都是我的錯,師姐你大人大量,別和我一般見識了!”沈之讓這次腦子轉得極快,賠禮道歉的話說了一籮筐,總算哄得秦驚羽不再和他生氣。

秦驚羽也其實根本沒有生沈之讓的氣,那種情況下,任是誰都會有着和沈之讓一樣的心思,便道:“好了,去收拾收拾吧!”

沈之讓見秦驚羽沒有和他算賬,高興得什麽都忘了,“師姐,今天的早餐一定是你在山崖下面吃的最為豐盛的一頓,看我的廚藝吧!”

秦驚羽忍俊不禁,“去吧!”

今日也是一個好天氣,春風吹暖,三月桃花便早早地開了。那些粉色的花瓣,就那麽密密麻麻地擠在枝幹上,一樹樹嬌美,紛紛極致綻放。有風吹來,枝頭的那些嫣紅,便搖擺不斷,蕩漾出風情,争相挑染出四周春色。

雖然人跡罕至,可誰能否認,這是人間最美麗的地方?秦驚羽也說不清自己為什麽要出去,以前沒有恢複武功的時候自己也斷了這個念想,若在此地,終老一生,也未嘗不是一件好事,可是自從恢複了武功,又找到了可以脫離崖底的辦法,秦驚羽出去的心思反而一天比一天強烈,直到昨天,下定決心,倘若能像沈之讓一樣,為自己而活着,是不是人生一件幸事?

六十一章 行走江湖

一切準備完畢之後,沈之讓難掩激動地看着秦驚羽,“師姐,這麽高我們怎麽上去啊?”他曾經也想過無數辦法,想出去這山崖,只可惜都失敗了,還被秦驚羽奚落過好幾次。玒琊朄曉

秦驚羽不語,看着這個自己生活了兩年多的山崖,第一次來的時候那個時候不甘心自己就真的出不去了,直至在沈之讓的幫助下,慢慢接受,慢慢适應。

今天可以出去了,卻反倒徒增一種傷感,一種不舍,人的感情真奇怪,想要的東西得到的時候并沒有初始那般驚喜,不想要的東西舍棄的時候也沒有那般歡呼雀躍。

“師姐,師姐!”沈之讓的聲音驚醒了沉思中的秦驚羽。

秦驚羽恍然醒來,對沈之讓說:“這山崖很高,就算是我的輕功也未必可以一次性飛到頂端!為穩妥起見,我昨日已經在崖壁上面做好了标記,挖好了你中途休息的地方!”

沈之讓睜大了眼睛,他知道師姐做事和他糊塗莽撞不一樣,卻想不到師姐竟然已經提前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師姐,我可是越來越佩服你了!”沈之讓這一次倒不是恭維秦驚羽。

“免了,我記得不久之前是誰還在咒我不得好死呢!”秦驚羽舊事重提。

沈之讓咳嗽一聲,尴尬笑道:“不提也罷,反正都過去了!”

“準備好了?”秦驚羽問道。

沈之讓用力點點頭,期待已久。

秦驚羽拉起沈之讓,腳底一踩,沈之讓立即感到身子一輕,整個人已經被師姐帶到空中,幸好他以前制作飛天神燈的時候也體會過好幾次空中飛翔的感覺,要不然會被吓得半死。

在一刻鐘之後,秦驚羽帶着沈之讓到了懸崖壁上的一塊突起的石頭上面暫時歇息片刻,秦驚羽帶着沈之讓使用輕功往上飛,有些吃力,輕輕喘氣,沈之讓往下面一看,立即覺得有些頭暈目眩,腳底發軟,幸好旁邊師姐早就準備好了蔓藤,讓他抓住。

秦驚羽道:“你以前也是爬下來的,幹嘛那麽害怕?”

沈之讓反駁道:“你以為我以前爬下來的時候就不害怕?”

秦驚羽笑出聲,“你還真是執着!”

秦驚羽的擎風劍法雖不說爐火純青,但是也已經初步掌握了清風劍法的要訣,假以時日,必定能發揮出擎風劍法更大的威力,更何況,天雪靜心功第九重已經被自己參透,武功大有長進,可是沈之讓的武學進步地就慘不忍睹了,秦驚羽耐心教了他一年多,還是只有三腳貓的水平。

秦驚羽和沈之讓休息一刻鐘之後,秦驚羽對沈之讓道:“阿讓,我只能再帶你飛到上面的那個歇息的地方,這已經是我輕功的極限了,剩下的那一段路程,崖壁上面長滿蔓藤,我們順着蔓藤爬上去!”

沈之讓點點頭,他知道師姐說的是事實,這萬丈懸崖,師姐能帶着一個人飛躍這麽高,已經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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