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005 被雷劈後我要除鬼祟
“賣糖葫蘆咯,又大又甜的糖葫蘆,三文一個,好吃又不貴。”
“賣糖葫蘆咯......”
人頭攢動的街道三三五五成群結隊,來往嬉笑的小兒手舞足蹈你追我趕,眼看着都是一派和諧自然的昌榮景象,衡霜着實無法将之與鬼祟邪佞聯系在一起。
這樣綠意青蔥又人聲鼎沸的地方,特別還是在凰雲仙宮的山腳下,是什麽樣的鬼祟敢在這裏興風作浪,而且毫不避諱。
青衣女子青紗覆面,她穿梭在人群裏,對邊上的琳琅滿目完全提不起興趣,她一心都撲在了妖魔鬼怪上面,就想親眼看個究竟。
“都說鬼祟邪佞最喜陰暗,這天亮着,倒将他們護了起來。”
“時辰還早,不如先安置下來。”
衡霜覺得風容說的有理,看這東來村青山綠水的模樣,一時半會兒也尋不到鬼祟的蹤跡,她由着風容尋找住處,慢悠悠的跟在他身後。
“聚豐客棧。”
名字倒是淳樸,聚合福祿,年年豐收,未得靈力仙緣的普通凡人可不就這麽點希望。
星辰大陸并不是全民修仙,除了那些有靈力資質的被各大門派悉心培養,其實更多是沒有靈力資質的凡人,他們終身沒有踏足過修仙門派,有些碌碌無為的過完一生,有些窮追不舍的過完一生,在這片大陸上,能有仙緣的不過十之二三,所以當哪戶人家出了個有靈力資質的孩童,那都是光耀門楣光宗耀祖的事情。
衡霜剛踏入聚豐客棧,聽來的就是風容與客棧老板在那裏讨價還價。
“公子,不是小老兒拿喬,而是我這客棧就只剩了一間上房,你這非要兩間上房,我也變不出來呀。”
“怎麽了?”
“沒客房了。”
“那我們去別處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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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容将放在櫃臺上的銀兩收了起來,掌櫃的看到手的生意要走了,不由的大起了嗓門,“這東來村就只有我這一間客棧,姑娘和公子若是走了,等會兒連一間客房都沒了。”
掌櫃的眼尖,一眼就看出來這兩人之中說了算事的是穿着青衣的女子。
而且那青衣女子遮擋了半邊臉,不願被看出真容,一般遇見這樣的只有兩種情況,一種是偷跑出來會情郎的,另一種是與情郎私奔的。
衡霜腳步一頓,這東來村說大不大,說小不小,若真只有這一間客棧也是說的過去的,就是有些麻煩的是只有一間上房,她和風容該如何安排。
風容已經走到了衡霜身邊,他看着衡霜眉目糾結,想來也有些拿不定主意。
“師尊宿房裏,弟子宿房頂就好。”
“定下吧。”
風容沒有遲疑的走回了櫃臺,他将銀兩放回了櫃臺上,“先放着,等我們離開時再結賬。”
掌櫃的喜笑顏開,他就喜歡這種将銀子拍在他臉上的感覺,他隔着櫃臺往風容那裏靠了靠,眉宇間都是眉飛色舞,他道,“公子放心,我這聚豐客棧最是保密。”說罷還笑的五迷三道的看向衡霜。
風容不知這掌櫃的在說什麽,也難得與他計較,只是掌櫃看向衡霜的眼神讓他頗為不喜,他往邊上靠了靠,正好擋住了掌櫃的視線。
掌櫃将視線收回,笑意又深了些,“我懂,我都懂,年輕氣盛嘛。”
“小二,來将兩位客官迎到上房。”
“來啰,兩位客官裏面請。”
衡霜先一步進了房間,風容正待關門,卻停了下來,他看向那小二,說道,“新煮些茶水過來。”
“好嘞,客官稍等。”
風容将房門關緊轉身時,衡霜已經躺到了軟榻上,不沾榻還覺得無所謂,這一沾榻她就渾身酸軟的不得了,今日第一次禦劍飛行,雖說好玩卻也費了她不少的心力。
還不如趁着天沒黑睡一會兒,等天黑了才好去查鬼祟的事情。
衡霜選了個舒服的位置窩下去,她閉上眼睛,還不忘囑咐道,“小容容,天黑了喚為師。”
風容等了小半刻,直到小二将茶水送了過來,衡霜都沒有要醒的樣子,他打發了小二,又将茶水放在了木桌上,随後悄無聲息的退了出去。
“尊上,一切按計劃進行中。”
“凰雲仙宮實力不容小觑,你們需得萬事小心,必要時,可以将他們推出來。”
“是。”
風容身後的黑影沒動。
“還有何事?”
“那鏡靈仙尊要如何處置?”
“那是本尊的事情,不是你該知道的。”
“屬下僭越,請尊上恕罪。”
“你只要做好本尊交代的事情即可,至于她,輪不到你插手。”
“是,屬下知錯。”
“退下。”
風容從陰暗的屋舍裏走了出來,他擡頭看了一眼太陽,這逐漸西下的日光,金燦燦的,帶着的都是日暮的荒涼。
他回到客棧時,衡霜還在睡意之中。
他坐到她身邊,看着她毫無防備的深睡之态,眉眼間的焦灼越發明顯起來。
一個百歲的魔尊重生到了自己十五歲的身體裏,他明明是心思多磨,帶着仇恨回來,卻也會在衡霜看不見的地方生出迷茫,他記得衡霜身上的月季花香,也記得衡霜輕撫自己額間時指尖透出的微涼,他現在心思極為混亂。
他既想親近她,卻又恨着她。
他既喜歡着她的觸碰,卻又仇恨着她的無情。
他是被蠱惑了,衡霜慣會惑心,他前世不就是死在她的迷惑之下?
風容似乎想通了其中的關節,他眉眼間的焦灼已經淡了下去,一旦相信了心裏的某個想法,很多事情都可以迎刃而解,就像他現在這樣,他只是被她蠱惑了罷。
“師尊師尊,天黑了。”
衡霜極為不爽的推開了風容的臉,側了個身,繼續睡了過去。
“師尊師尊,鬼祟跑了。”
衡霜猛的起身,差點與風容來了個碰頭殺,她瞬間清醒了過來,看着風容好以整暇的笑意,就差一點沒忍住一巴掌拍了上去。
“果然師尊十分稀奇這裏的鬼祟。”
衡霜敷衍一笑,淡漠道,“起來,去給為師倒杯水來。”
衡霜揉了揉眉心,這被封境法則限制的身體果然不如在凰雲仙宮裏舒坦,她已經睡了近一個時辰都沒将禦劍飛行的疲憊全然化去。
她起身看向窗外濃墨的夜色,除了高懸的明月有着清輝一二,熱鬧的街市早已停歇了下來,偶爾門前挂有一盞昏黃的燭燈都在夜風裏顯得分外搖曳,仿佛下一秒就要被滅掉似的。
東來村的夜色安靜極了,甚至可以用鴉雀無聲來形容。
“師尊請用茶。”
衡霜接過茶杯,喝了一口,她微微皺起了眉頭,“好涼。”
“弟子叫過小二了,他們睡的太熟,便沒去打擾。”
衡霜将茶杯放在了身旁的小案上,她着實喝不慣冷茶,她深吸了一口氣,睡飽喝足幹正事,她看向風容,道,“小容容,手拿過來。”
“知道為何外門弟子想成為內門弟子嗎?”
風容嘟了嘟嘴,一副迷茫又可愛的表情。
衡霜被風容的神情逗笑了,她的徒弟有時候真的是可愛的過分,瞧着他茫然無知的模樣,她都能腦補出風容向她撒嬌的樣子,簡直就是可愛本尊。
她接過風容的手掌,冰涼的指尖又覆了上去。
“內門弟子有命蓮守魂,命不滅,命蓮亦不滅,配合着凰雲仙宮的特殊術法,可以用命蓮尋命蓮的蹤跡。”
“弟子也有?”
“自然有,而且頗為不同。”
風容只覺得掌心冰冰涼涼的,好似有靈力竄動,他看見衡霜憑空畫出的術法生出了微光,它們進入了他的掌心,随後越積越多,幼白的光華聚攏到了一處,生出了一朵透明且靈力極濃的蓮花。
它緩緩往上,溢着靈力的光華。
“你的命蓮有為師的靈力加持,危機時刻總能替你擋上一擋。”
衡霜說話間命蓮已經脫離了風容的掌心,它快速的沖向窗外,一個眨眼就不見了蹤影。
“跟上。”
衡霜從窗戶躍出,瞬時移動,一瞬不瞬的跟着命蓮飛速移動,她身形輕巧極了,落在屋舍瓦礫上連塵土都沒有飛揚起來,她仿佛是踩踏在空中,淩空一躍,再出現時已在十米開外。
風容不遠不近的跟着,他還在想着衡霜與他說的話,他從不知道自己有命蓮護魂,更不知道他的命蓮裏還有衡霜留下的氣息。
若她在他不知不覺中做了這麽多事情,那又為何在自己入魔時可以毫不留情的将他一劍穿心,她明明是愛護自己的,又或許那份愛護終究抵不過“魔族”二字。
衡霜不知道風容的心思,她一路上追着命蓮跑,直到命蓮停下在她手中化作霧氣消散時,她才發現此處蕭條荒涼的仿佛是在深山老林中。
陰風陣陣吹着,樹葉摩擦生起的聲響都像是從魑魅魍魉嘴裏發出的怪笑,遠遠的枯樹枝葉随風擺動好似鬼怪精靈數着步數在向她緩緩移動,而就在這荒山野嶺的僻靜之處,卻有殘敗屋舍立于眼前。
她往前走了幾步,在遮天蔽日的大樹枝葉的露光下,借着姣好的明月看清了生潮又字跡模糊的匾額。
“義莊。”
風容立在衡霜身邊,他仰着腦袋往匾額上湊去,生黴破損的匾額散發着腐爛的氣息,他沒注意猛的吸了一口,差點沒被那味道熏的立時喪命。
“咳咳咳,師尊,這一看就沒人住,都潮成這樣了。”
“為師知道,可命蓮剛剛就停在這裏。”
“咳咳咳,那弟子進去看看,裏面髒亂的很,師尊就不要進去了。”
風容說完就想進去,可衡霜比他還快,臨進門時還不忘調侃了一句,“外面太黑,為師怕,還是跟小容容待在一起有安全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