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040 被雷劈後徒弟果然沒有那麽簡單
“放過,沒下來。”
“你這雙眼睛養護的真好。”
衡燼笑而不語,他這雙眼睛從來都養護的細致小心,他也一定要好好養護,因為這是他們一族唯剩的一雙尋芒雙瞳。
“不說這些了,二師姐可想好了接下來怎麽辦?”
“那孩子身上有我特意留下的逐螢,可尋。”
晨曦的溫度稍顯溫涼,一縷晨光穿破雲層,讓頹敗的破廟顯得精神了些,衡霜從屋頂一躍而下,往衣袖裏掏了掏,手掌攤開時,一縷熒光往遠方飛去。
“二師姐不帶風容一起嗎?”
回答衡燼的是空氣破響,那聲聲快速閃離,驚醒了雜亂草叢裏半睡半醒的蟲兒,它們大概是呆愣了一會兒,随即就是此起彼伏的高亢鳴叫。
逐螢飛的極快,中間未作停歇。
直到停在一處看起來比那城邊破廟更為荒涼雜亂的地方。
青翠的細竹迎風搖曳,骨節與骨節之間分布均勻,本該是筆直入雲的高潔之态,卻因為四周生出的雜草,或被攀附,或被攪繞,硬生生的被掰彎了竹幹,微曲的弧度将高潔一詞毀的粉碎。
頂端的竹葉生的極大,它們在層層疊疊中掩蓋了晨曦的日光,日光與竹葉的碰撞不是透亮,而是更為深沉的帶着青墨色的沉郁味道。
半人高的雜草像個鋸子一樣貼在衡霜身上,只要一動,那些個草木就能接連着動起來。
仿佛就是有什麽不知名的東西藏在草叢裏,在暗沉的環境裏,貓着眼睛盯着你的一舉一動,而且随時随地都可能撲上來咬你一口。
這陰森森的讓衡霜熟悉到欲罷不能的感覺。
不就是她從開始到現在一直都脫離不了的屬于原始森林般的危險感覺嘛。
Advertisement
嗨,吓自己一跳。
還以為是什麽大不了的地方哪。
就這?
“宿主,你能裝的害怕一點,給點尊重嗎?”
......
“啊,我好怕,好怕,早知道就不該自己一個人過來了,好怕,好怕呀。”衡霜戲多又收放自如,她挑眉的問道,“如何,像嗎?”
小系系就是很無語,收起了機械般的翅膀,一頭摔成了一串數據。
這個時候,手裏不拿點東西都找不對感覺。
衡霜左瞧右看:搬竹子吧,太累;拔草吧,太麻煩;拿花兒吧,沒有。
哎,就這樹枝感覺還不錯。
衡霜将一掌長的樹枝拿起時,還認真的端詳了一下,筆直且幹燥,枝幹頭的三分之一處生了一截小狍子,頗有美感。
“就這一支枯死的樹幹,宿主你從哪裏看出來的美感。”
“這你就不懂了,它外表看起來是枯死了,可內裏......看起來還是枯死了,但是,它沒壞啊,幹巴幹巴的,就跟活着一樣。”
“呵呵,你家樹枝活着的時候能是幹巴幹巴的,你就吹吧。”
“......”
“重點不是活不活着,而是它扇起來有風。”
“嗯,是有風,仿佛沒有的弱風。”
“......”
“咱們已經不能愉快的聊天了,你可以去了。”
衡霜試圖用樹枝扇了兩下風,好吧,她現在的行為就跟弱智一樣。
其實樹枝的作用只是她覺得手裏想抓着些什麽而已。
好懷念自己的折扇呀。
衡霜順着稍淺一些的雜草往前面走着,逐螢此時又有些耐不住了,它從衡霜的肩上飛離,又帶着衡霜走了好一段距離。
這次出現在衡霜眼前的不再是半人高的雜草,而是一座被青翠竹林全然包裹在內的青竹小築,若不是因為常年無人居住而顯得灰撲撲的,也算的上是一座清雅小舍。
衡霜走上前,推開了竹門。
院子裏枯葉雜亂,細長焦黃的竹葉幾乎覆蓋了庭院原本的顏色。
衡霜走在其上,全是枯葉斷裂的幹脆聲響。
衡霜随意的環顧了四周一眼,竹舍簡單,接近自然,想來往日在這裏居住的也算的上是清雅脫俗之人。
只可惜竹舍蒙塵,無緣得見。
逐螢繞着院子轉了小半圈,最終在房間門前徘徊不前。
衡霜跟着上前,推開了房門。
灰塵簌簌,迷了衡霜的眼。
果然,無論何時何地,渲染氣氛,非得這些東西不可。
“咳。”衡霜快速的将灰塵扇開,能看的清楚了些,她才走了進去。
“白徽徽?”
衡霜一眼就看到了躺在竹榻上的白徽徽,他此刻渾身冒着黑氣,顯然因為這些黑氣已經陷入了昏迷之中。
不是說白徽徽是自願跟那魅妖離開的嗎?
怎麽反而被傷了?
而且,看這魔氣濃郁的程度,簡直兇戾的不行。
就好像......
“咻......”
就在衡霜努力思考,尋找線索,孜孜不倦的時候,萬象鏡不負衆望的從她袖子裏鑽了出來并且停在了她的面前。
額,她好不容易抓住的思想尾巴,就這麽沒了。
沒了。
了。
“師尊,你在哪裏?”
衡霜嘆息般的放棄,她看向萬象鏡裏風容着急的神色,緩緩說道,“剛尋到白徽徽,正準備回去。”
風容忽然沉默,他可還記得白徽徽是被他的魔氣所傷,于是便試探性的問了一句,“白徽徽如何?”
“被魔氣所傷且傷的頗重。”
“他可有告訴師尊,被誰所傷?”
“沒有,他現在昏迷不醒。”
風容的心定下來了一些,雖然他曾經故意讓衡霜發現他有魔息生起,可那是在識海之境裏,而他現在還不想讓衡霜知道他對魔氣的控制已經到了随心所欲的地步。
縱然衡霜曾經道過,為仙為魔都是一樣。
可他的心裏就是無法踏實。
“師尊在哪裏,弟子去接你。”
這不就是熱戀裏,男生女生膩在一起時的戀愛語錄嗎?
這黏糊糊的味道,衡霜不着痕跡的将萬象鏡往一邊推了推,風容只能看到衡霜的側臉以及很大一片身後的空白。
衡霜低着頭,拿出剛才還握在手中的枯木樹枝,插進了白徽徽的頭發裏。
雖然沒什麽大作用,但至少可以拖一拖時間。
“師尊,你別生氣了,是弟子不對,弟子都認。”
“你要打要罰,弟子都願意接受,你別不理我。”
“識海之境裏,弟子也是控制不了自己,而且師尊......”
“閉嘴。”
衡霜果斷的将萬象鏡握在了手裏,看那神情,明顯就是風容再多說一句,她就直接滅了他的節奏。
“識海之境,什麽識海之境,難道......”
“沒有。”衡霜聽着從旁邊傳來的衡燼的聲音,直接斬釘截鐵的無情打斷。
為什麽徒弟的智商好像又不在線了!!!
“宿主,小系系覺得大魔王是故意的,他就是為了逼你承認和他的關系。”
“什麽關系,你不是什麽都不知道嗎?”
“......”
“休眠ing。”
衡霜打發了小系系,她看向風容,認真又嚴肅,“為師怎麽說也是你師尊,能差到連回去的路都尋不到的地步嗎?”
行了行了,看我這麽嚴肅,你就別想有得沒得的了。
生活還要繼續,不要活在虛幻裏。
“是弟子逾越了。”
就,這就,認錯了?
她還以為風容要反駁幾句來着。
徒弟已經安撫好了,現在就把白徽徽給帶回去就可以了。
衡霜半低着身子正準備去抱白徽徽,風容卻在萬象鏡裏看着魅妖瞬間向着衡霜靠近,他驚呼出聲,“師尊,小心身後。”
衡霜心下一凝,幻出滿兮反身一擋。
很好,這破築基期,她要是死了,她一定會是死不瞑目。
衡霜暈倒在竹榻上,萬象鏡沒了衡霜的靈力支撐,很快化作了流光重新回到了她的衣袖裏。
“呼......”
“呼......”
“啊......”衡霜下意識的搖了搖腦袋,這昏昏沉沉裏帶着的火車呼嘯而過的感覺,簡直是上頭的不得了。
有些刺激。
衡霜好不容易從昏昏沉沉裏醒過來,卻見那魅妖正對着燒開的熱水手足無措。
哈,妖怪燒水?
奇怪的不是水,而是妖怪好嗎?
衡霜看着魅妖左看右看,東走西走,來來回回,為她剛醒的腦袋再度添上了沉重一擊,她真的要被那魅妖給繞暈了。
“那個......”
衡霜剛一出聲,魅妖已經瞬時貼到了衡霜眼前。
衡霜被怔的眼睛睜大,在這四目相對裏,魅妖帶着血絲和渾濁的眼珠完勝,她身臨其境的感受到了鬼片的可怕。
“啊......”
魅妖被衡霜的尖叫聲吓的一哆嗦,往後退了幾步。
“媽呀,吓死我了,吓死我了。”
等衡霜好不容易平靜下來,她咽了一口口水,“你別過來了哈,你聽我說完,我沒有惡意,我可以替你照顧白徽徽。”
衡霜說了一大堆話,可那魅妖好像沒聽懂一樣,仍然保持着被衡霜吓到了的姿勢,一動不動。
“我是人,白徽徽也是人,我說,我可以幫你照顧白徽徽。”
衡霜說的極為緩慢,她意有所指的看了看熱水,又看了看躺在竹榻上的白徽徽,簡直是滿滿的求生欲。
魅妖似乎在衡霜的一字一頓裏理解了她話裏的意思。
她走到衡霜面前,指了指熱水,又指了指白徽徽。
衡霜點着頭,一副我都懂的神情。
衡霜在賭,白徽徽就是這魅妖最為在乎的人,而她确實賭對了,魅妖幾乎在得到衡霜會照顧白徽徽的承諾後,用指甲劃斷了困住衡霜的魔氣。
看來這沒有神智的魅妖,對白徽徽卻有超越極限的在意。
他們之間應該存在着莫大的關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