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新年快樂

既然買好了東西,四個人就在商業街口分道揚镳。

鐘宇覃跟梁頌都各自喊了代駕,戚尋也喝了點酒,是柏西開車回去的。

但他路上看見他喜歡的一家奶茶店居然還開着門,也不管剛吃完晚飯還撐着,二話不說又買了杯奶茶。

他喝起奶茶像個花栗鼠一樣,珍珠都鼓在腮幫子裏。

戚尋伸手戳了戳,提醒道,“你當心晚上睡不着。”

柏西已經喝了大半杯,含含糊糊道,“不會的,我這幾天早睡早起,作息健康得很。”

結果回去就被打臉了。

他在床上滾來滾去,快到一點了毫無睡意。

他扭頭看了看戚尋,發現戚尋一動不動地閉着眼睛,規矩安穩,看上去早就睡着了。

他也不能野蠻到把戚尋拉起來陪自己聊天,眨巴着眼睛看了他一會兒。

卧室裏只亮着一盞小地燈,屋子裏光線昏暗,可戚尋的側臉本就輪廓感強,反而更好看了。

算算時間,他跟戚尋戀愛也有四個月了,同居也一個多月了,每天他睜開眼就是面對這張臉。

但他到現在都還沒看膩,還是随時随地,會為戚尋心動不止。

他有時候甚至覺得時間好像停止在了高三,他對戚尋的洶湧愛意也一直定格在了他愛上戚尋的那個冬夜。

一杯熱可可,一個小時不動聲色的陪伴,還有送他回家的溫存體貼,搭在他身上的外套的溫度,如此種種,構築成了一個牢籠,把他圈得死死的,跑都跑出來。

不過他也心甘情願就是了。

想到這裏,柏西眼睛彎了彎。

他悄悄湊過去,親了戚尋一口。

親了臉頰又覺得不太夠,吧唧在戚尋嘴唇上也親了一下。

他親得十分純情,不含任何情欲,只是嘴唇貼了貼,像小貓咪偷腥一樣啾了一下。

親完他就撤退了,準備老老實實培養睡意。

但他還沒來得及起身,腰上就多了一只手,寬大有力,一把将他重新按了下來。

他差點砸在戚尋身上,好不容易兩手撐住了,擡起頭,正對上戚尋似笑非笑的一雙眼。

他一下子結巴了,“你,你沒睡啊。”

他明明親的是自己男朋友,也不犯法也不違反道德,卻莫名有種被抓包的心虛感。

戚尋好笑地看他,“本來快睡着了,但你又摸又親的,我又不是沒感覺的植物人。這還怎麽睡?”

這話說得,什麽叫又親又摸的。

柏西臉紅了紅,覺得自己在戚尋話裏像個色情狂。

他不樂意了,要從戚尋身上下來,咕哝道,“那我不親了,你睡吧。”

戚尋卻一把摟住他,抓着他的手腕,瞬息之間,兩個人就調換了位置。

柏西摔在了枕頭上。

戚尋低頭看着他,眼神有種散漫慵懶的性感。

他說,“沒不讓你親,但不能親了就跑。”

說完,戚尋就低下頭,把柏西吻了個七葷八素。

他們今天回來的時候,本來什麽也沒做。

因為剛從外面進門,柏西就嚷嚷着累了,洗澡的時候也撒嬌是要戚尋抱着去的。

所以戚尋就只是洗澡的時候占了點便宜,上了床卻安安分分。

但柏西現在又主動撩他,戚尋想,這可不能怪他,他年紀輕輕,實在當不了柳下惠。

卧室裏,寬大結實的雙人床搖搖晃晃,時不時能聽見幾聲讨饒聲跟抽泣聲。

戚尋端着張君子如玉的臉,幹的卻全是斯文敗類的事情。

見柏西哭得狠了,他虛情假意地幫柏西揩掉眼角的淚,哄道,“別哭。”

柏西一點都不買賬。

他咬着嘴唇,眼淚汪汪地瞪着戚尋,鼻尖也紅紅的,心裏萬分後悔。

他這是作得什麽死。

不親了,他以後都不偷親了。

結束後,戚尋抱着柏西又去洗了次澡。

戚尋換了新的床單,才摟着柏西重新睡下來。

兩個人一時都沒有睡意。

柏西剛才還委屈巴巴的,覺得戚尋一點也不像他高中時美好的男神了,就是個大騙子加王八蛋。

但是被戚尋摟在懷裏哄了一會兒,他就又好了,跟小貓一樣枕在戚尋胸膛上玩手機。

他的眼神掃過屏幕上日期,突然意識到還有兩天就是除夕了。

他擡頭問戚尋,“你們家今年還是回老家過年嗎?”

戚尋家是不在本市過年的,而是會去隔壁市,戚尋的爺爺奶奶那兒。

戚尋的姑姑一家也會趕過去,所有人都在老宅裏團聚,一般要好幾天才回來。

“對,今年我外公外婆也會去,堂弟也從國外回來,”戚尋說道,“所以我可能要留得久一點,初四才回來。”

柏西“哦”了一聲,心裏有點失落。

今年過年早,大年初三就是情人節。

他本來還想跟戚尋一起過呢,現在看來是泡湯了。

但他沒把心裏的失落表現出來,繼續看手機。

可是沒幾秒,他就聽見戚尋說,“對不起,這次沒辦法陪你過情人節。”

柏西愣了愣,擡頭看戚尋。

他心裏又高興了一點,他還以為戚尋不會在意這些節日,沒想到戚尋沒忘記有這個事情。

他搖搖頭,體貼道,“沒關系的,過年重要,我也得在家陪我爸媽呢。而且情人節也沒什麽,每年好多節日,都過膩了。”

戚尋低頭看他。

柏西的表情十分真誠,但戚尋一點沒信,他明明看見柏西前幾天在查情人節那天的餐廳和電影。

他太了解柏西,哪怕心裏是不樂意的,也總是會很懂事地不給別人增加負擔。

但他倒寧願柏西不懂事一點,跟他撒嬌,要他補償。

只是他也沒戳穿柏西的嘴硬。

他湊近吻了吻柏西的額頭,說道,“那你等我回來,我們再去約會。”

柏西就又高興起來,“好。”

除夕當天,戚尋一早就回了他爸媽家,等他們收拾好行李,就一起開車去隔壁市了。

他走的時候,柏西艱難地從被窩裏鑽出來送了他。

兩個人在門口膩歪了一會兒,柏西赤着腳踩在地板上,踮起腳,環着戚尋的脖子,給了戚尋一個告別的早安吻。

他還有點困,但又有點戀戀不舍,跟戚尋說道,“那我們要年後再見了。”

“嗯。”

戚尋腳邊放着一只小行李箱。

他摟着柏西的腰,望着柏西還殘留着睡意的臉,心裏其實也有點舍不得。

柏西前兩天剛去剪了頭發把,本來及肩的半長發被剪短了,是一種跟以前不一樣的好看,清爽又幹淨,襯着那張白皙精巧的臉,像是又小了兩歲。

他站在門內,眼巴巴地看着戚尋。

這讓戚尋有點挪不動腳,甚至想把他就這樣揣在兜裏帶走。

但他知道這是不可能的,柏西也得回家過年。

他要真敢帶着柏西私奔,柏家爸媽非得在心裏把他翻來覆去地打。

他想到這兒,不由笑了笑。

他在柏西額頭上又親了一下,“你要是想我,就多給我打電話。”

柏西立刻點頭。

兩個人抱一會兒,說會兒話,又親來親去的,足足磨蹭了半個小時,戚尋才出了門。

而等門關上,柏西反而不困了。

戚尋一走,別墅裏瞬間變得冷冷清清的,丁阿姨前兩天也放假回家了,偌大一個房子,只剩下他自己一個人。

柏西去廚房随便給自己弄了個早飯。

他坐在客廳地板上,一邊開着電視當背景樂,一邊吃早飯。

明明他以前也一直是獨居的,但也不知道為什麽,自從住到戚尋這裏,他居然開始不習慣這麽安靜了。

客廳太大太空了,連他的勺子碰到白瓷盤,都好像有回聲。

等到下午,柏西收拾好東西,也回了自己家。

他們家每年除夕都還挺熱鬧的,除了他們一家四口,還有在他家工作了幾十年的劉阿姨跟吳管家,他們都不回去。

柏宅裏,玻璃窗戶上貼着紅色的窗花,客廳裏放着小金桔,外面的院子樹上也挂着小紅燈籠,到處都喜氣洋洋的。

因為家裏也沒什麽要幫忙的,柏西跟柏若一起坐在沙發上剝核桃。

柏西剝了兩個就懶得動了,扔在一邊,開始吃巧克力。

柏若笑他,“懶得你,吃東西都不這麽怕煩,嬌不嬌氣。”

柏西不服,他塞了一個巧克力進嘴裏,“我本來就不喜歡吃帶殼的東西,平時都是戚尋給我剝的。”

柏若一噎。

她受不了地翻了個白眼,有男朋友了不起啊。

但她又好奇地看柏西,“我看戚尋還挺慣着你的,你倆平時都是怎麽相處的?”

柏西秀恩愛的時候不覺得,被妹妹這麽問卻有點臉紅。

“就正常相處啊,”他低頭剝糖,但嘴角卻往上咧,“他本來就對身邊人脾氣挺好的,只是不喜歡笑也不多話。他前陣子還跟丁阿姨學了幾個點心,都是我喜歡的,說可以給我做夜宵。”

柏若受不了地抖了三抖。

新年快樂

要命了,柏西談起戀愛怎麽好像更傻了。

膩歪到她了。

兩個人聊天加拌嘴,在沙發那兒坐了一個多小時,就到開飯的時候了。

他們這裏守夜不需要整晚通宵,吃完晚飯就可以該幹嘛幹嘛了。

吃完晚飯,大家聚在客廳裏看春晚,吳茉跟柏梓華為了哪個主持人好看還要争個高下,柏西跟柏若在旁邊瓜分一個果盤,一起吐槽剛剛的小品一看就扯淡。

快到十二點的時候,柏西的手機震動了起來。

他低頭一看,是戚尋的視頻通話。

他立刻離開了沙發,去了院子裏。

吳茉看了看兒子的背影,問女兒,“你哥幹嘛去,馬上不就到他喜歡的那個演員,蘇什麽來着,不是有節目嗎?”

柏若吐出兩片瓜子皮,嗤笑一聲,“偶像哪有老公重要啊,他是接戚尋電話去了。”

吳茉:“……”

她閉上嘴,不問了,安心看春晚。

柏西到了院子裏,接聽以後,屏幕上出現了戚尋的臉。

看那黑漆漆的背景和廊下的燈籠,戚尋似乎也是站在院子裏。

柏西一看見他的臉就笑起來。

“你在幹嘛呀?”他問戚尋,“吃過晚飯了嗎?”

“剛吃完飯,我爸媽都在聊天,我出來找你跨年。”戚尋說道。

他爺爺奶奶這兒的風俗不一樣,除夕宴都是快十二點才吃。

剛才趁着大家都在聊天,他才有空出來。

他低頭看了眼手表,還有六分鐘就要十二點了,這一年就要過去了。

外面已經有了爆竹聲。

他把手機舉高一點給柏西看,“你看,已經有人開始放煙火了。”

這個宅子靠近郊區,是可以放煙火的。

戚尋擡起頭,只見夜空裏,除舊迎新的煙花已經照亮了空中,雖然沒有煙火表演那樣盛大,卻也有種世俗的喜慶。

柏西站在自家的院子裏,院內開着燈,迎客松上挂着小紅燈籠,夜風裏輕輕搖擺。

他們這裏是禁止燃放煙花的,四周安安靜靜,因為是過年,反而比平時還冷清。

但他聽着手機裏戚尋那邊傳來的炮竹聲,忽遠忽近,夾雜着一點微弱的笑聲說話聲,也有種遙遠的熱鬧。

在十二點前的那一分鐘,他跟戚尋都沒說話,就這樣一起聽着煙火的聲音。

而在指針指向零點的那一刻。

他聽見戚尋跟他說,“西西,新年快樂。”

就這普普通通的四個字,也沒什麽特別,兩個人卻一起在屏幕中笑了起來。

柏西也說道,“新年快樂。”

雖然沒有在同一個地方,但這是他們成為戀人後,一起倒數的第一個春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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