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32

鄭雨薇從來就不相信,?像池家這樣的家庭會做什麽幹淨的事。

從那天被池惟要求跟他一起做事的時候,她就準備好了,要仔細搜尋一切有關的證據,?而這證據,?最有可能出現的地方就是財務。

有池惟在旁邊一直看着,?他又是個聰明的,?還會随時觀察她的動向,?這讓她不得不每一步都走得小心翼翼。

雖然她現在回到池家,也被池家承認了是親女兒,?但是公司的事務還是交由池惟來打理的,她根本摸不到重要的關鍵的東西。

但她也慢慢知道,?公司不止一個賬本。

財務那邊會做一個明面上的賬本,?私底下還有另外一個。

池家為了逃稅漏稅,?注冊了好些空殼子的小型企業,利用國家對于小微企業的稅務減免政策來進行一個避稅。

同時,池家在沒有購買實際貨品的情況下,利用支付手續費這一方式取得了虛開的專用增值稅□□,利用虛假□□計入生産成本,以此逃避的稅額高達幾千萬。

這還是近一兩年的,?之前的鄭雨薇還沒有接觸到。

但很奇怪的是,這麽大的數額,?池家居然逃過了審計。

鄭雨薇壓着心底的震驚,?慢慢尋找着機會,?将這些做好了證據記錄。

如果這一切可以成功舉報,?池家被查,那麽少則也可以判幾年并且罰款,夠他們喝上一壺的了。

只是池惟畢竟不算是正是接管公司的事情,?而且各項代表也都不是池惟的名字,如果要用這個來搞池惟,似乎有點難度。

鄭雨薇将房門反鎖上,拿了換洗衣服去洗手間,躲在裏面悄悄将自己搜集到的證據發給燕回。

對于這些事情,她只知道個大概,半知不解的,還得看燕回怎麽做。

發完後,她将手機放到一邊,打開了水龍頭,一邊洗澡一邊想着:該怎麽搞池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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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前池惟做了那麽多變态的事,但是時間過去太久,她早已沒有證據,況且那時他還是未成年。

目前池惟所做的事,好像又不足以讓他被關個幾年受個教訓。

如果最後不能掰倒池惟,那麽她絕對不可以輕舉妄動。

放在一旁的手機屏幕忽然亮了一下,鄭雨薇伸手撈過來,是燕回給她的回信:【差不多了,不管是對于池家還是封之林,但對于池惟的影響不大,你決定回來了嗎?】

鄭雨薇擦了擦手回到:【不,再等等。】

等了一會兒,才收到燕回的回信:【不要做傻事。】

鄭雨薇抱着手機緩慢地眨了眨眼,有些呆滞。

他怎麽知道,自己要做什麽事?

剛剛那瞬間,她确實有想過,要不要以自己做誘餌,誘惑池惟對自己實施犯罪行為,最後再報案将他抓起來。

但這個方法太過冒險,很有可能将自己也搭進去,所以她有些猶豫。

燕回他……是怎麽知道的呢?

另一邊,燈紅酒綠的酒吧裏,燕回盯着手機屏幕正在走神。

陸君白忽地伸手在他眼前晃了一圈:“三哥?魂兒呢?”

宋清和在一邊搭話:“多半又在想那個小美女呗,這還用問。”

邊骁晃了晃手裏的酒杯,給燕回放到面前:“三哥,別想了,喝酒。”

燕回眉骨微擡,換了個姿勢坐着,淡淡應到:“好。”

随即又開始神游。

陸君白搖搖頭:“三哥沒救了沒救了啊。”

話音剛落,身旁的燕回忽地起身,一陣風猛烈刮過,燕回沒了蹤影。

陸君白抓着沙發靠背左看右看,見鬼一樣:“三哥呢?”

宋清和:“被勾走了。”

邊骁:“被你氣走了。”

陸君白喃喃:“不是吧,我也沒說錯什麽氣人的話呀……”

燕回從酒吧跑出來,他還沒來得及喝酒,一把拽開車門就上去将車開走了,同時給鄭雨薇打電話。

響了幾聲才被接起來,那邊傳來陣陣水聲,夾雜着她軟軟糯糯的聲音:“喂?先生?”

“你在做什麽?”

“洗澡啊,怎麽了?”鄭雨薇的聲音忽然放得很低,近乎是氣聲,“是不是證據有什麽問題?”

“沒。”燕回呼了口氣,車速慢了下來,“你打算做什麽。”

“我……”她的聲音頓了很久,“您是怎麽猜到的?”

“這不是很難。”燕回顯然不打算細說,眉頭微微蹙着,像是一團烏雲散不開,“你別做傻事,池惟有多變态,你比我更清楚。”

那邊忽然安靜了好一陣,鄭雨薇的聲音小小的,不答反問:“先生,您是在擔心我嗎?”

燕回失神了一瞬,随即快速轉動方向盤,才沒跟別人的車撞上。

那輛差點被他撞上的車的司機降下車窗正要探出頭來罵,看見車型和車牌又不情不願地閉上了嘴。

鄭雨薇蹲在地上,冰冷的洗手間裏因為開了浴霸又打開了熱水,稍微顯得不那麽冷。

她将手機緊緊貼在自己的耳朵邊上,聽着那邊燕回傳來的呼吸聲。

頭發還沒洗,但是洗澡的時候被打濕了,這會兒正往下滴着水。

水從臉頰往下落,又從耳畔滑過,她也分不清是手上的水還是頭上的水,總之,手機似乎也快要打濕了。

但她卻沒在意這個問題,只是大着膽子,鼓起勇氣,又很執着地等待着他的回答。

如果自己不幸被池惟拉入了地獄,她只想在這之前知道,可曾有人真的為她動過心。

也不知過了多久,就像空曠的山谷裏傳來回音,他說:“是。”

鄭雨薇翹起唇角,小聲問:“為什麽呀?”

“因為。”燕回頓了頓,像是在回憶些什麽,“十幾年前,有個叫小魚兒的小女孩兒對我說——”

鄭雨薇嘴角的笑忽然凝固了,她抓緊了手機,眼神裏有一些茫然。

十幾年前……

小魚兒?

她好像想起來了什麽,卻又記不太真切。

“她和你說什麽了?”她問。

“她說,大哥哥,你要好好活着,然後把這些壞人都抓起來。”

大哥哥。

這句話,怎麽好像那麽熟悉。

太小的時候,那些記憶都好像消失了,而後來在池家,她認識的男生少之又少,所以這個大哥哥,可以算是她這些年記憶裏比較清楚的一個男生了。

但是時間太久,總歸變得有些模糊不清。

鄭雨薇皺着眉,努力地回想着。

她忽然低頭看向自己手腕上的那條紅繩手鏈,猛地記起了什麽:“你有沒有送過她什麽東西?”

“送過。”

“是什麽?”

“一條有小魚兒吊墜的紅繩手鏈。”

那不就是……

鄭雨薇盯着自己手腕上的那條有小魚兒吊墜的紅繩手鏈,呆滞地眨了眨眼。

她抓住那個小魚兒吊墜,仍舊是不敢置信,喃喃到:“就是你嗎。”

“是我。”

“所以。”鄭雨薇喉嚨忽然變得有些幹澀,努力咽了咽口水才能繼續發出聲音,“你是早就認出我來了吧。”

不知為什麽,本來應該是件很高興的事,但一想到,也許他早就認出了自己,卻沒有告訴她,讓她有那麽多的迷惑和那麽多的幻想,她就有些難受。

燕回沒有回應,鄭雨薇有些崩潰地追問:“是什麽時候認出來我的呢,是開學那天,我的手鏈掉在你車上的時候嗎?”

沉默着的燕回開了口:“不是。”

“那是什麽時候?”鄭雨薇想不到還有什麽時候更合适了。

“你還記得,五月份的一天早上,你去致遠樓交作業撞到人了嗎?”燕回很認真地做着解釋,“就是那天早上,我看見了你手腕上的手鏈,但當時的我,并不敢确認你就是小魚兒。”

是那天……

鄭雨薇想起來了,那天早上她确實撞到了人,但是她趕時間,只是道了歉,卻沒仔細看自己撞到的是誰。

“可是你為什麽會出現在我們學校,是故意……”

“不是,陳錦林是我師兄。”

數學老師是他師兄。

鄭雨薇張了張嘴,想說些什麽,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她想起來那支筆帽上有個“燕”字的鋼筆,她将它妥帖地收好,細心地安放,随時準備着等它的主人來要回它。

所以,其實那支鋼筆,是他的吧。

她想着一切可能會跟他有關系的事情,那支鋼筆,那些莫名其妙的花,那場學妹莫名其妙的加油,那對無緣無故出現的袖扣,那個将她送到臨市又送到衡南的司機。

一切奇怪的事,都是從那天早上在致遠樓撞到他後而開始,所以,一切都是他做的局嗎。

鄭雨薇心裏亂糟糟的,她不知道此刻該怎麽樣去面對燕回突如其來的身份上的轉變,從一個遙不可及高不可攀的成功人士,忽然變成了小時候被她救過的那個大哥哥。

她太久不說話,燕回便開了口:“我之所以現在告訴你這些,只是想讓你知道……”

他還沒說完,忽然一陣猛烈的敲門聲響起,鄭雨薇吓得手一抖,也顧不上他要說些什麽,直接将電話挂斷。

這樣的敲門聲只可能是池惟,她剛剛将門反鎖了,池惟打不開她的房門時就會這麽急躁地敲門。

“等等!”鄭雨薇扯着顫抖的嗓子應了一聲,胡亂地将那個手機關了機,随後扯了條浴巾裹上,又調整了自己的表情和眼神,這才跌跌撞撞地跑過去開門。

“怎麽這麽久。”

門一打開,一股酒氣迎面而來,池惟的聲音裏滿是不滿。

“我在洗澡,你喝酒了?”鄭雨薇打量着他的神色,看起來好像喝得還不少。

“嗯。”池惟一手撐着她的門框,一手就直接要伸過來攬住她,“媽剛剛說她心情不好,讓我陪她喝會兒酒,我就喝了幾杯。”

幾杯?

鄭雨薇眉頭微蹙,池惟的酒量雖然還算不上多好,但也不至于喝了幾杯就成這樣。

肩膀上他伸過來的手很是滾燙,鄭雨薇躲了躲,卻換來他更加用力的握緊。

怎麽好像哪裏有點不對勁。

鄭雨薇說不上來到底是哪裏不太對,但看池惟這樣子,沒打算讓他進去,就想着在門口這樣哄哄他讓他回去洗澡睡覺。

還沒開口,池惟忽地一用力,直接拽着她,一把将房門甩上,雙手都摟過來,埋在她的脖頸處喘氣。

他的渾身都是滾燙的,就連呼出的氣也是。

鄭雨薇心跳突突的,莫名感覺到一絲危險。

她是打算要誘惑池惟犯罪,可是她還沒做好準備,至少,還沒做好留下證據的工具。

“薇薇。”他喃喃低語,“我好愛你啊。”

鄭雨薇抗拒被他抱着,但卻不敢真的将他推開,怕他在醉酒的情況下發起酒瘋不受控制。

池惟說了愛她,卻沒得到回應,就有些不滿:“你怎麽不說愛我。”

鄭雨薇小心翼翼地回應:“你聽話,我就愛你。”

“憑什麽要我聽話,你愛我,應該你聽話!”池惟一下就着抱住她的姿勢收了力道,讓她跟他貼得更近。

鄭雨薇皺着眉,這姿勢和力度都讓她極度不舒服,正要再說些話讓池惟松開她時,卻被他一下打橫抱起來。

“你幹嘛!”鄭雨薇一陣驚呼。

池惟低頭看着她,眼裏有深深的侵略意味:“借酒行兇。”

“不!”鄭雨薇瞬間冒起一陣冷汗,掙紮着想擺脫他的控制,仍舊想用洗腦的方式讓他放開自己,“你這樣是不對的,如果你愛我——”

“如果我愛你,我應該完全占有你。”池惟卻不像平時那樣好騙,直接将她甩到了床上。

他壓了下來,将正要翻身逃走的鄭雨薇拽回來,舉起她的雙手按在頭頂上方,壓住她不停亂蹬的雙腿,如同惡魔低語一般開了口:“別怕,我們會有一個美妙的夜晚的。”

燕回剛剛是有隐約聽見電話那邊有敲門聲響起,還沒聽得太清楚,電話就直接被挂斷了。

他再打過去,電話就已經顯示關了機。

應該不是沒電了,燕回不放心地又打了幾遍,想到那有些急促的敲門聲,他的心跳也變得有些快。

剛剛車開出來,他并不清楚自己要往哪裏開,但是此刻卻清晰明了地變了方向,直直地往池家的方向開了過去。

不是手機沒電了,而她選擇直接挂掉電話,顯然那邊敲門的人是池惟。

燕回又打了一遍電話,還是關機狀态。

池惟這麽久都沒離開……

燕回眉頭緊蹙,換了另一個號碼打過去,通了。

床頭的手機嗡嗡嗡地震動着,埋頭要親吻的池惟原本不打算例會,但那噪音實在煩人,他只好一邊按住亂動的鄭雨薇一邊跑過去将那手機拿起來,也沒看是誰打來的,接通以後直接罵到:“打尼瑪!”

随即将手機直接甩了出去。

手機裏傳來“嘟”的一聲,就像是什麽東西在燕回的心頭開了一槍。

那句池惟的罵聲裏,他好像聽見了鄭雨薇輕微的嗚咽聲。

再打過去,電話已顯示關機。

燕回再顧不得許多,直接報了警,随即踩上油門加速,直直地往池家的方向沖了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 文中的“池家為了逃稅漏稅,注冊了好些空殼子的小型企業,利用國家對于小微企業的稅務減免政策來進行一個避稅。

同時,池家在沒有購買實際貨品的情況下,利用支付手續費這一方式取得了虛開的專用增值稅□□,利用虛假□□計入生産成本,以此逃避的稅額高達幾千萬。”這一段參考引用改編自網絡的逃稅漏稅案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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