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成功定契

第30章 成功定契

秦連生看見來人,心中一個激靈:該早點讓石三老爺簽了契的,這人來了,恐怕要遭!

心中計較萬千,面上卻不顯分毫,眼神清亮又堅毅,毫不怯弱地對視過去,道:“是秦某的疏忽,接了三老爺的邀約便急着來赴宴,竟忘了知會二老爺一聲。”

石二老爺沒說話,扭頭看向石三老爺,看石三老爺正對眼前的圖紙愛不釋手。他弟弟是什麽脾性他還是曉得的,平生最愛有三樣: 建造技術、酒還有弟妹……

“剛才某離得遠,聽得不甚清楚。敢問秦小財主是與舍弟商議到定契之事了?”石三老爺讓小二上了杯清茶才問。談生意,喝什麽酒?被坑了都不知道。

“不錯,契約已經拟好,就差按手印了。”秦連生見紙上墨跡還沒幹,便沒折,平直的遞過去,提醒道:“二老爺小心些,莫弄到身上。”

石二老爺皮笑肉不笑地致謝,接過契書狀似随性地瞄了幾眼便丢在了桌上,道:“既然舍弟已經與秦小財主商議好了,我也不好強行阻攔,只是……”

秦連生看着桌上不偏不倚,恰好避過石三老爺撒下的兩攤酒液的契書,道:“二老爺有話直說便是。”

“就憑這布坊的規格,我石家一向是不接的。但秦小財主誠意足,價錢給得也合理,接了也無妨。就是這分成的契書……”石二老爺悠悠吹走茶盞上彌漫的熱氣,呡了口,繼續道:“五成着實太高,最多一成。”

秦連生也聽說過石二老爺在生意場上雷厲風行的名聲,沒想到今日自己竟然有幸親歷一次,不過自己早做好了心裏,直面便是。

遂嘴角扯出抹淡笑,不慌不忙地回:“三七是底線。大家都是敞亮人,自該打開天窗說亮話。

我這圖裏的的新設計可不少,能幫石家多掙多少銀錢大家心裏都有點底,最重要的是它可以幫石家拿下江南府建造致知書院的差事!”

石二老爺心道:沒想到這小子年紀雖小,但行事卻反映機敏、頗有章法,之前倒是小瞧了他。不過,絕不能輕易讓步,不然豈不是讓一個毛頭小子站在了石家頭上?

便冷笑着開口:“秦小財主好大的口氣!幾個新設計而已,竟敢說能讓我石家拿下致知書院建造的差事?!看你年齡小,我不與你計較,二八分,就當是我對小輩的照顧了。”

聞言,秦連生未答話,只在石三老爺不舍的眼神中将圖紙不疾不徐地收了起來,道:“唉。看來這張圖是與石府無緣了,只是不曉得吳老爺是否感興趣?”

津酒縣吳家?石二老爺看着秦連生毫不流連地起身欲走,眸色暗沉,這可是石家争奪差事的頭號勁敵。

這圖若真被吳家拿了去,石家不僅會失了再上一層的機會,恐怕還會被縣令記恨。致知書院畢竟是江南府的差事,關乎縣令的政績。

石三老爺雖對生意上的事一向不管,但對自家與吳家相争多年之事還是曉得的。吳承年那個老匹夫若逮着機會,絕對會硬撕下石家一層皮!曉得自家二哥此時恐不好再開口,便與石二老爺對視一眼,沖秦連生道:

“秦小友止步!這圖裏的新鮮技藝,某甚是喜歡,巴不得馬上試試!我這二哥根本不通建造之術,你莫管他,我們倆商議便是。”

石二老爺剛已從石三老爺的眼神裏明白了意思,配合道:“好!我不懂!我不管了,你們聊吧!”說完便擺出一副怒氣沖沖的樣子,甩袖走了。

“這……”秦連生被石三老爺拉到桌前坐下,仍有些遲疑。

石三老爺撇嘴:“他就這樣,你莫管他!這事我說了算!”

秦連生也反應了過來,這恐怕是兩兄弟故意演戲借驢下坡罷了,便沒再追問。

“這……分成?”石三老爺問得有些猶疑。剛才他說五五開純屬看到新技術,頭腦發熱腦門子一拍之舉。此時倒是清醒了,但話已出口,讓他親自将話收回着實有些丢人。

但想着若就這樣允了,被大哥訓便罷了,更重要的是恐怕得連睡一個月書房,這才硬着頭皮開口。

秦連生自也看出了石三老爺為難之處,思慮到秦家日後恐怕還有諸多有求于石家之處,關系不好搞得太僵,便道:“三七吧。”

“行!那我們便定契吧。”石三老爺聞言應答聲中帶着些笑意。沒有五五分,這回回家想必不會挨訓,更不必睡書房了。這秦小財主真上道!

……

待趁熱打鐵去官府換完紅契,天色已經不早,車把式忙驅馬回府。

跟着馬車晃晃悠悠,阿福坐在馬車前,語氣遺憾,道:“兩成,得少多少銀子?”

秦連生聞言失笑,她倒是沒想到阿福如今竟也成了個“守財奴”?起了些逗弄心思,便道:“不錯,整整少了兩成的入賬,我想着便心疼。不然讓廚房少買些燒雞,補補虧空可好?”

“不行!”阿福可不想失了口福,忙阻止。

“為何?”秦連生微蹙着眉,問。

看秦連生一副十分認真的樣子,阿福以為秦連生當真有這個打算。絞盡腦汁,終于想出了個既不暴露自己“貪吃”事實又能達到目的的理由,一本正經道:“燒雞不過幾十文一只,用這個方法填虧空,恐怕得填數十年!”

萬萬沒想到,阿福為了吃,竟然學起了自己睜眼說瞎話的本事,果然美食動人心!秦連生為了鼓勵阿福再接再厲,道:“你說得也對,但……”

阿福聽了前半截本以為自己已經蒙混過關,正心中暗喜,不料卻聽見秦連生繼續道:“就是不曉得你如此怕我讓廚房少買燒雞,是真的因為對補虧空毫無益處,還是因為你自己想吃?”

果然,少爺又是在故意诓自己!虧自己剛剛思慮得那麽認真,簡直白瞎了功夫!阿福看着車廂裏笑得前俯後仰的秦連生,氣得倒豎起額前兩道粗眉。

“到府了,下車吧!”看見熟悉的朱紅色大門,吳管事忙招呼。

“秦小財主。”

秦連生看着氣沖沖跑開的阿福正扶着車壁捂着肚子狂笑,就聽見了一道熟悉的柔婉女聲在喚自己,回頭一看,正是王小娘子。便忍住笑意,問:“村裏的事都處理完了?”

王小娘子柔柔福禮,柔聲回:“已經處理完了,從明日起便能開始履約了。奴家本名王婉,秦小財主有需要,喚我便是。”

“好。明天開始你便跟在我身邊,沒差事時就跟着師傅們習武。”秦連生交待完便讓秦嬷嬷領着王婉去了她的住處。

……

阿福氣了一夜,第二天早上一醒便聽人說自己的差事被人頂了,着急忙慌沖到秦連生院裏。

還沒進屋,便被秦嬷嬷攔下了。

“娘。”有自己老娘在,阿福不敢硬闖,問:“少爺為甚不要我跟着了?是我昨天讓少爺太過生氣嗎?”

因為他不是少爺,是小姐!不過這話秦嬷嬷可不敢直言,知道自己兒子和少爺從小一起長大,感情深厚。但不知什麽時候染上了聽風就是雨的毛病,只嘆了口氣道:“少爺何時說了不讓你跟着了?”

“我聽他們說少爺讓那個叫王婉的跟着了!”阿福垂頭道。

秦嬷嬷聞言反問:“所以你就覺着少爺不要你了?”

阿福不說話,只用腳碾着地上的松枝。顯然是默認了。

見狀,秦嬷嬷沒好氣道:“少爺只說了讓王婉姑娘跟着,沒說不讓你跟。少爺說了,怕你一人忙不過來,再添一個罷了。”秦嬷嬷把秦連生給的明面上的說法複述了一遍。

阿福聞言一喜,遂又反應過來自己又莽撞了,差點擾了少爺清淨,十分內疚。

看阿福委委屈屈的樣子,秦嬷嬷心中不忍。自己的兒子自己知道,向來單純,但少爺将來是要做大事的,跟在身邊的人一直這樣怎麽行?

便語重心長道:“只是知錯是不夠的,得改錯才行!少爺非池中之物,你身為他的身邊之人,一直這般聽風就是雨、做事顧頭不顧尾幫不到少爺不說還得給他添亂!”

“我改!”阿福語氣堅決,他要保護好少爺,只幫忙不添亂。

秦嬷嬷直視着阿福透亮的一雙黑眸,問:“怎麽改?”

“好好聽先生的課,變聰明。認真習武,能打架!”阿福思量片刻,回。這是他覺得最有效的法子。

……

那邊石三老爺定完契剛走進院內,便被守株待兔的石三夫人逮個正着。

“站住!”石三夫人柳眉倒豎,看着石三老爺下意識站直了身子,幹淨利落繼續道:“腿閉攏,兩只手擡起來伸直了。”

說完便熟練地開始搜身,從石三老爺袖兜裏把酒掏出來,放在石桌上,問:“只一瓶?”

折了瓶酒,心疼!但為了不睡書房,石三老爺還是臉上堆着笑,讨好着自己夫人道:“夫人果真料事如神,剛想藏瓶酒解饞就被夫人發現了。”

“別以為這樣就能糊弄過去。老實交代,喝了多少?一身的酒氣!”石三夫人用帕子捂了瓊鼻,嫌棄道。

“沒喝多少。這不都是為了應酬嗎?還不是秦小財主,向來好酒,硬是約在漫水居。”石三老爺臉不紅心卻跳,秦小財主,為了某的家庭和睦,只得暫時犧牲你的名聲了……

“真的?”石三夫人狐疑,靠近追問,驚覺不對,質問:“還有脂粉香?!”

“這……這是那老徐故意請樂娘來捉弄我的!”石三老爺忙解釋,“我讓那些樂娘走了的,碰都沒碰。”

“你還想碰?”石三夫人聞言更氣,喚了丫鬟便走,撂下一句:“這個月,你睡書房!”

嗚呼哀哉!明明某已經這麽努力,為什麽這個月還是不能溫香暖玉在懷?石三老爺心中郁郁。不過好歹沒挨大哥訓,還提前藏了瓶酒在老崔那兒。在與夫人這麽些年交鋒中,自己果然聰明了許多,今次成功得了瓶酒。

“桐木,你這是?”石三老爺看着夫人身邊的大丫鬟從外面進來,手裏還拎着個他甚為眼熟的壇子。

“夫人剛讓去門房老崔那兒拿的。”桐木晃晃手裏的壇子,回。

石三老爺:……

連弟弟都沒心情訓的石二老爺正端坐在書房裏。臉色在幽幽燭火裏有些陰沉。他剛收了封信,是從萊陽縣劉家遞來的。

他倒是沒想到,這姓柳的死到臨頭竟還想拉他石家下水。也怪他當時大意,竟被這吸血螞蟥拿了把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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