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護花使者

齊攸朗拎着興奮地幾乎要尖叫的柳柳的領子,蹭地從霍府的院牆上跳了下來,擎住柳柳的腰,屏息跑了半裏路,才放下她,無奈地嘆息道,“柳柳,你一向是伶俐又沉着,我這才愛把你帶在身邊,可怎麽這會兒,卻變得這麽成事不足敗事有餘了?”

“飛檐走壁呀,爺,奴婢第一次飛啊,能不激動嗎?再說了,奴婢也沒出多大的聲啊,誰知道那夏姑娘的耳音能這麽好?”柳柳抱怨着。

“哎,也的确是我沒想周全,夏姑娘既是個會些輕功的,耳力該也是比常人強些的,咱們其實要是不聽她們說話,見夏姑娘不是一個人在房間裏,當時就走了,也就不至于這麽驚險了。”齊攸朗也是懊惱道。

柳柳借着月光仔細地看着齊攸朗的表情,有些好奇道,“爺,您對夏姑娘有點不一樣呢,今天想讓奴婢偷偷去跟夏姑娘說,以後防着點皇上,明明就是跟皇上作對啊。您可是從來都跟皇上一條心的,這次……是不是爺也喜歡夏姑娘啊?”

“胡扯什麽……”齊攸朗擰了擰柳柳笑的調皮的臉,“兄弟間最忌諱的就是對同一個女人起了念想,更何況,皇上還不僅僅是我的兄弟,他可是當今天下的主子。自凡是他惦記上的人,我可是不敢喜歡的。”

“不敢哩,爺說的是不敢呦,可不是沒有。”柳柳故意挑着齊攸朗的語病,調侃道。

齊攸朗倒是不急不惱,斜睨了柳柳一眼道,“爺要是喜歡了,怎麽辦呢?”

“奴婢當然是幫着爺啊,這麽多年,爺給皇上到處地挑美人,怎麽還就不許中飽私囊一次啊?難得有讓爺喜歡的,咱們這次就先給皇上的事攪合黃了,等過些日子皇上看上別的美人,忘了夏姑娘,您再偷偷地把夏姑娘娶進門。”柳柳雙眼放光,叉着腰昂着頭,充滿鬥志地說道。

“嚯,小丫頭想的還挺周全呢,不過成語什麽的別亂用,什麽叫中飽私囊啊。好吧,我倒想聽聽,你準備怎麽個攪合法兒。”

“今天夏姑娘房裏有人,奴婢不方便進去跟她說話,以後總有機會的啊,只要避開皇上,不讓皇上知道奴婢找過她不就行了。奴婢這麽些日子,拐彎抹角、偷偷摸摸的搭讪經驗可是有的是,兩天之內,奴婢保證在夏姑娘面前,給皇上說成個登徒子,讓夏姑娘從此躲着他走。”

“啧啧,瞧把你厲害的。把皇上說成登徒子,我看你那腦袋是在脖子上呆膩歪了。我就是讓你隐晦些提點下夏姑娘,小心皇上是別有用心。多的話,用不着說,她自己會有自己的主意。”齊攸朗嗔道,一邊走,一邊又陷入了沉思,好一會兒,快走到客棧的時候,突然冷不丁地問了柳柳一句,“柳柳,剛才在夏姑娘房裏那婆子,說當初霍家太太懷着霍二的時候,中的是什麽毒?是叫玉芙蘿麽?”

“啊?奴婢可沒聽真,光是想着爺原來還會飛呢,心裏一個勁兒的撲騰,她們說的啥基本上一個字也沒聽見。”柳柳歉意道,卻又安慰着,“沒事,爺,您想知道,奴婢明天給您打聽去。”

“嗯。”齊攸朗點點頭,“別太大張旗鼓地打聽。”

“知道了,奴婢辦事爺還不放心嗎?”柳柳拍胸脯道。

“放心,放心你半夜在人家屋頂一聲鬼叫,倒讓咱們差點被人當賊追了。”齊攸朗戲谑道。

“爺,不說這事了行麽?再說,奴婢哪鬼叫啦?不就是忽然發現自己站在這麽高的地方,哎了一聲嗎?”柳柳嘟了嘴唇,委委屈屈地看着齊攸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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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攸朗啪地拍了下她的劉海笑道,“行啦,一會兒進去小着點兒音,別再讓人聽見咱們出去就成了。”

蹑手蹑腳地回了屋裏,确定沒人發現他們出去過,齊攸朗這才在床上躺好,仔細地回味了下剛才的事。琢磨着,心裏也生出幾分懊惱,自己好像也是太着急了些。如今楚翰天雖然表明了對夏未婵勢在必得的心,可是夏未婵那邊,卻絲毫看不出有一點青睐于楚翰天的跡象。即便是提醒着夏未婵多對楚翰天留些心,卻也沒到迫在燃眉的地步,其實也犯不上這大晚上地去夜探霍府。可是,剛才看着楚翰天吃多了酒睡下,自己是怎麽也睡不着,心念一動之間,卻是如何也攔不住自己今夜就想見到夏未婵的心思。

到底還是怕唐突了佳人,帶着個柳柳以備不時之需,卻沒想到這孩子今天又太興奮了些,險些給他們倆惹了禍事。今夜見不見得到夏未婵倒是無所謂,可是若讓霍家的人看見大半夜的他倆蹲在人家夏未婵閨房的屋頂上,這可真就是一百張嘴也說不清了。

齊攸朗嘆氣,柳柳說得倒也對,何時,自己對女人有過這麽不計後果的時候,還別說是對女人,所有的事,即便他做得看起來沒溜和不靠譜,可是對他自己來說,卻從來都是審時度勢而又游刃有餘的,從沒一次會單憑着股沖動随性而為。由此可見,柳柳的猜測,沒準倒是有幾分道理,自己恐怕是還真是有點喜歡這個夏未婵了。

女人對他來說,就好像花,好看的花,他也會多看幾眼,可是卻從沒有帶回家自己養的念頭,看一眼賞心悅目,可若說是栽花,惜花,他卻自認沒這本事。更何況這幾年來,他身上擔了這麽份差事,給皇上選美人,哪有自己先動了心思的道理?于是,視美人如無物,更是他多年來修煉的職業素養。

遇到夏未婵,倒還當真是第一次一時有了護花的念頭,只想用自己的微薄之力,能保住夏未婵這朵好似空谷幽蘭般淡雅的小花,能一直自在地綻放,而不被俗世所擾,俗物所污。

想到這,齊攸朗倒是很自責地在心裏跟楚翰天道了個歉,暫時就先把這位皇帝哥們兒歸到俗物的範疇吧。因為他後宮的美人已經夠多了,也不差夏未婵一人來裝點。雖然心知楚翰天并非薄情寡義、喜新厭舊之人,從來不會因為有了新美,就冷落了舊人。但是,讓夏未婵成為成為那所有美人中的一個,齊攸朗卻又覺得實在可惜。

齊攸朗今日裏本是一時沖動,想去讓柳柳跟夏未婵打個招呼,讓她提防些楚翰天其人。畢竟楚翰天抛開帝王的身份,也是個風流倜傥、玉樹臨風的美貌男子,不免會讓女人一時迷惑,若真是失了心,到頭來知道他是帝王,只怕像夏未婵這樣的女子,定然是會傷心無奈的。不過,話未帶到,卻是無意中又聽到了些事情。

原來霍家跟夏家倒還的确是早年間有些恩怨,霍家當家的的弟弟霍鳴昭,曾經也是個江湖上聞名的俠客,與夏懷風過去有過什麽恩怨倒是還不清楚,只是聽那婆子和夏未婵的言語知道,夏懷風有一次對霍鳴昭用毒,不知怎麽卻陰錯陽差地讓霍鳴昭身懷六甲的嫂子,也就是現在這個病秧子霍二的母親誤食,而當時這位母親肚子裏,就是現在這位病體纏綿的霍二。

這毒藥似是并不針對女性,所以,對母體影響不大,卻是讓她腹中的胎兒生下來就是個多病的。夏懷風本也是無意為之,知道後極為懊惱,便應承一定會傾力為這嬰孩去了身體裏從母親肚中就中的毒,還他個健康的體魄。可是,作為一個全職劍客和半吊子大夫,夏懷風對毒藥和醫術卻并非十分精通,只是因為當年妻子體弱多病,藥石無醫,唯有針灸通絡,還能吊住性命,延緩生命走向終結的腳步,所以他遍尋名醫也只學精了針灸之術。

後來夏懷風用針灸為霍二護住心脈等重要器官,不被毒物所害,卻也只是能留住霍二的命,無法令他像正常人一樣健康。夏懷風只得開始潛心研究徹底根治的方法,急得狠了,甚至是不惜親身試毒,卻是到死也沒研究出該怎麽為霍二解毒。于是,夏懷風死了,夏未婵自然也就是女承父業,繼續完成根治好霍二病的任務。

歸根結底,若是不論當初夏懷風跟霍鳴昭之間的恩怨是非,這事還的确是夏家人欠了霍家人的。如今霍家讓夏未婵嫁給霍二,也的确不是什麽太過分的要求。畢竟,你家人把人家好好的一個兒子折騰成這樣,連個媳婦都娶不上,沒要求你賠償別的,就是給他當媳婦而已。而且霍家富甲一方,家境殷實,抛開霍二的多愁多病身,做了霍家的少夫人也當真算不上是什麽懲罰。

齊攸朗暗忖,自己雖是不想讓夏未婵着了楚翰天的道,卻也是不想讓這麽個大好的姑娘跟了個不知道還能活幾天的病秧子。所以,想全面地,徹底地對夏未婵施以援手,最好的辦法,一邊是好好阻撓了楚翰天,另一邊就是想辦法給霍家老二瞧好了病。

前者,楚翰天不是個糾纏不休的人,一旦知道夏未婵無心于他,他也不會再堅持下去,畢竟微服出巡這事,最多也不過是幾個月,皇帝大人不可能一輩子在民間晃悠不回宮,等他回了宮,這事也就過去了,所以只要拖住時間就好。

而後者呢,萬一僥幸地能找到醫好霍二病的方子,把他給治好了,那麽這個二公子就不是病秧子,就可能長命百歲,那夏未婵跟他也算是青梅竹馬,一個身體康健、青梅竹馬的富家大少爺,夏未婵再要嫁給霍二,似乎就是順理成章,一點也不顯得委屈。那自己所做的事,豈不是有點為他人做嫁衣之嫌?

齊攸朗琢磨着,雖然只是瞎想,如今八字還沒一撇的事,可是想到此處,倒是為了最後一種可能,感覺到一種淡淡的憂傷。

作者有話要說:重新修文完畢,現在開始穩定更新,妹紙們不要大意地都來支持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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