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輕浮女子

天樞宮。

七色琉璃光閃爍不定,耀眼的光芒如同水波一般蕩漾在齊炎白皙俊秀臉龐上。那冰一樣毫無表情的臉,有着晨曦中一夜清露未散的稚嫩青松的純淨。

他正在修煉內功。

這是一個清瘦的少年,骨頭突兀的額頭冒出點點汗珠,令人心疼。

安靜中突然出現吵鬧聲,他再也無法聚精會神,緩緩睜開雙眼。

深邃如深潭,冰冷卻又亮如黑夜星子的眼睛,似乎成了這裏此處光華中最美的一道光線。

他冷冷看着面前發生的一切。

“真是可憐的家夥,都這麽勤奮呢!”林軒的戲谑聲,打破了周圍的寧靜與祥和。

一個黑臉少年被一只白而粗壯的手揪了起來,吓得臉色慘白,不住的求饒:“大師兄,你就放過我吧,我把我昨天從老六那裏贏來的銀子全都給你。”

黑臉少年的求饒,似乎并不能打動大師兄,反而令他越發的猖狂了,手掌一用力,竟然捏得黑臉滿口鮮血。

“孫鹹……”同伴們弱弱地叫了一聲黑臉少年的名字。

“大師兄,這裏可是天樞宮,就算你是天樞宮未來的繼承人之一,也不能在這裏亂來。”微微憤怒的聲音,冰冷得如同雪山深處凝固千年的寒冰,讓林軒一時愣住。

“又是你,齊炎,你怎麽這麽多事,是不是皮子又癢癢了?好管閑事,遲早把你小命搭上!”林軒松開五指,孫鹹全身癱瘓,軟軟的滑到石板上。

“小心!”不知是誰好意提醒齊炎,卻是為時已晚。他還沒有回過神來,下巴便被死死捏住。不敢掙紮,因為他很清楚大師兄的脾氣。一旦反抗他,他做得出殘殺同門的行徑來。

林軒随意的五指漸漸合攏,一絲鮮血便從齊炎那緊咬着的牙縫中流出,深海一般的眼眸,平靜但又泛着淡淡的,反抗的光芒。

“沒用的東西,你還手啊!”林軒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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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炎除了默默忍受,他什麽都沒有做。

“廢物!”林軒對着齊炎的肚子狠狠踢了幾腳,心頭的火氣消了不少,這才松開手,從懷中抽出一塊白色手帕,擦去手上血跡。

齊炎擡起頭來。他細而修長的五指狠狠按在潮濕的青色石子上,石子竟然被它捏出了指印。今天的仇,一定會報!他搖搖晃晃的爬起來,轉身一瘸一拐地往洞口方向走去。

“站住,齊炎,你現在跪下來求我我就放過你!”林軒竟然要百般刁難。

聽到聲音,齊炎駐足,對面是蒼白的洞門。

林軒是個說得出就敢做的人,但是,跪下來,跪在他的面前,齊炎是怎麽也跪不下來的。他可以被林軒毆打,但絕不能放棄尊嚴。

而他又是一個內心高傲的人,下跪?老天還真會捉弄人。

“要不要考慮換個方式?”齊炎背對林軒,他說話的口吻,始終如同一碗化開了一半的冰,有冰有水,冷、靜、堅硬。

“哦,你想怎麽玩,是想從我的跨下爬過去還是給我添鞋底?”林軒“哈哈”狂笑。無人配合他,整個練功房只能聽見他一個人的笑聲。

“比試。”

“比什麽?”

“天樞破滅訣!”

林軒冷笑:“好極了!你若死在我手中,可都是你自找的,怨不得我。”

孫鹹搖頭道:“齊炎,你不能跟他比!”衆所周知,師父偏心,私下指導自己的兒子林軒,所以每一次大家還沒學到的東西,林軒早已練得爐火純青。

齊炎看他一眼,那鎮定的目光,像是有十足的把握。

“如果我贏了,我要你答應我一個條件。”

林軒幾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竟然跟自己談條件!

“好,但是你輸了,便做我的仆人,日日給我洗腳倒夜壺!”

齊炎毫不遲疑:“一言為定!”

“天樞破滅訣!”随着林軒的一聲興奮的狂喊,天樞破滅訣夾帶着強大的破壞力,朝齊炎迅速飛去。

齊炎微微沉目,提高警惕。林軒的天樞破滅訣果然不簡單,速度這麽快,讓對手幾乎沒有反應的時間。

他的身子偏向左邊,但是半個右肩卻來不及收回來,被天樞破滅訣擊中,疼的撕心裂肺。左掌重重按住右肩,咬牙忍痛道:“果然厲害,已經是天樞破滅訣第三重的境界了。”

天樞破滅訣第三重境界,意味着林軒很快便可以修煉天樞轉化訣。他早已經知道,但是,聽齊炎親口說出來,只覺得心中大快,忍不住狂喜一番。

“天樞破滅訣第四重!”齊炎一聲喊出,發出的內勁比林軒的要強數倍,卷起地上灰塵,将他整個人籠罩起來。

林軒震驚,尚未緩過神來,人已受到重創,跌倒在地,肺中血氣翻騰,咳嗽不斷,卻始終咳不出血。

不僅是他,在場四五十個少年,無一人不大驚失色,均用佩服的目光看着一臉淡然的齊炎。

“你是怎麽做到?你何時練到了第四重?”林軒感到前所未有的挫敗感。

但是齊炎卻沒有回答他,而是淡淡道:“你輸了,以後,不要在我們練功的時候來搗亂!”

林軒站起來,憤憤道:“我林軒言出必行!但是,齊炎,這筆賬,總有一天我要連本帶利讨回來!”說完大步離開。

齊炎始終一句話都沒有說。這筆賬,他永遠也不會讓他讨回去。自己一定要加緊練功,才能更快的掌握天樞轉化訣。

“齊炎,你還好吧?”孫鹹投來擔憂的目光。

齊炎胸口不舒服,輕輕咳嗽一聲,搖搖頭。“我先走了。”

離開練功房,視線豁然開朗,綠茵茵的星形樹葉搭在自己頭頂上。放眼望去,萬綠叢中閃過一點鮮紅,迅速消失。

他總覺得有人在監視自己,但始終沒有發現人影。風過之時,傳來女子身上的淡淡體香,饒是齊炎尚還年幼,也不禁想入非非。但他很快意識到自己的錯誤,忙将思緒收回。

回到自己的住所,認真探查了傷勢,發現右肩傷得不輕:“這個林軒下手還真狠。”

天樞內勁随着血脈輸送到右肩,黑色的淤血滲透皮膚,一滴滴滴到銀色的臉盆裏。清除淤血,才能快點恢複。但是這幾日明顯是不能好好修煉天樞轉化訣了。一想到兩個月之後,天樞宮的天樞測定,齊炎想不着急都不行。

妖豔的聲音自緊閉的木門外傳來,讓齊炎立刻想起了煙花之地那些莺莺燕燕的低吟淺唱。“天階月色……”輕快的吟唱,激起了他的好奇心。

收住了血脈中流轉的內勁,齊炎走下床來,開門。

一人多高的假山上,一名女子悠閑而坐,紅衣勝火,白皙的肌膚上,露出兩個嬌美的酒窩,紅唇一張一合間,那美妙的音符便躍然而出。

“原來是你?”齊炎認出了這一抹紅,便是那一襲跟蹤自己的紅衣。

紅衣女子展顏一笑,一雙秋水眸子望着他:“你比起林軒那小子,可是差得遠了呢。”

齊炎剛剛才戰勝了他,對她的冷嘲不以為意:“是不如他。”紅衣女子兩條修長的腿在半空蕩來蕩去,悠然自得。

“你知道你為什麽不如他嗎?”她臉上始終帶着一抹嬌媚的笑容,若不是穿的規規矩矩的,就憑她那妖豔的神态,齊炎一定認為她是□。

齊炎雖然不認為自己不如他,但是見女子神色認真,還是思索片刻,總結經驗:“我想,應該有三點:首先,我修煉天樞內勁的時間遠遠多于他,但他的進度與我相差不多,所以我天賦不如他;其次,我還不夠努力;最後,他是天樞宮現在的主人的兒子,受到的指點自然要多一些。”

齊炎不稱林軒的父親為“師父”,只是以“天樞宮主人”代替,顯然對這位授業恩師很是不滿。

紅衣女子對他投以贊賞的目光:“你總結的也還算全面。嘻嘻,其實最關鍵的一點是,沒有更好的師父指導你。”

整個天樞宮,上上下下數十個師父,最好的師父便是林軒的父親林信。只可惜他只會單獨指導自己的兒子,對別的弟子根本不聞不問。

齊炎冷哼一聲,不再說話。

紅衣女子從假山上跳下來,輕盈落地。妖嬈的一笑,如同嬌豔的大紅牡丹綻放開來:“有人來了,我們再會。記住,我叫莺莺,。”

紅衣一閃而過,迅速消失在齊炎視線中。

她的來去,迅速得讓人覺得這一切只是一場夢。“這個叫莺莺的女人,似乎不簡單。”齊炎心想。

果然,遠處拐角的地方,盈盈走來一名身穿綠色羅裙少女。氣質如蘭,優雅清純。

齊炎深深吸了一口氣,聞到那熟悉的蘭花的味道,臉上揚起一抹笑意,叫一聲:“蘭兒。”

林蘭淺笑嫣然:“炎哥哥。”

兩人進到齊炎屋中。這是一間簡單的卧室。只有一床、一桌、兩條凳子,四個茶杯及一個茶壺。

齊炎倒了一杯茶給她。這是市面上最低級的茶,也是價錢最為便宜的茶。林蘭是天樞宮的二小姐,平時喝的茶都是從安溪等地運來的名貴品種。但是她卻從來不嫌棄齊炎的茶水口感低劣。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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