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勝而命危

☆、勝而命危

流竹死死抵住竹公子脖頸。

竹公子這才意識到自己被騙了。

原來,齊炎早就知道自己不是他的對手,所以故意隐瞞實力,造成自己重傷的假象,讓他放松警惕,然後抓住時機,反敗為勝。

竹公子在武林聲名遠播,如今一時大意,敗給一個小毛孩,雖然惱怒,但卻不是個出爾反爾的小人。他氣呼呼道:“滾滾滾,今天就放過你們。”

齊炎終于放下心中大石,意志松懈下來。他在制服竹公子時耗費太大的精力,身體已經到了一個虛脫的狀态,一旦放松,就倒在地上,昏迷過去。

歐陽靖迅速爬到他身邊,把他搖醒:“齊炎,齊炎,醒醒。”

齊炎疲倦的緩緩睜開雙目,虛弱道:“歐陽先生,我還不能死。”母親受困東域,心願尚未達成,他如何能死。

莺莺怕竹公子會突然改變主意,要兩人立刻離開:“歐陽靖,你們快點走。”語氣忽然變得凄然:“一切小心,我不想有一天聽到你死的消息。”

竹公子一聽這話,立刻醋意大發,看着歐陽靖,眼神裏充滿殺機,對莺莺道:“你還是關心他!?”

莺莺懶得理他,但看他已經怒的眼角抽動,而且今天又幾次受到刺激,怕他又做出些瘋癫的事情,不得不解釋道:“歐陽靖是我的親弟弟,你這個老瘋子,如今想通了吧,別再死纏着不放!”

此言一出,所有人都愣住了。

齊炎隐隐約約聽到,心裏明了。呼吸困難,只覺得自己快要死了,但是又有太多還沒有完成的夙願,頭腦昏昏沉沉,口中喃喃道:“我不能死,不能死。”

歐陽靖發現齊炎情況不妙,一探他脈門,發現他傷勢極重,五髒都受到極重的傷害。這些傷,并不是竹公子造成的,而是常年累積而成。

“齊炎傷得太重,我必須馬上回殺手盟。”歐陽靖扶起他,看着莺莺:“再等我一年,救出淨兒之後,我便跟你回楚城。”

臨行前又對莺莺承諾一句:“姐,你要相信我。”儒雅而又滄桑的眼神裏,滿含多年的委屈與辛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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莺莺聽到這一聲“姐”,心裏五味雜陳,又喜又悲,又酸又甜。

她那魅惑的桃花眼裏,禽滿清淚,痛聲道:“你要我怎麽相信你,我等了多少個一年。”

“對不起,是我讓你失望了。”

莺莺不想再提此事,看了一眼奄奄一息的齊炎:“你要幫我好好照顧他。”不知為何,她竟有一種舍不得他的感覺。

歐陽靖卻嘆息道:“我只能盡力而為。”

“什麽意思?”聽出他話中有話,莺莺急道。

“他本就天生不全,不能習武。強行學武,便傷及自身。日子一久,舊疾累積,早已是半死之人。剛剛一場大戰,新傷引發了他的舊疾,性命垂危。”

“那你打算怎麽處理他?”

“到殺手盟找大夫,治不好,我便無能為力了。”

莺莺盈盈走到他身邊,從他手裏接過齊炎。這個少年,已經長得和莺莺一樣高。

“你要幹什麽?”歐陽靖見莺莺扶着齊炎離開,詫異道。

“他不能死,我要帶他去聖醫門。”莺莺竟然很平靜。

一聽到“聖醫門”二字,歐陽靖與竹公子都臉色大變,不約而同喊道:“你不能去!”

聖醫門,既是天下間唯一能起死回生的一個地方,同時也是天下間最可怕的地方。救一人,便要殺一人,這是他們的規矩。

如果他們同意救齊炎,那莺莺便會死。

竹公子擋出她的去路:“賊婆娘,我不許你去!”

莺莺看了一眼懷中的少年,心中揪痛。與他相處這麽久,竟然沒有發現他有這麽重的內傷。請擡起頭來,一雙媚眼布滿血絲,通紅一片,看着竹公子,殘酷一笑:“你以為你是誰,你憑什麽管我?一直以來我不過是利用你而已,我從來就沒有喜歡過你!”

她這一番話,是真是假,竹公子也辨認不清。但是,她的話确實重傷了他的心。竹公子本就是個容易多想的人,一時氣急,又發起瘋來,狂吼着:“不可能,你騙我!”四處亂走,漸漸便走遠了。

莺莺始終一副冷冰冰的表情。她剛走幾步,歐陽靖便擋在了她身前:“就算他是四公子,歐陽世家世代為楚城效命,你也沒必要犧牲自己去救他。”

“我救他不是因為他是四公子。”

“那是為什麽?”

“因為他是我莺莺唯一的徒弟喲。”她媚眼低垂,含着笑,但卻流着淚,柔情目光落在齊炎那蒼白的臉上。

莺莺說完,帶着齊炎往聖醫門的方向而去。無論歐陽靖在她身後怎麽勸解,她都恍如沒有聽見。

聖醫門外,莺莺将齊炎放在地上,請門外婢女幫其通報。

“莺莺姐姐,聖姑怕是還在生你的氣,你還是過幾天再來吧。”那婢女有些擔心。

莺莺苦苦一笑:“我已經等不了了,小紅,你就幫我去通報一聲。”

小紅微嘆一聲,只得答應。進入府中,明心聖姑正在研究人體脈絡。

“莺莺姐姐在外面等着聖姑,說是求聖姑救救她的一個故人之後。”小紅偷偷觀察着明心聖姑的表情。明心聖姑頭發已然全白,但臉上肌膚卻還光滑潤澤,如同妙齡少女一般的白皙,但她其實已是七旬老者了。

“莺莺?”明心聖姑放下手中銀針。雖然還在生莺莺的氣,但是許久不見她,還是有些思念。幽幽嘆了一聲:“故人之子?這丫頭風流成性,怕是她自己的兒子。”

明心聖姑看着小紅道:“她又不是第一次來聖醫門,還要等我出去接她嗎?叫她自己進來。”小紅看着明心聖姑笑道:“聖姑,莺莺姐姐上次被你轟走,大概是心有餘悸,不敢進來。”

明心聖姑經她一提醒,才意識過來。反正此刻閑來無事,她便出去接莺莺。

莺莺遠遠看見兩個白衣女子向這邊走來,主動迎了上去,恭恭敬敬行禮道:“聖姑。”雙目始終不敢看眼前之人。

那明心聖姑一雙厲眼傲慢的掃過莺莺,落到齊炎身上,問莺莺:“這就是你那‘故人之子’?”

“是他。”

明心聖姑醫術何等高明,只看一眼,便知道這小子病入膏肓,氣道:“有事相求了,才想起我這個老婆子,你可真是有孝心。”

莺莺讨好的拉起聖姑的手,笑道:“莺莺近日雜事纏身,多日沒有來看望聖姑,其實心裏一直都很挂念您老人家呢。今天可是忙裏偷閑前來,主要是為了來看看您老,二來求您老人家妙手仙醫。”

“就你會哄人!”說着,明心聖姑将齊炎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目光落在她的臉上,見他清瘦俊俏,冷冷一笑,贊道:“你家這小子,長得比姑娘還要好看。”

莺莺知道他誤以為這是自己的私生子,但也不做辯解,一笑置之。

“你要我救他,可以,但是,聖醫門的規矩你不是不知道。”明心聖姑冷冷道。

“我知道,只要你救活他,我的性命可以給你。”

明心聖姑好奇的打量着她,見她目光堅定,顯然是抱着求死之心來的。心中嘆息,丢給她一把匕首,狠心道:“你自己了結吧。”

莺莺顫抖着伸出手,抓起地上匕首,陰森森的刀身,寒光刺得眼睛生疼。面對死亡,她猶豫了。可是一看到地上躺着的齊炎命懸一線,便不再猶豫,對準心口便刺!

“行了,”杏門聖姑打落她手中匕首:“我破一次例,但是你要終生留在聖醫門跟我學醫術,以後接管聖醫門。”

莺莺死裏逃生,心“碰碰”直跳。明心聖姑幾次想要收她為徒,都被她拒絕,因為她對醫術确實不感興趣。而如今又要她日後接管聖醫門,一個不感興趣的人,定然學不好,如何掌管?

“聖姑,莺莺可以跟你學醫,但是,接管聖醫門,這絕對不行。”

“為何?”

“莺莺在醫術上難有成就,實在愧不敢當。”

明心聖姑明白她的心思,“呵呵”笑道:“我看人從來不會錯,你天賦異禀,日後一定會青出于藍。”

“可是……”

“行了,你還想不想救這小子,想救的話就別再啰嗦。”

莺莺無奈道:“是,聖姑。”

“那這小子就由你來醫治!”明心聖姑笑得很有深意。

“我!?”莺莺可從來沒有學過醫術!

“我指點你,你若是用心學,自然能醫好他。當然,你要是不願意學的話,這下子死了,那可不管我的事。”明心聖姑得意的笑道。這樣一來,莺莺為了救活齊炎,一定會很努力的學習醫術。

齊炎早已痛得意識模糊,在黑暗中也不知睡了多久,但卻始終處于半睡半醒之間。

不知不覺中,一股奇香飄進鼻中。他只覺得心情舒暢,随着這股奇香,夢随雲動,如置身青天白雲,與飛鳥為伍;俄頃,又身子發燙,如同墜入了無邊火海,受烈火煎熬;香氣頃刻間又變得清香撩魂,令他恍惚間如同立于一片花海之中,無憂無慮;奇香再一變,一股血腥之氣入鼻,眼前浮現一場血腥的屠殺場面……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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