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他被某個Alpha當成了……
克裏斯趕來時，懷霧正漫不經心地和一只流光溢彩的甲殼蟲作對，蟲子一心一意要往窩裏爬，懷霧就用樹葉攔住它的去路，小甲蟲原地茫然片刻，遲鈍地調轉方向，被懷霧再次攔截。
他用一片樹葉，把這只蟲子搞得凄風苦雨、四面楚歌，想來要是它會說話，它也會止不住想要罵人的。
克裏斯見怪不怪地把他拉起來：“你丢下我們學生會所有人，就是為了過來看他？怎麽樣，好看嗎？”
“你為什麽會問出這種顯而易見的問題，你是不是在質疑我的審美。”懷霧坐進車裏，抽了張紙巾，仔細擦了擦手指。克裏斯看到纏在他手腕上的領帶，都不需要去問，它的原主人是誰不言自明。
克裏斯由衷感嘆：“等我以後退休了，我就給你出版一本自傳，專門記錄你這一生禍害過的Alpha。”
懷霧笑起來：“我看你是想禍害我，這都是多久以後的事了。”
人均壽命四百年，人類的退休時間也大大延期，直到三百五十歲才能退休，他們現在的年齡還沒到退休年齡的零頭。
克裏斯想了想：“沒準你那時候也金盆洗手成家立業了，然後你的另一半還能用‘破壞家庭和諧罪’把我指控到最高法庭——就是不知道你的另一半會是什麽樣，我想不出來什麽樣的Alpha才能守得住你。”
不光他想不出來，全學院也沒有誰能得想出來。戰鬥指揮系的學生們私底下給他精心編織了無數款性格迥異的Alpha，像推算戰術一樣推算他們和懷霧喜結連理的可能性，最後發現，除非懷霧自投羅網，否則沒有誰能真正抓到他。
“你好八卦。”懷霧控訴地說，“機器人系統你查了嗎？”
“檢查過了，但是沒有檢查到異常程序。”
懷霧：“什麽異常也沒有？”
“什麽也沒有。”克裏斯搖搖頭。
“唔……”懷霧眼睫沉了下去，如同一片落葉緩緩沉進名為夜晚的湖泊，“克裏斯，我應該被一個神經病盯上了。”
克裏斯緊張起來：“誰？！”
“我不知道。”懷霧把機器人的事情講了講，鎮定自若地說，“不用太擔心，我告訴你，只是想讓你多注意學校系統，免得發生什麽意外。”
既然這個人有能力入侵系統還不被發現，那這個人想要更改自動懸浮車的運行方向也不會太難。不需要多說，克裏斯也能察覺到問題的嚴重性：“我會組織人手再清查一次。阿無，安全起見，你這段時間不要坐學校的車了。”
克裏斯還是不夠放心：“不行，這樣還是不夠安全，要不要我再找幾個人保護你？二十四小時全天候寸步不離的那種。”
“你可以再用個密封袋把我裝起來，随身攜帶最安全。”懷霧彎了下眼睛，“入侵學院系統不是這麽簡單的事，這個人大費周章，用這種別出心裁的方式和我打招呼，說明我是他眼裏比較高級的獵物，既然如此，他也不會那麽輕易殺害我。”
他說得輕描淡寫娓娓道來，仿佛被不知名神經病盯上的人不是他，克裏斯卻沒有這麽好的心态，焦急又不安地說：“我不止擔心這個，我還擔心他對你做出更恐怖的事。”
“可是在你抓到他、或者在他露面之前，你急也沒有什麽辦法呀。”懷霧摸摸他的腦袋，“好了親愛的，我知道你擔心我，不用急。”
“不要随便摸我的頭發，我的頭發很珍貴。”克裏斯拿開他的手，“那你準備怎麽辦？”
“我？我什麽也不做。”懷霧理所當然地說，“這點故弄玄虛的伎倆就想讓我有反應，那他也太天真了，他以為我是誰？”
學院明令禁止在學院裏動用一切可以傷人的武器打架，但誰的宿舍都會準備幾支裝滿子彈的槍支，這是所有人都心照不宣的事情。
懷霧的別墅裏武器儲備種類更豐富，只要他在別墅，就沒有誰能夠傷害到他，克裏斯更擔心他落單的時候碰到意外，畢竟懷霧一直認為體術很不優雅，從來不将這門學科放在考慮範疇。
“你看上的江行身體素質怎麽樣？要不然你和他同居吧，我可以現在就給你們通過住宿申請。”
懷霧比了個暫停的手勢：“停一停，我和他還不是這種關系。”
克裏斯的震驚只比剛才小一點點：“什麽？”
這是什麽鐵石心腸冷酷無情的Alpha，怎麽能忍心拒絕他們的公主殿下。
“不過，這樣的話，我大概能夠理解一點你對他的興趣了。”
懷霧之前也狩獵過幾只獵物，但并沒有給他多少征服的快感，那些Alpha臣服的速度太快了，沒有誰能在懷霧不可一世的美貌面前保持自我。
懷霧意味深長地彎了彎眼：“嗯，你也應該多去發現他的優點。”
“不可能有優點，”克裏斯堅定地說，“就沖他吸引到你的注意力這一點，我和他就不共戴天。”
“克裏斯，戀兄是不對的。”
“……”
送懷霧回住處後，克裏斯調頭回學生會辦公室，向校長打了個報告，緊急抽調相關專業的高材生們出來排查學院人工智能系統，連教授們都被他叫了起來，揉着眼睛打着哈欠，一項項全方位檢查。
而在他們檢查的時間，載過懷霧的自動懸浮車沿着密布在天空裏的軌道，在夜色裏無聲奔馳，停在了一棟不起眼的小樓面前。
一個男人上了車，精準找到懷霧坐過的位置，看了空蕩蕩的位置片刻，而後俯身，伸出一只粗糙有力的手掌，從垃圾桶裏摸出了一根發帶。
迎新晚會在新生軍訓後舉辦，高年級生們有着還算充裕的時間籌備。
學院裏自有一套交易制度，每個系的日常機器人都要各系給它們支付“工資”，也就是能源才能維持運行，學生們需要給學院工作或者舉辦活動來賺取工資換能源，當然，學生們賺來的工資也能用來購買其他物品。
迎新晚會對于本系新生是免費開放，對于其他系則是門票收費，門票的價格由學院統一制定，高年級學生可以自由選擇觀看哪一系，這也是各系系長們絞盡腦汁争奪懷霧的原因，有公主殿下在，哪怕他們的節目是垃圾，也根本不會有人在意。
本來，各系的系長都準備好再去學生會辦公室打一架了，沒想到第二天，懷霧要去建築系的消息就傳了個遍。
系長們很不服氣，就建築系這種窮到晚會表演都只能用塑料假花的，他們何德何能？！
等消息再傳具體點，懷霧是因為看上了建築系的新生所以才決定去建築系，這下差不多全院的學生都不服氣了，新生？江行？這他媽誰？
心有不甘的學生們用最快的速度找出了江行的資料，附帶幾張高清正臉照，面對他平平無奇的資料履歷家境、以及他的臉，曾經追過懷霧的Alpha們嫉妒心都在這一刻爆棚了。
[不過如此，也就是臉長得好點。]
[靠臉換來的愛情才不會長久，他倆一個月之內必分！]
[我擦為什麽他行我不行？我長得也沒有比他差很多吧？]
[你們公主殿下真是完了，挑選Alpha的眼光也是越來越差了。]
還有系長專門打印了他的照片，對比本系新生，琢磨着能不能扒拉出一個比他還帥的，也好送到懷霧面前搞色。誘。
Alpha們的嫉妒心爆炸起來不比誰弱，建築系的老生們看到了學院內網上的風風雨雨，憐憫地找到江行，提醒他出門務必小心。
江行：“……”
他心情複雜地說了句謝謝，然後打開網頁，一條條浏覽下來，嘲諷他的Alpha很多，幸災樂禍這些Alpha的同樣不在少數，就連對懷霧的冷嘲熱諷也有一大堆，算得上是五彩紛呈。
但無論是對他的，還是對懷霧的，這些充斥着酸氣和诋毀的文字裏，本質都透着潛藏的、近乎扭曲的對懷霧的向往和期待。
這絕對不是僅靠美貌就能做到的事。
漂亮但手無縛雞之力的美人只會成為案板上的魚肉，被豺狼分食殆盡，只有能夠震懾甚至碾壓豺狼，才能讓它們臣服。
江行思考着，激活通訊器，在學院網頁搜索欄裏打出“懷霧”兩個字。
跳出來的信息多到不可思議，為首的是他的舞臺劇演出視頻，接下來的就是懷霧招惹了誰、懷霧打了誰、懷霧在戰鬥指揮課上把哪個Alpha殺得片甲不留，某Alpha和某某Alpha又在為懷霧公開約架……
江行揉了揉眉心，知道自己莫名招惹上了麻煩，但他還是低估了這個人的麻煩程度。
他想不太出來自己是怎麽惹到他的，單靠這張臉？他并不這麽認為。還是他在臺階上的一扶？……這算什麽，恩将仇報？
不講理的Omega。
江行關閉通訊器，起身離開教室。
到了午飯時間，學生都在往靠近的學院食堂或者開放的飯店走，江行也不例外，走進人群的一瞬間，他突然感覺到了Alpha的信息素。
Alpha對待Alpha，多數情況下只有競争的敵意。
江行感覺到的也是如此，這股信息素裏充斥着強烈的敵意和不加掩飾的攻擊性，只有一瞬間，很快就消失了。
但不是錯覺，不可能是錯覺。
他被某個Alpha當成了……情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