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怎麽那麽像軍犬?

翌日一早。

聞卿瑤迷迷糊糊醒來。

睜眼,一想到美好的周六,卻要以10頁的論文作為開端,整個人都想原地去世。

洗漱完,聞卿瑤解開睡衣,脫去半邊袖子。

青紫愈加觸目,整條胳膊看起來怪異無比,就像一條發了黴的火腿,毫無生氣。

看着原本白皙的胳膊變成這個鬼樣子,聞卿瑤咬牙切齒:“傅,丞,硯!”

這狗男人。

昨晚除了模棱兩可地問候了一聲,沒一點其它的表示。

下手這麽狠,難怪給煙廠那種地方當保安,這麽能打怎麽不去旁邊的武警特戰部隊呢?!

保家衛國,多麽光榮。

聞卿瑤揉了揉胳膊,滿是燥熱和汗水的盛夏,不僅讓人渾身乏力,連蟲鳥都懶得啼鳴一聲。

吃完早飯,實在懶得去圖書館跟那些學霸搶地盤,便打開電腦,盯着那些叫不出名字的古生物苦思冥想。

正理着思緒,傅丞硯忽然發了一條消息過來。

【下來,我在你宿舍門口。】

聞卿瑤一愣,不禁眨了眨眼睛。

幾秒鐘後,傅丞硯又發了一條過來,【給你送兩瓶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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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還算有點良知尚存。

昨晚她要是叫得慢一些,恐怕今天就要在醫院裏打着石膏醒來了。

她想了想,回複道:【你送上來呗?1307。】

聞卿瑤拿着手機,等了幾秒。

出乎意料的是,傅丞硯很快就回複了過來:【嗯。】

雖然只有一個字,聞卿瑤也不禁有些詫異,這男人的态度轉變居然這麽大,驟然間就願意上來了?

明明昨晚還斬釘截鐵,今天就順勢轉舵了嗎?

看來欲擒故縱的戲碼,男人也喜歡用。

聞卿瑤趕緊放下手機,起身照了照鏡子。

她本身素顏就好看,用不着化妝,只擦了擦口紅,換了一條深V的小裙子,将頭發松散下來。

電梯很快,沒多時門鈴就響了。

聞卿瑤深吸了一口氣,伸手探上門把,擰開。

宿管阿姨站在門口。

小碎花真絲連衣裙,滿頭粉色卷發筒,手上拿着個塑料袋——南城大藥房。

聞卿瑤: “……”

一周後。

聞卿瑤終于東拼西湊地搞定了古生物研究的長篇論文。

看着那一頁一頁自己都不知道在說什麽的內容,聞卿瑤硬着頭皮在網上點了提交。

她決定了,只要能讓她及格,她就去寺廟給老教授供個長生牌。

又過了一周。

在考完各門期末考試之後,終于進入了七月暑假,南城的天氣愈加炎熱。

夏天血液流動快,胳膊的淤青已經好得大差不差了。

“嗚——”

手機震動,路婧打來的電話。

“你考完了?出來玩?”

聞卿瑤一邊玩着游戲,一邊說:“這麽閑?你不是這個月底就結婚了嗎?”

她漫不經心地說完,忽地想到了什麽,又補充道:“哎對,你們結婚證到底領沒領?”

路婧嘆了口氣說:“還沒呢,仲槐說他家人更看重婚禮,要先辦婚禮再領證。”

聞卿瑤一聽,眉頭止不住地皺了起來。

說實在的,路婧除了有點戀愛腦,平時智商也都在線。這次先辦酒後領證,倒是有些新奇。

聞卿瑤伸了個懶腰,懶洋洋說道:“我這兩天先收拾東西回家,回頭再跟你約。”

路婧那邊也有工作,應了一聲便挂了電話。

考完試就是返鄉大潮。

今天的天氣很溫和。

溫暖的陽光,穿梭于微隙的氣息之間。舒倘,漫長。

聞卿瑤慢吞吞地收拾着行李,東西不多,幾乎都是一些衣服和化妝品。

傅丞硯發來了消息,【胳膊好了嗎?】

呵,他還挺關心的,全程跟蹤,比私人醫生還敬業。

看着那簡短的幾個字,聞卿瑤回複道:【沒好。】

她放下手機,盯着已經打包好的行李箱,想了想,又給傅丞硯發了一條消息。

【能幫我搬行李嗎?】

傅丞硯:【聞大小姐沒有司機嗎?】

“……”

說沒有吧,太假了,因為司機确實已經在樓下等着了。

說有吧,她又得再找個理由。

于是聞卿瑤回複道:【有啊,但我就想讓你搬,因為是你把我胳膊弄傷的。】

先發制人,效果總是最好的。

半個小時後,傅丞硯就出現在了宿舍樓下。

傅丞硯:【我到了。】

聞卿瑤心底一悸,翻出跌打藥酒,在胳膊上擦了擦。

濃郁的中藥味,混着暗黃的顏色,在白皙之間分外惹眼。

覺得不夠,又拿出紅色的腮紅和紫色的眼影,鬼畫符似的塗了一片。

——看你心不心疼。

此時正值學生暑假返鄉,周圍幾個宿舍樓都烏泱泱的。

樓下,傅丞硯高大的身影等在聞卿瑤宿舍樓的門側,引來無數女生的矚目。

一個長相清秀的女生暗戳戳地靠近,拿着手機,紅着臉,“請問,能加個微信嗎?”

“……”

傅丞硯垂眸看去,這才發現自己已經被好幾十道視線給層層包圍了,他心口一跳,莫名覺得身處之地有些水深火熱。

“傅丞硯!”

樓內傳來一聲清潤的聲音,帶着慣有的嬌氣。

傅丞硯回頭,就見聞卿瑤沖他招手。

幾個女生一見是聞卿瑤,詫異地互相看了一眼,聞家大小姐的男人,她們哪來的膽子。

沒幾秒,就悄然散去。

傅丞硯跟她上了樓。

剛收拾過的宿舍還算是整潔。

他看了一眼床鋪,見床尾被子疊得整整齊齊,問道:“被子不帶嗎?”

聞卿瑤頭也不擡地說:“不帶,那就是個擺設。”

“擺設?”

“我不蓋被子。”

傅丞硯:“你不蓋被子?”

那你蓋什麽?

聞卿瑤将行李箱推過來,漫不經心道:“宿管阿姨天天查有沒有疊被子,我懶得疊,就幹脆疊好放在那。”

“……”

一席話說得淡然自若,傅丞硯黑着臉,無語地撇過臉去。

這種每天迷迷糊糊混日子的女人,誰娶了誰倒黴。

聞卿瑤擡眼看他,見他臉上滿臉黑線,不由問道:“怎麽了,你天天把被子疊得跟豆腐塊一樣呀?你住在部隊宿舍嗎?”

傅丞硯眉頭微微皺了皺,伸手接過行李箱,一言不發。

“……”

到了停車場。

傅丞硯将行李放進車頭的置物箱內,随後視線淡淡掃過聞卿瑤的手臂。

“我開?”

聞卿瑤擡手,晃了晃車鑰匙,“我開。”

傅丞硯眯了眯眼,目光在她手臂的一片“青紫”上定格了幾秒鐘,如釋重負般道:“畫得不錯。”

他說完,轉身,大步一邁,沒給聞卿瑤半點反應的機會,徑直消失在眼前。

聞卿瑤本來反應就慢半拍。

待她覺得空氣都凝固了,時間都靜止了,突兀的情緒忽然就上來了。

啊啊啊,

傅、丞、硯!

你就不能做個人嗎???

回到家,父母都忙,本以為家裏不會有人,一進門就看見個高大的男人坐在沙發裏。

聞楓正喝着紅酒,頭都沒轉過來。

“考得怎麽樣?”

聞楓平時都住在公司附近的公寓裏,難得在家,今天一見,倒像是稀客了。

保姆接過聞卿瑤手中的行李箱,遞上拖鞋。

聞卿瑤拖着步子,慢吞吞道:“還沒出成績呢,能過就行了。”

對待成績,她向來如此。

其實對待任何事,她都是這種雲淡風輕的态度。

畢竟從小到大,聞卿瑤就知道,她從來就不用為了家業而奮鬥。有個厲害的爹,還有個繼承皇位的哥,她這輩子只有兩個夙願。

花錢。

等死。

如果非要她說第三個,那就是花着錢等死。

這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心願,她一出生就擁有了,活在了別人的終點線,這種感覺還真的很不錯。

聞楓轉過臉來,瞥到她的胳膊,不由眉頭一蹙,“手怎麽了?”

聞卿瑤不緊不慢拿紙擦了擦,“畫的。”

聞楓:“?”

她敷衍道:“行為藝術。”

聞楓:……

擦掉腮紅,聞卿瑤環顧一圈,問道:“爸呢?”

“在公司。”

“媽呢?”

“打麻将。”

聞卿瑤脫下防曬衣遞給保姆,“那你在家幹什麽?”

聞楓放下酒杯,說道:“迎接你。”

“……”聞卿瑤後脖頸發涼,“你不陪你的嬌?”

聞楓金屋藏嬌,聞卿瑤知道。

小嬌嬌是千聞旗下的藝人,跟了聞楓,硬生生從十八線被拽上了一線。

“我回屋睡覺。”聞卿瑤半趿着拖鞋,“你去陪她吧。”

“瑤瑤。”聞楓喊住她。

“幹什麽?”

“這個暑假來公司實習嗎?”

聞卿瑤想都沒想,“不去。”

娛樂圈,沒興趣,太亂,瓜多,容易撐死。

聞楓晃着手裏的酒杯,“那你就打算這麽一直混下去?”

聞卿瑤不耐煩地睇他一眼,“你煩不煩,跟我爸似的。”

聞楓不置可否,“我比你大十四歲,你說我是不是又當爹又當哥。”

聞卿瑤掀了掀眼皮,壓着聲音道:“欸,你搞清楚啊,爸還健在呢。再說了,你也好意思?三十四了還沒結婚,弄個女人藏着掖着,名分也不給。”

聞楓眉頭一擰,收斂了一下表情,“瑤瑤,你扯遠了。”

見聞楓有些面色不虞,聞卿瑤也不敢再頂嘴,雖然他很疼自己,但畢竟公司一切大小事務都是由他來把持,在家裏也是說一不二。

聞卿瑤或多或少有些怕聞楓,不想跟他正面硬剛,這樣沒好處。

她聳聳肩,另辟蹊徑說道:“哥,我是這樣想的,你跟爸賺那麽多錢,如果百年之後沒花完,那多可惜。”

“……?”

“所以,我來幫你們解決這個潛在的遺憾。”

聞楓:“……”

當天晚上,聞卿瑤就對解決這個潛在的遺憾付諸于行動。

既然考完試了,交完作業了,那麽就剩下一件大事了,那就是搞定傅丞硯。

待聞楓離開家去了金屋藏嬌的別院,聞卿瑤立刻換了套衣服,化了個淡妝,開着那輛紅得耀眼的跑車往海邊棧道的方向而去。

不多時,紅色的跑車穩穩停在鐵門平房的門口。

聞卿瑤拎着三杯奶茶和一塊烤肉,輕輕推開了鐵門。

盛夏晚晴,夜幕星河。

眼前的男人正背對着她逗阿呆。

阿呆很是聽指揮,每完成一個指令都要看一眼傅丞硯,甚至毫無畏懼地、在一根木棍上走過來走過去。

大狗漆黑的背部在月光下油光锃亮,腿部和肩部的肌肉和它的主人一樣偾張有力。

再看傅丞硯,背挺肩闊,倒三角的身材愈發顯得剛強有力。

一人一狗,玩得起勁。

聞卿瑤倚在門框邊,看了一會兒阿呆之後,将視線逐步轉移到男人寬闊的後背上。

她眯了眯眼,揚聲道:“你這狗怎麽那麽像軍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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