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聞大小姐的男朋友
眼看着就快到月底了,聞卿瑤已經在準備參加婚禮的禮物和衣服了,路婧那邊忽然就來了電話。
“我們婚禮延期了,改成了8月16號。”
聞卿瑤一邊玩着游戲一邊問道:“仲槐媽媽病好了?還是景井闕酒店嗎?”
路婧嘆了口氣,“本來是想在他老家的,就在南城的海溪塘,但我還是喜歡景井闕酒店。”
“……”聞卿瑤也不知道說什麽。
總覺得路婧戀愛腦爆發,從戀愛到婚禮,任由男友做主,連酒店都選得這麽偏僻,說不上來的怪異。
兩個人沒說幾句,就撂了電話。
聞卿瑤抱着手機,漫不經心地玩着游戲,一直到夕陽落及半山腰,才忽地想起來,給傅丞硯發了個微信。
聞卿瑤:【路婧婚禮改時間了。】
自從那夜在傅丞硯家借宿了一晚上之後,好像這男人對自己也沒那麽抵觸了,相反的,還會時不時對她勾勾嘴角。
以往給發他信息,永遠都是隔很久才回,或者幹脆不回。但這些天以來,不僅回複得很快,有的時候還主動問一下最近有什麽活動安排。
果不其然,傅丞硯很快就回複了過來。
傅丞硯:【什麽時候?】
聞卿瑤坐起身來,認真打着字:【8月16號,在景井闕酒店。】
傅丞硯:【所以呢?】
聞卿瑤:【你陪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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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丞硯:【我為什麽要陪你去?】
“……”
這男人,怎麽不按常理出牌啊,哪那麽多為什麽,非要把話完、說透、說明嗎?
聞卿瑤攥着手機,想了想,直接打了電話過去。
讓人沒想到的是,那邊似乎是比較閑,很快就接了。
“嗯。”
聲音依然很冷淡,沒什麽太大的情緒,甚至都不像正常人類發出的聲音。
——反正傅丞硯經常不是人。
聞卿瑤直截了當問道:“傅丞硯,路婧婚禮你到底去不去?”
傅丞硯不鹹不淡道:“我跟路婧又不熟,我為什麽要去?”
聞卿瑤放慢了語速:“你不能陪我嗎?你身手那麽好,你陪我,我有安全感。”
“……”對面冗長的緘默,“怎麽了?”
聞卿瑤想了想,一鼓作氣道:“害怕,我最近右眼一個勁跳。”
“你知道吧?右眼跳災。”
“我昨天夜觀星象,還占了塔羅牌,婚禮可能有大事要發生。”
見她又是叽裏咕嚕一大堆,傅丞硯疲憊地阖了阖眼,沉默了一會兒,問道:“我以什麽身份去?”
聞卿瑤抿了抿唇角,悄悄在心口提了口氣,試探性地問道:“聞大小姐的男朋友?”
話音一落,果不其然,對面沒有了回應,除了電話中的嘶嘶聲,兩個人就直接陷入了一段無限反複的靜默拉鋸戰中。
傅丞硯不是第一次聽到聞卿瑤說這種話,對他來說,早就應該習以為常了。
甚至有的時候,當這種習慣變成了一種特定的條件反射,傅丞硯都覺得聞卿瑤是在跟他一遍又一遍地開玩笑。
無止境的沉默就這麽在兩頭電話中悄然游走,跟打太極似的斡旋迂回。
聞卿瑤無趣地癟了癟嘴,正想跟他說再見,忽地就聽傅丞硯淡淡道:“好。”
“……”
“???”
這下輪到聞卿瑤傻眼了。
如果她沒有聽錯,傅丞硯也沒有說錯,那麽,她聽到的是一個“好”字?
聞卿瑤就這麽怔怔地拿着手機,下意識地看了一眼通話界面,有那麽一瞬間她都懷疑自己是不是打錯電話了。
見她沒有說話,傅丞硯問道:“還有事嗎?”
“……”聞卿瑤攥了攥拳,然後坦然自若地說:“沒啦,男朋友。”
傅丞硯稍稍沉吟了一會兒,然後不鹹不淡、不輕不重、不急不緩地,“嗯”了一聲。
緊接着,又是長達數秒鐘的靜止和凝滞。
傅丞硯說道:“你先挂。”
“哦。”聞卿瑤抱着手機,心跳砰砰加速,不由自主地深吸了一口氣,然後輕輕點了挂斷。
午後的陽光,如奶茶般輕柔地照在房間的地上,絲絲入扣的靜谧和香甜。
怔了許久,聞卿瑤才反應過來剛才發生了什麽。
所以說,這麽一通電話,她就莫名其妙地收獲了一個男朋友?
就跟做夢似的,太不真實了,甚至有些戲劇化,就像原本沖破懸崖的一匹野馬,忽然峰回路轉。
聞卿瑤在房間裏想了許久,總覺得哪裏不太對勁,但又說不上來。
晚上,聞卿瑤趿着拖鞋慢吞吞從房間裏走出來。
見她神情恍惚的樣子,聞楓翹着腿,拍了拍沙發,“瑤瑤,哥有事問你。”
聞卿瑤詫異地看了他一眼,走過去,坐下。
"喲,你在家啊,我還以為你又去探班了呢。"
聞楓認真地問道:"你是不是有喜歡的男人了?"
一聽這話,聞卿瑤倏地就愣住了。
傅丞硯這個人,除了路婧知道,她沒跟任何人說過,甚至連顧碧彤,也只是模棱兩可。
“啊?”
聞卿瑤一時間也不知道說什麽。
一來她确實很怕聞楓,二來她也怕給傅丞硯惹麻煩。
聞楓放下手中的雜志,眉頭難得緊蹙了一下,沉聲道:“瑤瑤,你喜歡什麽人不好,非要喜歡一個保安?”
聞卿瑤聞言,不覺一震,既然聞楓知道了,那大概率就是顧碧彤說的了。
呵,她還真是兩頭不得罪。
既然想讨好小姑子,那就別牆頭草兩邊倒啊。
聞卿瑤默了一會兒,說道:“你不是說過我的婚姻我自己做主嗎?”
聞楓垂眼凝視她,語重心長,“可是他已經有家室了,孩子都上中學了,歲數又大,還禿頂,你再喜歡,有用嗎?”
等等等……等下……
我倆說的是同一個人嗎?
聞卿瑤回味着,慢吞吞說道:“哥,你是說……?”
聞楓站起身來,走到酒櫃邊,拿出紅酒。
“你別怪咱媽,她也是為了你好,才告訴我的。”
“所以呢?”
“總裁辦門口的那個保安,我已經辭掉了。”
聞卿瑤:“……”
聞楓心底也不是滋味,但是事情總是要他來解決,妹妹總是要他來負責。
他真的很愁:“瑤瑤,你現在到底是個什麽想法?”
聞卿瑤眨了眨眼,“沒想法啊,挺好的,你辭了呗。”
——反正我又不認識他。
翌日周六。
路婧最近忙于準備婚禮的事情,日日焦頭爛額,今天難得有空,便喊聞卿瑤去喝下午茶。
聞卿瑤應邀來到茶餐廳,路婧已經點好了下午茶,數量不多,但都很精致。
仲槐有些局促地坐在那,看着一盤層層疊疊、粉粉嫩嫩的馬卡龍,不知從何下手。
聞卿瑤一邊喝着茶,一邊一本正經地說道:“我有男朋友了。”
路婧一愣,“你……搞定了?”
仲槐也很是詫異,“傅丞硯嗎?”
聞卿瑤擡眼輕輕一瞥,“除了他還有誰?”
仲槐不由喟嘆,“我可聽煙廠的人說,這小子特別難追。”
聞卿瑤挑了挑眉,“所以嘛,要主動出擊。”
其實她也追了一個多月了,被冷過,被罵過,甚至還被打過。
現在想想,自己簡直就一徹頭徹尾的受虐狂。
她吃着甜點,忽地又想到了什麽,放下勺子,認真道:“對了,路婧,婚帖別忘了多加一個人。”
說完,眨了眨眼。
路婧抿嘴一笑,掀了掀眼皮,“知道了,你是有男朋友的人了。”
喝完下午茶,路婧公司那邊出了些急事,便趕緊讓仲槐送她回去處理。
二人走後,聞卿瑤無聊地在茶餐廳坐了一會兒,左思右想給傅丞硯發了一條微信:【在嗎?】
傅丞硯沒回複,也不知道在幹什麽。
看看,人家都在忙,就只剩下自己是個大閑人了。
不過又怎麽樣呢,有人忙,那就有人閑。
她聞卿瑤不介意做這個世界上最閑的人。
玩了幾局消消樂,夕陽漸下,聞卿瑤便開車去了海邊棧道的奶茶店。
她特意多買了一杯,剛想繞道去傅丞硯家,就見棧道一個熟悉的身影跑過。
依然是白色T恤,運動短褲,滿是荷爾蒙迸發的身軀和血脈偾張的氣場。
不同以往的是,傅丞硯今天跑步,帶上了阿呆。
阿呆的耐力倒是很強,一圈一圈地跟着跑下來,不喘不燥。
聞卿瑤走上棧道,靠在扶欄邊,喝着奶茶,靜靜等着。
傅丞硯很遠就看見她了。
她很白,也很耀眼。淡綠色的短裙,配上白色的上衣,和今年的夏天倒是相得益彰。
他走過來,把興奮至極的阿呆牽緊了。
“有事?”
“……”态度依然毫無變化。
聞卿瑤擡眼,從眼底打量着他,“傅丞硯,你該不會是選擇性失憶了吧?”
傅丞硯雙肘搭在護欄上,阿呆聽話地地蹲在他身邊,豎着耳朵,一動不動。
他掏出煙盒,點了一支,淡然道:“沒有。”
聞卿瑤嗔道:“那你還記得我昨天給你打電話說了什麽嗎?”
“記得,陪你去婚禮。”
“還有呢?”
“……”傅丞硯眼神一凝,瞳孔稍稍收縮,沒再接話。
聞卿瑤踮了踮腳,問道:“你說話不算數啊?男朋友?”
煙圈袅袅升起。
難忍按行自抑。
尼古丁腐蝕着肺部最深處,卻把一絲悸動給深深壓制住了。
微風輕輕吹過,時刻提醒着他此刻只是權宜之策,不能産生多餘的感情。如今已經知道了具體時間具體地址,一旦任務完成,一旦在婚禮把仲槐團夥全數抓捕,他就徹徹底底地離開。
任務為上,軍令如山。
服從,才是天職。
傅丞硯夾着煙,上臂肌肉突出,不住地猛抽了幾口煙。
煙霧徐徐,他沉聲:“算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