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要麽,離開部隊,要麽,……

翌日淩晨, 聞卿瑤就被傅丞硯叫醒了。

她匆忙換上衣服,又幫他把西服整理好,便開上那輛黑色吉普前往景井闕酒店。

一路上, 聞卿瑤都沒有說話。

回想起昨夜,傅丞硯忽然主動吻她, 确實讓她始料未及。

她曾經急切地想知道他喜不喜歡她, 卻在知道他動心的那一刻起, 沒有任何的激動和欣喜,只有恐懼和擔憂。

這種感覺, 可能就是傅丞硯隐瞞的原因吧。

而她不知道的是, 這是他們第一次親密,也是最後一次。

快到的時候,傅丞硯忽然問道:“你這樣的大家小姐, 是怎麽認識路婧的?”

路婧家境不差,但與聞卿瑤相比, 根本就是判若雲泥,按理說,兩個人的圈子完全不會有交集。

聞卿瑤心不在焉地說道:“一個學校的, 逃課認識的, 我初一, 她高一,我帶着她逃。”

傅丞硯:“……”

當他沒問。

臨近酒店,聞卿瑤不由自主地握住了傅丞硯的手, 他安撫性地拍了拍她的手, “我在。”

下車後,聞卿瑤找到路婧的房間。

傅丞硯跟着她,寸步不離。

路婧正在化妝, 路母陪在身邊,一見聞卿瑤來了,開心道:“聞小姐來了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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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過招呼之後,路母滿眼欣賞地打量起傅丞硯,不由問道:“男朋友啊?”

聞卿瑤點點頭。

路母問道:“這麽帥?做什麽工作的?你們公司的演員嗎?”

一旁的路婧說道:“跟仲槐一樣。”

路母恍然,“也是保安啊。”她頓了兩秒,喟嘆道:“嚯喲,這身量,高高大大的,怎麽不去當兵呢?”

聞卿瑤愣了愣,窘着臉看了一眼傅丞硯。

傅丞硯:“遺憾。”

聞卿瑤:“……”

你說謊不臉紅嗎?

早上八點,仲槐準時來接親。

聞卿瑤跟着女方這邊親戚鬧過新郎官後,也跟着送親隊伍前往婚房。

到了晚上,聞卿瑤陪着路婧回到酒店,進行晚上的婚禮。

婚禮上的服務員,有一半都是警察,聞卿瑤陪襯着她,笑得開心,盡量不露出一絲異樣。

路婧穿着紅色的嫁衣,穿梭在酒桌之間,仲槐也滿臉喜慶到處陪酒發煙。

見聞卿瑤一個人,仲槐走過來,問道:“聞小姐,男朋友呢?”

聞卿瑤當然不可能說傅丞硯在做抓你的準備。

雖然害怕,但她依然若無其事地癟了癟嘴,滿不在乎地說道:“吵架了,不知道上哪哭去了。”

仲槐已然有些醉了,他的目标只是完成今天的交貨,只要錢一到手,任何蛛絲馬跡都不會有。

聞卿瑤一個二十歲的小女孩,又矯情又多事,他自然不放在眼裏,甚至還有些厭煩。

他揮了揮手。

“床頭吵架床尾和,沒事,回頭我給他多說幾句。”

聞卿瑤笑着道:“那就謝謝啦。”

正說着,就見傅丞硯端了杯酒,大步而來,自然地攬上了她的肩,“還在生我氣呢?”

他好像喝了不少,眼底有些熏醉,聞卿瑤瞪了他一眼,“我跟你生氣幹什麽?人家今天結婚呢,你吉利點。”

傅丞硯眯了眯眼,側過臉來,“那就親我一下。”

“……”

你幹嘛呢,發酒瘋啊還是魂穿了?你是傅丞硯嗎?

不等她反應過來,傅丞硯就撫上她的臉。

一見這架勢,旁邊一桌人忙着起哄,其中就有上次在夜總會見到過的矮個男人和胖男人。

傅丞硯紅着眼,湊在她耳邊,“跟緊我。”

聞卿瑤攥在他胸前的手倏地一緊,而他的胸膛就像一堵牆,把她嚴嚴實實護在了懷中。

隔着衣服,砰砰狂跳的心脈幾乎都要迸發殆盡,眼神凝神中,她看着傅丞硯的眼睛,一瞬不瞬。

她倏地踮腳,漫長而深切地吻住了他的唇,這一刻,她忽然懂了,什麽叫做害怕失去。

而下一秒,就見聽見他身後響起了急促的腳步聲和警察喊話的警告聲,随即“砰砰砰”警示了好幾槍。

幾個男人高聲叫道:“警察!”

現場忽然一片大亂,根本分不清這一聲聲“警察”到底是哪一方喊出來的。

酒店外滿是警笛聲,緊接而來的就是幾聲爆破音。

傅丞硯将她整個人護在懷裏,從腰間拔出槍來。

聞卿瑤雖然有所準備,也懵了一瞬,僵在了那,緊緊抱着他的腰縮在他懷裏。

她閉着眼睛,什麽都不敢看,只隐隐綽綽自己耳邊響起陣陣槍聲和男人手臂振動下傳來的凜冽餘音。

幾乎就是電光火石之間,酒店宴廳就已經被警察和武警完全控制住。

各個出口都被堵住了,除非長了翅膀,否則根本沒有逃跑的可能性。

一個喬裝成女服務員的女警,正護着吓懵的路婧往外走,傅丞硯将聞卿瑤交給她,“跟她出去。”

聞卿瑤愣了一下,她下意識地看了一眼傅丞硯,忽然覺得,這個懷抱太過于安全,以至于不願意離開,甚至更緊地攀住了他的腰,好像這一眼,就像訣別那麽難。

傅丞硯推了推她,“走。”

右眼跳得厲害,腦袋裏仿佛天人交戰。

聞卿瑤不做猶豫,放開傅丞硯,跟着女警往外走。

路婧雖然不知道發什麽了什麽,但也回頭,顫顫巍巍地拉住了聞卿瑤的手。

離開宴廳,步伐輕松了不少,聞卿瑤緊緊拉着路婧的手,跟在女警身後。

然而她們剛剛跑進側面的一個走廊,路婧忽地回頭,把她往一間休息室裏狠狠一推。

聞卿瑤往後一踉跄,整個人僵住了。

她的後背,正頂着一個冰涼得可怕的東西,觸感熟悉,她在傅丞硯那見過。

冰涼的感覺如死神遽然來臨一般,猝然游走在周身。

今夜的夜色,光線很暗,沒有月色的皎潔,也沒有星辰的瑩照,分外幽森寂靜。

“老實點,我也不想要一個小姑娘的命。”

仲槐擡手從後勒住了聞卿瑤的脖子,舉槍抵住了她的腦袋。

聞卿瑤倒抽一口氣,極度恐懼地抓緊了他的胳膊,梗着脖子,睜圓了眼睛。

明明剛才還在傅丞硯的懷裏,明明整個廳的人都已經被控制住,卻還是在一瞬之間驟然巨變,沒有給任何人反應的機會。

仲槐将她當作人質,甚至當做人牆,躲在休息室裏的一張木椅後,手中的緊緊抵在她的太陽穴,分毫不差,死死不松。

外面來了談判專家,要求釋放人質,仲槐咬着牙狠狠道:“我放了她你們就會放了我嗎?要死,我也要拖個墊背的。”

這種亡命之徒,根本不會在意什麽口頭答應的承諾,一旦他妥協了,他就失去所有要挾的資格了。

聞卿瑤已然臉色慘白,什麽話都說不出來,只能無助地看着前方倒映着警燈的玻璃窗。

“仲槐,你逃不出去的。”

冷不丁地,聞卿瑤忽然就說了一句話。

她很渴了,也很餓。

話說出來,帶着一絲有氣無力的的感覺,就像在垂死掙紮。

突如其來的一句話,這無疑讓仲槐頓了片刻,他眯了眯眼,道:“我艹,你是警方的人?”

聞卿瑤阖了阖眼,緊張的心情和太陽穴被抵緊的壓迫感同時膨脹開。

“你覺得我像嗎?”

仲槐緊了緊手中的槍,更用力地箍住她,“那你是什麽人?”

他用了十成十的力,聞卿瑤幾乎感覺都快要被他掐死了,只能更加急促地往上梗着脖子。

“我只是傅丞硯的人,除此之外,我什麽都不知道。”

她頓了頓,“但是路婧應該跟我不一樣。”

說到路婧,仲槐有了幾秒鐘的沉默,但他很快就恢複如常,甚至嗤笑着輕輕扣動扳機,那種在耳邊毛骨悚然的感覺頓時讓聞卿瑤吓得叫出聲來。

仲槐倒是笑得幸災樂禍,“你以為傅丞硯喜歡你?他從頭到尾就是在玩你……”

“什麽意思?“

“他跟我在夜總會,妹子可沒少碰。”

“……”縱使知道仲槐有意激怒她,聞卿瑤依然極力讓自己鎮定下來。

她沒回答,只是等待。

而這時,她的手機忽然就響了起來。

寂靜的休息室內,回蕩着手機的振動聲,一聲一聲,通過地面,再通過骨頭,傳入耳中,那種異樣的摩擦感,嘶嘶擦在心口,幾乎随時都會崩潰。

畢竟她是人質,仲槐還不敢怎麽樣。

她大着膽子拿出手機。

傅丞硯的電話。

聞卿瑤和仲槐同時一愣,而她立刻就能感覺到仲槐抵在她腦袋上的手更加收緊了一分。

心口怦怦跳。

她問道:“能接嗎?”

話一問出口,聞卿瑤自己都覺得自己發瘋了,作為一個被挾持者,怎麽會當着一個挾持者的面問出這種匪夷所思的問題。

仲槐已經疲憊到極點,根本懶得說話,只示意了一下。

聞卿瑤按下了接聽。

那邊緩緩道:“阿瑤。”

聽到聲音,聞卿瑤明顯有些顫,但她身後的仲槐反倒更加警惕了起來,他甚至越過了聞卿瑤,試圖跟他談判。

傅丞硯根本沒有理他的意思。

電話那邊很是安靜,不像是在室外,更像是一個逼仄又昏暗的地方,因為連呼吸聲,都能聽見。

她知道他能看到她,就在某個角落,有一把狙|擊槍,正靜靜等待時機。

很久,那邊才傳來一句話,就像是從地獄來的聲音,帶着使命和任務。

“阿瑤,別看,閉上眼睛。”

聽到這句話,眼淚在眼眶裏頻頻打轉,卻還倔強着不肯哭。

就像傅丞硯說過的,哪裏有什麽歲月靜好、現世安穩,明明就是有人在替你負重前行,總有人要來面對這些,總有人要用生命來負隅頑抗。

她緊緊閉上了眼睛,而就是這閉眼的一剎那,耳邊就傳來一聲槍聲。

那種貫穿于全身的冰冷在瞬間迸發,就像是靈魂從天堂穿梭進地獄,又從地獄被拽回天堂。

死亡的威脅和生命的解脫在同一時刻發生了共鳴。

眼前霎時間一片黑暗。

聞卿瑤做了個冗長的夢。

她夢到了很多年以後,她走在海邊棧道,看到一個跑步的男人,男人身材高大,肩寬腰窄,穿着一身迷彩作戰服,男性的荷爾蒙之息血脈偾張。

她以為是傅丞硯。

可是想想,傅丞硯從來沒有穿過迷彩服,從來沒有親口承認他是軍人。

于是,她去問:“傅丞硯,你到底是什麽人?”

男人沒有理她,繞過她,繼續跑步。

跑着跑着,就不見了,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了。

聞卿瑤害怕極了,到處找。

只能一遍又一遍地喊着“傅丞硯”。

“傅丞硯……”

聞卿瑤的聲音脆弱的就像一只剛剛出生的小貓,聽上去,氣若游絲,随時都在崩潰的邊緣。

聞楓坐在病床邊,緊緊攥着她的手,“瑤瑤,你在喊誰?”

聞卿瑤已經睡了三天了,睡得很沉,很重。

極度的驚吓和恐懼帶給她的,只剩下了深度的睡眠。

旁邊的電視機裏正放着南城公安禁毒大隊聯合武警部隊破獲一起重大持槍販毒案件,當場擊斃頭目解救人質。

而此刻,這個人質就這麽不省人事地躺在自己面前,從頭到尾只喊三個字——傅丞硯。

“媽的,傅丞硯到底是誰?”

聞楓頭疼得都不知道該去問誰。

這種年紀的小姑娘喜歡的不都是一些當紅小鮮肉嗎?

于是他把所有的、自己公司的、別人家公司的、能唱能跳顏值擔當的男人查了個遍,都能組成一個營了,也沒找到叫傅丞硯的。

他忽然想到了路婧,又去問路婧,結果那女人也受到了刺激,反複地說“不知道”,看樣子是真的什麽都不知道。

顧碧彤抱着手臂站在一邊,看着電視裏回放着警方通報的案件,若有所思。

她想了想,拉住聞楓道:“阿楓,我跟你說一件事。”

聞楓站在武警南城支隊部隊特戰支隊執勤室的門口。

手中的煙,一根一根地抽,沒多時,小半包就沒了。

他猶豫不決,又不得不幫聞卿瑤做這個決定。

煙霧缭繞中,聞楓靜靜想了一會兒,腦海裏,不斷重複顧碧彤說過的話。

顧碧彤:“你還記不記得瑤瑤放暑假的第一天晚上,是一個‘民警’送她回來的?”

“什麽意思?”

顧碧彤回憶了一下,“那個男人,其實是瑤瑤喜歡的人。”

顧碧彤大致講了一遍,最後說道:“就在路婧婚禮前三天,瑤瑤忽然來找我,讓我給她找私人偵探,查那個男人。”

“我尋思着,人家既然隐藏身份,那就是有任務在身,所以我沒讓她查。”

聞楓一聽,心底那種異樣的後怕漸起,他冷嗤一聲,單手撐腰,另一只手撫上臉頰,用力搓了搓,整個人都是懵的。

“為什麽不早告訴我?”

他的親妹妹,在大半個暑假,與危險共存,跟一個當兵的來來往往糾纏不清,現在躺在這裏,連命都差點都沒有了。

而他,什麽都不知道。

回想起前天,他剛剛趕來醫院的時候,看到一個穿着便裝的男人,坐在她的邊上,眼神很不對,而且看着有一點點眼熟。

但他擔憂壞了,以為只是送她來醫院的人,并沒有多想,現在看來,他還真是遲鈍中的戰鬥鈍,木雞中的戰鬥雞。

見聞楓氣極,顧碧彤也吓了一跳,她深吸了一口氣,“可是瑤瑤好像很喜歡他。”

聞楓回過頭來低斥道:“她才多大?剛滿二十歲的人,大學都沒念完,她懂什麽?嫌命短嗎?”

說完,他回頭拿上外套和手機,“我出去一趟,你照顧瑤瑤。”

“一秒能做什麽?”

“不要小看一秒鐘,因為你們只有一次機會。”

炎陽之下,一隊又一隊的武警特戰隊員依次進入射擊地線。

傅丞硯半蹲下來,拿了一顆子彈,輕輕放在一個特戰隊員的狙擊□□上。

“穩住,眼神別一直飄在靶子上,很容易就脫靶了。”

這時,鄭淏跑了過來。

他壓低了聲音,“隊長,有人找到了執勤室,說有急事要見你。”

傅丞硯站起身來,“叫什麽?”

鄭淏頓了片刻,小聲道:“一個男人,姓聞。”

聞言,傅丞硯并沒有太大的驚訝,意料之中,只是來得有點快,甚至,他還沒有做好準備。

但是這也側面說明了,可能聞卿瑤已經醒來了。

他取下手套,說道:“幫我請個假,我去見一趟。”

傅丞硯說完,便大步離去,他沒有去換衣服,也沒有穿外套,迷彩褲足以證明他的身份,任務結束,他也不想再隐瞞什麽,只是,有些事情,還需要他去解釋。

那夜,他從□□倍鏡裏,看到她害怕無助的樣子,可能就是他這一生最懼怕的時刻。

她在宴廳槍聲響起的那一刻,害怕失去,他也在扣下扳機的時候,害怕一無所有。

一秒,只有一次機會。

聞楓約在了咖啡店裏。

他随便點了兩杯苦不堪言的美式。

然後推給了眼前的男人,明知故問:“怎麽稱呼?”

傅丞硯接過,沒有喝,只淡淡道:“傅丞硯。”

果然是他。

就是這個名字,自己親妹妹喊了無數遍名字的人,就在自己面前,一個軍人,一個武裝警察部隊軍人。

聞楓眯了眯眼,“職務?”

“武警南城支隊特戰隊一支隊隊長。”

“軍銜?”

“武警上尉。”

“哦,還是軍校畢業。”

聞楓擡了一下眉毛。

傅丞硯颔了颔首,“是。“

聞楓也不客氣,勾起嘴角說道:“聞楓,千聞傳媒集團總裁兼首席執行官。”

他端着咖啡,仔細打量起傅丞硯。

黑色緊身T恤,迷彩褲,作戰靴,肩寬腰窄,倒三角的身材,肩肌偾張,确實很帥。

無論是身高還是臉,甚至連一身涔涔汗濕的樣子,都很有男人氣。

難怪自己的妹妹會一眼看上他,還厚着臉皮死纏爛打,換他,他也纏。

聞楓喝了一口咖啡,問道:“我妹妹,聞卿瑤,你認識吧?”

傅丞硯微微攥拳,“她醒了嗎?”

聞楓提了提聲量:“傅隊長,回答我。”

傅丞硯點點頭,“認識。”

聞楓直言道:“你們到什麽地步了?”

“……”

“睡了?”

“沒有。”

傅丞硯冷聲道。

聞楓幾不可查地挑了挑眉,心道還算是個男人。

他又問:“親還是親過了吧?”

一個身在軍營的二十五六成熟男人,一個情窦初開的二十歲大學女孩,兩相火花碰撞,如果連抱一下親一下都沒有,不是他有病就是她有病。

既然兩個都沒病。

那就肯定親過。

傅丞硯不置可否地喝了一口咖啡,入口苦澀,卻回味後甘。

“她喜歡上你了。”聞楓認真地看着他,“你呢?動心了嗎?”

話音一落,傅丞硯不動聲色地收緊了拳。

這不是實戰,卻是比實戰更難的較量,這兩個月,面對聞卿瑤,他一步一步往後退,退到沒有退路,他發現,他除了信仰,就剩下了她。

她的膽子可以很小,小得縮在他懷裏抖得像只小貓,連吃一口辣椒都怕。

她的膽子也可以很大,大得打扮成“公主”在仲槐眼皮底下去偷他的槍,然後全身而退。

傅丞硯垂了垂眼,似乎是思索了許久,點了點頭。

聞楓一聽,身體往後稍傾,雙手拍在桌上,似是塵埃落定般深吸了一口氣。

“給你兩個選擇……”

“要麽,離開部隊,要麽,離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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