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傅隊長心裏有個白月光

“傅丞硯, 你要幹什麽?!”

話音剛落,傅丞硯不覺怔住,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只舉着手上的毛巾道:“你不擦頭發嗎?”

“……”

啊,只是毛巾啊, 只是擦頭發啊, 還以為你要……

聞卿瑤尴尬了一瞬, 将視線轉移開,盯着天花板一動不動, “喔。”

擦完頭發, 聞卿瑤揉了揉仰麻的脖子,僵僵地坐了起來,腰都要斷了。

忘記了腿上的傷, 她搖搖晃晃站起來,頓時腿一軟, 往右側栽去,直接就栽進了傅丞硯的懷裏。

疼痛之下,聞卿瑤也管不了那麽多了。

她緊緊抱着他的腰, 把身體重量都負壓上去, 一張臉瞬間白了起來, “疼……疼……”

傅丞硯臉色一變,趕緊将她抱了起來,放回床上。剛想打開紗布檢查傷口, 聞卿瑤伸手推開他, “不是很疼了,你走吧,我睡會兒。”

傅丞硯沉吟片刻, 道:“阿瑤,讓我看一下。”

聞卿瑤咬了咬下唇,也不知道是傷口疼還是心口疼,眼眶霎時就紅了。

她看了一眼他,見他執意,只好生澀地說道:“不用。”

她忽然很想回家,或者說是,回到三年前的夏天,還沒遇到他的時候。

可能,那個時候,她的天空,還是碧藍的。

傅丞硯皺了皺眉,“那我去喊個軍醫來給你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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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卿瑤沒立刻回話,她垂眸看着自己起伏不定的胸口,不自覺地深吸了一口氣,問他:“傅丞硯,軍醫能看心病嗎?”

“……”

“看不了是嗎?”

眼淚已經開始打轉。

“阿瑤你別哭……”

聞卿瑤一瞬不瞬地盯着他,沒有搭他的話,目光在他臉上淡淡掃過,一寸寸、一分分,然後收回視線,把腦袋往旁邊一撇。

“傅丞硯,我已經不喜歡你了,真的。”

聞言,傅丞硯心底猛地搐了一下,這句話,他早有預料,終于,也等到了。

他等了那麽久,等了三年,終于等來了她,也等來了這句話。

三年,足以改變一個人的心态,就像他曾經心動過的那些瞬間,再也找不回來了。

聞卿瑤平靜地說道:“其實我在這次出行之前,已經差不多快要忘記你了。所以,別再出現在我面前了,好嗎?”

她說完,阖上眼睛,因為再睜着,眼淚就要下來了。

她可不想再在傅丞硯面前哭,一哭,她就推不開他了。

傅丞硯怔怔看着她,有那麽一瞬間,他腦海裏是一片空白,還有那麽一瞬間,他腦海裏全是她的一颦一笑。

坐了一會兒,他沒再說話,徑直出了門。

一整天,傅丞硯都沒有再來過。

今天醫療分隊出去坐診,夏軍醫和夏芷都不在營區。

傍晚,聞卿瑤揭開紗布看了看。

傷口很猙獰,看得出來周圍有一圈淡淡的紅色。

發炎了。

看來她在營區待的時間要變得更長了。

聞卿瑤沒去食堂吃晚飯,一個是不想碰上傅丞硯,另一個是傷口太疼,實在走不了路。

于是,鄭淏端來晚飯。

“聞小姐,傅隊長讓我來送飯。”

聞卿瑤剛睡醒,有些萎靡不振,指着床頭說道:“放在這吧。”

鄭淏仔細看了一眼,不由暗中惋惜。

曾經是多麽陽光可愛的人,一天到晚黏着傅隊長,笑起來甜,說話也甜。

要知道,他們傅隊長最喜歡甜的了,連吃剁椒魚頭都要加兩勺糖。

猶豫斟酌了半天,鄭淏狠下決心,說道:“聞小姐,有件事……”

聞卿瑤正吃着菜,擡眼看去,“嗯?”

“那個,其實,呃……”

見鄭淏踟蹰不決,她淡淡一笑,“如果是關于傅丞硯的,就不用說了,我跟他早就沒可能了。”

“……”

鄭淏沉凝了片刻,心底糾結了許久,最終還是沒能開口。

畢竟聞小姐不知道自己的親哥哥曾經去找過傅隊長,更不知道自己的親哥哥拿她後半生的婚姻來做威脅,但總歸,那是人家同父同母的兄長。

鄭淏走後,聞卿瑤吃完飯,将餐盤放在旁邊。

這間病房沒有鎖,從外面能直接打開,她靜靜盯着大門,想着下一個進來的人會是誰。

無論是誰,不是傅丞硯就好。

安安穩穩睡了一晚,無事發生。

聞卿瑤早起活動了一下手腳,一個人坐在床上靜了一會兒。

門被推開。

夏芷拿着醫療包進來,見聞卿瑤還是一臉懵懵亂亂的樣子,搖了搖頭,真覺得她要得精神病了。

她将紗布解開看了一眼,皺了皺眉,“有一點點炎症,加用抗生素吧。等下我幫你擦個身子,然後再換藥。”

聞卿瑤愣了一下,擦身子?

哦對,昨天只洗了頭,身上還是黏嗒嗒的。

她問道:“傅隊長喊你來的嗎?”

夏芷一聽,兩根眉毛都要絞到一起去了,眼也不擡地說道:“聞大小姐,你滿腦子都是傅隊長嗎?”

“……”聞卿瑤愣滞了兩秒,“沒有。”

夏芷沒再接話,轉身出門打水。

回來後,她把門關緊了,拿了個板凳擋住門,這才幫聞卿瑤脫衣服。

薄薄的棉裙子脫下來,身上的皮膚白得耀眼,細膩到夏芷都不自覺地盯了兩秒。

“你好白啊。”

聞卿瑤淡淡笑了笑,“謝謝。”

溫熱的毛巾擦過皮膚,白皙上染上一層紅暈,轉瞬即逝,更白了。

夏芷一邊幫她擦拭,一邊說道:“聞大小姐,我可告訴你,傅隊長其實是有個白月光的。”

聞言,聞卿瑤一顫,眼睛有那麽剎那間的失神,下意識地攥了一下雙手。

夏芷趕緊問道:“我弄疼你了?”

她回過神來,“沒有沒有,是我自己情緒不好,你繼續說吧。”

夏芷深吸一口氣,嘆了嘆道:“我聽鄭淏說,傅隊長在國內談過一個女朋友,當時對方還在念大學,比他小五六歲吧,剛在一起沒多久就分開了。”

聞卿瑤默默地聽着夏芷的話,控制不在地掐了掐手心,明明都不再想他了,卻只能被動地再聽一遍,跟剜心一樣。

熱水沾濕了毛巾,擦過皮膚,感覺不到溫度。

夏芷自顧自地繼續道:“好像還是女方主動追的呢,我之前跟鄭淏打聽,他說傅隊長喜歡甜甜的女孩,就是因為那個女孩很甜。”

她很甜嗎?

可能曾經很甜吧。

聞卿瑤淡淡道:“你也很甜啊,放手追肯定追得到。”

夏芷晃了晃腦袋,“算了吧,那是傅隊長的白月光,也是初戀,放在心裏放了三年了,誰都比不了。”

時間能沖刷一切,白月光也遲早會變成地上霜。

聞卿瑤眼神黯了黯,“他如果真的放在心裏三年,當初就不會離開了。”

夏芷不明所以地擡起頭,“離開什麽?”

“沒什麽。”聞卿瑤搖搖頭,“夏護士,你跟我說這些幹什麽?”

夏芷清洗着毛巾,挑了挑眉道:“我這是把你當同盟了,傅隊長喜歡甜的,他對我都不感興趣,你這樣的……”

她沒說下去,搖了搖頭。

聞卿瑤不禁哂笑一聲,“夏護士,我對他沒想法,真的,你不用把我當對手。”

“沒想法?那你還天天問傅隊長。”

“畢竟跟死神擦肩而過,醒來第一眼看見的就是他,算是個心理依賴吧。”

夏芷一聽,不置可否,“哎”了一聲。

“好吧,那我也沒戲,這樣算下來,我對手可是白月光,誰幹得過白月光啊。”

聞卿瑤:“……”

行吧,那對手還是她。

她都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擦完下半身,夏芷拿來醫療包,幫她換藥。

換完藥,她又叨叨咕咕了幾句,“哎,明明那麽喜歡,不知道為什麽分手了。聽鄭淏說,傅隊長這三年,隔三差五就夢到初戀,夢裏醒來都是她。”

話音一落,聞卿瑤忽地愣住,緩緩看過來,“你說什麽?”

夏芷臉一黑,“你沒聽啊?”

她抿了抿嘴,左右一想,她跟聞大小姐說這些幹什麽?這人跟個木頭似的,估計也沒聽進去幾個字。

夏芷走後,夏軍醫也來看了一眼,見傷口有炎症,只道好好休息,不要哭不要氣。

這種開放性傷口,其實更怕情緒的不穩定。

一天下來,聞卿瑤都在反複琢磨夏芷的那番話。

鄭淏不會說謊的,作為戰友,他這些年一直與傅丞硯在一起同吃同住,傅丞硯夢裏是誰,他最清楚不過。

但如果傅丞硯真的一直把她放在心裏放了三年,那為什麽當初一句話沒有留就離開她了?

聞卿瑤喃喃道:“為什麽呢?”

接下來幾天,聞卿瑤都一個人待在房間內,哪都沒有去。

沒有去食堂,也沒有去曬太陽,甚至有的時候連飯都不吃。

而且,終于沒再看到傅丞硯在眼前晃悠了。

而糟糕的是,傷口感染更嚴重了。

這日一大清早,夏芷看到傷口的時候,着實愣住了。

“怎麽會這樣,明明之前已經有有好轉的跡象了啊。”

她喊來夏軍醫。

夏軍醫看了一眼,紅腫一片伴有腐肉和流膿,槍傷本來就難好,不及時治療會非常麻煩。

營區沒有這些條件,于是,夏軍醫當機立斷。

“芷兒,你去找警衛分隊,讓他們備車送聞小姐去聯利部隊醫院,必須馬上做手術清除腐肉,并且還要靜脈滴注頭孢曲松鈉控制感染。”

夏芷轉頭就跑了出去。

夏軍醫給聞卿瑤量了一下|體溫,偏高,又量了一下血壓,也不在正常範圍內。

片刻的功夫,夏芷帶着于晉晗急匆匆地趕了過來,看得出來于晉晗是被強行拽來的,連嘴邊的牙膏泡沫都沒擦幹淨。

“我馬上去找隊長。”

于晉晗了解了一下情況,立刻轉身出門,想都沒想就直接朝傅丞硯的宿舍房跑去。

幾分鐘後,房內走進來一個一身作戰裝備穿戴齊全的男人。

氣場逼入,聞卿瑤不用看就知道是誰。

所以當傅丞硯把她從床上抱起來的時候,她徑直就擡手摟住了他的脖子,毫無推拒。

“傅丞硯,我還是躲不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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