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為了個只看過一眼的女……
蔣鶴野這一根煙抽了太久,導致柳奈一以為他是去找個地方暗自感懷傷秋前女友的事了。
她敲敲桌面,有點不放心道:“野哥別真是找地方哭了吧。”
“想多了。”顧讓搖搖頭,随即起身,他稍微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衣服,往門口走兩步後回過頭,“我出去看一眼。”
顧讓還以為蔣鶴野是走遠了,結果一推開門看見人就在不遠處的靠着,煙早就被掐滅了,蔣鶴野手上拿着打火機,時不時把玩一下,視線卻一直聚焦在對面那排休息室上。
顧讓單手插兜走過去,也順着他眼神的方向看了一眼,而後收回視線,“你再不回去,柳奈一還以為你沉浸在上一段感情裏出不來。”
“怎麽,我看起來還挺深情的?”看清來得人是誰後,蔣鶴野低頭合上打火機的蓋子,裝進兜裏。
顧讓沒有順着他這個話題貧下去,“在這看什麽呢?”
“看人,”蔣鶴野也不避諱,他的眼神略過一直關閉的房門,朝那邊擡了擡下巴,“五分鐘之前,她剛從左數第二扇門進去。”
顧讓挑挑眉,反問道:“女人?”
“不然呢?”蔣鶴野笑着應了他一聲。
“你們家老爺子要是知道你剛回國又不幹正事,會不會再把你送回去上學。”
蔣鶴野聞言擡了擡頭,毫不在意地繼續笑道:“我無所謂,在哪都一樣。”
他一個沒什麽出息,成天無所事事的人,怎麽活着都行。
除了長相是娘胎帶出來的,其他的方面都慘不忍睹,他從小成績就差,打架逃課一樣沒落下,剛上高中那會就學會了早戀,後來還是老爺子給學校捐了不少錢,老師這才忍着沒開除他。
顧讓擡頭看了他一眼,欲言又止。
蔣鶴野本來就沒太在意自己會不會被送回去,“你有沒有能查人的途徑?”
顧讓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現在是法制社會,更何況我就是個做生意的,不是什麽黑道老大,賺錢的正規途徑我有不少。”
“我對賺錢沒興趣。”
顧讓看旁邊的人聳聳肩,随即多問了句:“喜歡?”
喜歡什麽不言而喻,但蔣鶴野沒搭他的話。
就挺驚豔的一眼,現在談喜不喜歡還為時過早,但感興趣是真的。
見蔣鶴野一直沉默,顧讓也沒多問,只是提了一嘴:“但你要是想查,也不是沒辦法。”
“就是麻煩點。”
顧讓朝他使了個眼色,示意包廂裏面的人,蔣鶴野這才想起來柳奈一的父親在省局工作,人口信息都是登記在冊的。
蔣鶴野無語道:“你的意思是,讓我從幾百萬個人裏面找?”
那他要找到下輩子?
然後,他就看見顧讓一臉“那就沒辦法”的表情,“都告訴你比較麻煩了。”
蔣鶴野懶得管他,正打算回包廂繼續和柳奈一他們玩骰子,幾秒後,顧讓又開口道:“雖然我不知道這人是誰,但是能進二樓休息室的,肯定是這家老板的朋友。”
他步子一頓,眼眸中的情緒淡了很多,顧讓的意思太直白了。
醉色這麽多年生意紅火,老板無疑是個特別有經商頭腦的人,聰明人身邊的朋友,多半也不會是個簡單角色。
“蔣鶴野,你要是還想繼續裝下去……”
他的話裏話外都在提醒蔣鶴野,如果想要安于現狀,很多事情就要受限制。
顧讓還未說完,蔣鶴野就突然轉過身,又恢複了平常的吊兒郎當,渾身一股懶散勁,“你想多了。”
“為了個只看過一眼的女人,不至于。”
……
休息室裏,容拾把粘了紅酒的西裝扔到一旁沙發上。
屋內一張白色雙人床,旁邊的衣櫃裏面只有幾件浴袍,定睛看才發現放臺燈的櫃櫥上被一層薄灰覆蓋,看樣子這房間應該空置了很久。
容拾抱着雙臂走到陽臺,對面街道上是一條美食街,煙火氣最重的地方,細碎的吆喝聲伴随着過往車輛的喇叭,給這座城市增添了幾分真實。
幾秒後,她聽見門口傳來把手轉動的聲音,回過頭時蘇清允已經拿着一杯熱水走進來了,她穿了一身幹淨的職業裝,高跟鞋踩過地板發出的聲音有規律地靠近,随即笑着把手裏的東西塞到面前人眼皮底下。
“今天又喝了不少酒吧。”
容拾一點都不驚訝于她會知道自己剛從酒會抽身的事,畢竟蘇清允這種工作性質,想要知道這個圈子裏的消息,就是組個酒局的事。
她接過水杯後喝了一小口,随即點頭,神色如常:“謝謝。”
“跟我客氣什麽。”蘇清允知道她工作忙,也不兜圈子,直接道:“東西我給你打包好了,一會你直接去一樓前臺取。”
每月這個時候,容拾都會來她這裏拿一瓶特調果酒,如果碰到她在忙重要的事情,也會讓助理來跑一趟。
容拾說了一個“好”字過後,又開口補了一句:“謝謝。”
“明天我讓助理把酒錢彙給你。”容拾拿起沙發的髒衣服,作勢要走。
還沒邁出一步,就聽見蘇清允嘆了口氣,她的動作一頓,随即又把手收回來。
“容拾,你其實沒必要這樣,那些事……”
後半句還沒說完,蘇清允就看到她剛才伸出的手顫了顫,然而容拾開口說話的時候,依舊是一成不變地語調,平靜地像潭死水,“你做生意賺錢天經地義。”
“可我們畢竟是一家人。”
很明顯的,容拾聽到這句話後眼皮顫了顫,神色也有了些不同尋常的變化,可轉瞬即逝。
蘇清允二十四歲嫁到了溫家,而容拾的外祖母則是溫家老爺子的親妹妹。
城東溫家,那是海城正了八經的書香門第,這麽多年溫家的地位比他們那些做生意發財的高了不知道多少個檔。
所以算起來,她應該叫蘇清允一聲表嫂,但這麽多年,即便是在大學同學的基礎上又有了這層關系,容拾也還是客客氣氣地對待面前的人。
看她現在這幅對什麽都點到為止,漠不關心的樣子,蘇清允真的有些着急了,“容拾,你不欠溫家什麽。”
“嗯,我知道。”她臨走的時候,握緊了手裏的西裝外套,幾秒後又松開,背對着蘇清允,她的側臉被窗外的燈紅酒綠描繪,仍舊面無表情,出聲道:“但我畢竟姓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