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您也知道,我沒什麽出……
從醉色走出來,容拾的手裏多了一個密封的木桶,她把髒衣服和果酒都扔在副駕駛位置上。
她在裏面待了接近半小時,剛才進去的時候,街道兩邊的路燈還暗淡着。
拉開車門的時候,助理驚訝道:“容總,您怎麽把外套脫下來了。”
容拾是不太習慣穿這種禮服的,所以在不必要的場合,助理都會習慣性地給她準備一件外衣。
“剛才弄髒了。”
黑夜的微弱燈光和她身上的裙子相得益彰,多了些神秘感。
車子行駛在郊區的公路上,四下無人,路燈的光打在兩側的白楊上,隐約的輪廓映照到容拾的側臉,一閃而過。
大約四十分鐘後,黑色賓利停在了一個叫尚景的高級小區門口,裏面隐約可見是幾棟聯排別墅。
在容拾拉開門下車前,助理開口道:“剛才您去醉色的空檔,我打了個電話跟小韓總說了明天的安排。”
她放下抓住車門的手,從包裏拿出手機,果不其然,十條未接來電。
“行,我知道了,明天你就跟着小韓總。”容拾上午的事無關工作,也用不上助理,思索片刻後,她繼續道:“劉叔,上午你直接把車開去公司地下停車場。”
她每個月這天都是自己開車,從來沒讓第二個人跟着,況且容拾如今作為海城有頭有臉的公司執行官,一輛備用車還是有的。
劉叔在前排駕駛座好應了聲:“好。”
交代完這些後,她才拎着包下車,從副駕駛的位置上拿了酒,而後進入小區。
算起來尚景這些別墅還是當年她真正意義上負責的第一個項目。
時間一晃而過,這是她來到祁氏集團的第七年。
小區內的環境很不錯,容拾這棟房子前面剛好種了一大片的合歡樹,每到夏天,清雅的香氣彌漫開來,站在別墅三樓的陽臺上都能聞到。
旁邊的鄰居是個老爺爺,一到了花落的時候,他會拿着大掃帚,每天清理這些從樹上掉下來的粉色花朵。
今年春天,這戶人家搬走了,花就積了一地,容拾多看了一眼,而後轉身進了屋。
聲控燈下一秒亮起,容拾還沒來得及拖鞋,就感受到包裏傳來一陣震動,拿出手機後屏幕上赫然顯示着“韓越”兩個大字。
她接起電話,打開免提後面無表情地把手機扔在玄關的櫃臺上,然後俯身去架子上拿拖鞋。
那邊韓越的聲音真是吵得她頭疼,“你是不知道,今晚那洪總,把我助理都喝吐了,多好一個小夥子,到最後嘴都瓢了。”
容拾跟這個姓洪的老總打過交道,喝酒事小,主要這人手腳不幹淨。
後來和這人的合作,就都是韓越在談。
“我明天沒有助理,還想着能休息一天。”韓越的聲音也低了點,聽這語氣是真有點累了。
結果他前腳剛談完事,後腳就接到了容拾助理的電話,說給他安排了一堆工作和策劃,韓越好歹也是個總監,天天就讓她使喚來使喚去的。
脫下高跟鞋的容拾瞬間放松不少,她拿起手機和木桶往負一樓的私人酒窖走,情緒絲毫沒被手機那邊的人帶動,“讓我助理去幫你。”
“你說林璐?”
放好東西後,她回了一樓,把手機放在茶幾上,又去廚房倒了杯水後才回來坐到沙發上。
這一套動作下來,容拾最後把兩條腿拿到沙發上平放着,嘴裏“嗯”了聲。
“別了,就不麻煩林特助了。”得到回應,韓越在那邊哼哼了一聲。
林璐,這不就是容拾的周邊?
她往他辦公室一站,氣壓都低三尺。
“不麻煩。”她的語氣認真,完全是公事公辦的态度,“我會給她發工資。”
韓越:“……”
最後,他心如死灰地讓容拾看着辦吧,後者聽那邊沒什麽聲音了,還以為韓越沒有別的事了,正打算要挂電話,下一秒就被打斷。
“明天晚上,城西有個酒會。”大概是知道容拾不太喜歡這種場合,在她拒絕之前,韓越就搶先一步強調:“老陸總會去。”
容拾本來拒絕的話卡在喉嚨裏,她的眼神沉了沉,掃了一眼展示通話界面的手機屏幕,冷聲道:“他倒是會湊熱鬧?”
也難為老陸總都一把年紀了,說什麽都不肯放下自己手中那部分權力,整天在公司裏跟他們這群小輩鬥智鬥勇。
韓越:“我也是今天晚上跟洪總喝酒的時候聽來的,城西蔣家老爺子的小兒子前幾天回國了。”
“說是辦個接風酒會,但明眼人都知道沒那麽簡單。”
祁氏一直做的是房地産生意,公司總部和多數資源人脈都在城中,但地皮開發從來不是局限在一個地方,要想把生意做到城西,那蔣家是必要的關卡。
“雖然這幾年是蔣總接手他爸的家業,但是蔣氏那幾家重要的分公司老爺子還是捏在手裏。”
如果真像韓越所說的這樣,那老爺子就是想把這幾家分公司留給小兒子,看來明天晚上她還真是非去不可了。
……
另一邊的蔣鶴野帶了一身酒氣回家,剛走到樓梯口,就被扔過來的一個橘子砸中肩膀。
“你還知道回來!”蔣父臉都黑了,語氣差到了極點,“看看現在幾點了!”
蔣鶴野脫下沖鋒衣拿在手裏,随即轉身看了一眼客廳的挂鐘,聲音含糊不清:“兩點半。”
他這個不着調的樣子惹得蔣父又是一陣生氣,還沒等待發作,就被廚房裏的蔣媽的一陣驚喜聲打斷思路:“兒子回來了,快吃水果。”
蔣父看着女人端着盤子出來,無奈道:“就是你寵出來的好兒子!”
“我樂意寵,”蔣媽瞪了沙發上的人一眼,随後又笑意盈盈地把水果端到蔣鶴野面前,“今天累不累啊。”
“還行。”蔣鶴野回答。
蔣父一陣冷笑:“跟人鬼混會累?”
“二十九歲了,一事無成,說出去都丢我們蔣家的臉。”
蔣鶴野也不反駁,他的眼神好似在說“說完沒,說完我要上去睡覺了”。
“你看看他!”蔣父震怒。
蔣鶴野聳聳肩,低頭懶洋洋道:“您也知道,我沒什麽出息。”
“我能做的就是這輩子盡量給您少惹麻煩。”蔣鶴野找了個舒服的位置靠着,沒來由地懶散勁。
“滾上去。”
蔣鶴野得到允許後,剛邁上三層樓梯,就聽見身後熟悉的聲音又響起:“等等。”
他停住腳步,但沒回頭。
“明天晚上你大哥幫你張羅了一個酒會,必須到場。”
聽到“大哥”兩個字後,蔣鶴野的臉色明顯變了變,他克制好情緒後,用依舊慵懶的語氣,“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