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路是我自己選的

從城西駛向城中的世爵車上,韓越仔細打量了旁邊的人很久。

其實,主要是看她身上這件突兀的外套,剛才宴會廳裏人太多了,韓越也不好仔細問。

他拽起容拾身上西裝的一處衣角,啧啧道:“說吧,這衣服到底是從哪來的?”

容拾沒搭理他,正靠在後座上閉目養神,手臂輕搭在雙腿上,眼皮都沒擡一下。

“我說容總,你是不是談戀愛了?”容拾聽到這話後皺皺眉,一睜眼就看見韓越在那邊擠眉弄眼的。

“你是不是很閑?”看來給他安排的工作還不算多,都有時間來八卦別人的私生活,容拾把身上披着的外套拽下來,板着臉扔到一邊。

韓越順手抓起來看了看,因為後座旁開了一半車窗,風吹進來的時候,撲面而來的是衣服上殘存的煙草味,他确定道:“這絕對是男人的衣服!”

容拾懶得搭理他,韓越企圖尋找一些蛛絲馬跡無果後,換了個反問的語氣:“你真沒找男人?”

旁邊的人還是緊抿着唇不作聲。

“我還以為這麽多年,你終于想通了。”韓越癟癟嘴,自言自語了這麽一句。

容拾被挺多合作商和有作為的富二代追求過,雖說有目的性不單純的,但真心付出的也有不少,而容拾全都采用冷處理,時間久了,圈子裏對她有好感的人都不敢輕舉妄動了。

妥妥的一朵高嶺之花。

韓越作為一個異性之所以能在她身邊待這麽久,也是因為以前他對容拾沒那方面意思。

可共事這麽久了,被一個優秀的人吸引只是時間問題。

但他不能說……

車子駛入高速公路,提速的時候,風有些大,吹得她額前的碎發遮住了眼睛,容拾不經意整理的動作被韓越看到了,他囑咐了司機一句:“開空調吧。”

容拾每次坐他的車,韓越都以“冷氣吹多老了會得關節病”為由,開車窗逼她“享受”自然風。

前幾年容拾還會黑着臉罵他扣,現在都懶得開口,說了也沒用,其實韓越這人要是不張嘴還是挺穩重的。

大概又過了半小時,車子穩穩停在尚景小區門口,容拾走的時候順手拿上了那件黑色外套,思索着要讓林璐找個時間把衣服還回去。

而車內的韓越眼眸沉了沉,恢複如常後,他搖下一半窗,看着外面的人。

她身上披了一件合身的西裝,手上的那件就顯得有些突兀,小區的路燈照在她的脖頸上,白皙的發亮,韓越頓了頓,說話的音調極低,“需不需要我送你?”

容拾掀了下眼皮,搖搖頭拒絕道:“不需要。”

韓越也不驚訝于她會拒絕,收回視線的時候,他又看了一眼容拾手上的東西,心情煩悶:“你要是談戀愛了……”

後半句還沒說完,他就看見容拾一臉不悅地轉了個身,“韓越,你應該清楚……”

“我只對賺錢這一件事感興趣。”

……

回家後,聲控燈亮起,容拾把鑰匙扔在玄關的鞋櫃上面,邊脫鞋邊看着這件衣服,想想剛才韓越追着自己八卦的樣子,她嘴裏喃喃了一句:“莫名其妙。”

她剛才上車後才仔細看了一眼這件衣服的吊牌,是國外私訂的一家小衆品牌,容拾有幾件職業裝也是這個牌子的,總的來說,就是價格并不便宜。

看來,她得盡快還回去才行。

容拾換家居服的時候,順便從衣帽間裏拿了個衣架出來,把這件男士西裝挂在書房的空櫃子裏,拉好門後,客廳外的手機鈴聲響起。

她從書房走出來,先是看了一眼手機屏幕的來電顯示,随即清清嗓子,按了接聽鍵:“祁總。”

老祁總在那邊笑了笑,聲音平緩,關心了她一句:“吃晚飯了嘛?”

參加晚會之前,容拾在門店往嘴裏塞了幾塊餅幹,然後就喝了一肚子酒,她現在胃有點難受,什麽都不吃不下。

容拾拿着手機去廚房,給自己倒了杯溫水,“謝謝祁總關心,下午吃了一點。”

她對待老祁總的态度很謙遜,不同于任何人。

容拾大學畢業就來到祁氏工作,當時因為外婆的事,惹怒了溫家,而溫老爺子又恰恰是個護短的人,自己妹妹屍骨未寒就被這麽羞辱,他沒有到容拾外公面前大鬧一場是因為溫家素來的好教養不允許。

溫老爺子沒有刻意給容拾使什麽絆子,可當時海城有頭有臉的人物雖不知全貌,也絕對不可能因為一個無名小卒跟偌大的溫家作對,城北池家和城南顧家首先拒收了她的簡歷,城西蔣家的助理還打電話告訴她,得罪了溫家,這輩子的前途就算毀于一旦了。

只有老祁總願意收留她,雪中送炭的珍貴值得容拾為他賣一輩子命。

因為他這麽多年的照顧,容拾才有資格去溫家求外婆的牌位,才能在外公面前有這麽多話語權。

哪怕有一天老祁總不需要她了,這份恩情,容拾也是還不完的。

這個老人,結結實實地救了她一條命。

容拾只用了三年時間,從最底層成為了如今的執行官,她得幫他賺錢,因為這是迄今為止最好的報答方式。

老祁總在那邊沉默了幾秒,才又開口道:“很多事可以交給下面的人幹。”

“你一個女孩子,今年也快三十歲了,該考慮終生大事了。”他是真心疼容拾的,老祁總沒有女兒,只有一個不争氣的兒子,放着好好的家業不繼承,非要去打什麽電競。

這些年看着容拾把公司打理的井井有條,他和妻子就放心去國外安享晚年了,集團的事全都交給了容拾。

她放下水杯,凝神道:“我還不急。”

“祁延過幾天就要結婚了,你還比他大一歲,怎麽能不急。”老祁總說着還嘆了口氣,繼而道:“也是我拖累你,把這麽大的公司都壓在你一個女孩子身上。”

這個老人大概是為數不多會心疼她的人。

“不怪您。”容拾喝掉杯子裏的水後才繼續開口,聲音依舊平靜:“路是我自己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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