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聊聊?

第二天一早, 林城下了場太陽雨,淅淅瀝瀝,卻沒帶走往常的燥熱。

雨後, 沾着陽光的雨滴落在展廳門口的老槐樹上,不停地滑落到地上。

蔣鶴野往旁邊移了移,語氣不減懶散, “要是不放心,你親自來看看?”

那邊的蔣知尋扶額, 無奈道:“我很放心。”

今天中午發布會正式開始, 也是來林城這幾天, 蔣知尋唯一一次給他打電話, 蔣鶴野剛給容拾發了條微信問她手腕有沒有好點, 還沒等來回複,他哥的電話碰巧進來了。

問得都是工作上的事, 蔣鶴野不想跟他多聊,從頭敷衍到尾。

摁掉電話的時候太急, 他并沒聽見蔣知尋的嘆氣聲。

在樹下站了幾分鐘,直到主辦方那邊的人出來喊他, 容拾都沒有給他回複。

或許, 是她沒看見……

蔣鶴野邁步,回到了室內展廳, 他大學專業是金融,對這些時裝方面的知識并不了解, 只聽見設計師在前面講,然後他們這群坐在底下的負責鼓掌。

百無聊賴中,蔣鶴野又一次打開了微信,最頂上的聊天框依舊沒動靜, 底下的群聊倒是挺活躍。

【柳奈一】:我明天可是包了醉色三樓一整層,程成你到時候多叫幾個帥哥來。

【程成】:你不是有男朋友嗎?

【柳奈一】:我不需要,但是我要帶幾個朋友。

蔣鶴野回想着之前賽車場那幾個在旁邊叽叽喳喳的女人,眉頭緊皺。

【程成】:我和野哥都單身,你怎麽不介紹給我們?

蔣鶴野剛想打字說他并不需要,只點了幾個字母後就看見柳奈一又在群裏說了一句。

【柳奈一】:野哥缺女朋友?

【程成】:我們都是單身,我缺他為什麽不缺?

【柳奈一】:你們倆這個單身就不太一樣。

【程成】:?

【柳奈一】:野哥是自願的,你是被迫的。

……

還沒看他們倆吵完,蔣鶴野突然看到右上角退出鍵突然多出了一條消息,他在位置上身體前傾,想着看看容拾給他回複了什麽。

哪怕是個句號也行。

結果一切換到聊天框的窗口,置頂的消息并沒有變化,而是一條微信運動的推送。

點進去一看,程成給他的步數點了個贊,這個人是不是每天很閑?

也不知道為什麽他覺得這個小程序和程成都非常礙眼,蔣鶴野黑着臉取消了關注。

而後退到主界面,點開群聊,在柳奈一和程成的消息後面說了句……

【蔣鶴野】:嗯,我确實自願單身。

……

容拾整個上午都在陪着林城的陸總打高爾夫,一身黑色的球服,勾勒着她的腰身。

起初下了場雨,一陣風經過,空氣中彌漫着草木泥土的腥味。

昨晚的冰袋雖然緩解了疼痛,但是拿球杆時,容拾還是皺了皺眉。

算了,忍一會……

她以前是不太會這些有錢人消遣時間的技能,後來做了執行官,去的次數多了,久而久之也能打個一杆兩杆。

陸總一看就是懂行的人,他球杆上的logo容拾認識,私訂小衆品牌,至少要幾十萬。

所以在打球的時候,容拾多讓了一下,人的虛榮心還是要滿足的。

昨天她占上風,那今天就不能再露頭角,有的時候偶爾讓對方以為可以掌控你時,他才能放心。

果然,陸總露出了笑容,兩個人把杆遞給旁邊的球童,往太陽傘底下走。

“容總平時工作忙,估計往球場跑的次數少。”聰明的生意人,也絕對不會在勝利之後洋洋得意。

正所謂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謹慎小心對人這錢才能賺的長久。

“是您球技好。”容拾到椅子那邊坐下後,揉了揉手腕然後接過了林璐遞來的礦泉水,為了打球方便,她今天紮了個高馬尾,耳邊的碎發也梳上去了。

本就立體的五官沒有了遮擋,高級氛圍感十足。

兩個人又聊了幾句後,容拾看到陳秘書跑過來跟陸總說了兩句話,幾秒後,他失笑道:“容總,失陪一下,我女兒打了個電話過來。”

容拾點頭,示意陸總自己沒關系。

如果她沒記錯,之前确實聽韓越聊到過,說這位陸總寵女兒是出了名的,膝下也就只有這麽一個寶貝千金,幾年前嫁到了海城顧家。

她的另一半就是現在顧氏董事長顧讓的哥哥顧彥。

人上了年紀女兒不在自己身邊,偶爾來個電話都怕錯過,容拾可以理解。

她的手機一直放在林璐那裏,怕韓越有什麽事找她,容拾伸了伸手,示意旁邊的人道:“給我看一眼手機。”

韓越沒打電話找她,但是陸淮征和蔣鶴野都給她發了微信消息,容拾的手腕還疼着,并不想去跟陸淮征說一些沒營養的話題。

她只點開了蔣鶴野的對話框。

【蔣鶴野】:好點了嗎?

發送時間是在三個小時前,容拾頭疼不知道該怎麽回複他,索性問一邊站着的林璐:“不想跟別人聊天,但不回複又沒太有禮貌,說什麽才能結束話題?”

藥是他送的,關心也算是好意。

林璐怔了一下,問道:“容總,您還有這種煩惱?”

自己老板難道不知道其實她每句精簡的話都可以輕而易舉地結束話題?

容拾點點頭,“嗯”了一聲。

林璐:“……”

頓了頓後,林璐試探性地開口,建議道:“其實您正常回複就行。”

幾秒後,她在聊天框裏回複了一個“嗯”。

旁邊的林璐心裏一陣默念,果然,只要他們容總正常發揮,話題就結束了。

也不知道誰這麽倒黴……

因為容拾并沒有給蔣鶴野存備注,加了之後就沒想過還能有這麽多的聯系,所以從微信名上看,林璐一時半會也想不到是誰。

本來以為這事已經翻篇,結果她剛發完這條消息,蔣鶴野就回複了。

【蔣鶴野】:冰袋還有嗎?我回酒店的時候路過藥店,可以幫你帶。

容拾會結束話題,他難道不會再找一個?

【容拾】:還有。

沒有也不會再麻煩他。

想着昨晚東西是他買的,容拾點開轉賬,給蔣鶴野打了一千塊錢。

【容拾】:剩下的錢,就當我請蔣總抽煙了。

在展廳內收到錢的蔣鶴野陰沉着臉,容拾是多怕自己會賴上她?

【蔣鶴野】:我的煙很貴。

【容拾】:意思是,不夠?

【蔣鶴野】:……

……

和陸總吃過午飯後,容拾回了酒店。

她在收拾明天的行李,在林城這邊待的時間夠久了,陸總的意思她也摸清了。

只要容拾能拿下橙園二期的負責人的位置,這個方案他就會投。

合作賺錢,天經地義,老陸總也挑不出什麽錯來。

回去之後,又是一場惡戰要打。

容拾來得時候只帶了幾件衣服,平時整理起來也快,但今天的手腕上的疼痛确實浪費了她很多時間。

想到陸淮征,她的臉上就浮現出一絲冷漠。

昨天的冰袋還沒用完,容拾打開冰箱,在手上綁了一個,旁邊的手機在不停震動。

容拾懶得搭理,因為來電顯示是陸淮征。

因為她沒接電話,門外傳來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一下比一下重。

“容拾,我知道你在裏面。”

聽到門口熟悉的聲音,容拾一陣頭疼,無奈下,她接起電話,冷靜地“喂”了一聲。

陸淮征咬牙切齒:“你為什麽不回我消息,我知道你在裏面,把門打開。”

容拾冷着臉,拉好行李箱後放到衣櫃旁邊,自顧自地坐到客廳沙發上,“沒有為什麽,不想回。”

“我再說一遍,把門打開。”聽得出來,陸淮征很生氣。

“東西壞了是要賠的。”聽着用力砸門一樣的聲音,容拾不為所動。

陸淮征這個人就是這樣,大少爺做派,一點不順他心意就開始發瘋。

“容拾,你覺得我缺錢?”陸淮征哼笑了一聲,不管不顧地更用力拍了一下門,玄關旁的鏡子都晃了晃,“你要是再不開門,我就自己進去。”

“行啊,”容拾點點頭,依舊面無表情地坐在沙發上,姿勢都沒變過,眼皮一擡,沉聲道:“你敢進來,我就敢報警。”

“到時候咱們去局子裏說。”

陸淮征知道,她說得出口就做得到,容拾這個人冷靜理智,凡事都采用最行之有效的辦法,她能有今天就是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

之前追她的時候,以為在大家面前容拾最起碼會顧及面子不直接拒絕自己,誰知道她幹淨利落,幾句話就把陸淮征打發了。

他是什麽人,在海城和林城都有頭有臉,倒追已經是極限了,根本不可能再去繼續做這種自降身價的事。

他一直以為,像容拾這種心高氣傲的人,最後選擇的總會是自己,這些年她拒絕了很多追求者,也從來沒見過她身邊有除了韓越以外的男人。

容拾就算是挑,也要挑個好的,選一個這樣的就是在打他的臉。

一想到被蔣鶴野比下去,他就氣急敗壞。

沒什麽本事花瓶,也配跟他相提并論?

“容拾,我最後再問一遍,你和蔣鶴野是什麽關系?”門外的聲音果然停了,但傳到她耳邊的聲音一如既往地惡狠狠。

“我也只說最後一遍,”容拾覺得這人真的越來越莫名其妙,她耐着性子,沒好氣道:“跟你沒關系。”

先不說她和蔣鶴野半點關系都沒有,就算有,那陸淮征也管不着。

昨天晚上說着等容拾後悔,結果這個瘋子自己跑到她這裏來砸門。

“陸淮征,先管好你自己。”

容拾聽見走廊上沒了聲音,以為是陸淮征走了,随即松了一口氣。

另外一邊的蔣鶴野剛從電梯裏出來,就看見昨晚被他踹了一腳的人正堵在容拾門口。

蔣鶴野有點擔心她,從兜裏掏出手機,繼而輕靠在牆上。

【蔣鶴野】:回酒店了?

想着告訴她要是在外面,就先別回來了。

容拾遲遲沒回複,蔣鶴野也不知道她到底在不在屋裏,一陣煩悶下,他選擇點了根煙。

打火機開蓋的聲音突兀,打破了本來寂靜的走廊,蔣鶴野慢慢吐着煙圈,也不急,就站在陸淮征不遠處,他低頭看着手機,等容拾的消息。

昏暗的走廊還沒亮起燈光,兩個男人分站在走廊上,氣氛突然變得有些凝重。

然而下一秒,在容拾門口站着的人突然往電梯那邊走,蔣鶴野還以為他要下樓,誰知道陸淮征突然停在他面前,眼睛裏的敵意掩藏不住。

蔣鶴野的煙只燃了半根,被他時而夾在手指間。

陸淮征推了推眼睛,慢斯條理地擡起頭,看着抽煙的男人,硬邦邦地吐出一句:“蔣總,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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