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打破了沉寂已久的平……

最後, 容拾也沒有轉身看他一眼,徑直回了宴會廳。

夜裏涼意叢生,風往衣服裏面灌。

蔣鶴野站在外面, 月光籠罩着他的身影,略顯單薄。

連抽了兩根煙,他的眼眸蒙上了淡淡的一層失落, 手機毫無征兆地在兜裏震了好幾下。

他心情煩躁,不想說話, 但那邊的人好像在特意跟他擡杠, 打了一個又一個。

幾秒後, 蔣鶴野皺着眉頭看屏幕上的來電顯示, 心想程成現在最好是有什麽大事要找他……

“喂, 野哥,你現在工作都這麽努力?”他覺得不可思議, 沒想到蔣鶴野有一天連接電話的時間都沒有了。

程成應該是又在外面消遣,電話那頭聲音嘈雜, 吵得蔣鶴野心情更差。

“有事說事。”蔣鶴野沒回答這個問題,而是又低頭在嘴裏咬了一根煙, 側身換了個沒風的方向。

火苗晃動了兩下才變穩, 刮蹭到煙,一點就燃。

程成喝了口酒, 慢悠悠地說了句:“你不是讓我幫你問房子的事嗎?”

“剛聽我一個哥們說,他祖父原來住那邊, 後來老人家身體不好就接到他爸媽眼前照顧了。”程成也不明白蔣鶴野為什麽一定要買那邊的房子,随口問了一句:“野哥,那邊房子真一般,你要是買了以後不喜歡, 想轉手都難。”

聯排別墅,有錢人看不上,沒錢人買不起。

程成想着蔣鶴野應該是真沒有什麽經商頭腦,也不知道他哥非逼他去公司圖什麽。

“但你要是真想買,我就去跟他談談。”

蔣鶴野手指尖夾着煙,過了半晌才開口:“嗯,幫我問問吧。”

“行,但你要是買了後悔可別說我沒提醒你啊。”程成家裏畢竟是做房地産的,尚景那邊的房子雖然不是他爸開發的,但做這種生意,要有宏觀大局,他看過那邊的報價。

虛高,還難賣,基本投資了就是爛在手裏。

但是不得不說,環境和房型是真不錯,可程成不懂,蔣鶴野也沒到養老的年紀,急着買這種房子幹嘛。

聽到程成說到“後悔了別說沒提醒他”這樣的話,蔣鶴野愣了愣,手中的煙剛好燃盡,手指一側不小心被灼了一下,燙得泛紅。

再次啓唇的時候,蔣鶴野不知道是在回答程成的問題,還是在回應自己內心的聲音。

語氣低啞,難得一見的認真:“不後悔。”

……

當晚酒會結束,容拾提着裙子上了車,她把耳垂上挂着的飾品拽下來扔給了旁邊的林璐,瞬間感覺自己整個人都清減不少。

直至結束,她都沒有在看見蔣鶴野,她不關心,也無所謂這大少爺去哪。

就像他自己說的,沒有那麽喜歡,那容拾希望這個新鮮感的保質期短一點。

坐在車上,她本來打算睡一會,可是突然想到韓越自己在公司,今天也沒個信,也不知道能不能應付得來,索性掏出手機撥過去。

電話很快被接通,韓越的那聲“喂”都比平時語調低。

“很累?”容拾兩條長腿交疊,整理了一下裙子邊緣的褶皺。

韓越:“你說呢?容總。”

他都快被榨幹了,回到家後脫了外套就往床上躺,剛閉上眼,容拾這個查崗的就來了。

“要不,等我回去給你放幾天假?”

“別了,”韓越哼哼了一聲,随即道:“我怕放假回來又要加班。”

盡管眼皮都已經打架了,他還是勉強撐起精神,身體靠在床頭櫃上,含糊不清了句:“說說吧,你那邊怎麽樣?”

“上午聽陸總的意思應該是已經同意合作了,但你也知道陸淮征還在林城。”

他到底是來幹嘛的,恐怕只有老陸總知道。

容拾懶得去試探他,陸淮征這種心思深沉的人,她估計只會徒勞無獲,反倒惹一身腥。

跟韓越聊了一路,直到下車前才挂掉電話,她和林璐到了頂樓後,發現自己放門口站了個人。

陸淮征抱着雙臂靠在門邊,饒有興致地看着她。

容拾偏頭跟旁邊的林璐說了一句:“你先回去。”

林璐點點頭,路過陸淮征的時候還喊了一聲“小陸總”,他點點頭,一直看着容拾。

然後後者像是把他當成透明人,從包裏拿出房卡刷完就想直接進去。

陸淮征把眼鏡摘下來,慢斯條理地擦幹淨又戴上,在容拾開門的下一秒,他直接把人拽了過來抵在牆上,單臂阻擋住了她的去路。

“容拾,你和小蔣總是怎麽認識的?”陸淮征微低着頭,嘴角一直帶着笑,讓人捉摸不透。

容拾冷着臉,往另一邊挪了挪,讓陸淮征只對着一面牆,拉開兩個人的距離後,她才開口:“跟你沒關系。”

“容拾,如果那種人你都看得上,那為什麽要拒絕我。”

輸給蔣鶴野這種沒本事的人,他不甘心。

容拾覺得他不可理喻,打算直接回房間,誰知道陸淮征直接用力拉住了她的手腕,拽的人生疼。

“放手。”容拾怎麽都甩不開,本就白的皮膚已經有些泛紅。

看到她的抗拒,陸淮征的眼裏有了少見的怒氣:“先回答我的問題。”

還沒等到容拾的回答,陸淮征就感覺自己後背被人踹了一腳,他疼得皺了下眉頭,拉着容拾的手也下意識松開,一轉身,看見了扯着領帶的蔣鶴野。

他手裏拎着西裝外套,背對着樓道的光,一臉陰沉。

蔣鶴野比他高半個頭,走過來的時候有極強的壓迫感。

蔣鶴野後來被時裝周的主辦方叫去喝了幾杯,剛回來就看見容拾在走廊門口站着,旁邊還有個發了瘋一樣的人。

他剛才喝酒的時候特意問過這邊的人,說這是海城祁氏的小陸總,跟林城的陸氏也沾點關系。

怪不得,雖然看着不像好人,但眼光不錯。

容拾在一邊揉着手腕,看了一眼突然出現的蔣鶴野,也不知道他是什麽時候來的,剛才陸淮征的話他聽沒聽到。

“謝謝。”他畢竟是好意,這兩個字該說還是要說。

蔣鶴野挪了挪身子,把人擋在身後,偏頭問了句:“疼嗎?”

“還好。”

又是這種妥協的語氣,應該就是疼。

陸淮征看了這兩個人一眼,随即咬咬牙:“容拾,我等着你後悔來求我的那天。”

他說完後就回了房間,留下容拾和蔣鶴野兩個人。

“回去吧。”蔣鶴野沒再多看她一眼,怕會想多呆一會。

他走的時候,容拾擡了擡眼皮,蔣鶴野的背影慢慢消失。

回到房間後,容拾用冷水沖了沖自己紅腫的地方,陸淮征也不知道是吃錯了什麽藥,以前的理智都被沖散了,像發了瘋,她現在一壓手腕就有點疼。

換上睡衣後,容拾躺到了床上,打開電腦想看會公司的業績分析報表就洗澡睡覺。

大概半小時後,容拾的手機屏幕亮了,一條微信消息彈出來。

【蔣鶴野】:開門。

許是知道她并不想跟自己有什麽接觸,蔣鶴野緊接着又發過來一條。

【蔣鶴野】:我不在門口。

容拾不知道他想幹嘛,指尖一頓,最後還是打字回複……

【容拾】:我準備睡了,有事明天說。

那邊沒了動靜,十幾分鐘後,容拾聽見門鈴響了一聲,她以為是蔣鶴野,索性沒下去開門。

估計他待一會就走了吧……

然後就收到了林璐打來的電話,容拾接起來,“喂”了一聲。

“容總,你在裏面還好嗎?”因為剛才看見了陸淮征,林璐也不放心,就想着晚點過來看看,按了半天門鈴裏面都沒反應,她還以為自己老板怎麽了,差點就要報警。

畢竟小陸總的心思,林璐還是知道的。

容拾這才下床,對着手機說了一聲:“等會,我給你開門。”

她握上門把手,擡頭的時候剛好掃到了林璐懷裏抱着的東西,一個透明藥箱,裏面應該裝了不少冰袋。

所以,蔣鶴野讓她開門是想送這個?

林璐把東西往容拾懷裏一放,這才反應過來解釋:“這是您叫的酒店服務嗎?剛才就放在門口,您是受傷了?需要去醫院嗎?”

“不用。”眼看着林璐都要掏出手機來幫她挂號了,容拾連忙搖搖頭,随即低頭看了一眼手裏的東西。

林璐這才松了一口氣,确認自己老板沒事後就回房間了,容拾剛準備關門,一擡眸就看見不遠處抽煙的蔣鶴野。

自己沒開門,他就一直沒走嗎?

到底在這站了多久……

走廊的厚地毯上都落了一些煙灰,他朝容拾這邊笑了一下,就是沒上前。

蔣鶴野只是在等她出來,他說了不在門口,就不騙她。

掐滅了手上這半根煙,蔣鶴野拿着手機打字。

【蔣鶴野】:剛才發現煙沒了,超市旁邊有個藥店,順手買的。

【蔣鶴野】:上面是冰袋,隔半個小時換一次,最底下還有消腫止痛的藥,實在疼得厲害就吃。

【蔣鶴野】:另外,早點休息。

氣氛靜了幾秒,直到聽見容拾關門聲的那一刻,他才放心。

……

回到房間後,她打開了這個藥箱,一股撲面而來的涼意,容拾挑出一個冰袋綁在手腕上,把剩下的都塞到了廚房自帶的冰箱裏。

她不相信什麽順便買的這種話,哪怕真的是路過藥店,在下一秒能想到要去關心的那件事,就肯定是在心裏默默記下的。

容拾拿着冰袋來回敷了兩次,疼痛好像真的減輕了不少,思來想去,她還是決定給蔣鶴野發一條消息。

【容拾】:謝謝。

簡簡單單兩個字,蔣鶴野在看到之後沒有回複。

站在酒店陽臺的落地窗前,蔣鶴野心情複雜。

容拾是個忍慣了的人,今天如果沒有他,她也不會想到去藥店買冰袋和藥,從始至終,都是他多管閑事,他對她的好實際都是有私心,也擔不起這聲“謝謝”。

她的獨立與清醒,冷漠與疏離,讓蔣鶴野很難成為容拾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人。

說到底,都是他看不慣容拾總是委屈自己,可她這麽多年已經适應這麽活着了。

蔣鶴野的出現,像個意外,打破了沉寂已久的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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