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紅色薔薇

Blood rose畫展館, 金色的邊框映在大理石地面磚上,柔和的燈光籠在來往的人身上,增添了幾分文藝氣息。

意大利比較小衆的畫廊, 蔣鶴野記得聽Vera說過,這是lraqis平時喜歡來得地方之一。

他到的比較早,淩晨發了高燒, 吃過藥後身子沒什麽力氣,雖然早晨溫度降下來了, 但每走幾步腳底都空空的。

他強撐着精神, 在一副白色薔薇的油畫前停下腳步, 擡着下巴, 看着幾支漂亮的花朵生長在偌大的花園內。

白色薔薇在普通紅色風情明豔的基礎上多了幾分純潔與清冷。

一陣有規律的高跟鞋聲朝他這邊靠近, 蔣鶴野回過頭,發現lraqis把手提包放在腿前, 她的目光也在這幅畫上。

lraqis今天沒帶翻譯小姐,她自身的中文不太流利, 語音語調稍顯蹩腳。

“蔣先生……喜歡……這……幅?”她一句話要停頓幾次,但并不影響理解。

蔣鶴野也盡量把語速放緩, 加上他的狀态本就不太好, 聲音裏透着溫柔:“是的,lraqis小姐。”

她笑笑, 湊近那幅畫,轉了個話題喃喃道:“蔣先生……愛人喜……歡……我的設計?”

她很好奇, 讓助理連夜查了蔣鶴野在國內的所有信息,發現這個人,比想象中更有驕傲的資本。

身世環境,長相氣質, 他從上到下都難掩飾的獨特魅力,lraqis很好奇他的愛人是什麽樣子。

“她還沒有成為我的愛人。”蔣鶴野搖搖頭,他的眸色暗了暗,不由自主地捏住了手裏的打火機。

畫廊內不能抽煙,也不能見明火,蔣鶴野只是把金屬物件攥在手裏,掌心濕潤。

“那……真是……太遺憾了。”lraqis有些驚訝于他的回答,只對此表示了惋惜。

但同樣的,lraqis對蔣鶴野口中的人也産生了更濃厚的興趣,女人總會被深情浪漫的事吸引目光。

他看得出來旁邊人的想法,只聳聳肩,只笑道:“不算遺憾,我比大多數人要幸運。”

至少,他遇見了容拾。

兩個人一直停在這幅畫前,lraqis笑着叫來旁邊的工作人員,說了幾句流利的意大利語後,繼而轉過身道:“蔣先生……我想……把這幅……畫……送給您。”

“您會……成功……的。”

lraqis不覺得一個連自己都能打動的人會得不到想要的人,更何況是一份看起來很難讓人拒絕的情意。

幾分鐘後,幾個工作人員把這幅畫摘下來,lraqis拿了一只黑色簽字筆,在轉贈信封上寫了一句意大利文,“Oltre alla crescita naturale, c'è un modo estremo per ottenere rose rosse. Dye loro con il tuo sangue caldo.”

她覺得蔣鶴野會喜歡這段話。

字跡娟秀,lraqis笑着擡起頭,合筆道:“我們……合作愉快。”

她是設計工作者,浪漫的事物總能被她輕松敏銳察覺到,從蔣鶴野眼中看出了很強烈的感情。

lraqis的每件設計品都有它獨特的感情。

兩個人從畫廊中出來,喬澤把車停在了一邊,蔣鶴野合上門後才拿出手機查了信封上這句話的中文意思。

“除了自然生長,得到紅色薔薇還有一種極端方式,用你熱烈的鮮血去染紅它。”

總有一天,純潔清冷也會被灼熱。

……

這段時間,容拾沒有再收到蔣鶴野的消息,她忙着預售的事,也沒有再想起他。

纨绔公子哥玩夠了,換個目标是很正常的事。

倒是這期間偶爾會接到蕭陽的電話,容拾用工作忙地借口婉拒過很多次,他也不強求。

預售這邊進入了收尾階段,容拾手頭上的工作任務也減輕了不少,還沒能喘口氣,而後就接到了陌生號碼的電話。

容拾皺着眉沉思幾秒,摁了綠色通話鍵後,傳來一陣女聲。

“您好,請問是容言的家屬嗎?”

容拾愣了愣,問道:“我是他姐姐,請問您是?”

“我們這邊是城北醫院,您弟弟半小時前被到了這邊,我們聯系不到他的父母,可以麻煩您過來一趟嗎?”

聽到醫院兩個字後,容拾的心跳頓了一下,她的睫毛顫了顫,聲音都和平常的冷靜相差太多,“好,我一會就到。”

她有些手忙腳亂地拿上包,深呼吸過後,她給蕭陽打了個電話,那邊的人很意外,溫柔的聲音傳來:“怎麽突然想起給我打電話了?”

他語氣裏帶了笑,可沒有聽到容拾的聲音,他心裏一沉,試探道:“是出什麽事了嗎?”

“蕭陽,你現在在醫院嗎?容言好像出事了,剛才我接到了你們醫院護士小姐地電話,現在也不知道他到底怎麽樣了,從這邊到醫院還需要一點時間……”容拾實在是沒辦法了,她真的很擔心容言,空落落的感覺油然而生。

容言在省隊裏這麽多年也沒出過什麽意外,現在突然就被送進醫院了,如果不是嚴重的事,完全不需要護士來聯系她。

一聲打斷,卻不突兀。

“你先別着急,”蕭陽聽到這話後馬上起身,他那邊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我去急診那邊看看,容拾,你別慌。”

“我不挂電話,一有消息你也能聽到。”他的聲音依舊溫柔。

容拾連司機都沒用,直接自己去地下車庫,系好安全帶後,她抓着方向盤,輕聲說了句:“謝謝。”

幾分鐘後,蕭陽跟急診的主任了解了情況,大概是容言執行任務時,被罪犯在大腿上捅了一刀,現在人昏迷,已經送進了手術室。

容拾是真的急了,她的手指尖發涼,不停地按着喇叭,去醫院的路上,差點闖了紅燈。

“容拾,別急,我在手術室外幫你守着,有情況就會告訴你。”蕭陽聽到她那邊此起彼伏的喇叭聲,“不用害怕。”

……

容拾到達醫院時,蕭陽已經在門外坐了快一個小時,手術中的燈還亮着。

旁邊還有幾個穿着警服的隊員,看到容拾後,他們湊到前面叫了聲“姐”,容言的手機屏幕都是和她的合照,大家很難認不出來。

其中一個比較年輕的小夥子告訴她:“姐,已經聯系上伯父伯母了,他們在往這邊趕。”

她接過手機的一瞬間,亮起來,容言摟着她的肩膀,笑得燦爛。

他不能有事……

容拾坐在手術室外的排椅上,隔着衣服反了一陣涼意,她的眼眶紅了,吸着鼻子擡頭:“謝謝你們待了這麽久,都回去休息吧。”

別人明天還要上班,容拾既然來了,他們也就放心了,但還是決定留到手術結束再走。

“辛苦你了蕭陽,是不是耽誤你工作了,要不你……”容拾想讓他先回去,蕭陽今天幫了她,這個人情她日後一定會還。

蕭陽與之前不同,他穿着白大褂,上面的口袋豎了支筆,笑道:“有事的話,他們會給我打電話。”

現在容言還在裏面,他不可能就放容拾一個人待在這。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容拾不停地摸着手腕上的表盤,偶爾站起來,像是不知所措地來回走兩步。

大概半小時後,燈滅了,醫生出來後,一群人圍上去。

醫生摘下口罩,看到了蕭陽後還挺驚訝,只一眼就問道:“誰是病人家屬?”

“我是他姐姐。”容拾的心跳不停,她怕聽到不好的消息。

“手術很成功,沒捅到大動脈,但需要住院觀察一段時間,麻藥過了就能醒。”

她懸着的一顆心終于放下,“謝謝醫生。”

“不用謝,”對面的人笑笑,掃了一眼這一群穿制服的:“挺長一道口子,警察同志都不容易啊。”

容言被推到病房後,她去付了錢,回到房間後,舅舅和舅媽已經到了,不停地拉着蕭陽的手道謝。

聽到推門聲後,舅舅轉過身,笑着跟容拾說話:“小拾,你要是忙得話就先回去吧,這裏有我們。”

“沒事,我陪他一會。”容拾看着病床上還沒睜眼的人,嘆了口氣。

蕭陽本來還想多待一會,但突然有事被叫走了,容拾出于感謝和禮貌,去病房門口送了送他。

“謝謝。”又是這句話,她也不知道能說什麽。

蕭陽:“不用跟我這麽客氣。”

“明天我再來看容言。”蕭陽沒有再多說什麽,只是突然擡手,想幫她別了別耳前的碎發。

很輕的一個動作,容拾下意識地躲開,他的手僵在半空中,慢慢收緊,又放下。

明白了她的意思……

“過幾天有時間的話,我請你吃飯。”容拾不想欠他的,躲開也是身體最誠實的動作。

“好,”蕭陽也不在意她的疏遠,耐心道:“照顧病人的同時,也記得照顧好自己。”

最後,他輕笑着提醒:“容言醒過來應該不會想看你累倒。”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