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想你了

蔣鶴野這個人總是有各種各樣的辦法讓原本正常的對話往別的方向發展。

這次也一樣。

容拾沒說話, 他就在那邊繼續壓低聲音,“這個問題,很難回答?”

确實有點難, 容拾把筆擱置在一邊,換了一邊拿手機,剛想開口說點什麽, 就聽見蔣鶴野在那邊輕嘆了口氣,“沒事, 我想你就行。”

想來, 容拾估計只會敷衍他幾句, 或者再糟糕點, 她只會“嗯”一聲。

她話少, 後半個小時兩個人只聊了一些工作方面的事,蔣鶴野突然想到之前風月說的話, 他覺得有必要跟容拾提一句。

“顧讓的太太,你應該見過幾次。”風月雖然是時尚圈的人, 但是她和顧讓的婚禮也邀請了容拾,平時他們酒會上也能碰到, 肯定有印象。

容拾回憶着風月的模樣, 想着之前第一次見到的時候,韓越給她介紹風月這個人, 容拾很少見到這麽漂亮的人,一舉一動都透露着媚态。

“記得。”風月就是有一眼讓人記住的資本。

“前段時間我在給公司找代言, 她給我推薦了一個人。”

容拾前些年也請過明星代言,但他們房地産主要賣的是口碑,因為不是每個粉絲都能掏出好幾百萬來買房,再加上當時那個女明星好像跟陸淮征有點不清不楚的, 拍攝時很會耍大牌,容拾不想因為一個人擔誤工作進度,這些年都沒再動過這方面的心思。

但是蔣鶴野不一樣,就算是頂奢品牌,也有一些粉絲能負擔得起的産品,現在明星同款賣得都不錯。

容拾也只能在這方面給他一些前期意見,至于實施起來的具體事宜,她也沒太接觸過。

“顧太太的知名度很高,說到這個,我也想到一個合适的人。”容拾也不知道風月說的是誰,但是她覺得請代言在知名度之後的還要看一個明星的作風問題,萬一那天出了事,錢全都打水漂了。

“你要不要考慮一下溫挽。”容拾能想到百分百合适的只有她,娛樂圈裏就沒有那個人的道德品質這麽有保障,她們都是溫家出來的孩子,為人處事都被教得很好。

蔣鶴野還沒提,容拾就已經給了他答案,她一直很清醒,工作從來不摻合個人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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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他早該想到的,容拾是那種做什麽事都很認真的人,有最好的選擇,她就不會退而求其次。

“其實風月也推薦的溫挽。”蔣鶴野這些天也讓喬澤去調查過時尚圈和娛樂圈能用的資源,相比較之下,溫挽真的是最好的選擇。

容拾瞬間明白蔣鶴野為什麽突然說到這個話題了,她沒跟他說過自己之前的事,但蔣鶴野也總會去查,再者說,他之前送自己去過外公家,蔣鶴野不笨,肯定能猜個八九不離十。

所以,他是想照顧自己的想法。

“蔣鶴野,你其實不需要考慮這麽多,溫挽如果真的合适,談成之後,你付錢她幫你代言,走得都是正常流程。”工作是工作,生活是生活,她拎得清,“而且我和溫家的關系也并沒有那麽複雜,如果你想知道的話,從意大利回來我會全都告訴你。”

容拾确實不太想提之前的事,但是兩個人總要把話都說清楚。

他們才剛在一起,需要磨合的東西也多,容拾不會談戀愛,可就算是工作,也需要合作的兩個人坦誠相見。

但是很多事在電話裏說不清楚,更何況,容拾還想問問蔣鶴野,關于他之前的事。

比起蔣知尋和顧讓口中的那些細枝末節,她更想知道蔣鶴野自己是怎麽想的。

……

隔日上午,容拾恢複了往常的作息,出門後還是能收到蔣鶴野不知道什麽時候點的早餐外賣,元旦假期過去,大家重新回來上班,容拾和林璐走進公司大樓,身後的人彙報着今日的行程。

今天起床的時候就看見蔣鶴野發過來的微信消息,算算時間,意大利當時是半夜十二點,估計現在他還在睡。

【蔣鶴野】:今天降溫,多穿點,晚上八點可能有雨,早點回家,我在這邊一切都好。

雖然他說過自己可以随時打電話,但容拾在心裏還是會默默計算好時間,想到昨晚蔣鶴野說到關于溫挽的事,容拾打斷林璐的話,“上午有沒有安排?”

林璐點點頭,“林總的秘書昨晚打電話過來,說是想跟您具體聊一下合作的細節。”

“我有點事,推給韓總吧。”電梯正好到達她辦公室所在的樓層,她邊往裏面走邊拿出手機給溫挽打了個電話。

容拾知道,一般這個節骨眼上她沒什麽工作。

林璐去韓越辦公室彙報工作後,那邊才接通,溫挽作為一個合格的女團舞擔,哪怕是在家裏休息也不忘早起運動,溫挽她老公這個夜貓子電競選手現在也改了作息。

以前溫挽沒結婚還挺忙,老宅的事很多,容拾之前聽蘇清允提過,但是現在她結婚後就清閑多了,所以容拾才會給她打這個電話。

“表姐。”溫挽接到容拾的電話還挺意外的,把腿搭在杆子上,有一下沒一下地壓着。

她們溫家的親戚太多了,論表字和堂字的姐姐哥哥有聽多,但是容拾和其他人不一樣,她是真對溫家有感情。

但是這些年她們聯系少了,溫挽也不傻,估計容拾是有什麽重要的事要說。

“是出什麽事了嗎?”溫挽本來以為是容拾遇到了天大的事。

“沒,就是想找你幫個忙。”容拾進了辦公室後把包扔在沙發上,頓了幾秒後才開口:“你現在有時間嗎,我們面談。”

……

因為女明星的身份太敏感,溫挽是戴着墨鏡和口罩偷摸進包廂的。

出來喝個茶跟做賊一樣,她到的時候容拾已經在等着了,摘下臉上的裝備後,旁邊的服務生還驚喜地想讓她給自己簽個名,本着不能在白紙上寫自己名字的原則,溫挽掏出自己随聲攜帶的口紅在她外套上畫了幾筆。

她的業務已經很熟練了。

容拾看旁邊的服務生說話都有些不利索,因為現在不到午飯時間,她們就點了幾份甜品和一壺花茶。

溫挽調整好呼吸,喝了半杯溫水才開口:“這家店的慕斯都很好吃,我節食的時候天天都在想。”

沒辦法,她要做個合格的愛豆,因為吃東西這事已經被扣了很多次獎金了,減肥期間看見方便面都覺得眉清目秀。

“說吧,有什麽是我能幫上忙的。”溫挽有點好奇,按理來說,容拾應該用不上娛樂圈的資源,也不會輕易開口找她幫忙。

這應該是第一次。

“海城最近有個新興的奢侈品牌你聽說過嗎?”容拾也不跟她繞彎子,其實這事本來應該是蔣鶴野出面跟溫挽的經濟公司談,但是容拾翻遍了她這些年手頭上的代言,清一色的大牌。

像溫挽這種一線明星,不是所有的代言都接的,無關錢的問題,別人看的是身價。

小衆的代言接到手裏,就是自降身價。

所以,她想問問溫挽,有沒有談成的幾率,如果實在沒有辦法,那還可以做別的打算。

“還真沒聽說過。”溫挽搖搖頭,她當季的衣服和首飾都有專門的團隊搭配好送過來,就算是買私服也需要先考慮自己代言的品牌,畢竟偶爾在機場被拍到還能順便打個廣告。

所以,她的購物範圍也只在一個範圍內,除非有什麽出圈的商品,她才會去多看兩眼。

容拾沒說話,但是溫挽已經明白了,她托着下巴,看着陸陸續續上齊的甜品:“表姐,你想讓我去給他們做代言?”

容拾點點頭,兩條腿伸在旁邊,又道:“只是來問問你有沒有可能接這種剛起步商品的合作。”

“按理來說,不能。”溫挽也不瞞她,自己剛出道的時候什麽工作都不挑,但是也紅了這麽多年,別說挑工作,有很多大牌的合作方找過來,她的經紀人都要挑一挑。

溫挽這個人比他們的品牌有知名度,所以合作都是搶着塞到她手上。

容拾也算了解了情況,并不強求,心裏尋思着應該早點物色別人,結果就聽見溫挽又開口道:“不過,只要我松口這事就沒問題。”

“也不是什麽麻煩事。”難得容拾找她幫一次忙,如果今天角色互換,她相信面前這個人肯定會盡力幫她。

而且這根本不是什麽大事,賺誰的錢都是賺,只是接個合作,她完全可以跟經紀人溝通。

溫挽是個連戀情都敢大大方方公開的人,沒什麽是她不能做的。

容拾沒想過她會答應得這麽幹脆,心裏還是有點驚訝的,“謝謝。”

“不用跟我客氣,到時候你直接讓助理把那個公司的具體情況和合同發到我經紀人的郵箱裏,我跟她說一聲,走個流程的事。”溫挽喝着服務生剛端上來的熱茶,眨着眼睛看容拾。

“具體情況我可以發給你,”容拾沒打算讓蔣鶴野知道這件事,“合同可能需要你跟他們老板對接。”

溫挽手上的動作一僵,而後才把杯子放下,若有所思地開口:“表姐,你是不是談戀愛了?”

她這麽問不是沒有依據,他哥一直是個很守規矩的人,從小到大就沒被罰抄過家規,可是遇到嫂子之後,抄了人生中第一遍家規。

溫挽是抄慣了無所謂,但是他哥一直很有底線。

至于她自己,前幾年知道池沂舟俱樂部要被賣了,溫挽第一次在年前接了很多工作,她拼了命的賺錢,發着燒錄節目,之前推掉的拍攝又全都找回來,就是為了幫池沂舟把俱樂部買下來。

當時溫老爺子都要被氣死了,可是她堅持要出去工作,也從來沒後悔自己做出的這個決定。

現在又輪到了容拾,溫挽記得當時她這個表姐最困難的時候,也沒來求過溫家,現在竟然會主動來找自己幫忙。

容拾也不知道她怎麽能看出來,思索再三,還是點了點頭。

“我就知道。”溫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後就往後面的椅背上一靠,像是一點都不意外。

但是她還是比較好奇這是個什麽男人,要知道容拾和他哥都是那種高嶺之花,本來溫挽以為他們兩個這輩子都會單身。

結果沒想到,他哥結婚了,現在容拾也有男朋友了。

容拾:“你放心,我心裏有數,他之前為我做了挺多的,這只是能力範圍之內的事。”

她确實應該也為蔣鶴野想一想。

溫挽看破不說破,她太知道自己表姐這個人了,容拾根本就不想給溫家添一點麻煩,現在明顯是已經動心了。

還能力範圍呢,估計換個人,只要是有關于溫家的事,容拾肯定不會幫忙。

“行,我懂了,絕對保密。”溫挽癟癟嘴,想着簽合同的時候一定要親自去看一眼到底是什麽男人能追得到容拾。

……

溫挽沒有跟容拾一起吃午飯,說是池沂舟還在家裏等着,她不放心溫挽這個大明星自己回去,親自開車把人送回了家。

回公司路上,容拾接到了韓越的電話,他剛處理完林總這邊的事就急匆匆給容拾打電話。

“怎麽了?”容拾帶上藍牙耳機,凝神看着前方,有條不紊地打着方向盤。

“下午的會取消,老陸總回來了。”韓越幾乎是剛得到消息就給她通風報信。

容拾也不慌,問了句:“病好了?”

韓越語氣有點煩躁,“你真覺得他有病?沒錯,他确實有病,腦子有病。”

“咱們都是給別人打工,他難為我們幹嘛?有什麽好處?”韓越就不明白了,容拾一年給公司賺那麽多錢,說句不好聽的,要是真把她排擠走了,姓陸的去哪找這麽勤勤懇懇地工作機器。

“老陸總想取消就由着他,”容拾沒想過在這方面去跟這個人較什麽真,“所以他今天下午有什麽安排?”

老陸總又不是傻,一般也不會在明面上跟容拾對着幹,這麽看,應該是有什麽比開會更重要的事。

“我正要跟你說,下午城北池家張羅了個酒會,老陸總要帶着太太出席。”

人家做酒店生意的,他也去湊熱鬧,容拾覺得這個老頭真的難纏,但是又不能不防。

“我跟你去。”容拾調轉了一下車頭,往反方向開。

韓越挂掉電話後給她發了兩個位置,一個是預訂禮服的地方,另外一個是會場位置。

挑禮服用不了太久,她是個天生的衣服架子,穿職業裝蓋住了原本風情萬種的氣質,只透出一股清冷勁。

但是一旦穿上高級的私訂,容拾整個人就明豔很多,她個子本來就高挑,附身整理裙子時,後背的蝴蝶骨輪廓明顯流暢,每走一步都搖曳生姿。

就算是黑白這種高冷調的顏色,她都能穿出別樣的感覺。

韓越過來後,看到她的第一眼,愣了幾秒才回神,容拾不喜歡參加這種酒會,所以沒有必須要她出席的場合,韓越都會選擇自己去,難得又看她穿這種修身的長裙。

“走吧。”容拾根本沒時間去欣賞,她只想去辦正事。

韓越跟在她身後,容拾像以前一樣在外面搭了件西裝,把自己的車鑰匙扔給了跟韓越一起來的林璐,讓她幫自己開回去,容拾鑽進了韓越的車後座。

他帶了司機,車上開了暖風。

容拾揉着太陽穴,想着這個時間,蔣鶴野應該已經起床了,估計是在陪客戶逛畫展。

“還是老規矩,你多喝酒,我多說話。”韓越讓司機把暖風再調高一點,他移了下出風口,往容拾那邊偏了偏。

好看是好看,但應該挺冷。

韓越看着容拾在他旁邊閉着雙眼,臉頰一側的頭發有點亂,想伸出手,可是沖動被冷靜替代,終究是沒有下一步動作。

一個小時後,車子緩緩到達目的地。

韓越先下車,而後紳士地牽着容拾的手把人扶出來,兩個人合作這麽多年,這點默契還是有的。

并排着走近會場,容拾的西裝外套放在車上,一路吹着冷風,幾分鐘後才邁進會場。

她的雙臂都被吹得有些涼,用手碰了碰後,恢複了一點溫熱。

酒會上邀請的大多是做酒店生意的人,容拾只認識幾個有名的,剩餘的都是韓越在旁邊介紹,幾杯香槟下肚,她看見池嘉禦向這邊走過來。

“容總,韓總,好久不見。”池嘉禦端着酒杯,晃了兩下,整個人都顯得彬彬有禮。

“容總的高爾夫球技不知道有沒有進步。”池嘉禦還記得和蔣鶴野談生意的那天,他閱人無數,蔣鶴野動了什麽心思,池嘉禦看得出來。

容拾淡淡笑了笑:“改天和池總切磋一下。”

韓越有點納悶,稍稍附身在她耳邊低語了一句:“你什麽時候還跟池總打過高爾夫?”

“挺久之前了。”

那個時候,蔣鶴野應該就在考慮新公司的事吧,她當時還以為他是去消費的。

不知道為什麽,她突然有點想蔣鶴野。

“我出去打個電話。”容拾跟兩個人說了聲失陪後,拿着手機去會場外的走廊上。

接通後,蔣鶴野熟悉的聲音傳來,他那邊有些吵,像是經過了街道,旁邊有清晰的喇叭聲。

“你在忙嗎?”

蔣鶴野笑了笑,繼而回答道:“沒有,剛看完畫展準備回去。”

“你沒開會?”蔣鶴野記得昨晚她說下午有會。

容拾小聲“嗯”了一下,“有個酒會。”

蔣鶴野還以為她是閑下來,沒想到還在工作,于是反問了一句:“那怎麽給我打電話了?”

“想你了。”她的語氣帶着淡淡的無奈,卻不失平常的認真。

話音剛落,蔣鶴野甚至懷疑自己聽錯了。

“沒聽清,我這邊太吵了。”蔣鶴野的手撐着下巴,他其實就這一說,估計容拾也不會真的重複。

可是,就在下一秒,那邊又傳來一聲,語調都特意升高,像是怕他又聽不到。

“想你了。”

蔣鶴野不在的這段時間,她從來沒刻意去想這個人,但是去什麽地方,做什麽事,好像都有他的影子。

這個人好像已經完全滲透到自己生活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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