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夢裏花開

那年,她去了城裏姑姑家,兵哥哥走的時候沒有能向她道別,她似乎覺得一覺醒來就沒有了兵哥哥。

她哭了,小小的她常常去他們摸魚摸蝦捉螃蟹的小溪邊,希望能聽到兵哥哥昔日的輕呼:“子怡,別下來,小心掉水裏了。”

但是,她的兵哥哥沒有了,再沒有出現過。

後來,聽大人們說,他去了遙遠的北國,他們一家都去了他爸爸那裏,随軍了。

于是,從懂事起,她就喜歡唱《北國的春天》,她喜歡下雪的季節,看見蓬松的白雪,她就會想起兵哥哥。

每當這時候,她長長的睫毛下那雙霧朦朦的眼睛就會泛起如夢如幻般的迷茫。

二十年後的今天,兵哥哥回家省親了,而她卻在遙遠的南方,作為公司高層主管的她又不能擅離職守,因為公司正在趕一批出口訂單,很急,可憐的洛子怡要多無奈就有多無奈。

過了幾天,兵哥哥又打來電話,他沉默了一會兒,才說:“子怡,讓兵哥哥看看你好嗎?”

“這…”半天,子怡才不無遺憾地說,“兵哥哥,我請不了假,公司業務很忙耶!”

“你可以用電腦啊,電腦上不是有視頻嗎?”葉兵忍不住想笑。

“噢!我怎麽忘記了!還以為你要我回老家呢!”洛子怡有些不知所措,同時也有些不好意思。

洛子怡回到家裏,加了兵哥哥的QQ號,她定了定神,做了個深呼吸。

作為一個進出口公司高層管理的她,平常在員工大會上可以面不紅心不跳地侃侃而談,現在面對埋在心底二十年、也想了二十年的兵哥哥,她竟怯場了。

她點開了視頻,手有些顫抖,心有些慌亂。

視頻裏出現了一張盈滿笑意的臉,卻是個陌生的男人,微黑又輪廓分明的臉上,有一雙濃濃的劍眉,黑而亮的眼睛,他穿着便裝,但整個人看起來是那麽的英俊、成熟又穩重。

“這是我從小認識的兵哥哥嗎?”洛子怡疑惑了,睜着那雙霧朦朦的眸子,在心裏一聲輕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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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怡,你怎麽了?”葉兵看見子怡有些發呆,他笑着敲下一行字。

“兵哥哥,你好!”洛子怡收起失态,淺笑盈盈地回答。

“子怡,幹嗎這麽客氣!”葉兵也笑。

“沒有啦!”子怡有些忸捏。

“丫頭”葉兵笑道,“我還是多年前的兵哥哥,你還是原來的子怡!”

美麗的洛子怡怔住了,你還是兵哥哥嗎?我還是那個小時和你一起摘花摸魚摸蝦的小子怡嗎?

歲月如煙,往事如潮水般地湧來。

二十年,小樹也參天,小孩也成人,二十年花開,二十年花落,二十年雲卷,二十年雲舒,二十年滄海,二十年桑田,二十年無意識的等待,就是為這一刻嗎?

當年翹着兩個羊角辮的黃毛丫頭,如今成了窈窕淑女,當年曾天糊得像泥猴兒一樣的小男孩如今也成了部隊出群拔萃的軍官。

二十年歷史可以改變,歲月卻不能輪回。

昨天堂伯給她打過電話,說葉兵帶回個女朋友,好漂亮,她爸爸還是副司令員呢!

聽了堂伯的話,當時洛子怡驚得說不出話來。

今天聽了兵哥哥的話,她不由感慨萬千,錯過就是錯過,上蒼卻給她開了這麽大個玩笑,洛子怡心裏一陣哀戚,

“既然走了,你又何必再回來,既然失散又何必再遇見。”洛子怡打下一行字,一臉的哀戚。

“子怡,你怎麽了?不想見到兵哥哥麽?”看到子怡發過來的信息,再看看她那憂傷的表情,葉兵笑了,他希望他的笑能感染子怡,能愉悅子傷感的心靈。

其實,葉兵一開始看到子怡時,心就一直忍不住顫動,他明白這就是當年跟在他屁股後面轉的丫頭,依稀還能看見她小時候的樣子。

長長的睫毛,霧朦朦的眼睛,小巧的鼻子,似嗔非嗔的嘴唇,只是頭發黑而亮且長了,微笑時眸子還顯出特有的妩媚。

但在這時看着她變化多端的表情,葉兵在心中升起了疼痛的感覺。

這丫頭怎麽啦?鬼精靈的腦子又在想什麽?

洛子怡是他年少時的一個夢,二十年來一直珍藏在心中的一片雲,如今他可以近距離、面對面地看着自己多年來夢萦魂牽既陌生又熟悉的女子。

此刻,見到洛子怡時悲時喜的神情,他的心也跟着起伏,他快忘了他是個軍人的身份,忘了自己應有軍人的職責。

現在他腦子裏全塞滿了子怡,看見子怡泫然欲滴的樣子,他只想保護她,像小時候一樣給她采來野花,編織成花環給她戴在頭上,哄她,疼她,不讓她受半點點的委屈。

然而,理智又告訴他,他是軍人,軍人意味着忠誠和信仰,肩負着祖國和人民賦予他們的使命。

軍人是人但不是常人,他們不能感情用事,不能兒女情長。

盡管他一直的夢想就是他要履行童年的承諾,取長大後的洛子怡為妻。可是如今他又有些害怕,世界陰錯陽差,他怕二十年的歲月拉開了他們的距離,使他們不再心有靈犀,縱是俠骨柔情又能怎樣?

可是洛子怡的單身使葉兵又高興又心痛,子怡是那麽的優秀,她的心中還會有他嗎?她是否還記得小時候的承諾?他顧自患得患失,他自己卻忘記了,他帶回的娜娜給子怡造成了多大的困擾!

“子怡,兵哥哥假滿了,要回東北了,你一定要好好保重自己,方便的時候,兵哥哥會聯系你。”葉兵笑了,卻有些苦苦澀澀。現實就是現實,都有着自己些許的無奈!

“兵哥哥!”洛子怡在心底輕呼一聲,,眼底又起了一層淚霧,“兵哥哥,我多想你二十年前不曾離去,我多想時光倒回,我寧願你是個平頭百姓。如果這些都不可能,我寧願你不曾回來,至少我心中還有份美好,可如今…”

洛子怡咬了咬銀牙。她明白此,此刻不說,她就沒有機會說了。她怕以後沒有勇氣。

因為當她聽說娜娜的那一瞬間起,她就有些絕望了。

她一下明白,多年來的等待是什麽?不就是盼着和兵哥哥重逢嗎?可如今相逢了又能怎樣?他身邊卻多了個娜娜。

她悲,她嘆,難道她和她的兵哥哥就真的這麽完了?真的就這麽無結無局?兵哥哥早就住進了子怡的心房了。

傷心之餘,聰明而理智又善解人意的洛子怡決定把這份愛放在心裏,重新掩埋起來,她不能讓兵哥哥有壓力,她愛他,就應該體諒他,愛上軍人就意味着奉獻。

這份愛,這份苦情,就讓她一個人來承擔,反正她是女強人,為了兵哥哥,不妨在情感方面繼續做個女強人吧!

葉兵見洛子怡說出那樣傷心的話,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感情,這個鐵骨铮铮的軍旅漢子的眼淚湧了出來。

“子怡,等着兵哥哥,兵哥哥會履行我們當初的諾言的。你也要履行!”此刻葉兵沒有想很多,他只想子怡快樂。他看見她笑了,卻和着淚…

葉兵回東北了,此番回家,不但沒有了卻遺憾,反而增加了一些牽挂和傷感。

洛子怡,他心中珍藏了二十年的那片雲,如今也成為他心之角落的那方柔軟,她讓他不安,她讓他心痛。

一想到,她父母已離世,又沒有可以依賴的兄弟姊妹,這世上就她孤身一人,他就痛徹心扉。

這麽多年來,她在外面闖蕩,也不知她是怎麽度過來的!

然,他明白自己不能有太多的兒女情長,因為他是個優秀的軍人,軍令如山,選擇了軍人就如同選擇了硝煙。

他們肩負着祖國人民的責任,同時承擔着歷史賦予他們的使命,有他們的付出,才有邊境的安寧,人們才可以安居樂業。

他只能把這份感情死命壓在心底,一面又為子怡祈禱:“子怡,你一定要好好的…”

其實,洛子怡是幸福的,她的美麗、善良、陽光、多才與豁達,讓她具有很好的人緣,在她周圍有一群愛她的朋友,過去在職場時有賞識她才華的老總,能讓她一展抱負,成為職場奇葩,在那片土地上成為具有傳奇色彩的洛子怡。

兩年前兵哥哥走了,兩年後的今天,她也下海了,精明幹練的她,打理好蓉城的一切,然後就離開了。

如今她又來到煙雨迷離的江南,她喜歡這裏的荷塘雨巷,喜歡這裏的小橋流水人家,這些如水墨畫中的景致,常常牽動她對兵哥哥的思念與愛念,兵哥哥也成為她心中的柔軟。

她決定今生用生命來愛這個男人,不管将來會怎樣,她洛子怡無怨無悔,愛吧!她洛子怡在哪方面都優秀,她煩惱了,就換身着裝,梳個發型,再找種心情。

她愛兵哥哥,她也要愛得優雅,愛得多情。

她記得曾經有朋友對她說:愛一人不要去計較得失,心中有愛就幸福,默默地愛,默默地想,默默地思念,它就會成為心中的一道靓麗的風景線。

想到這裏,洛子怡笑了。

今天是周末,兵哥哥也在忙嗎?他也心有靈犀在想子怡嗎?她又重新打開收件箱,仍空空如是。沒有兵哥哥的消息,她真的很失望!

她把身子蜷在沙發裏,眯起眼睛,看陽光從窗戶射了進來。反正今天是周末,約林雨微出去逛逛街吧。

洛子怡撥通了電話,好半天才聽見林雨微在電話裏大叫:

“洛子怡,你擾人清夢了!”

“現在幾點了!還睡?起來我們一起出去逛逛,好悶哦!”洛子怡笑。

“啊?你怎麽不早點叫醒我?”電話裏傳來林雨微的尖叫,“對不起,本女子今天佳人有約。”

“重色輕友!”洛子怡回敬了一句,繼而又揶揄地說,“某人說愛如鶴頂紅又如孔雀膽喔!”

“切!”林雨微輕笑,“傷多了,再來一次又何妨?”聽林雨微這麽一說,洛子怡被逗得大笑起來。

洛子怡挂了電話,百無聊賴。

“兵哥哥,你還好嗎?你也忘了子怡了嗎?”可憐的洛子怡惆然若失,現在她似乎除了想葉兵就無事可做了。

她點開空間,翻出了寄托她全部相思的文章《風與雪的思念》:

南國的小雨和著北國的雪滿天,

零下二十多度是什麽樣的概念?

帶着壞壞的笑意心無旁鹜你卻實踐了諾言,

故鄉的初陽讓俺想起塞北的春天。

此刻的你在大雪的天是否像俺一樣無眠?

酒醉後的灑脫是不是又想起送你暖陽的耳語呢喃,

妙語連珠笑顏朗朗你還是那麽那麽的純真可愛,

俺卻悠然大笑脫口而出做俺思竹俺得上吊每天。

月無眠思無語手托腮椰影婆娑牽挂無邊是你的想念。

羅浮山下碧雲天處蹒然獨行輕蹙眉梢舉步維艱,

是前是後是左是右誰會指點迷津逃脫這場心的劫難。

桃紅柳綠鳥語花香四季如春仍想念北國的雪漫天,

清風拂面懶懶無緒春風化雨往事是否成雲成煙?

歲月遠去季節無痕英姿飒爽點點滴滴在心懷,

他年榮歸故裏踏月歸來還是否記起當初的年少時的容顏?

這是兩個月之前在深圳寫的,月影,椰風牽起她無邊的思念,那時候她真的很想念兵哥哥。現在翻出來看看,心裏也傷心不已,感概萬千。

洛子怡喜歡江南的煙雨,但不喜歡江南春寒料峭的時節,上個月她從南方過來。

那天列車在原野上穿行,兩旁的行道樹飛速地向後滑去,透過車窗,江南似乎還沒有從嚴冬中緩過勁來,夕陽映在那些灰色的枯草、樹葉上,到處一蕭索。

這就是她心中的江南,那小橋,那流水,那祖屋,那荷塘。看着這些既熟悉又陌生的景物,一絲淺淺的愁緒在心中慢慢泷起,時空逆轉,仿佛自己一下回到古人遠離故土的那種傷感的意境:

枯藤老樹昏鴉,

小橋流水人家,

古道西風瘦馬,

夕陽西下,

斷腸人在天涯。

下了車,一股淩厲的寒風撲面而來,洛子怡不由縮了縮脖子,放下高高挽起的衣袖,一絲無奈油然而生。。。

她是個極其怕冷的人,寒冷的風不但冰了面,讓心也仿佛跟着顫抖。。。

有時,她很想和常人一樣在風中穿行,在雪中嘻鬧,但是洛子怡卻沒有那勇氣。

呵呵,她常常懷疑自己前輩子生活在酷寒之地,以至于今生還這麽怕冷。

也也許在南方生活了多年,習慣了那四季如春的氣候,習慣了冬天也穿着薄薄的單衣,習慣了四季的飄逸。

洛子怡卻喜歡雨,喜歡江南下雨的季節,看着天空飄灑的雨,聽着雨落地的踢踏聲,一種慵懶的情緒在心中慢慢升起,然後她就悠閑地躺在搖椅上,翻開一本自己喜歡的書,任由自己做一只慵懶的貓。

那時除了每天跳着腳的冷,就是不停地對手呵氣。她為提早回來後悔的要死。

現在好了,終于暖和,外面的世界,陽光明媚,春暖花開。

呆在屋子裏的洛子怡很無緒,閉上眼任思緒翻飛,她想起了那次深圳之行。

因為好玩,她開玩笑說把自己流放于一個陌生的小城,為了體驗生活,為了她的寫作,她要去接觸各色人群。她永遠那麽自信,滿懷信心地來到羅浮山下。

記得那天的黎明,列車把她扔在哪個陌生的小站之前,她也努力地調整好了心态,做好了思想準備,不管自己過去多麽的叱咤風雲,多麽的豪情萬丈,如今她只當自己是個落魄的人,演好這場戲。

于是,洛子怡再一次背起行囊,再一次遠行,再做一次異鄉客,毅然選擇了這個對于自己完全陌生的小城。

當天邊露出第一抹曙光,當初陽擁抱這個年輕的城市的時候,她也風塵仆仆地放下行李,她願自己在這個陌生的城市裏有個好心情。

再于是,她就去找了一份工作,每天優雅地上班,優雅地下班,優雅地回到自己的小窩,優雅地躺下來,優雅地翻開放在床頭的書,在加班回來極度疲勞的時候,再優雅地喝一杯純牛奶助眠,有空時,就坐在電腦前,寫着自己喜歡的文字。

元旦前夕,朋友們寄來賀卡,沒有帶來節日的喜悅。音響放着《Scarborougfair》,美麗的旋律牽起了她淡淡的哀愁,洛子怡突然感覺好孤獨。

過去,每天有淋雨微的嬉鬧,她從來不知道什麽是寂寞,什麽是孤獨,也許那時她沒有時間去感受這些吧。

因為那時太煩、太累,有太多的事等着她去料理,她沒有時間起寂寥,終于,現在可以暫時停下來了,可以去接觸各式的人群了。

所以,在那段時間裏,每天,七點,起床,梳洗,微笑,深呼吸,然後很有節奏地走下樓梯。

街上,車水馬龍,人們行色匆匆,她常嘴角牽起一抹笑,輕快地加入了這些上班簇的行列。

南國的冬天很暖和,天空飄着零星的小雨,兩旁的棕栗樹在微寒的風中瑟瑟地搖曳,擡頭,習慣性地看看那座聳入雲際的遠山,很疑惑,那究竟是山還是灰色的程雲。

洛子怡不論走到哪個地方,她都是那麽的出色,與衆不同,什麽都掩不住她的風采,她溫柔而和善的性格帶給她極好的人緣。

在那段時間裏,她看了許多,也經歷了許多。

那個才16歲的寒假工,每天粘着她的那個小女孩,永遠對她都充滿好奇,每天都有一大堆的問題:

“姐姐,你不像打工的,幹嗎來打工?”

“姐姐,我是不是很難看?”

“姐姐,是不是讀很多的書,氣質就很好?

“姐姐,做好事是不是一定有好報?”

“姐姐,怎樣才能出人頭地?”

“姐姐,你真好,我以後就跟着你了。”

看着小女孩,一臉的純真與稚氣,她不由一陣好笑:

“你還小,有些事你不必想得太多,社會是個大染缸,清者自清,濁者自濁,好的就聽就看,不好的就閉上眼睛,關上耳朵。”

她輕笑:“你很乖,很漂亮,也甜美,将來,長大了,你要出人頭地,首先你不要想着做這些事是為了出人頭地,你只要把你該做的事盡量做好,你就是一個很優秀很出色的人了。”

還有那個彜簇小姑娘,她叫阿牛,黧黑的膚色,清秀的面容,看着她,唯有嘆息與悲哀。

那天下班,圍了一大群人在打卡的地方。

她不解:“怎麽了?”

“他們找不到自己的卡,因為他們不認識自己的名字。”身邊的人回答。

她驚得嘴巴張成了“O”,現在什麽年代了,還有文盲?

後來她在同事那裏了解到,他們一大群人來自涼山阿壩一帶,他們被工頭帶到了這裏,自小有些家窮讀不了書,也有些不願讀書,他們都抽煙,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也不管是男孩還是女孩,每到休息時間,他們就在洗手間吞雲吐霧。

不久後,洛子怡悄然離開了,那次體驗生活對她的觸動很大,以前自己高高站在管理層,現在想起來,是真的不了解民間疾苦。

往事牽起了洛子怡淡淡的愁,牽動着她的柔軟。

她很慶幸,在當今物欲縱橫的年代,她都能固執地守住心中的那方淨土,守着自己的豁達與清雅。

這一年,她到處旅游,她很想去東北,去看藍天下的呼倫貝爾草原,去看沈陽的故宮,還想去看兵哥哥,她夢萦魂牽的人。

可是一想到娜娜,她就什麽心情都沒有了,她越不過自己給自己禁锢的那道防線,她無法融入那片雪中。

哦!遙遠的北國,兵哥哥就是那片雪,就是洛子怡的柔軟。

洛子怡是個特感性的人,想起隔了二十年再重逢,還能見到兵哥哥,她似乎覺得在做夢。

收到兵哥哥的短信、郵件或電話,她感到很真實,他在她心裏釋放着甜蜜與溫柔。

可是,當他忙,顧不上給她消息時,洛子怡很失落,因為沒有兵哥哥的消息,她就感覺到她的兵哥哥就如劃過指尖的一縷風,無痕,一如兩年前,他從沒來過。

思念一個人,等待一個人真的很辛苦,那種蝕心的疼痛,那種無奈的牽心挂腸,她覺得太辛苦,有時她真的放棄了。

那天,洛子怡又在空間更新了心情:如此傷感,如此始料未及,最終按下删除鍵,迫使自己沉寂。

更新後,沒想到馬上有了善意的勸解:删除僅僅是個符號,順其自然…

洛子怡看後,哭了。

她點出那個朋友的頭像:愛得太辛苦,這份愛沉重得超出心的負荷!

那朋友回複了:知道你心中有份愛,這就是現實,當你在選擇愛上他時候,你就應該有思想準備,因為愛是付出,就得忍受寂寞與孤獨,再因為你愛的那個人是那個特殊環境的人。

老天你既然讓相愛的人相愛,幹嗎不讓我們生活在同一個世界。

她想起他們的青梅竹馬,後來的自小而離居,她蹙着眉,她纖長的手指悠悠地劃過鍵盤:

長相思,夜未眠,

漫漫旅途月光寒。

夜色迷離雲衫改,

心扉無悔是惘然。

年初依然紅塵笑,

錯把知己作紅顏。

五月故裏初相識,

青梅未紅心早酸。

兩情相悅燕芳菲,

只嘆自己不木蘭。

心靜不抵初相遇,

錦書難托菊滿園。

秋去冬來雪滿天,

月色清冷照流年。

疏影橫斜水清淺,

梅開玲珑冷香殘。

縱觀情癡拳拳意,

滄桑上下五千年。

寫完這首詩,洛子怡凝望遠空,她想起塞外大漠,想起燕山飛雪,想起歷代戍守邊關的将士們,她不由豪情萬丈,又信手拈來:

北國路遙,邊關途遠。

大雁歸處,悱恻難譴。

西風疾,催花別,

滿懷愁緒,淺笑不得。潇湘閣,琴弦絕,

高山流水,知音難覓。

一枚頑石,清淚幾滴,

怎抵得,空空道人,禪語絕決。

這就是詩情畫意的洛子怡,時而高興,時而感傷,時而豪情萬丈,時而引經據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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