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好事多磨
長春。
歲月漸行漸遠,日子在思念裏輕輕地劃過.五月的東北也日漸回暖,大地一片生機盎然.
葉兵下個星期又将作為優秀預提幹部去大連集訓,他是那麽地優秀,又是那麽地出色,父母引以為榮,子怡也引以為傲.
此時,他仍帶着新兵,還要下着連隊,天天忙忙碌碌.有時自己都覺得快趴下了.可一想到子怡,心中就會升起一股暧意.疲勞煙消雲散.如今,子怡就是他的力量,成了他的後盾.
洛子怡是那麽的優秀,他不能落下,覺得更要比以前出色,勉得将來子怡笑他.葉兵也習慣在子怡面前做大,他不要子怡看扁他.雖然這樣他覺得自己有些大男子主義,但是他喜歡自己這樣.
因為這樣,他就可以理所當然地把子怡攏在心裏,愛着她,寵着她,給她溫暖和呵護。
而傻傻的葉兵,他哪裏知道,他已經是洛子怡的天,洛子怡的地了,他在子怡的心目中成神了。美麗的洛子怡早就跌落在他的柔情俠骨裏。
這次有兩天假期,他一定要利用這假期好好地愛子怡,用他的鐵骨柔情去包裹子怡,把子怡塞滿這個暖暖的假日。誰說軍人不曉浪漫柔情,他們的情與愛卻有着與衆不同的別致。
兩年來,總是忙忙碌碌,也總是忽略子怡,顧不上她的感受。但願子怡不要怪他。
相見時難別亦難,東風無力百花殘。
春蠶到死絲方盡,蠟炬成灰淚始幹。
曉鏡但愁雲鬓改,夜吟應覺月光寒。
蓬萊此去無多路,青鳥殷勤為探看。
恍惚中,葉兵想起了李商隐的這首詩,長長地嘆口氣。
有時他真的很想子怡,特別是在情緒低落的時候,他想她,在月明天籁時,他想她,在看到別的情侶相依相偎時,他更想她,有種想馬上見到她的欲望,讓自己能真真實實地感受到那種蕩氣回腸的愛的念頭。子怡的嬌俏、頑皮、柔美,無一不牽動着他的心,充斥着他的情感世界。
有時,對洛子怡的思念,真的讓他牽腸挂肚,痛徹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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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得上次,葉兵忍不住給子怡訂了機票,讓子怡來東北玩,當時他真的很想見到她,可子怡怎麽也不肯。
葉兵笑着央求她,她就笑,問她為什麽,她仍笑,問急了,她就調皮地眨眨眼睛,笑嘻嘻地說:“俺想讓兵哥哥做大将軍呗!”
弄得葉兵想吐血,氣得他真想像小時候那樣揪揪她的羊角辮,再戳戳她那光潔秀氣的腦門。
其實,葉兵又哪裏知道,優秀的洛子怡在別人面前是無所不能,可要她去面對葉兵時,她心裏就會發慌。她還沒準備好去見她的兵哥哥,她更不知道怎樣去面對他,他們中間橫亘着二十年的空白,這二十年來他們都生活在不同的世界。
她怕,“遠觀不可折枝”,“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想起平常這麽些捉狹的話語,她就嘆氣。盡管心中有千般情,萬縷愛,她就是沒有勇氣去見她日思夜想的兵哥哥。
美麗而多情的洛子怡,既有着現代都市女人的時尚理念,但骨子裏又有着中國傳統女人在感情上的執着、矜持、含蓄與羞澀,從而成就了今天別具個性的洛子怡。
葉兵回到家裏,母親仍坐在客廳看電視。他放下包,走到母親身邊坐下。
“餓了沒有?先吃點水果,等你爸爸回來再一起吃飯。”看看兒子有些疲倦的樣子,葉母憐愛地對兒子說。
“爸爸去了哪裏?”葉兵拿起一只蘋果邊吃邊問。
“你邢伯伯打電話過來叫你爸爸下棋去了.”葉母說。
繼而,又像想起來什麽,若有所思地說:“下午娜娜過來過了.你給人家打個電話過去吧.”
“唔,為什麽要打?又沒有事,”葉紅兵漫不經心地回答。
“兵兒!”看見兒子沒心沒肺的樣子,葉母遲疑了一下,嘆了口氣,說,“你和娜娜都不小了,你們…”
“媽!”葉兵見媽媽提到娜娜,他馬上打斷了媽媽的話,“我和娜娜什麽事都沒有,我一直當她是朋友。”
“臭小子,真沒良心!這麽多年來,娜娜對你的心,你就沒有感覺到嗎?”葉母看着兒子,有些生氣!別的老太太孫子都好大了,可自己的寶貝兒子連對象都沒确定下來,想想就氣。
“媽!我怎麽說你才明白?我從小就喜歡子怡,雖然隔了這麽多年,可我還是喜歡她,媽,子怡真的不錯耶,她小時候,你不也喜歡她嗎?”葉兵反駁。
“不是我不喜歡她,而是現在環境不一樣了,你得替自己的前途考慮,你也明白,現在部隊,一有事就撤,萬一弄不好,你将來轉業了,怎麽辦?”葉母苦口婆心、憂心忡忡地說。
“我服從組織的安排,轉不轉業,不是你說了算,我說了算,更不是邢伯伯說了算,靠關系,走後門,那不是我的作風,如果真這樣,我這軍裝算白穿了。”葉兵振振有詞。
“反正我不贊成你和子怡的事,你趁早拉倒.”葉母用不容置辯的口氣說。
“反對無效,媽,我和子怡的事你別管!”葉兵看着母親言語決絕,也賭氣說。
“娘倆又怎麽了?”葉父剛從門外走進來,就聞到滿客廳的硝煙味,兒子正和老伴唇槍舌戰。他就“呵呵”一笑忙着打圓場。
“可憐天下父母心!”他理解老伴的良苦用心,更支持兒子的原則作風。
“唉!孩子們的事就由他們自己作主,我們不要事事插手,只要他們幸福就好!”葉父走到客廳裏,在沙發上坐了下來,慢條斯禮地開導老伴。
“不行!你怎麽也幫他?”見他們父子一個腔調,葉母仍斬釘截鐵地反對,并責怪老伴。
她知道老伴為人也剛正不阿,要不是年輕時組織的特別照顧,說不定他們一直都兩地分居呢!她白了老伴一眼。
想當年,葉母嘗過兩地分居的苦味。人們都說,選擇了軍人就選擇了平凡,選擇了軍人做丈夫,就得守住寂寞,同時也少了浪漫多了孤獨。
曾經的那首《十五的月亮》道盡了多少軍人、軍嫂思念的苦楚與辛酸。每次想起那時候,葉母就黯然神傷。夫妻異地而居,一雙兒女還小。農忙時,丈夫不在身邊,地裏的莊稼活忙得累彎了腰。一面要照顧年邁的老人和一雙幼小的小兒女,還要擔心遠在邊關的丈夫。有時候真的感到身心疲憊、心力憔悴。
每次,一聽見《十五的月亮》那首歌,她都會心酸地落下淚來。但能幹的她咬牙挺了過來,為了讓丈夫無後顧之憂,她包攬了家裏大大小小、裏裏外外所有的事情。盡到了一個軍嫂應盡的職責。所以,她一直也是丈夫心中的驕傲。
丈夫年輕時跟兒子現在一樣的能幹、出色剛正不阿,事事講原則。她常抱怨說:“是個好軍人,不是個好丈夫。”
現在兒子也一樣,一根筋地想着子怡,子怡是個好孩子,但距離隔的太遠,她不想要兒子重複他們老一輩的老路。
現在的年輕人都講究愛情、浪漫,可這些都頂不住牽心挂腸的思念。那夫妻兩地分居的苦與無奈,經歷了才知道個中的傷與心酸。
子怡會為兒子放棄一切來東北嗎?聽兵兒說,她是個優秀的事業型女子,事業型的女子,個性一般都既倔又強,既照顧不好家庭,更照顧不好老人,她不想兒子将來回家來面對冷鍋冷竈,她更不要兒子反過來去照顧子怡,她不忍心兒子将來過着那種聚少離多的生活。
反正她償盡了夫妻兩地分居的苦頭,累了沒人幫,病了沒人問,還得處處避嫌疑,丈夫不在家,生怕招來些嫌言碎語,反正那日子是讓她傷透了腦袋,傷透了心。
再說子怡很出衆,也漂亮,她老人家認為,越是漂亮的女人越是靠不住,況且是兩地分居,試問世間有多少女子耐得住寂寞?
而娜娜就不一樣,無論身家、背景都比子怡勝一疇,她的樣貌、個性,葉母無一不喜歡。
娜娜是葉母看着長大的,和兒子同樣是青梅竹馬,長大的她們算是郎才女貌,門當戶對吧!這樣兒子将來就有個靠山,前途就有了捷徑。她老人家嘆息,看到兒子那鐵了心的架式,以及爺倆一個鼻孔出氣,她又很無奈,現在的婚姻又不能包辦。
“唉!”她嘆息,忍不住又白了老伴和兒子一眼。
葉兵看見爸爸站在他們這一邊,“耶!”他高興地和爸爸擊了一下手掌,繼而爺們快樂地大笑起來。
“嗨!臭小子,既然對娜娜沒有意思,就找個時間和人家說清楚,別耽誤了人家。”葉父微笑着說。
“知道,爸!”葉兵摟住爸爸,在爸爸的臉上“叭”親了一下,然後向媽媽做了個鬼臉,哼着小調進了自己的房間。
看着兒子離去的背影,二老都笑着搖了搖頭,不管兒子是多麽地出色,在家裏,在父母面前都是個調皮蛋。
娜娜的爸爸和葉父是老戰友,下午打電話過來,約他過去下象棋。
今天在下棋時就各自談到了孩子們的事,葉兵是邢司令員看着長大的,他一直都很誇贊葉兵,覺得這孩子前途無量,這次又被選拔成優秀預提後備幹部,即将去大連集訓。
聽到司令員這樣誇自己的寶貝兒子,葉父笑得合不攏嘴。
後來老戰友提到自己女兒的事,嘆了口氣:“這孩子這麽大了,連個男朋友都不找,就像小時候一樣,曾天就往你們家跑,沒有打擾了你們吧?”
葉父笑了笑,他聽出了老戰友弦外之音,可上次聽老伴說兒子心中有人了,他贊成兒子的執着,所以現在他不能說什麽,也只得長嘆一聲:“老邢,兒孫自有兒孫福,孩子們大了,由他們去吧。娜娜是個好孩子,會找到好人家的。”
邢司令員見老戰友這麽說,他會心地笑了笑,也不好說什麽了。他也是個直爽、豁達的人,兩家關系都很好,孩子們一起長大,女兒從小就粘着葉兵,大了也不找男朋友,經常往葉家跑,他怎能不曉得女兒的心思。
可是,萬事都有緣,還是順其自然吧。邢司令員長嘆一口氣,也釋然了。要是葉兵這孩子做了他的女婿,他就…
“唉!”他搖了搖頭,忍不住又苦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