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婢子冤枉,太太,是那沈氏,定是那沈氏為了報複傅家所為,太太可要明察啊。”
墨雲抖如篩糠跪在廳中,哭的涕泗橫流。
她雖看清了自己與王氏之間的關系,但在這件事情上面卻是不松口。
一口咬定了沈珞珞,極盡全力想要将自己摘出來。
王氏氣極了,理智逐漸喪失,她一心想要傅承之能封侯拜相,哪知被兩個女人給攪黃了。
在這種情況下,哪裏還聽得進去墨雲的辯駁。
對外面候着的膀大腰圓的婆子大聲道:“将這不知好歹的賤婢拖出去打二十鞭子,再關進柴房,三日後若她還活着,再放出來。”
“是,太太。”
彼時,就有兩個婆子摩拳擦掌的走了進來,将墨雲叉了出去。
墨雲一邊掙紮一邊扭着頭向王氏求救,“求太太開恩,求太太開恩啊,婢子是被冤枉的。”
聲聲凄涼,慘絕人寰。
饒是如此,王氏根本就不憐惜她,雙手緊緊扣在圈椅的扶手上,青筋暴起,恨不得将這扶手都抓爛。
“叫她閉嘴!”
一個婆子便迅速拿出帕子揉成團,塞進了墨雲的口鼻之中,令她再也發不出聲音。
而此時,傅承之則一身墨袍站在壽齊院外,透過窗扉将這一切都看在眼裏。
他臉色鐵青,黑眸暗到看不見底。
沈府花園。
沈珞珞正倚在花園暖閣二樓的欄杆上眺望着遠處的街景,冷不丁的打了一個噴嚏。
冬葵便立即拿了一件披風小跑了過來,披在了她身上。
“小姐,是不是受涼了?快回屋裏暖和暖和,婢子去給你煮些姜湯去去寒。”
沈珞珞搖了搖頭:“這都快春末了,哪裏冷了,只怕是有人在背後說我壞話呢。”
冬葵詫然:“不知是哪個亂嚼舌根的,若是被婢子發現,定絞了她的舌頭。”
還能有誰,可不就是那兩人,沈珞珞心裏跟明鏡似的。
但她也不明說,只是淺淺一笑。
且等着,好戲還在後頭呢。
只是,有件事情倒是讓她有些驚訝。
想不到這次梁帝卻是做了一件好事,居然沒有袒護傅承之。
果然伴君如伴虎,她輕輕啧了一聲。
在這暖閣內閑看了一日的雲卷雲舒,看了夕陽西沉,晚霞千裏,看了街市上華燈初上,再到星辰擁月。
沈珞珞心下暢快無比,只覺此時此刻才是自己想要的生活。
她起身伸了一個懶腰,裹緊了身上的披風,“明日将蜜餞鋪子閉店幾日,去請個工匠好好好改造一番,準備開始賺錢了。”
冬葵欣喜道:“是,小姐,那豈不是說明小姐在院子裏秘制的肉脯可以見世面啦,太好了,這次定能在京城打出一番名氣來!”
“是啊,是啊。”秋蓮跟着連連附和。
沈珞珞點點頭,“恩,一個月了,該是時候了。”
接下來的幾日,一切都是相安無事,風平浪靜。
沈府的生意開始走上正軌,一直呈上漲趨勢,掙得的銀錢也比往日多了一倍不止。
而許家因為前些日子鬧得滿城沸沸揚揚的醜聞,偃旗息鼓了一段時間。
他們不敢再過于招搖,怕再次成為衆矢之的。
本來商賈就被人瞧不起,若是規規矩矩的做生意,不惹貴人不快,倒也不會有什麽事情發生。
若是不規矩,風頭太盛,則會适得其反。
許家這次便為這事受到了應有的懲罰。
梁帝以此事影響頗大,擾亂民心為由,強行收取了許氏商行黃金兩萬兩,以用來充盈國庫。
并張貼告示,以儆效尤。
這實打實的真金白銀,氣的許遜心疼的吐了血,到現在都還在塌上将養着。
但是在天子面前,縱使有再多怨言,那也只能忍着。
所謂多行不義必自斃,大概就是這種道理。
就連着本該這月初六許傅兩家的大婚也被要求不得大操大辦,若是不遵,便會有更大的災難等着兩家。
許遜哪裏還敢造次。
相較于傅府而言,倒顯得平靜了許多。
去了順天府後,傅承之每日早出晚歸,一心撲在其中。
雖然将後宅之事處理的一塌糊塗,但在官務上面他卻做的游刃有餘,極近認真。
沒過多久,便在順天府站穩了腳跟,成了名副其實的一把手。
他面上看似已經接受了這個既定現實,但內心卻是極其痛恨這裏的。
好不容易爬到高位,凳子都還未坐熱,便被人拉下來了,任誰都不會好過。
心情也是一直處于低谷。
這日,他從順天府下職回來,近府時,看見一女子着一身粉裙站在門口向裏張望着。
他疾步過去,走進一看,才知是許知怡。
“小知,你怎麽自己來了?”
一見他來,許知怡趕緊往他懷裏一撲。
氣焰立即就漲了起來,恨恨的指着門口的守衛控訴道:“承之哥哥你可要為我做主啊,這幾個奴才攔着我,不讓我進府。”
傅承之輕輕拍了拍她的後背,冷冷掃視了兩個守衛一眼。
“誰給你們的膽子?”
兩個守衛吓的趕緊往地上一跪,連連叩首求饒:“小的該死,不知是新夫人到了,小的們還以為新夫人要到初六大婚之日才到,哪知……”
這話卻令許知怡不快了,她怒道:“狗奴才,什麽新夫人?這傅夫人一直是我,沈氏就是個冒牌貨,若是日後再叫我聽見這種話,定剝了你們的皮。”
“夫人饒命,小的們知錯了。”兩個守衛吓的又是一陣驚惶,趕緊叩頭求饒。
“行了,下不為例,去領罰吧。”傅承之不耐道。
“謝老爺開恩。”
兩個守衛如獲大赦,趕緊起身,小跑着往管家處去了。
“呸,真不知道自己幾斤幾兩嗎,還妄想跟前夫人比,我看她才是個冒牌貨。”
“就是,我都有些懷念前夫人了,多麽溫和端莊的一個人啊。”
二人走在抄手游廊裏,邊走邊吐槽。
進了府,傅承之又問:“小知,大婚之日是在後日,你為何今日便來了?”
在這個節骨眼兒上,他可不想再節外生枝。
“承之哥哥,父親說不能大操大辦,我就想來問問,真的就連三媒六娉的禮節都要取消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