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沈珞珞是真心想借此機會與他撇清關系,畢竟這次與殺手皆是因他而起。
像周雲芝那般執拗且又飛揚跋扈的大小姐,不可能因為上了一次公堂就會對她善罷甘休。
她可不想自己年紀輕輕就死在這個情字上。
更何況,她還是那女人臆想出來的情敵。
為了家人的安危,大路朝天,各走一邊才是最正确的選擇。
“早些年我救了你,今時你又救了我,我們倆扯平了,互不相欠,就此別過吧。”
謝齊玉眸子微動,忽得笑了起來,“珞珞,你該不會是吃醋了吧?”
沈珞珞詫異的看了他一眼,心道,這人腦回路還真是清奇。
她就這般想着,殊不知,這是謝齊玉方才絞盡腦汁想出來的對策。
“你不說話,我就當你是默認了。”謝齊玉欣喜道。
“沒有,”沈珞珞閉了閉眼,語氣淡如水,“我還有事要忙,你趕緊回去吧。”
說完便往賬房去了。
謝齊玉心慌的拉住她,蹙眉問道:“你就沒有對我有一絲感情嗎?”
沈珞珞側首看向他,眸中無波無瀾,“弟弟算嗎?”
謝齊玉眸子瞬間就暗了下來,無力的松開她的胳膊。
沈珞珞便大步離開了。
出了沈記點心鋪後,謝齊玉六神無主的走在月湖街上,滿心失落。
長嶺吃力的扶着他,還要謹防路人撞到公子。
終于,到了夾山亭前,才得了一個休息的機會。
謝齊玉倚靠在朱紅彩雕的欄杆上,眺目遠望,喃喃道:“她對我只有弟弟之情。”
長嶺不解,“公子,可你明明比她大啊。”
“你不懂。”
長嶺确實也不懂這些,但他見不得公子難過,想了想道:“公子,要不我們去沈府搶親吧!”
謝齊玉:“……”
懷安一直悄無聲息的隐藏在沈記點心鋪子外面,方才屋內兩人的對話,他都一字不落的聽在耳裏。
眼下目的已經達成,他便超近道回了傅府。
書房內,傅承之已經換上了常服,一身淡青色長衫将他的肌膚襯得異常白皙,墨發用一根月白色發帶半束在頭頂。
他靜坐在暗紅色的圈椅上,修長的手指拿着一卷書正在看着。
夕陽穿過镂空雕花圓窗灑在身上,給他周身都籠罩了一層金燦燦的光緒。
芝蘭玉樹,煞是俊秀。
懷安站在門口看的出神,猶豫着要不要進去打攪他。
“進來。”
懷安一怔,擡腳進去。
“禀老爺,那……”
傅承之打斷他,“日後在外面不許再叫老爺,叫公子。”
“啊?”
傅承之眉頭一蹙,“聽不懂人話嗎?”
懷安趕忙低頭應聲,“聽得懂,公子。”
心裏卻犯嘀咕,叫老爺也是他讓的,這叫了幾年的老爺好不容易适應了,怎得又突然變卦了。
怪叫人心裏不适當的。
一聲公子聽的傅承之心裏舒坦極了,總是老爺老爺的喚他,都感覺将自己叫老了。
如此下去,還怎麽與她相配?
他滿意的放下書卷,懶懶的掀起眼皮。
“可探的什麽有用的信息?”
懷安忙道,“有,夫人她根本就對那謝公子沒動半分情意,方才還吵着讓謝公子離她遠遠的。”
傅承之嘴角勾起,鳳眼上挑,“很好!”
說話間,就聽得外頭響起了一陣嬌軟妩媚,還帶着無盡委屈的女聲。
“老爺,你為何不願見我?”
傅承之心下一陣煩悶,揉了揉發脹的眉心,“攔住她,就說我忙着。”
“是。”
懷安立即就退了出去,将人擋在了門口。
“夫人,請止步,大人正忙着整理案卷,吩咐過不許任何人打擾。”
聲音冷冷,面無表情。
許知怡當時便怒了,指着懷安斥道:“憑你一個下人也敢攔我?”
說着她不管不顧的就要往裏闖,懷安不敢觸碰到她,一邊阻攔一邊往後退。
直到退無可退,他無奈道:“夫人,小的真的沒騙你,大人真的很忙。”
“讓她進來。”
許知怡歷時狠狠的瞪了懷安一眼,伸手指了指他,似是在說,待會兒看我怎麽收拾你。
懷安給她讓出一條道,雙手交疊于胸口,無語的搖了搖頭。
還指不定誰收拾誰!
許知怡一進去便要往傅承之身上撲,傅承之閃身躲開。
“就在那兒站着!說,有何事找我?”
許知怡攪帕點了點眼尾,紅着眼眶道:“老爺~”
尾音拖的老長,傅承之瞬時起了一陣雞皮疙瘩。
從前,這種溫聲細語如秋水綿綿,他最是喜歡。
但,今時不同往日,厭惡取代歡喜,也不過是一瞬的事。
他是個多麽驕傲的人,怎麽可能會讓這種心腸歹毒,愛慕虛榮的女人踩着他上位。
“墨雲她又陷害我,在母親面前說我壞話,老爺,你什麽時候将她趕出府去啊?我真的是快煩死她了。”
許知怡委屈巴巴的皺着小臉絮絮叨叨。
傅承之扶額,又是這些芝麻蒜皮的小事。
在此之前,他念着往日情分,不知忍讓了多少回。
可這位卻不知好歹,愈發的過分起來,簡直就是個上不了臺面的東西。
他冷冷瞥了她一眼,“許氏多次犯七出之罪,今日起,撤去正妻之位,降為姨娘,遷居橙園,限今晚之前将所有的東西全部搬出去!”
聞言,許知怡驚得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姨娘與奴婢又有什麽區別。
她蹙眉質問,“為什麽?我哪裏犯了七出之罪,不過是想與你舉案齊眉,恩愛兩不疑而已。你要這樣對我?到底是我哪裏做錯了?”
傅承之不耐煩坐會到圈椅上,冷冷道:“為什麽?你自己不是比我更清楚嗎?”
“我不信,夫君,你不可以這麽對我!”許知怡哭道。
聽到夫君這詞,傅承之猛地吸了一口涼氣。
他突然正目望着許知怡,深眸暗不見底,冷如寒風。
“放肆,夫君也是你這個姨娘能叫的?”
許知怡被吓的周身一顫,瞳孔驟然放大,一下子呆坐在地上。
這下全完了!
“懷安,去喚桂媽媽來看着她,今晚之前若是不将東西搬走,就讓她自行領罰!”
傅承之繞過許知怡,大步到了書房門口。
“傅澧,你個忘恩負義之人,你不能這麽對我,你回來。”許知怡歇斯底裏的在裏面嚎叫,“我定讓爹爹好好收拾收拾你!”
傅承之冷笑,爹爹?你很快就沒有爹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