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宇文中的榻，是張好榻！
內衛制度不比禁衛，與其說是朝廷戰鬥部隊，不如說是先皇們特設的特務機關，所以內衛們收集情報處理文書的能力遠高于一般衛隊。當然為什麽特務機關的右司統領會是長安武功第一人，大概是月霜行自己接掌內衛的時候都想不明白的一點。
長安第一人，也不過是騎都尉正五品下而已啊……學成文武藝質與帝王家，不過就這麽回事。
當然月霜行倒不覺得海東來有多在乎官位高低。以她對海東來在瑞麗的行為了解，估計內衛的俸祿對于海大人來說連零花錢都算不上。
長安第一人如此貪財，也是不足為外人道的事情。
當然如此感慨并不影響內衛的素養，四隊人馬，不出一個時辰，就把宇文中的天府翻了個底朝天。
宇文中府內機關衆多，但是月霜行向來不達目的不罷休，能拆開破解的機關都讓內衛破解了。不知道是宇文中對自己的天府太有信心還是怎麽回事，居然所有的信息都用一個個小匣放在外面。
今日日頭有點大，海東來雖然撐着紅傘，站了一會兒也退回了正廳裏面。月霜行在宇文中的榻前來回踱步，圍着那張榻看了又看，蹲下來摸了半天，也沒有發現什麽機關。
內衛們整理好了所有的材料，擡着十幾口箱子魚貫而出。
海東來撐着傘走到月霜行邊上，月霜行還在認真的研究宇文中的那張榻，一不留神往後退了一步撞到了他的傘。
“月大人倒是好雅興，這是想擡回去自己用麽。”海東來面色不悅，把傘挪了個方位。
他原本只是諷刺，沒有想到月霜行點了點頭，很是高興的招呼內衛說：“給我擡回去！”
威風淩淩的內衛們分成幾隊擡着箱子和一張卧榻走回總院。日上中天，陽光略強，月霜行站在天府門口擡頭望了望天，又看了看身邊的海東來。海東來正略不耐煩的往總院方向邁步。
月霜行伸手攔住他，“海大人，你我都是傷患，不妨享受下特權。”
話音剛落，馬車就停在天府門口。上面挂着禁衛标志。
海東來眉毛微挑撇了她一眼，倒是沒有話說就上了馬車。
禁衛的馬車多是為內宮出行準備，是故內裏十分寬敞。海東來和月霜行各自坐在一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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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東來閉目養神，月霜行若有所思。所有的車簾都放下，馬車裏面倒是形成了一個密閉的空間。
“你想從宇文中那裏找到什麽？”海東來睜開眼睛看了一眼月霜行，淡淡開口。
月霜行擡眼看他，“宇文中十來年來號稱天府之主，掌握了那麽多的情報，現在關長嶺雖然死了，內衛接手這些情報也理所當然。”
海東來哼了一聲，“關長嶺死後，你清理他餘孽的時候就已經把天府的情報過濾完了，現在講什麽接手情報，有點晚吧。”
月霜行頗有意趣的看了他一眼，笑了起來。她本來就是個年輕女子，笑起來的時候自然是格外嬌俏，現在這種嬌俏中帶着一絲得意，越發顯得意氣飛揚。
“海大人你回去幾天，就掌握到了如此多的情報，不愧是內衛右司出身。”她往前湊了湊，貼到海東來耳邊說：“可是我總覺得，宇文中的情報還是值得再仔細研究研究，反正海大人傷勢未愈不能出外勤，不如好好看看，說不定……還能順便找出來上次刺客的線索。”
“……”
海東來和月霜行回到總院的時候，內衛們已經把榻和箱子都搬進了正廳。海東來看了看堵了半間正廳的箱子，又看了看橫在門口的榻。
似乎好像他修病假回來之後，大唐朝的風向，不，至少是內衛的風向……就變了。
月霜行回到總院之後又進宮去了。自從她遇刺之後，皇上和韋貴妃聖恩隆重，幾次三番賜藥送醫，現在她算是康複了，自然也免不了要進宮謝恩。
皇帝和韋貴妃在禦花園接見月霜行的。
大明宮的禦花園裏面的花已經全開了。月霜行随着宦官一路走着，就覺得滿眼春色略眼花缭亂。
她走過片片花從，來了長安這麽多年，卻還是覺得洛陽的牡丹更勝一籌。只是他鄉是故鄉，洛陽看來近期內，是回不去了。
也不知道自己府裏那片牡丹花，開得怎麽樣了。
見禮之後，皇帝例行問了問海東來的傷勢，月霜行表示海大人應該還是沒有痊愈所以近期內都在總院沒有出外勤。韋貴妃問她的傷勢，月霜行說自己連續喝了十幾天補血益氣的藥，實在是好的不能再好了。
皇帝又照例賜了海東來一些補品，月霜行代為謝恩之後，就出宮了。
近期皇帝意外的關注內衛的情況，想來也是，兩司統領，一個蟄伏多年最後居然謀逆，另一個又身負重傷至今未能痊愈。雖說是清理了內奸陛下心裏高興，但是這場陰謀之後兩敗俱傷，先不說損失的內衛數量，誰人能填補關長嶺，誰能替補海東來，每個問題都如此嚴峻。
月霜行覺得……自己大概一年半載之內，沒有辦法從內衛總院裏面搬出來了。所以宇文中那張榻，搬回來也不錯啊。
從宮裏出來，月霜行直接回到了總院，如白天海東來預測的，她當然已經在清除關長嶺的時候就查了宇文中收集的信息裏面會不會有什麽線索，不知道是關長嶺防宇文中太過還是怎麽回事，她并沒有看到關長嶺的部分。
至于朝廷其他人的信息，早一步搬到內衛來，總比留在天府裏面被其他有心人拿走更合适，只是要整理好，不知道就是今夕何夕能完成的了。
果然把榻搬回來太有用了，月大人再次如是對自己說。
當然月霜行就算對那張榻有千萬種構想，她也端端不會想到自己進入總院的時候，會看到一副……春睡……圖。
海東來大概是回總院之後換下的铠甲，依舊是一身紅衣，正靠在那張榻上，閉目養神。
月霜行差點以為走錯地方了。
退後一步，對，這裏不是海府，是內衛總院。
海東來聽到腳步聲，睜開眼睛，看到她之後，一絲笑容挂上嘴角。
不出意外，這絲笑容裏面帶着一點嘲諷。
“陛下賞賜你的補品，我差人送去你府上了。”月霜行背着手站在他面前，心想今日海東來是出了趟門氣力不支連回家都走不動了呢，還是看上了宇文中這張榻打算和我搶一搶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