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夜雨 時候不早,該歇息了

“您真好!”靜姝興奮地撲倒沈鏡懷裏,小臉貼着他的胸口。

沈鏡被她抱得猝不及防,回神時懷中已多了一個軟軟的人,他手還搭在空中,垂眼看向懷中歡悅的姑娘,他拍了拍靜姝的後背,“時候不早,該歇息了。”

靜姝使勁點了點頭,在沈鏡要去抱她時,靜姝自己轉了身,一骨碌躺到裏面,自覺地把被子蓋到身上,一雙清澈的眸子看向沈鏡。

看他沒有動作,靜姝被裏的手拿了出來,拉了拉沈鏡的衣角,聲音都是軟的,“您不陪我嗎”

沈鏡順着她的力道坐到床榻上,盯了她一會兒才回頭吹了案上的燈。

夜色深深,沈鏡本是平躺在外面,過了一會兒就感受到身側多了一團,靜姝把他的胳膊拉過來,自己鑽到他懷裏。

沈鏡緩緩睜了眼,漆黑的夜,頸邊是小姑娘淺淺的呼吸。沈鏡并未糾正她習慣的睡姿,慢慢側翻過身,另一手搭到她的腰間。靜姝又往裏面拱了拱,借着月色,沈鏡只能看到她黑乎乎的發頂,沈鏡把她露出的胳膊蓋好,才合眼睡去。

夜裏又下了一場大雨,雨珠砸在院內紅粉花蕊上,摧殘了滿地的桃花。

沈鏡睡意淺,聽了一夜的雨聲。

剛下雨時,他掀被輕輕起了身,趿鞋下地。

南側的小窗支開了一道縫,是靜姝夜裏怕悶,不讓人關着。她今日剛剛淋雨受寒,夜裏不宜再受風吹。

沈鏡到了窗前,外面大雨吹得桃花飄零,他取下小窗的支架放到窗沿上,合了窗子。

再回去時,看到靜姝已經醒了,迷迷糊糊地坐在床邊,眼裏尚不清醒。沈鏡怕她摔着,走了過去正好擋在她面前。靜姝掀開眼,下意識地抱住他的腰,打着哈欠道“您怎麽走了?”

沈鏡掌心放到她的頭頂,“我去把窗子關上。”

“哦。”靜姝嗫嚅一聲,之後就沒了聲音,像是又睡了過去。

沈鏡低頭看着懷裏尚且迷糊的人,手搭在她的頸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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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明,沈鏡已經不在了,但他昨夜答應自己留在府上,他說話向來作數,靜姝信他。

靜姝讓葉柳把書都搬了來,自己剛要下去出門時,門口就傳來響動,是婢女們的聲音,“國公爺。”

靜姝微怔地擡頭,就看到沈鏡已經進了門。

葉柳悄悄退了出去,沈鏡才道“你還病着,我就親自過來了。”

靜姝似是想到什麽,微微一笑,忙在床榻上給他騰了地方。

沈鏡坐下後,靜姝湊到他身邊,手裏捧着書,認真道“沈叔叔,這些劃記號的地方都是我不懂的。”

沈鏡拿過書,皺眉看了眼,然後又看向她,面目不如來時那麽和善了,“若我沒記錯,這些都是學府最基礎的東西。”

靜姝低頭受教,眼睛垂着一句話也不敢說。

沈鏡看着她乖覺的模樣,想說的那些話一時就說不出來了。罷了,她進學府的時候晚,總歸底子要比其他的世家子差點。

沈鏡沒再訓斥,轉而開口給她解釋标注的意思。

靜姝默默地聽着,兩人的距離在不知不覺間湊近。靜姝為看得更清楚,直接坐到他懷裏。沈鏡身子微僵,說話的聲音一時停住。

靜姝眨眨眼看他,“怎麽了?”

沈鏡眼有些暗,他收手讓靜姝找個舒适的姿勢坐着,似是不經意曲起腿,道“無事。”

說話的聲音繼續。

外面服侍的葉柳看着時辰,想到主子這是該渴了,正端了茶水進來。

繞過屏風,葉柳看到屋中的場景手裏的杯盞一時不穩,險些掉下來。

屋中國公爺手裏拿着書,靠坐在引枕上,表小姐坐在他懷裏,腦袋枕着國公爺的肩膀,兩腿微曲,壓在國公爺的小腹。男人的手自然地搭在她的腰間,一字一句地低聲講解,往常威嚴的臉變得和順,神色不見絲毫不耐。

兩人間相合的氣氛竟讓葉柳一時晃神。

縱使撞見過國公爺和表小姐親密時的模樣,但這朗朗乾坤,而且是在表小姐閨房中兩人就肌膚相貼,這般親密,還是讓葉柳一時緩不過心緒。

靜姝聽得仔細并未注意到葉柳,反而是沈鏡溫聲讓她好好想想時,眼睛淩厲地投到葉柳身上,目光中沒了方才的溫柔。

葉柳意識到,立即垂頭,慌慌張張地退下。

靜姝才注意到沈鏡神色不對,眼睛也跟着他看向屏風處,那裏葉柳早出了屋,靜姝并沒有看到她。

她感到奇怪,回神問沈鏡,道“您在看什麽?”

沈鏡并未答她,轉了話頭,道“專心看書。”

靜姝俏皮地朝他吐吐舌頭。

因為兩人離得近,她這麽一擡頭白皙的小臉就貼上了沈鏡。靜姝慢慢靠近,頭微低,眨眼時卷翹的睫毛甚至都刮在了沈鏡臉上。

靜姝能清晰地看到他眼邊的皺紋,略有松弛的麥色肌膚,并不顯老态,反而更多有一股成熟的魅力。

而在沈鏡眼裏,也能更清楚地看到她幹淨的眸子,肌膚緊致粉嫩,如同院內尚未綻放的花苞。

靜姝緩緩湊近,一吻落到了沈鏡的薄唇上。

輕如羽毛。

沈鏡眼睛看着她,眸色淡然,抿唇不語。

兩人再過親密,從前沈鏡也只是吻她的額頭,眉心。靜姝都是偷偷地親吻沈鏡的側臉。這是第一次,兩人真正地親吻彼此。

靜姝趴在沈鏡懷裏看他,看他一直都沒有什麽表情,像往常一樣淡淡地看她。靜姝的面色漸漸紅了,紅到他的耳根,頸下。

她故作鎮定,道“您繼續講,我這裏也不明白。”語氣看似平淡,可那羞紅的耳根早就出賣了自己。

靜姝一向臉皮薄,性子沉悶孤僻,唯有靠近沈鏡時才會有許多大膽的舉動。就像以往她偷偷親吻沈鏡的側臉,眼裏赤城羞澀,直言說想要他。

窗外的樹葉飄落,屋中寂靜。

靜姝指尖捏了捏衣角,她亦是知道,在說這些話,做這些事時,沈鏡一向都不拒絕,甚至會願意去縱容。她雖然不清楚沈鏡一直寵着自己的原因,但她明白,他喜歡自己這樣。

而這次沈鏡卻沉寂了,沒聽她的話繼續,他微微直起身,把書放到手邊,氣息略沉,再擡眼看她時,眸子漸暗如幽谷,深不見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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