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歸來去查查那個男人是誰

第18章 歸來 去查查那個男人是誰。

能再見到阿爹和三哥哥是件開心的事,但阿爹病越來越重,現在只是日日用藥吊着一口氣,依舊活不了多久。

靜姝端了藥碗進去,老乞丐躺在床上半夢半醒,花白的頭發稀疏,皮膚蒼老黝黑,上面布滿斑斑點點。靜姝拿了帕子給他淨面,“阿爹,該吃藥了。”

老乞丐聽到聲音,緩緩地睜了眼,看到床頭白皙明媚的女郎,他微微一笑,聲音虛弱無力,“小六…”

靜姝握住他伸出的手,“阿爹,我們該吃藥了。”

老乞丐點點頭,“好。”

靜姝在他身後墊了引枕,老乞丐撐着身體慢慢靠到後面,拿了藥碗,一口喝了下去。

靜姝拿帕子給他擦嘴角。

老乞丐渾濁的眼溢出了淚水,“小六,你不用來看我,我在這只會拖累你。你安心做你的官家小姐,不用管我,我一把老骨頭,早晚都要死。”

靜姝握住他的手,“您說什麽胡話,您是小六的阿爹,在這世上,沒有什麽比您更重要了。”

在靜姝心裏,為了阿爹,她可以放棄一切,甚至于寧國公府的榮華富貴,甚至于沈鏡,她都不在乎。如果沒有老乞丐把她撿了回去,從街頭要來的飯把她養大,靜姝怕是早就餓死街頭。

靜姝端着空了的藥碗出了屋,正巧李珏從外面回來,“小六!”

靜姝背過身擦了眼角的淚,才強撐着笑意看向李珏。

李珏看出她的不對勁,緊跟着皺了眉,拉她到院裏的石凳上,“怎麽了?”

靜姝垂喪着頭,“郭太醫說阿爹可能活不過這個秋天。”

李珏雙拳握緊,一時撐不住猛咳幾下,消瘦的身形在風中顫個不停。靜姝給他拍背順氣,“三哥哥,你別着急,總還有法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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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我無用!”李珏捶胸頓足,“當初我從軍時就該想到阿爹病的多重,就應該留下陪着他,才不至于到今天這般地步!”

“可恨我自己不争氣,半個功名沒掙到,自己還染了一身的病。現在只有連累你救阿爹的命。”

“三哥哥,不怪你,我們現在最要緊的,就是想怎麽治好阿爹的病。”靜姝有些茫然,“可是現在連宮裏的太醫都沒有辦法。我們該怎麽辦呢?”

“小六,還有一個人,他可能有法子。”李珏像是想到什麽,眼睛定定地看向院裏的一角,眸色變深。

“誰?”靜姝問道。

“荊州啓兼道長。”李珏道“我在從軍時就聽聞啓兼道長出家之前曾是郎中,醫術高明,不論大病小病都能根除。但我之前之所以沒去找啓兼道長,就是因為他這個人有個規矩,凡是患疾者定要親人陪同去問診他才同意醫治。”

“我并非阿爹一手養大,且我也知道自己的生養父母早就亡逝,如果我去,恐道長不會答應。”

靜姝眸子微動,“三哥哥的意思是…要我去?”

李珏肯定道“你來大院時年歲尚小,沒有記憶,不會說話,一切都是阿爹照顧的,你又不知道自己的生養父母是誰,所以你與阿爹的親生子女無異。”

“啓兼道長眼睛毒辣,道行頗深,可通天地道法,屆時到了他那,他自會分辨。萬事還沒有定論,為了阿爹,我們總要試上一試。”

靜姝默默地坐回石凳上,并非她不信三哥哥,只是如果她現在擅自離開寧國公府,怕沈鏡回來不好交代。

去之前她還要打點好一切。

“三哥哥,”靜姝擡頭看他,“你給我一日時間,一日後我就随你去荊州。”

李珏聽她這麽快答應,亦是應聲,“好。”

天邊雲霞泛紅,時間還早,李珏開口,“阿爹他早間還和我說想吃糖人,我方才回來急倒是忘了,不如你現在和我去買?”

靜姝沒有拒絕。

兩人都沒乘馬車,為了不惹人注意,靜姝特意遮了圍幔在頭頂,李珏牽着她,兩人在長街上慢悠悠閑逛。

靜姝很安靜,少有說話的時候,兩人還像以前一樣,大部分都是李珏在說。

“你在寧國公府過得好嗎?”李珏似是不經意問她。

這件事李珏到現在才問,話語有些遲疑。

靜姝不知該怎麽回他,她不想撒謊,可她真的過得好嗎?

沈念臻留她在寧國公府無非是看上她的相貌,想等她及笄把她據為己有。沈鏡肯救她,也是因為二人之間的交易,他對她好,都是建立在她很乖,聽話,不去惹事的基礎上。

靜姝眼睛看地,“三哥哥放心,我過得很好。”

她還是對他說了謊。

手被他捏了下,靜姝微微擡頭,眼裏疑惑。

李珏停住腳,摸了摸她的發頂,“如果過得不開心,來找三哥哥,三哥哥雖然沒有寧國公府的權勢,但三哥哥會只對小六好,永遠永遠,一直不變。”

靜姝感覺他今日有些奇怪,從前的三哥哥大大咧咧,有什麽說什麽,不會這麽優柔寡斷,像是懷了滿肚子心事。她以為是阿爹的病讓他變成這樣,就沒多想,松開他的手,輕輕抱了下他的腰,“謝謝三哥哥。”

兄妹兩人就像以前一樣,即使時隔多年,兩人之間的隔閡也很快消失得無影無蹤。

沈鏡買了三個糖人,一個給了靜姝,另外兩個自己拿在手裏。

糖人是小兔子的模樣,畫得機靈可愛,活靈活現。

沈鏡是個極為古板無趣的人,寧國公府從來都不會有這些花裏胡哨的點心。靜姝偶爾小心翼翼地提過一次,他只說這些都是毫不健康的東西,不如寧國公府後廚的飯菜。

靜姝後來都沒再提過她想吃什麽,想要什麽。她的一切沈鏡都會給她安排好,不容置疑的強勢。但靜姝并不厭惡他的管束,甚至樂于他這樣,這樣的沈鏡對她來說既是依賴也是庇護。

靜姝張嘴舔了舔,糖人連着長長的金絲糊在周圍,靜姝一時手忙腳亂,弄得滿嘴都是。李珏一面笑,一面給她擦嘴,“傻丫頭,急什麽,又不是只有這一個。”

靜姝吐了吐舌頭,“三哥哥還記得嗎,小的時候沒有錢,我在街上看着那些糖人挪不動腳。三哥哥看出我喜歡,就跑到攤主面前一手給我搶了幾個,後來遭了好一頓打,被打成了豬頭。”

李珏食指輕刮她的鼻尖,“我當然記得,我挨打,你卻在一邊吃着糖人拍手笑我,真是個小沒良心。”

她來了大院後一直都像是一個木偶,少有別的情緒。那是靜姝第一次笑,笑得比糖人都甜。也是在那個時候,李珏才暗暗下定決心,只要能讓她笑,他就算被打死都值了。

李珏重新牽起她的手,兄妹倆一路說說笑笑回了滿月胡同。

長安街的另一頭,馬車的車簾落下,沈鏡坐在馬車裏,撥弄兩下拇指的扳指,面上看不出情緒,“去查查那個男人是誰,我不在的這些日子,她都做什麽了。”

“是,二爺。”容啓應了聲。

“等等,”沈鏡叫住他,“調兩個親衛,随時跟着她。”

容啓聽後,先是驚異了下,看着馬車裏欲言又止,但最終還是沒說什麽,領命下去,很快沒了蹤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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