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想走我一個人睡不着

第20章 想走 我一個人睡不着。

靜姝并非沒有發現三哥哥的異常,他看着自己的目光很奇怪,時而的欲言又止,總像是有什麽話要說。但他不願意說,靜姝也沒多問,等他想說的時候,自然會說出來。

“可是阿爹和三哥哥不會害我的。”這是靜姝相信他們的原因,在這個世上,除了這二人,靜姝再沒有毫無保留對待的人。

沈鏡的眼盯着她,裏面的神色變了又變,他指腹滑到靜姝眼角,這夜太過放肆,靜姝後半程一直在哭,眼眶發紅,到現在都沒緩過來。

“一定要去嗎?”沈鏡又問道,語氣平淡,聽不出別的情緒,就好像在問她有沒有吃飯一樣。

靜姝的小臉在他掌心裏蹭了蹭,纖細的胳膊摟住他精瘦的腰,“您要是不放心,可以找人跟着我一起呀。”

雲緞的涼被從她肩上掉落,露出圓圓的肩頭,那方弧度展漏無疑,沈鏡沒回答她這句話。指腹滑落,點在上端,“最近大了些,明日叫人給你做好新的裏衣再去荊州。”

靜姝起初被他按得有些情.動,臉頰泛紅,後聽到他同意,眸子瞬間亮了起來,整個人都蹭到他懷裏,“二爺您真好。”

她攀附在沈鏡身上,沈鏡慢慢起身,一手抱住她,另一手鋪好淩亂的被褥,“我過幾日有事也要去荊州一趟,我會安排好人送他們先走,你跟着我後日起行。”

靜姝被他放到床榻上,蓋好被子,只露出一張皺巴巴的小臉,“我能不能跟着阿爹,我想照顧他。”

沈鏡站在床邊,高大的身形擋住了外面的銀輝,他的語氣有些涼,“你也可以選擇不去。”

靜姝不敢再說話了,她知道沈鏡說到做到,她再怎麽撒嬌都是在他的限制的範圍內。

沈鏡剛回府,還有別的事要做,不能一直留在這,他摸了摸靜姝的額頭,“我會安排人去照顧好你阿爹,随行跟着太醫,他不會有事。”

靜姝聽此,才放心地點點頭。他又道“李珏無官爵在身,家世亦不顯赫,郎中也斷言過他早死,這樣的人護不住你,不适合做你的夫君。”

聽到這,靜姝才記起自己和他說的玉佩的事。解釋道“您誤會了,我只把他當哥哥,書房的話是我與您說着玩的。”

“只當哥哥?”沈鏡再問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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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姝從被子裏伸出手抓住他的胳膊,眼裏極為真切,“真的。”

沈鏡坐在她床邊,俯下身看她,兩人距離越來越近,靜姝甚至能清晰地看到他眼下根根直立的睫毛,他眼尾褶出的紋路,他高挺堅毅的鼻梁,他漆黑的眼只有她的倒影。

兩人鼻尖相觸時,沈鏡停住,沒再更近一步,這樣的距離正好,她永遠是他護在羽翼下的孩子。

靜姝撲朔着睫羽,眨了眨眼,頭倏地擡起親在他的薄唇上,親完就縮回被子裏,像是做完壞事就跑的小狐貍。

沈鏡身體微僵了一下,他開口,“我還有事,不能陪你,明日收拾好到書房找我。”

“好。”靜姝小聲應答。

沈鏡抱了下他的腰,起身披了外衣急步出去了。

他永遠都很忙,手裏有忙不完的事。可沈鏡現在已經三十又七,雖面目硬挺,看不出老态,比那些體态虛胖的官員好了不少,但靜姝依舊有點擔心他最近這麽忙身體能不能吃得消,前世她死得早,也不知道沈鏡活了多久。

書房裏的燈依舊亮着,沒有沈鏡的吩咐,在整個寧國公府裏,除了靜姝,無人能在他的書房裏自由出入。

案上桃紅色的肚兜、亵褲淩亂擺放着,松松垮垮搭在公文邊上,下面有幾道幹涸的水漬,所有都在招搖地宣告當時的荒唐放肆。

沈鏡撥弄兩下拇指上的扳指,叫來侍從收拾屋子。

侍從垂頭進來,看到屋裏的淩亂,心裏雖是驚訝,卻也不敢過多言語。

收拾好,沈鏡坐回太師椅上,提筆落了一封信。

到深夜書房的燈還亮着,很快起了雨,烏雲翻卷,雨聲淅瀝,狂風嘶吼拍打窗楞,幾聲霹靂呼嘯而過。

沈鏡靜坐在案後,脊背挺得筆直,兩腿微微岔開,一手拿着新傳來的信,另一手搭在椅沿兒上,唇線抿起,矜貴自持渾然天成,任人觸碰不得。

長安城二十年前的天之驕子,家世顯赫,年少成名,文武雙全,是多少閨中的夢中人。二十年後浮華褪盡,歲月積澱讓他更加沉穩,身處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功名爵位,卻有恰到好處的矜貴與冷淡,除了埋藏心裏十幾年的迷霧,這世間對他來說仿佛過眼皆是雲煙,再無旁的緊要事。

鬼祟冒雨從外面進來,“二爺。”

沈鏡把案上寫好的信給他,“快馬送到幽州十三郡。”

鬼祟領命,躬身退了出去。

靜姝在屋裏不知睡了多久,外面的雨越來越大,沈鏡還沒回來。聽容啓說沈鏡回府就閉在書房裏處理公事,連晚飯也沒用。

靜姝在床榻上又翻滾一圈,依舊毫無睡意。她掀開被子,拿了沈鏡來時給她披的外衣穿在身上。屋裏沒傘,書房又離這不遠,她就跑着過去了。

小時候靜姝身子弱,三哥哥有一次帶她偷跑出去,回來下了大雨,靜姝發了一整夜的熱,阿爹氣得把三哥哥好生打了一頓。靜姝在廊下小步快跑,心裏思慮,不知道沈鏡若看到她這樣會不會也把她打一頓。

如她所料,書房的燈還亮着。

靜姝手剛放到門上,裏面的人就走了出來。靜姝凍得縮了縮脖子,叫了聲,“二爺。”

靜姝來這之前就想到了後果,也許他會生氣,會板着臉訓斥她,甚至會讓她以後都不許再來書房,但靜姝依舊來了。

“你來這做什麽?”沈鏡皺眉給她擦着頭發,把她用外氅裹得嚴嚴實實,面色不虞。主屋裏沒有她的衣裳,靜姝來時只穿了一層外衣,裏面是赤着的。

她乖巧地任由沈鏡的指腹穿過她的長發,“我一個人睡不着。”

“下次再這樣不知輕重,就在屋子裏禁足一個月。”這次的莽撞是真的讓他動了怒,沈鏡以前再怎麽生氣都沒禁過她足。

靜姝忍不住打了個噴嚏,快速點頭保證。沈鏡摸了摸她的額頭,好在還沒發熱。

外面的雨下得越來越大,她靠在沈鏡懷裏卻一時迷茫,腦子裏一直都在胡思亂想。

“二爺,您有沒有什麽特別想要的東西。”

“什麽?”沈鏡擦完頭發,用寬大的衣袖蓋住她亂動的雙腳,手掌包住她小巧的玉足,熱量從腳心升起,讓她暖和不少。

“您對我太好了,我想報答您。”靜姝小腦袋靠在他的胸口,聲音軟軟的,像她這個人一樣。

現在三哥哥和阿爹都回來了,靜姝并不想一直留在寧國公府裏。沈念臻始終是她難眠的噩夢,與其日日在府中心驚膽戰,她更想跟着三哥哥和阿爹離開長安,去別的地方生活。可在離開之前,她是真心想報答沈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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