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
兩人乘着雲在海上漂浮，臉頰冷風刮過，刺得刻舟生疼發紅。暝霄将自己的袍子脫下來，蓋在刻舟身上。
“這、這不用了。”刻舟尴尬的擺手，都是男人，做成這樣子，好像他有多受不得風寒似的。
“你穿着吧，袍子背後有帽子。”說着，暝霄将寬闊的帽子拉着遮住刻舟的腦袋，就像保護剛出生的嬰兒，見不得風。
“真的不用了。”
暝霄皺眉，語氣重了很多：“聽話！”無奈，刻舟将眼光挪開，這人，真的好生霸道，就算是好意吧，也要看別人接受不接受，這麽強制的給予，即使是善意，也會被歪曲。
“能把你手上的東西給我看看嗎？”暝霄穿着單薄的裏衣，在洋洋的風中袍子飄飛，俨然就是一股俊逸非凡的仙人之姿，可惜沒人觀賞。
“手上的東西？”帽子太大，遮的只剩下巴，暝霄只能見刻舟嘴動，想象不到他的表情。
“那個镯子。”接着不由分說的拉過刻舟的手，仔細鑽研着刻舟手腕上的小白。
刻舟唯恐對方看出什麽，若是怪罪他私帶寵物那就不好，于是努力的抽着手解釋着：“這不是什麽寶物，只不過是……”
“不是什麽寶物就好，借我看看也沒關系。”說着暝霄将镯子狀的小白往刻舟手腕下脫，看着實在脫不掉，就悄悄的用食指使力的按了按小白七寸。別說小白又小又短的，就是他變成大只的蛇也經不住暝霄這麽一按，頓時痛的松開牙，軟軟的攤在暝霄的手中。
刻舟見他那樣子，驚呼一聲：“呀！”別是淩雲把他弄死了吧？
“沒事，它大概想要在我手上。”說着，暝霄捏着小白的嘴巴，将扣在自己手腕上，又合上他的嘴巴，那粗魯的舉動，像是根本就沒把他當成活物。
“嘶……”刻舟抽了一口涼氣，心中小心的同情着。
看着刻舟誇張的表情，暝霄一笑，忍不住親近對方，微倚在他身邊問：“你不會介意吧，我帶着你的镯子，不過，這镯子還真是個好東西，若是讓王母知道你帶着這麽活潑可愛的镯子跟我一起，她會不會……”
“我不介意。”說着刻舟小心的退開了幾步。
“恩，那就好。”暝霄毫不吝啬的對刻舟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美得足夠讓冰雪動容。好吧，男人長成這樣做什麽，專要人臉紅心跳嗎？刻舟小心的吐息，就怕被那人看見自己的不自在。要讓他承認自己會緊張，多麽沒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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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峰仙山，并不如仙人們腦海裏所想象的蒼茫景象。不是遍地白雪皚皚，不是滿目刺眼的亮白，在雪地之中，生長着各種猶如栅欄一樣的枝幹，枝幹上開着淡淡熒粉的雪蓮，沒有綠葉，只是粉與白的交織。花朵與花朵之間，長着一顆顆白色的圓的雪蓮子。
刻舟驚嘆的踩在了地面上，腳板落在地上同雪發出咯吱咯吱響聲，從踏在地面的一刻，所有的法術都失效，冷冽的溫度讓刻舟不由自主的縮了縮身子。可是白雪，是他很少見到的東西，特別是這麽鋪天蓋地的雪花，目不暇接的美麗。
刻舟像個小孩子，飛快的跑了幾步，伸手摘下一朵淡色雪蓮，小心翼翼的摸了摸它搖搖欲墜的花瓣。
“很美。”果然是與世隔絕，才能生出這樣矛盾的美麗。
“還好有這些花，否則眼睛肯定受不了。”暝霄跟着感嘆了一句，不意外的感到自己手腕上的家夥越來越冷。冷血動物是這樣的，尤其是火屬性的白蛇，平日都是窩在火爐底下，現在突然來到這種冰天雪地的地方，受得了才怪。
“別逗留太久，先去找個住處。”深海冰蓮還不知道躲在哪個角落呢。
刻舟拽着花，跟在暝霄身後答到：“好。”
“咯吱”，“咯吱”兩人慢慢在雪地上走着，刻舟享受着腳下的質感，手中抱着火琉璃，有些慚愧的看着前面那人。一身潔白無瑕的白袍，袍底有些微微濕潤了，若是再走一會兒，說不定就被冰凍住了。反觀自己，抱着如同火爐一樣的琉璃，披着他的外衣，嘴中沒有一絲感激和體貼，是不是——很不盡人意？
“淩雲，你等等。”
淩雲在前面，深一腳淺一腳，就像沒有聽到刻舟的叫喚似的。
“淩雲！淩雲——”刻舟放大了聲音，一不小心，居然一腳踏入了積雪甚深的地裏，半條小腿都埋了進去。
“唔，在叫我嗎。”低聲說了一句，暝霄轉過身子。很容易就把淩雲這名字忘了，都怪自己死撐着不讓刻舟知道他是誰。若是刻舟知道自己是暝霄，會不會能更容易産生親近之意？罷了，接受了這個任務，暝霄就有自覺讓刻舟知道自己是誰。
畢竟，帶着翅膀又黃又綠的龍不多，或者根本就只有他這一條。
刻舟從自己包裹裏掏出一件有夾層的外袍遞給對方，說着：“你把衣服披上。”暝霄皺眉，這種溫度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麽，他絕對沒有刻舟想象的那麽弱。可是一看見那是刻舟的衣服，心又有些軟。偶爾服下軟好像也不吃虧。
于是接過，捧在手上傻呵呵的笑。
“快披上吧。”又來了，又露出這種微笑，刻舟受不住的垂下眼，想到他曾對自己做過的事，滿心糾結。
“好。”暝霄迅速套在身上，然後一把抓過刻舟的手，“跟着我，雪地滑，我不想你摔着。這冰天雪地的，真是出了什麽事，我也沒法施展法術救你。”
“……”哎，刻舟已經弄不明白，這個一陣風一樣出現的淩雲在想什麽了。他舉止暧昧，卻從不吐露心思，讓刻舟好是猜測。若是他天生舉動不拘小節也就罷了，可不光是舉動，還有別的……
“我看了看，這四周有很多山區，雖說全部覆蓋着白雪，可是總歸能找到一個兩個山洞的，我們就在那裏住下。至于吃的，除了帶來的仙丹仙草，這些雪蓮子也是不錯的。還有，我聽見了水聲。”暝霄的聲音透出了一絲興奮，沒照顧到刻舟疲憊的情緒，拉着他快步走着，就想看看水源。
“哇，好大一片湖水。”繞過一座極小型冰川，沒走多遠，就看見了暝霄的心之所向。一片碧藍碧藍的湖水，湖邊上結着薄薄一層冰渣，可能是水中有什麽生物經常活動，讓水面結不起冰。
“好久沒有泡澡了，刻舟你在一邊等等，我去去就回，好不好。”刻舟被刺目的雪色惹得睜不開眼睛，随意的揮揮手。哪知道接下來的一幕，讓他驚得好久沒有緩過神。
淩雲就是淩雲，他從沒把他與別的什麽東西關聯在一起，可是當看見淩雲解開袍子，脫得精光站在自己面前時，刻舟薄紅了臉，再看見淩雲一飛沖天，劃出一道極光般的綠色，頓時又傻了眼。
暝霄本是青龍，幻化出原來的樣子是本能，不需要法術。一飛沖天也是他自帶的本領，這大概也是王母要他來這裏的原因。巨大的青龍在雲端翺翔，寬廣的翅膀在空中随意的展開，龍嘯九天，與衆不同的爪子透着金光。
刻舟在地上，仰着頭，激動地捏着手心。一個詞語在最終欲吐不出，又是氣又是恨，眼睜睜的看着那條龍在雲端繞了一個圈，然後垂直落入了湖底，濺起高高的水花。
是暝霄嗎？是暝霄吧——如果，如果不是他，這天地之大，又怎麽能找出同他一模一樣的龍來。刻舟越想越對，他幾乎可以肯定，除了暝霄，再不會有這樣一條龍。可是！他居然用淩雲這個名字糊弄自己，為什麽不告訴自己！氣憤！可是伴着氣憤一同而來的是什麽？還是高興。
高興的是，他長大了，真的長大了。
刻舟又喜又怒，最後居然失去理智的撿了一大塊冰，狠狠的往湖裏抛去。不聽話的孩子，就是該被打！
暝霄在水中暢快淋漓，哪知道岸上有人直想把他掐死。由手臂變成的爪子粗壯了不知多少圈，小白被扯了變了形，紅寶石般的大眼睛睜着，露出的淚水花都快變成了冰渣渣。他好後悔，早知道就跟着來了，這鬼地方冷死人，他會不會變成一條冰凍蛇？
暝霄自在的潛在水底逛了一圈，冰涼刺骨的湖水對他來說如同常溫般無疑，甚至還多了十分的享受。暝霄張開嘴，在水底下狂吼幾聲，巨大的泡泡迅速奔騰上水面。水底本有幾條大魚，此時都躲着不敢亂動，就怕這不知從何而來的巨龍一個不高興吞了他們。
岸上，刻舟撿起他已經變濕的外袍，等的有些暴躁。
不多時，一只巨大的龍爪子破冰出現，慵懶的搭在岸邊，刻舟咬牙，真想跑過去一腳踩在他爪子上。接着是另一只龍爪子，最後露出那威武的龍身，鱗片熠熠，盛氣淩人。等着暝霄變回人形，穿上衣服，刻舟才轉過身子，似笑非笑的叫了聲：“淩雲？”
暝霄顧着系衣帶，匆匆應了一聲了事。
“淩雲？”刻舟眯着眼，再叫了一聲。
“恩。”暝霄苦惱，平日的衣帶都是仙子們幫他系的，現在親自動手，才發覺又長又繁複的衣帶真是難得解決。
“你是一條龍嗎？暝霄？”刻舟往前走了幾步，表情有些詭異，可惜暝霄低着頭看不見，連他說了什麽也沒聽清，只顧着恩恩了事。
“很好。”刻舟嗤笑一聲，冷冷的抛下一句，轉過身子就往前走。
暝霄手一軟：“……”想不起刻舟問了什麽，而他到底又回答了什麽。
“你往哪走。”暝霄顧不得亂纏的衣帶，緊張的抓住刻舟的手臂，“着冰山偌大，你沒有法力伴身，若是出事可怎麽辦。”
“哼~”刻舟陰陽怪氣的笑了兩聲，确實心裏埋怨他了。聽見他毫不驚訝的恩了一聲，頓時心裏湧起煩躁。原來暝霄早就回來了，卻不是第一個告訴自己，還裝模做樣的改了名字騙他，至于他那些奇怪的行為，他已經不想去知道為什麽了，大概是看着他傻愣愣的樣子很搞笑吧。
“我自己走。”刻舟把手臂一抽，自顧自的走在前面。
沒見過這麽恐怖的刻舟，習慣了他笑意盈盈，就算不爽也是一臉無奈，這樣的刻舟，真讓然有些害怕。暝霄不敢再開口，小心的跟着他身後，質疑自己究竟回答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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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米粒……大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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