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他剛踏上李泊然公寓的樓梯,就被另一個穿黑西裝的男子給擋住了。
「又見面了!」
田園擡頭,看着眼前這張擁有瘦削的臉,一身的Hugo Boss裝的男子,他恍然想起了曾經在天池農莊裏見過的那個被傳為亞洲第一模特經紀人的陳向明。不知道為什麽,他的心猛然一沉。
「我是陳向明!上一次沒機會給你介紹一下自己。」陳向明的态度非常的友善、親切,這樣的人即便是不說他的地位,都會令人頓生好感,如果是讓人知道他的身份,只怕一般的人頓時都會有受寵若驚之感。
田園卻稍稍猶疑了一下,他知道從某個方面來說,陳向明是代表範哲西的,從田園的內心當中,他不由自主地将陳向明劃到了對面。
「你好!」田園握住了陳向明的手,他不知道這個城市裏的人一直強調的教養是什麽東西,但被外婆帶大的田園,對人有禮貌已經成了一種習慣。
陳向明拍了拍他的肩,笑道:「哲西剛過來,所以我出來,讓他們單獨說一會兒話……你不回介意吧!」
田園插在褲袋裏的手禁不住收緊了一下,然後道:「我不介意,不過現在已經到了做飯時間。Nicon吃飯一向很準時,我上去問他一下。」
「Nicon今晚應該會跟範哲西一起吃飯。」
「但他沒有跟我說!」田園堅持。
陳向明笑了,像是有一點無奈,他仍然很客氣地道:「田先生,我并不是有意想要為難你,希望你能理解。」
「抱歉,我要上去做飯!」田園繞開了他,按住電梯。
陳向明有一點愣住了,通常的人都會在下面停留上一些時間。或者開聊幾句,至少會找一個更漂亮的借口。
因為眼前這個人不是別人,他是Sect的陳向明。
李泊然的門外還有兩名黑衣保镖守候着,田園深吸了一口氣,道:「抱歉,請讓我進去!」
黑衣保镖稍稍猶疑了一下,立刻非常客氣道:「請問您是這間屋子的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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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這間屋子的誰?」田園不客氣地問。
黑衣保镖将田園稍稍帶了一下,似乎想要将他拉到一邊去說話,但是田園反手一格,跟那人的纏在了一起。
田園的力氣很大,突然使上了蠻力,訓練有素的黑衣保镖竟然一時之間扯不開。
兩人一有動靜,門開了,李泊然站在門口看見田園,匆匆地道:「田園,你先在外面等一下。」他沒有一句多餘的話,便将門關上了。
田園匆匆的一瞥之下,能看到李泊然的發絲有一點淩亂,他忍不住手一軟,黑衣保镖一個收勢不住,竟然将他推倒了出去。
「抱歉!」黑衣保镖吃了一驚,剛想伸手去拉田園。
已經有人向田園伸出了手,陳向明微笑道:「怎麽樣,田先生沒摔着吧?」
田園說了一聲:「不必!」就利索地從地上站了起來。
「談談好麽?」陳向明客氣地道:「反正你我都有時間。」
他見田園微微點了一下頭,便搭住他的肩膀進了秘密頻道,然後一直将他引到了天臺上,笑道:「你知不知道這所公寓的天臺是Nicon最愛來的地方?」
他也并不期待田園的答複,而是在這個露臺上伸了個懶腰。田園則走到天臺的邊緣,天臺的邊緣有一圈延伸出去的露臺,如果你夠膽做到上面,感覺就像坐在半空中一樣,能俯視大半個腳下的城市。
陳向明很利索地翻身坐了上去,然後拍了拍旁邊的位置。
田園坐了上來,陳向明看着這個城市,道:「當年Nicon把我引進Sect的時候,跟我談話的地方就在這裏,連位置都沒變。」
他轉過臉來笑道:「我記得當年他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動作,可見他給我的印象有多深刻。可事實上,後來在Sect我是哲西的人。」
陳向明深吸了一口氣,道:「你也可以這麽形容我,我是一個背叛了在自己最艱難的時候給自己機會的人。」
他擡頭看向田園,道:「你知道為什麽?」
田園想了一下,才道:「因為Nicon不需要你。」
「你比我想象當中要更敏銳。」陳向明歇息了一聲,道:「Sect其實是Nicon創立的,他創下了Sect最初目的是為了範哲西,你要想在模特界成功,所要付出的不僅僅是你的努力……當你走在秀臺上的時候,坐在下面的人也許看的不是你們所展示的衣物,而是你這個獵物。可以這麽說,Sect是Nicon急于想要保護範哲西的心。」
李泊然顯然真的很愛範哲西,田園微微低了一下頭。
陳向明微笑道:「範哲西的成功是個人的,但是Sect要成功就不得不通融,一個游離在規則之外的公司是無法紮根,也不可能開枝散葉的。」
陳向明看着腳底下的浮華城市,半天才道:「所以我與範哲西決定接納楊振宇為Sect的股東,當我們這麽做的時候,我們并沒有想過會失去Nicon,至少範哲西沒有這個準備。」
田園莫名的覺得有一些煩躁,道:「我不認為你後悔了。」
陳向明搖了搖頭,輕笑道:「沒有楊振宇的加入,Sect不可能成為今天這個龐然大物。你要知道在Sect的名下共有二十七間頂級模特公司,遍布整個亞洲,而在西方,Sect幾乎可以代表所有亞模。我不認為這個資産達數十億美元的公司有什麽錯。即使是Ni,雖然公司兩次擴股之後他在Sect只握有了百分之三十五的股權,可這百分之三十五的價值是當年那個百分之一百的數十倍。」
「那你來談沒有絲毫的意義。」
「不,我不後悔,不代表哲西。」陳向明微笑道:「如果你有一天也能抵達一個名利的巅峰,你就會懷念你當初輕易抛卻的理想跟純真,這是任何名人都不能避免的。」他輕拍了一下田園的肩,道:「如果你見過Nicon與哲西站在一起,你就不會懷疑他們天生應該站在一起,你再難找到比他們更匹配的人。請給他們一次機會。」
他從露臺上翻身下去,走出幾步,突然聽見田園在他背後道:「去跟範哲西說,我絕不會拱手把Nicon讓給他!」
陳向明聳了聳肩,然後離開,田園沖着他關上的門道:「不會!」
田園坐在那裏良久在意識到陳向明已經走了,他突然覺得心像灌了石子一般的沉,滿滿地漲着酸澀,沉得他禁不住想要彎下腰。田園不得不得站起來,站得筆直,想像這裏就是他的T臺,他的舞臺,他的王國。而他頭頂上是璀璨的陽光,腳底下是透着浮光的城市。很多次,田園都有想要離開這裏回到大山的想法,可是他知道他不能走,他不能逃回去。
可是他知道,他現在要的不僅僅是不會逃回去。
不,不是,他現在要的是站在雲端。
他從未如此清晰渴望站在最高端,去俯視這個城市。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直到天完全黑了,天臺的門突然被人打開了。
田園回過身,發現是李泊然。
李泊然喘着氣,道:「你搞什麽,我不是讓你在門口等一會兒,你居然讓我找了兩個小時?!」
田園微微一愣,李泊然臉色鐵青地道:「下來!」
田園手一撐,從欄杆上跳下來,有一些發懵地道:「你……那個範先生走了麽?」
「不走,難道還要住在我這裏麽?」李泊然冷冷地道。
田園有一些回不過神來,下意識地道:「難道……他今夜不住在這裏麽?」
「為什麽他要住在我這裏?我只有一個空着的儲藏間。」李泊然沒好氣地道。
原來一切都錯了麽,田園微微低了一下頭,再擡頭道:「今天有人跟我說,只要範哲西出現,你家的垃圾桶裏都沒我的位置……我還以……」
他以為自己說了一個挺好笑的笑話,但擡起頭來卻見李泊然冷冷地看着他,一雙眼睛全然沒有笑意,不由怔住了,不知道自己又哪句出錯了。
李泊然的眼神只跳了一下,神情變得和善了不少,柔和地道:「傻瓜,記得以後這種話,你要聽當事人親自說。」
李泊然湊得太近了,以至于他身上的味道就籠罩着田園似的,誘得田園某處腫脹難忍。
他聽到李泊然輕輕地哼了一聲,才發現自己腫脹的地方正在抵着李泊然的大腿,他還沒有來得及無地自容,就突然沖上前将李泊然的嘴堵住了。
李泊然有一點猝不及防,他一連被田園推着向後走,然後似乎才慢慢止住了匆匆後退的腳步。
田園的吻粗魯裏帶了一點莽撞的激情,漸漸地李泊然的呼吸聲粗重了起來。
他突然翻了一個身,将手插進了田園的頭發中,壓着他與自己激吻。
他們很快就發現熱吻過後,兩人都到了急欲發洩情欲的邊緣,他們隔着衣物互相磨蹭着對方的肢體,那種快感猶如被堵截的洪流,在迫切地找着出口。
以至于兩人回到屋裏,便迫不及待地在玄關處交媾了起來。
田園被李泊然按在玄關的地板上,皮帶與褲鏈很快就被解開了,牛仔褲一直被拉到腳踝處,他能感覺到李泊然細長的手指插進了自己的後庭。異物的侵入,田園不由自主地全身一陣痙攣,他的腦袋一陣亂哄哄的,跪伏在地上,只覺得玄關的地板上有一層淺淺的灰土,令他有一種被李泊然壓在馬路上抽插的感覺。那種感覺很奇異,既覺得羞恥,又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快感。
但是很快,當李泊然抽出手指,另一個堅硬的硬物抵進田園的後庭的時候,那種被撕裂一般的疼痛,讓他原本腫脹的幾乎要爆開的前面突然一下子軟了下去。他死死地握着自己的手,才能不痛呼出聲,随着一下又一下的撞擊,田園只覺得自己下身不停地被人反複地插在刀刃上。田園看不清自己身後的狀況,他的頭抵在地板上,從自己赤裸的兩條腿,他能看到李泊然的下半身跟自己連在一起,随着每一下抽插,他都會突然地被充盈,那種感覺很充實,哪怕是它伴随着痛苦。
田園幾乎是一路跪趴着到了二樓李泊然的卧室裏,一直到田園伏在床上,李泊然才算到了高潮,完成了這次做愛。
兩人都有一些筋疲力盡,李泊然是由于高潮過後的疲乏,而田園則是因為疼痛。他的後面如同火燒火燎一般的疼痛,以前秋翰霖只要一試圖插他的後面,都會遭到他強烈的反抗,因為實在疼痛難忍。所以今天田園幾乎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來承受後面異物的入侵。
可當躺在他身邊的李泊然的氣味再次充盈自己,田園無奈地發現自己的前面又興奮了起來,那種饑渴迅猛而來。
他幾乎是本能地趴到了李泊然的身上,他能看到燈光下李泊然尴尬而且微微吃驚的面容。
「幫我!」田園幾乎是哀求地道。
他的手顫抖着拉下李泊然剛才只拉開褲鏈的長褲,然後将他的內褲也扒了下來丢到地上。
田園将自己的性器夾在李泊然腿間,摩擦着,李泊然幾乎是僵直地夾緊了自己的雙腿,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田園只覺得一股熱流噴射了出來,幾乎射滿了李泊然整個股間。他才虛脫地趴伏在李泊然的身上,有一種幾乎極致快感之後的滿足跟疲乏。
他只覺得李泊然擡起手,似乎非常輕柔地摸了一下自己後面的頭發。
田園與李泊然擦洗完身體之後便睡在了同一張床上,這種感覺對田園來說是新奇的。因為以前他與秋翰霖做愛基本都是口交,因此很少在床上,自然事後也不會一起同塌而眠。兩個人頭挨着頭靠在一起,讓田園忽然有了一種愛人的感覺。
等田園醒來的時候,李泊然正在浴室裏洗澡,田園擁着散發着李泊然體味的蠶絲被,貪婪地深吸了一口,才起身伸了個懶腰。這裏跟秋翰霖的卧室一樣,都是靠着海,日出東方,碧綠的大海,細柔的沙灘,身後的門響了,田園轉頭,是穿着浴袍,烏黑的頭發濕漉漉的李泊然。
那一刻,田園的感覺是富足,從未有過的富足。
亞洲首席名模範哲西回國,這則消息很多雜志爆炒了好幾天,田園看到有一則報導說範哲西是一個豪門的私生子,但他得不到認同卻并不因為是這個原因,據說是因為他出櫃喜歡上了一個男人。這則報導的旁邊刊登了他與Nicon兩人站在一起的照片,在這張照片當中,Nicon幾乎是背對着鏡頭的,而範哲西卻能很清晰地看到他的側面。
盡管是那麽随意的一次搶拍,但田園卻不得不承認,這兩個人站在一起,登對了極點,除了他們彼此以外,再也沒有一個人能在他們的氣質面前,能如此的從容,且令人覺得毫不遜色。
雜志甚至還提到,有傳範哲西跟自己的緋聞男友在藏地曾舉辦過一場訂婚的儀式,但範哲西今非昔比,也許這位能令他放棄豪門公子身份的男友早就成了往事。田園将這些雜志仔仔細細看完,然後付了書款,卻輕輕地将這些雜志放回原處,然後離開。
範哲西接受了幾次短短的訪問之後,便像陣風似地又返回了美國,慢慢的八卦雜志也平息了下去,重新回到了當下的熱門天王大賽上面來,努力地發掘選手們各式各樣的八卦消息。以至于直播還未開始,已經有各式各樣的八卦消息傳得滿天飛。
天王比賽最終進入了倒計時階段,由于CDEA媒體網站的輪番炒作,天王已經未播先紅。而随着主頁慢慢上傳的人體硬照,每一張的上傳都掀起了好久的喧嘩跟争論。
其中Simon的Lady帽造型頗受歡迎,他半側着臉,戴了一頂複古的插花女士帽,精致典雅的帽子,下面是半身赤裸的少年,視覺沖擊力非常強。
男色時代與女權主義的複生,都掩藏在這幅畫的作品裏面。很多人都給了這張照片以非常高的評價,富于內涵,掩蓋得恰到好處的情色,另類,時尚。
Simon被CDEA包裝成一個奪冠大熱門隆重推出。
即便連田園都不得嘆服,Simon在這張照片當中确實非常有表現力,微微仰起的頭,半開半合的淡粉色的嘴唇似乎在呻吟,盡管是一張照片,整個人卻如同活生生就在眼前一般。
大山拍着桌子說:「僞娘當道啊!」
田園笑了笑,大山又湊了過來,道:「Simon現在到哪裏都是一副巨星的派頭,連搭個飛機都要搞到有三四百人送行。你要不要也弄一點?」
「我?」田園笑道:「我哪裏來的這麽多粉絲?」
大山詫異地道:「你當真Simon有這麽多吃飽了撐着的粉絲,這些人好多都是買來的。一個粉頭是一千塊,其他舉牌子的是五百,不舉的三百,有戲份的是六百。」
「還有戲份?」田園張開了嘴都合不攏。
「當然!」大山鄙視,道:「這些粉頭都很專業的,有需要扮痛哭流涕的,或者大聲叫我愛你,某某,如果你要扮暈倒的那就會更貴一點。」
田園匆匆将湯力水喝掉,支吾道:「我沒這麽多錢,先走!」
「喂,喂……這個年頭想紅是要靠炒作的!」
田園走到酒吧的一邊,李泊然将手中的煙掐滅在煙灰缸裏,他微微擡頭看了一眼田園,這個時候的田園穿了一身Dunhill黑色襯衣,衣袖微微拉起,立領遮住他修長的脖子,使田園看起很帥氣。
比起兩三個月前,他的衣着品味有了突飛猛進似的提高。也許不光光是衣着品味還有更多其他的東西,田園的領悟力非常的驚人,李泊然知道要不了多久,他就會被人慢慢地發現。田園最大的長處便是他像一塊玉,若是沒有陪襯,也許很多人都會走眼,以為他是石頭,但若是能給它一點點裝飾,它便會身價百倍,價值連城。
李泊然細長的手指下意識地摸出一根火柴。
兩人回到了家中,田園像往常那樣在李泊然洗澡的同時将當天需要服用的維生素片放好,水倒好。他們除了上床,所有的一切還同過去一樣,田園包辦了屋內所有的家務,從打掃到做飯。李泊然雖然做的一手好菜,可是卻是偶爾為之,若是田園不做,他多半會叫外賣或者喝咖啡。
他總是喝濃縮的咖啡,很苦,且不放糖。
田園不得不限制他在睡覺之前引用這些東西,李泊然第一次聽見他唠唠叨叨的時候,愣了半天都沒說出話來,什麽時候該吃什麽,幾點該睡覺,在田園的腦子裏始終都有一張時刻表。
周一的時候,喬森給田園打電話跟他說公司已經替他安排好了攝影師,因為很快就輪到田園的人體照上網了。
「你決定好要去拍人體照了麽?」李泊然邊喝了口咖啡邊淡淡地問。
「是的……喬森已經替我約好了。」田園略略頓了一下。
「好,那今天你就不用陪我去攝影棚了。」李泊然将咖啡喝完,便拿起車輪走了。
其實喬森不止一次暗示讓田園請Nicon來為他拍照,但是田園知道李泊然其實從心裏也許并不希望自己去參加天王比賽,不論是楊振宇這個人,還是要他親手颠覆自己締造的傳奇。也許李泊然開口說會替他拍這張照片,田園依然會拒絕,可直到最後李泊然也沒有開口說會替田園來拍這張照片。田園的心中隐隐有一些失落,像是一個等了許久表白機會的人,卻最終發現別人根本沒有要聽他表白的意思。
李泊然已經開車走了,田園便自己搭了地鐵趕到了位于中環的公司,當他氣喘籲籲地推開公司大門的時候,才發現喬森整滿面陪笑地跟一個男人說話。
這個男人也算得上是亞洲的時尚名攝影師之一,歐若揚,是一個瘦長個子的男人,猛然一瞧給人以非常狹長的感覺,好像整個人被人PS拉長了一般。
他的長相不算難看。但是不知道為什麽田園見了他卻不舒服。歐若揚的視線有一種黏乎乎的感覺,他的嘴裏叼着煙,有一種目空一切的感覺,這種感覺令得田園本能地對他有一些反感。
「來來,Jamie,給你介紹一下。這便是大名鼎鼎的時尚攝影師歐若揚。Simon那張經典照片便是他拍的!」喬森末了特地加上了一句。
歐若揚自從看見田園進門,臉色也沒好看多少,他上下打量了一下田園,開口道:「你就是那個Nicon賞識的模特?」
田園很客氣地道:「我只是給Nicon當過幾天助理。」
歐若揚薄薄的嘴唇一揚,道:「那你們公司怎麽請我來給你拍照,不有Nicon嘛……」
喬森自然知道同行是冤家,連忙笑道:「Nicon十年之前自然是了不得的攝影師,可是現在亞洲風頭最勁的攝影師是誰?這還用說嗎?」
歐若揚輕笑了起來,似乎非常滿意喬森的說法。
田園的嘴唇剛剛動了一下,喬森連忙向他使了個眼色,歐若揚看在眼裏,冷聲道:「看起來你手下這位小模特不這麽想呢?」
喬森大笑,熟絡地拍了拍歐若揚的肩道:「歐先生,要是你跟這位沒見過多少世面的小模特斤斤計較就大可不必了,你可是寸時寸金呢,來吧,早一點幹活。」
歐若揚叼起煙玩着手上的銀質打火機,道:「喬森,我看你也是塊料子,坦白地講,尋常人我是不會介紹他去Sect,考慮一下……」他瞥了一下田園,道:「我給Simon拍一張人體硬照是一萬美金,給他拍也是……多年的老朋友了,我還是那一句話,投資要投給值得投資的人,你在這個圈子裏才能混得下去。」他旁若無人地說着喬森,不但是辦公室裏面其他的人,就算是喬森也不禁面色微變。
他幹笑了一聲,道:「你也知道我天生就是個小人物,跟你這樣天才比不了……不多說了。大家時間都寶貴,走,上攝影棚去吧!」
喬森拉了拉幾乎是留在原處的田園,小聲道:「這人嘴臭,但是手底下還是有真功夫的。」他苦笑了一下,道:「我這一次可是拿出棺材本來助你上位,你可不要辜負了我。」
田園身體微微發軟,由着喬森将他拉上了車,低聲道:「謝謝。」
喬森拍了拍田園的肩,沒有說話。
喬森是一個很矛盾的人,現實跟理想不停地在他的身上反複交替地出現。
他既渴望成功,又不願意舍棄心中一些不切實際的理想,因此在很多經紀人拿着自己模特當做交易品的時候,他還能守住自己的底線。
但他在這個圈子裏混了十年,依然離着成功很遠。
歐若揚一進攝影棚,便一連串地向攝影棚裏的助理發出了指令,燈光,反射板,所有的位置都按他的要求重排了一遍。他才拿出他的攝影器材,兩架尼康D3X(注:數碼單反)。
田園将上身的衣服脫光,然後走了出來,當他走出來的時候,很多人不由自主地将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僅僅只是那麽一瞬,歐若揚的目光猛然一收縮。田園的身材不是那種健壯,卻非常的結實勻稱,整個人的肌肉線條清晰而過度自然,在講究中性美的模特圈裏,這種漂亮的肌肉線條幾乎已經絕跡了。
歐若揚終于吐出兩個字:「脫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