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初春的陽光俏皮明亮，一掃冬日的嚴寒陰霾。當它從窗簾的縫隙擠進屋內的一霎那，林烨睜開雙眼。
下一秒，床頭櫃的手機準時響起。
林烨按掉鬧鈴，并順勢在床上做起簡單的拉伸來。
——嗯，腰腿依舊有些僵硬酸疼，但已比前幾天好上很多。
身體的鍛煉急不得，慢慢來就好。
“滴滴滴滴。”
手機連續發出幾聲輕響。
正把腿撐在牆上的林烨摸過來一看，是好幾條社交網站的推送消息。
其中一條引起他的注意。
【寒冬繼續？影視項目減少，舞臺更是寥寥無幾，娛樂圈的春天何時到來？戳這裏看專家如何解析……】
林烨實在很想知道專家說了什麽，正要點開鏈接，手機屏幕驟然一黑。
很快，随着音樂的響起，屏幕上浮現出幾個大字。
“方亞東來電”
林烨麻溜收回腿，一個鯉魚打挺端坐在床上。
大清早經紀人來電話，多半是之前找的活兒敲定了。
謝天謝地，終于可以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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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來五天就歇了五天，整個人都快發黴。
“東哥，早上好。”林烨調整好氣息，接起電話。
“烨子啊。”經紀人方亞東的聲音有些低沉，“這麽早打電話是想給你說兩個事兒。”
林烨隐約間有了點數。
“哥，您說。”
“第一個事兒是之前那個活兒。嗯，出了點問題。”方亞東頓了頓，語氣帶着無奈，“開發商的售樓處被業主包圍了，雙方還爆發了肢體沖｜突。過兩天的那場商業表演，恐怕得取消。”
“我知道了，哥。”林烨在心中默默嘆了口氣。
短暫的沉默之後，電話那頭的方亞東繼續道：“至于第二件事……電話裏說不清楚，你等下來一趟公司，咱們十點鐘準時開個會，會上詳細說。”
……
活兒泡湯了，可生活還要繼續。
——畢竟這是好不容易才重來的人生。
林烨住在公司給租的宿舍裏，原本有兩個室友，但随着這兩位同事離開公司，現在他獨自享用這套三室一廳的房子。
給自己煮了碗西紅柿雞蛋面，吃完又好好收拾了屋子，林烨這才不慌不忙出門。
初春的雲京到處可見新綠，空氣中似乎都彌漫着浪漫又蓬勃的氣息。
林烨騎着共享單車穿過大街小巷，任由春風把外套吹得鼓鼓囊囊。
等紅燈的時候，一位素不相識的大哥突然騎車滑到林烨身旁。
“兄弟，我跟你很久了。”大哥滿臉通紅氣喘籲籲，“共享單車能被你騎得虎虎生風，我這輛專業的公路自行車都比不上。”
“……”林烨一時不知如何接話，只能禮貌笑笑，“大哥，您過獎了。”
“帥哥，你就別謙虛了。對了，你能不能告訴我是怎麽騎這麽快的？”
還沒等林烨說話，大哥擦了一把額頭的汗，又仔細瞅了瞅林烨，眨巴着眼睛，“兄弟，你體力這麽好，長得又帥，是國家隊運動員吧？明年的奧運會參加嗎？”
林烨心道戴着鴨舌帽口罩還能看得出帥來？
至于參加奧運會的猜測，那就更離譜了。
“我不是運動員。”
林烨禮貌回答之後恰好紅燈轉成綠燈，于是趕緊朝大哥揮揮手，“大哥，我趕時間先走了，再見。”
說罷他腳下發力，自行車如離弦之箭一般向前竄去。
只留下大哥站在原地，豎起大拇指感嘆不已，“果然是專業運動員，就是牛。”
……
“乾風娛樂”的辦公地點位于雲京最高的寫字樓中。
林烨坐電梯來到公司所在的二十九樓，剛出電梯門就遇見幾個老熟人。
——他們是跟林烨同一批簽約的藝人，都歸方亞東管。
林烨跟他們寒暄了幾句，得知這幾人也是被叫來開會的。
“好久沒正經開會了，東哥找我們到底什麽事兒啊？”其中一位姓馬的男藝人滿頭霧水。
“誰知道呢。”另一位姓徐的女藝人聳聳肩，說着她轉向林烨，突然開始端詳起來。
“烨子，你最近是不是去咨詢形象管理然後做醫美了？”
“沒啊。”林烨下意識摸了摸自己的臉，有些錯愕，“為什麽這麽問？”
“你皮膚比之前好了許多，更好看了。”小徐像個時尚品鑒師，“最關鍵的是你氣質提升不少。老實說，剛剛一瞬間，我都沒認出你來。”
林烨怔愣半晌，開玩笑反問，“怎麽，我以前不好看嗎？”
“好看是好看，但就是差點感覺，總覺得距離大帥哥差股子勁。”小徐搖了搖手指，一臉“一切盡在掌握”的表情，“烨子，你絕對找專業人士咨詢了，姐的雙眼就是x光，你騙不過我的眼睛。”
林烨正在想該怎麽解釋這一他自己都無法解釋的現象，身旁的小馬卻摸着下巴，悠悠開口。
“據說烨子這個月一個通告都沒有，他哪有錢搞咨詢做醫美啊。我覺得是他以前那個中長發不利索，額頭全遮住，眼睛遮一半，封印了顏值。現在這個發型清清爽爽，把五官優勢都突出了，自然變成大帥哥一枚。”
美女小徐撇撇嘴，正要辯駁，林烨趕緊趁機轉移話題。
“我覺得馬哥說得有道理，不都說發型會影響一個人的顏值麽。對了朋友們，馬上就到十點了，該開會了。”
“走吧。”小徐瞳孔一震，趕緊點頭，“不然遲到了又要被東哥說了。”
陽光灑滿小會議室，就連桌上那幾盆小綠植都染上絢爛的金色光暈。
但屋子裏氣氛卻不大對。
方亞東雙手撐在桌邊，他沒有講話，低着頭不知道在想什麽。
林烨與幾個同事互相對視，大家都從對方的眼中讀出了些許忐忑。
沉默的時間度秒如年，空氣仿佛都凝滞成團。
“今天把你們叫來，是要說一件事。”
許久之後，方亞東終于擡起頭來。
林烨從他複雜的表情中似乎看出了難受，低落以及……一絲愧疚。
“哥，您有什麽事兒就直接說吧。”小馬是個直性子，“我們好歹混這個圈子也三年了，撐得住。”
方亞東微微點了點頭。
“行，那我就直接說了。”他咳嗽一聲，“你們跟公司的合約原本還有兩年，但現在行情不好，活兒找不到，公司決定跟你們提前解約。”
“是和平解約。”方亞東補充，“公司會付給你們三個月的基本工資，讓你們在找工作的時候有錢周轉。宿舍也可以住到這個月末，方便你們找房子。”
聽到這個消息，包括林烨在內的所有人都很平靜。
——就好像懸在頭頂的達摩克利斯之劍終于落了下來。
小馬甚至如釋重負地笑了起來。
“感謝公司放我自由，去機構教孩子們彈鋼琴不但更适合我，賺得也比現在多。”
大家都表示贊同。
林烨也長舒一口氣。
呆在娛樂公司沒活兒幹沒錢賺，真的不如改行。以他的技能，在這個世界養活自己應該沒什麽問題。
“既然大家都同意，那這事兒就敲定了。”方亞東起身，“過幾天來辦手續就行，到時候我會通知你們。”
林烨是最後一個走出會議室的。
出門後，他看了一眼電梯口，轉身往走廊的另一個方向走去。
“砰砰砰—”
林烨擡手輕輕敲了三下。
“門沒關，請進。”
裏頭傳來方亞東的聲音。
林烨推門，屋子簡單整潔，裏頭放了三張辦公桌。
這是公司普通經紀人合用的辦公室，此時只有方亞東在。
“烨子？”方亞東擡眼見是林烨，有些意外，“是還有什麽地方有疑問麽？”
“不是。”林烨搖搖頭，“東哥，您什麽時候有空，我想請您吃個飯。”
雖然穿到這裏不過五天，但身體殘存的記憶告訴林烨，在這三年裏，方亞東作為經紀人，對原主算是盡了全力。
方亞東露出無奈的笑容，擺擺手，“不用了，你那點錢留着自己花吧。”
“哥，就讓我請您吃頓飯吧。”林烨很是執着，“這幾年我真的太麻煩您了。”
“你怎麽突然變得這麽客氣。”方亞東起身，拍拍林烨的肩膀，表情再度複雜起來，“我是你的經紀人，做的都是分內之事而已。其實這三年你也算努力，可就是……”
說到此處，話語戛然而止。
林烨知道經紀人的後半句話。
——可就是天賦實力都不行。
原主林烨這三年沒少折騰，光是大大小小的選秀就參加了好幾次。
但他唱歌屬實一般，跳舞更是拉胯，言談舉止在真人秀裏也沒有什麽記憶點。哪怕生得一副好皮相，也熬不過第一輪就會被淘汰。
“算了，以後好好努力吧。”短暫的尴尬之後，方亞東撿起話頭，“烨子，以你的條件，去做個平面模特或者是網店模特綽綽有餘，正好我一個好哥們就是……”
話還未說完，辦公室外傳來有些着急的聲音。
“什麽？後天就要開始直播了，你告訴我朱俊豪急性闌尾炎要做手術？大家檔期都很滿，我上哪兒找人？”
林烨認得這個聲音，是公司的大經紀人謝建明。
“行吧，事已至此也沒辦法了，你那邊趕緊找人，我這邊也看看有沒有合适的，就這樣。”
随着聲音越來越近，辦公室的門再度被敲響。
方亞東趕緊去開門。
“明哥。”
謝建明身材中等，眉眼嚴肅，氣場強大。
他點點頭，“阿東，過來是找你有點事。”
如此場合，林烨再呆下去自然是不大合适。
于是他禮貌地跟謝建明打了個招呼，又跟方亞東說了聲，便打算離開。
就在林烨的手碰到門把手的時候，突然聽到身後傳來低沉的聲音。
“等一下。”
作者有話說：
開文啦。
小天使們周末愉快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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