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林烨轉過身，略帶驚訝。
“明哥，您叫我？”
“對。你等一下。”
謝建明的眼神在林烨身上快速掃了一圈，随即露出驚喜中又混合着一絲疑惑的微妙情緒。
他看向方亞東，“他是……”
“明哥。”方亞東反應不慢，立刻接話，“他是我帶的小藝人，您可能沒什麽印象，叫林烨。”
這下謝建明的表情更微妙了。
他摸了摸下巴，又上下打量了一遍林烨。
“我知道他，但怎麽跟印象中好像不大一樣。”
“明哥，我最近開始運動，還換了發型，可能形象上有些改變。”林烨從小馬那裏學到了這一招，大大方方做出回應。
謝建明拖長音調“哦”了一聲，浮現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難怪看上去精神多了，跟以前比像是兩個人。”
林烨禮貌地笑了笑，沒有講話。
“你這小子，鼻涕到嘴裏知道甩了，孩子快死了你來奶了。”方亞東瞅一眼林烨，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模樣，“之前我說了那麽多次讓你換發型去健身，你都當耳旁風。”
謝建明從這話裏聽出端倪，眉頭微皺，“怎麽回事？”
方亞東把公司要跟林烨提前解約的事情向謝建明簡單說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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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正好啊。”
謝建明聽完，頓時喜笑顏開。
方亞東跟林烨同時一愣。
正好？
正好啥？
“既然現在小林沒活兒幹，不如頂替朱俊豪去參加節目。”
謝建明雙手一拍，像是很為自己的機智想法感到自豪。
林烨愣住。他是不是聽錯了？
“明哥，你說真的？”方亞東瞪大雙眼，“烨子去參加那個戀愛直播綜藝？”
謝建明語氣淡淡，“你見我什麽時候說過假話。等下我就去跟人事主管談談，把小林的解約暫停一下。”
“可是……”方亞東抿抿嘴，欲言又止。
林烨明白自家經紀人在顧慮什麽。
朱俊豪雖說在娛樂圈只是二三線演員，不屬于流量行列，但他出演過大熱電視劇的男二號，有一定國民度，在“乾風娛樂”裏也絕對是叫得上名號的藝人。
而自己，連十八線都算不上，在娛樂圈屬于查無此人的行列。
現在一百八十線小藝人要頂替二三線演員參加綜藝，怎麽看都有點離譜。
“時間緊迫，管不了那麽多了。”謝建明是公司最出名的大經紀人，馳騁江湖多年，哪能不知道方亞東在想什麽。
“如果不找同公司的藝人頂替小朱，這個機會就會被其他經紀公司搶走。”他眼中浮現一抹冷色，“憑什麽便宜他們。”
“明白。”方亞東贊同地點點頭，“現在是娛樂圈寒冬，公司談一次合作也不容易。”
“現在公司稍微有點咖位的藝人檔期早就滿了，剩下的選誰不是選。”謝建明說話很直接，他擡了擡下巴，“起碼小林外形亮眼，氣質也不錯，還有新鮮感。”
說着他看向林烨，眼神中帶着審視與考驗，“怎麽樣，機會就在眼前，你去不去？”
經過最初的驚愕，林烨早就淡定下來。
既然天上掉了餡餅，豈有不張大嘴接住的道理。
“明哥，我去。只要有活兒幹，我都可以。”
“不錯。”謝建明眼中掠過一絲贊賞之色，“年輕人就是要有闖勁，膽子要大。”
方亞東此刻也徹底冷靜了，既然機會給到林烨手中，他這個經紀人也不能表現得太沒見識。
于是他問起了正事。
“明哥，這個戀愛直播綜藝具體是什麽情況？需要我們準備什麽？”
“等下我讓秘書把資料和合同傳過來，上面寫得很清楚。”解決了一件棘手大事，謝建明心情看上去不錯，“對了，正好原計劃是今天下午試妝發和衣服，到時候你直接帶小林去時尚部就行。”
“好的明哥。”方亞東趕緊應下，“我會認真跟進的。”
……
謝建明不愧是“乾風娛樂”最知名的經紀人，具有極高的辦事效率。
他離開後不到十分鐘，方亞東便接到人事部打來的電話，說林烨的解約程序暫停，一切等他參加完這個直播綜藝再說。
剛挂了電話，謝建明的秘書就把這個名為“戀愛冒險島”的直播綜藝相關資料包括合同打包傳了過來。
方亞東簡單浏覽了一下，表情松弛下來。
“烨子，你運氣不錯。”
“哥，怎麽說？”林烨像個乖學生一般，規規矩矩坐在辦公桌對面。
“這個直播綜藝拍攝時間不長，但報酬還挺多。”方亞東的手在桌上敲了敲，嚴謹地補充了一句，“當然，這個多僅僅是針對你來說。”
林烨點點頭，沒有着急詢問，而是用滿懷期待的目光看着自家經紀人。
方亞東明顯有些詫異于林烨如此沉得住氣。
但下一秒，他嘴角上揚，欣慰地笑起來。
“你小子最近是成長了啊，換做以前，早就急不可耐地問我報酬是多少了。”
“有工作已經很難得了，其他的暫時不敢奢望。”林烨認真回答。
“不錯，就應該有這樣的覺悟，畢竟你現在咖位可以忽略不計。”方亞東說着把筆記本電腦轉向林烨，“你自己看看吧。”
林烨視力絕佳，瞬間便鎖定了合同報酬欄上的數字。
“所得勞務費經過扣稅和公司分成之後，我可以拿八萬？”
在他殘留的記憶裏，原主每個月基本工資跟普通工薪階層是差不多的，且經常兩三個月一個通告都沒有。
——就算有通告，他能分到的錢也從沒超過一萬。
現在一下子來了八萬，實在有被震撼住。
“瞧你這幅不敢置信的表情。”方亞東被逗樂，“八萬還是因為你實在太糊了，小兄弟。”
林烨：……
實話果然是有那麽一點點殘忍的。
但他随即反應過來。
“要是朱俊豪老師去參加節目，就不是這個數字了，對嗎？”
“那是當然。”方亞東收起笑容，眼神深沉起來，“公司不是慈善機構，一切跟利益相關的東西都要看咖位，看名氣，看熱度。”
“哥，我懂了。”林烨很是想得開，“其實八萬已經相當多了，生活至少暫時沒有壓力，解約之後找工作也不用太着急。”
方亞東再次被逗笑，“行，你想得開也是個好事兒。不管如何，這次工作你要認真完成。”
“明白。”林烨目光灼灼，堅定點頭。
……
對于綜藝拍攝來說，藝人的妝發和造型是非常重要的一環。
林烨簽約三年，通告寥寥無幾，來時尚部的次數更是屈指可數。
于是他看到房間裏挂着好幾套搭配好的衣服鞋子甚至還有配飾的時候，一時還有點恍惚。
“拍攝五天四晚，正好一天一套。小林，你一套一套地試，然後讓化妝師給你做妝發。”
時尚部主管蘇姍姍妝容精致，一頭利落短發，穿着廓形西裝，氣場全開。
林烨喜歡這樣簡單明了的溝通。
“好的，姐。”
他也不再廢話，拿起第一套衣服進了試衣間。
當林烨換好衣服走出來的時候，所有人的目光皆是一亮。
尤其是蘇姍姍，臉上是難以掩飾的驚喜。
“你很适合這個潮牌的調性。”她不吝誇獎，“有範兒又有少年氣，氣質非常獨特。”
“小林還沒做妝發呢，已經這麽好看。”公司資深的化妝師忍不住感嘆，“等下把妝發做出來，那得帥成什麽樣兒？”
事實證明，妝發齊全的林烨确實帥到了另一個層次。
來串門的宣傳部同事甚至忍不住拿來單反對着林烨一頓猛拍。
這位高大猛男一邊拍還不住念叨。
“啧啧啧，太好看了，太出片了！”
“這不做宣傳照都說不過去，必須挂到公司主頁上。”
“以前怎麽沒發現公司還有這麽帥的男藝人？”
手下藝人被多方誇獎，方亞東很是感動，差點淚灑時尚部——三年了，他手底下的糊糊藝人終于開始發光。
而林烨則真切體會到了忙得團團轉的感覺。
換衣服鞋子，試配飾，補妝做發型，被同事抓着拍照……
等這套流程都搞定，天邊已隐約見了紅霞。
“烨子，今天辛苦了。”
方亞東紅光滿面，“等下簽個合同，你就可以回家休息了。明天早上公司會接你去跟節目組碰面，下午就要出發，這次錄制，我會陪你去。”
“哥，我不辛苦，真的。”
不但一點不累，這種體驗還讓林烨挺興奮的。
“知道你開心，但也要悠着點。”方亞東叮囑，“後天就要錄制了，這兩天注意形象管理，回去敷個面膜，早點睡。”
林烨正要回話，卻聽見辦公室的座機響了起來。
方亞東接起電話，還沒說幾句話，燦爛笑容突然凝固。
作者有話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