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吃豆腐的來了
下雪的時候不冷, 可是化雪卻冷到了骨子裏。尤其是大冬天的清晨，呼出一口氣都能凍住砸腳面上。
“怪不得人家冬天都殺豬呢，這特麽的, 凍的不想出手，誰願意煮豬食啊！”楚曜扒在客廳窗戶上往外看，死活不想推門出去。
廚房對外的那扇門已經關死了，只留下了對內開的門。一群人大清早颠颠的跑過來，圍着燃燒的竈臺不想動彈。要不是怕兩位老人擔心, 他們連早飯都能省了不吃了。
祁巫不好意思白吃白住，便接手了喂豬的活兒。大師兄與二師弟面面相觑，只是二師弟不知道, 大師兄正惦記它一身五花肉和排骨呢。
“豬養的不錯，”喂完了豬和牛羊，祁巫脫掉罩衣進了屋，“打算什麽時候殺來吃？”
楚曜喝着熱茶, 道：“商量好了，過幾天我爸媽來了殺一頭，叫莊老板周老板他們過來吃, 剩下的再灌個香腸什麽的, 康叔幫忙做。三十早上再殺一頭, 能吃一個正月。”
一頭小花豬毛重不到兩百斤，但是長得精神, 四蹄兒粗壯，應該會非常好吃。
客廳裏放着三個小泥爐子，一個上面蹲着個胖乎乎的砂鍋，裏面炖了鹌鹑，是楚奶奶專門給孕婦龍十四開的小竈。一個燒着熱水, 咕嚕咕嚕的水蒸氣讓房間裏的濕度變得十分舒适。另外一個放着個小鐵鍋，楚爺爺正在炒攢出來的南瓜子，旁邊還有收起來曬幹了的葵花籽。
這葵花籽是用八角孜然煮過又晾幹的，炒熟之後味道非常鮮香，而且不容易上火。因為楚奶奶愛吃這一口，楚爺爺就專門學了做，每年都要炒上一大袋子。
“……預産期什麽時候啊？”楚奶奶看着龍女的肚子，滿眼都是慈愛。
龍女摸了摸肚子，道：“怎麽也得開春呢。”
“哦？那你這肚子可夠大的，裏面別是兩個吧？”楚奶奶更擔心了。
她當年只生了楚媽媽一個，其實還想要個男孩的。只是因為身體不好，楚爺爺也不在乎這些，就作罷了。還好後來找了個不錯的上門女婿，生了個聰明又能幹的大孫子，才讓楚奶奶心中欣慰一些。
她畢竟是老一輩過來的人，對什麽傳宗接代還是有些在乎的。而且那時候也沒有什麽計劃生育，只是因為身體不好沒能給家裏多添幾個孩子，心中十分失落。
只是等楚曜說自己是個基佬喜歡男人之後，楚奶奶就悟了，她覺得這傳宗接代生死有命，老天既然非要這麽安排，她也沒有必要逆天而行了。
龍女只是笑，她真不好說自己肚子裏有幾只，這玩意兒又不能跟人類一樣去拍片子，萬一拍出來是長了犄角的，豈不是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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藺飛鳶拎着個大籃子回來，凍的頭發都蓬松了。“今天就這麽點兒蛋，太冷了，鹌鹑都開始偷懶。”
楚奶奶笑道：“咱們都不想動彈，你還指望鹌鹑多下蛋？這些就足夠吃了，快放下籃子，過來暖和暖和。”
藺飛鳶在門口換了鞋，一溜煙跑到楚奶奶身邊撒嬌，“哎呀奶奶你摸我的爪子，冰冷啊。”
楚奶奶被逗得直笑，她左右看看，問道：“馬疏忽呢？”
馬疏忽這個聽上去就不靠譜的名字就是孰湖自己起的，他覺得不過就是個名字，叫什麽都無所謂。就他那幾個孩子都是老大老二兒子閨女的喊，連個靠譜名字都不配有。
藺飛鳶往後指了指，道：“山腳下陪他兒子呢。”
後山山腳有個山洞，地方不大但是背風。孰湖的那群孩子特別喜歡往那裏去，什麽時候餓了什麽時候才噠噠跑回來幹飯，或者讓人喊着回來幹活。以前沒下雪王西山還會喊着去大棚運點兒菜回來，如今下了雪就不樂意折騰那群後輩，自己一擔子就挑回來了。
正說着，王西山挑着菜進了院子，掏鑰匙把廚房那邊的門打開，把菜挑進去再反手把門關上。
“陽陽，今天摘了好多豆角茄子，你昨天不是說要曬幹嗎？”她直接把棉靴脫下來拍打幹淨拎着走過來放到門口鞋架上。若是說以前有誰說西王母自己給靴子拍打雪還去挑菜，怕是能直接被西王母一爪子拍去輪回。
可是如今，西王母做這一切的事情都十分自然，還不需要別人插手，想給幫忙都着急。不只是她，其他老妖怪們也想不到自己有一天會過來種地，還施肥，還煮豬食……
胡青抱着當康有一下沒一下的撫摸着，小花豬在他的爪子下生無可戀，連掙紮都不會掙紮了。九尾狐是當康的天敵，不只是當康，就連山鬼禦下的文貍赤豹都是當康一族的天敵，只要是食肉動物名單上，總是少不了當康一族的名字。
不過來到這裏至少有建木給撐腰，胡青最多也只會摸摸它的屁股肚子，想吃是沒門的。
“是要曬的，”楚奶奶連忙站起來道：“我來弄我來弄，哎呀，可算找到個活兒幹了。”她現在什麽做飯燒水收拾院子的活都被一群年輕人包了，天冷又不用放羊，老太太每天就圍着院子溜達，幹啥也插不上手。
如今就弄豆角茄子這種事，她必須拿下，誰都不讓！
豆角有豇豆和四季豆，豇豆直接燒熱水焯了，挂在廚房繩子上晾的幹幹的就可以。四季豆要切絲，茄子要切片，稍微麻煩點兒。不過這些都是小活兒，聊着天就能搞定，并不累人。
從大棚挑來的還有倆大西瓜和一大盆子草莓。草莓洗幹淨放茶幾上誰吃誰拿，只是因為有了孕婦，楚奶奶不讓當着孕婦吃西瓜，說西瓜對孕婦不好，太寒。
龍女只是想過人族懷孕麻煩，但沒想過這麽麻煩。那麽大那麽甜的西瓜一口都不讓她吃，眼巴巴瞅着，給她饞的半夜差點兒沖進大棚自己吃個夠。還好祁巫也算是有良心，會偷摸給她藏一兩塊，不讓楚奶奶發現。
楚爺爺把炒好的瓜子盛到盤子裏攤開晾，對龍十四笑道：“也別怪你奶奶講究這些，當年就是家裏太窮，她懷陽陽媽的時候沒吃好，生孩子又傷了身子，心裏一直難受。”
“沒有沒有，奶奶關心我我高興都來不及呢。”龍十四看着客廳裏那倆翠綠的西瓜，開心的淚水從嘴角流了出來。
雪逐漸開始融化，溫度略高了兩度，康會國往鎮上運了一次鹌鹑和菜，然後接回了楚媽媽跟于海洋，屁股後面還跟着颠颠跑來的莊老板跟周老板。原本楚曜說讓他們帶着家裏人一起來，只是兩位老板好歹要臉，沒真的做出拉家帶口吃大戶這種事。
楚曜掐好了時間泡了些豆子，把院子裏的大石磨沖洗幹淨，又挑了十多只喜歡搞事的公鹌鹑殺了。公鹌鹑好鬥，如今鹌鹑有些積壓，除去給莊老板送去的鹌鹑，大棚裏還積壓了一百多只。這玩意多了就開始對掐，能把脖子咬斷的那種。
肥遺鳥把好鬥的鹌鹑趕到角落，招呼藺飛鳶把這群不聽話的東西帶走。一盆熱水下去，冰箱裏就多了一堆收拾幹淨的鹌鹑，等待下鍋。
“不是說帶嫂子孩子們過來嗎？”楚曜左右看看，“咋，就你們過來吃飯？”
莊老板道：“孩子他媽不好意思，倆崽子還太小。老周那邊是去姥姥家了，沒空過來，我哥倆正好趕上好時候。”他們開來的車停在對岸碼頭，手裏拎着幾瓶好酒和一些飯店特地鹵出來的熟食。周老板還特地買了一些好消化不含糖的點心，專門是送給楚奶奶的。
他們下了車又幫着楚媽媽于海洋拎行李，看見跑過來接的楚曜，大老遠就招呼上了。
“爺爺，我給您帶好酒來了。”莊老板看見楚爺爺，笑嘻嘻的迎了上去，“咱爺倆今天好好喝一個，晚上我就跟這裏睡了。”
楚爺爺也不推讓，大聲笑道：“早就饞酒了，陽陽不愛給我買。你這是什麽酒？”
“這可是好酒，我朋友自家純糧食釀的，我們飯店都給賣這種酒，特別受歡迎。”莊老板擡了擡手裏拎着的瓶子，就是普通玻璃瓶，裝的滿滿的，瓶子上什麽标記都沒有。不過随着晃動，酒液挂壁，應該是相當不錯的酒了。
倆人都嘴甜，先讨好了楚爺爺楚奶奶，又誇了楚媽媽年輕于海洋帥氣，最後才搓着手走到大石磨跟前兒，“趕緊着，我必須得好好嘗嘗，老李成天念叨的這個豆腐到底有多好吃！”
祁巫他們占了楚媽媽的房間，二樓龍九又從主卧搬了出去，倆人幹脆又住回了主卧。
楚媽媽偷摸的觀察着龍九和自家兒子，看了半天忍不住跟于海洋道：“他爹，這倆人……不太像搞對象啊。咋不往一起膩乎呢？”
于海洋帶上手套也打算去試試推石磨，聞言便道：“當一群人呢，怎麽膩乎啊？咱兒子好臉面，你可別亂說話。”
“我是那種人嗎？就……嗨，小九長得是真好看，也不知道那眼睛啥時候才能好。你說他如果能看見了，會不會嫌棄咱陽陽黑啊。”楚媽媽看着大冬天都沒有捂白了的兒子，心裏發堵。買那麽多防曬霜都懶得用，黑成這樣，太氣人了！
于海洋就不愛聽這句話，他道：“咋就嫌棄了？咱兒子要個頭有個頭，要模樣有模樣，他憑什麽嫌棄？退一萬步說就算他嫌棄了，那也是他沒眼光！”
楚媽媽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臉，道：“說的也是，幸虧兒子随我，如果随了你那可就真的崴泥了。”
于海洋：……
不是，咱倆還能拉踩一下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