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吃花酒入獄

老鸨拿着二公主簽下的字據認認真真的看了兩遍後方才笑着說:“有勞公主殿下随小人走一趟了,若公主殿下不嫌棄,在小店裏喝一盅薄酒啊?”

才得罪了她又如此來讨好……

二公主表示毫不興趣,方才在畫舫裏的醉意因着在芄梓湖裏泡了陣涼水消去不久,如今讓這暖閣裏的春風果香一熏,立馬就上頭了,牽住阿弗的手越發乏,再不走恐怕今夜就要留宿在此地了。

“不知公主還有沒有瞧得上的姑娘,可以再給陸侯爺選一個啊。”老鸨把玥漓的賣身契遞去。

玥漓接過确認後朝二公主點頭。

二公主哼了一聲:“侯爺喜歡哪個,本宮又豈會知道,老鸨要是有膽做這個生意,不如雖本宮去侯府裏走一遭啊。”

只見老鸨的笑臉一僵。

從前的大康國是不禁花樓生意的,只是新皇登基後新出的法令,不過很多地方還是在背地裏搞,拿恆安城來說,此地算是僅次于永安城的國際性大都市了,平日也有不少的西方客人來訪,可饒是這樣一個地方都沒有辦法把禁妓的法令實行透徹,又怎麽能指望全國推行呢?

這處花樓對外打的是歌舞樂坊的頭號,實際是做的就是酒肉生意,所以老鸨不敢把這事搬到明面上,也不敢舞到陸啓面前,也就是看準了這個二公主才敢逼她把一千兩銀子生生壓成了一百五十兩。

“阿弗,我們走。”

二公主才伸出一只手便聽見門外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不待多時一群身着赤色官服的男人們魚貫而入,将花樓上上下下給占領了,随着領頭的捕快甩出一張查搜令,屋子裏歌舞便停了。

“全部帶走。”

皇帝制定的法律倒也有趣,對于嫖/妓的顧客和賣家只處經濟懲罰,查一個罰一百兩,你要是敢做皮肉生意,那我就罰到你傾家蕩産,而交不上來錢的一號人就會被強行送去礦區做苦力兩年。

阿弗就屬于沒有錢的一號人。

收到葉捕快交上來的名單陸執冷笑一聲,随手丢在了案幾上:“一個敢賣,一個敢買。”

葉捕快嘆了口氣:“那可不是,您前些日子病了,那些人沒人治,不知道有多猖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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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跡于煙花場所的不外乎兩種,有錢人和有權人,而陸執作為淮南侯的兒子,自然是兩者都不怕,他病倒的那五個月的時間裏,這群被壓迫了天性的人頓時如雨後春筍冒了出來,異常的嚣張跋扈。

陸執疊着腿放在桌子上,百無聊賴的翻看着案簿,他七個多月沒來,堆積的案卷已經成山了。

葉捕快請示道:“還是照以往的規矩交了錢走人嗎?”

陸執擡手:“都記了名字吧?”

葉捕快點頭:“是。”

指節叩動桌面發出響聲:“一次一百,兩次四百,以此類推。”

“是。”

聽到這一噩耗時暫押犯人的牢房裏炸開了鍋,這麽一鬧,原本就擁擠的小天地頓時氧氣稀缺。

二公主抱着阿弗坐在角落裏,每動一下就讓人壓得更嚴實了,兩個人皆是出了一身的汗。

“一次一百,兩次咱就四百了?那三次豈不是要六百?”

“大姐,是要八百了,你會不會算數?”

“什麽?八百?額滴個親娘哎,額已經被記了三次過嘞,要額滴命算遼。”

“放我出去,放我出去,知道我是誰嗎?我姐夫可是禹王,得罪了我,你們擔待得起嗎?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聽完牢獄差人的回報陸執握着案卷在手心裏拍了拍,唇角的笑意冷漠得叫人想要逃避:“前面帶路。”

牢獄裏一股濕氣,還未進去就聞到股惡臭。

他有好一段時間沒來過這裏了,一時間竟然有些惡心想吐。

一直在叫喚的那家夥看到他來終于消停了,目光由下而上的打量着他,應該是在确認他是不是這裏的頭,确認完畢後用十分挑釁的語氣問衙獄:“他是你們頭兒?”

葉捕快掃了他一眼,已經在心裏頭為他默哀了:“好大的膽子,敢在我們爺頭上動土,以為爺病了就這樣為非作歹?”

立馬就有人跪了下去。

“陸大人饒命啊,陸大人饒命啊,小的是一時鬼迷心竅,小的是一時鬼迷心竅啊。”

“陸大人,我們日後一定改過自新,一定從良從教,還請您從輕發落啊。”

“陸大人?”禹王的親戚皺眉,忽然眼前一亮:“你莫不是……陸啓的兒子陸執陸少瑄?”

陸執勾唇淺笑:“還認得人,也不算太傻。”

那人吓得頓時腿腳發軟的跌在了地上。

陸執不在意的笑了笑,用下巴一擡,葉捕快便開門給人拎了出來,架到陸執面前,陸執皮笑肉不笑的說:“這裏待不下去,那就去別地。”

“……”

那人眼裏發光,扯着嗓子喊:“陸執你要幹嘛?你膽敢動我一根汗毛,我姐夫必定叫你不得好死,必定叫你不得好死。”

陸執依舊是一臉風輕雲淡的笑,忽然掃過人群時看見了一張青澀的童臉,只是一剎那又不見了,他回過神才往外走,臨了留下一句:“交錢的交錢,送礦區的送礦區。”

牢裏的人這才松下一口氣。

出來暫押臨時罪人的牢房便到了刑房,沒頭腦那小子已經給吊牆上了,就這麽一會兒功夫,被人抽了幾鞭,臉上挂了彩,他也是少爺出身的人物,哪裏受得住,當即便暈了過去。

陸執盯了他一會兒,擡手示意葉捕快給弄醒。

潑了盆水後那人就醒了,這次看見陸執就哭,一遍又一遍的求饒。

陸執翹着二郎腿,食指有意無意的在太陽穴上敲打。

葉捕快收到示意後選了最粗的皮鞭繼續打他,這聲音慘得整個牢房都能聽見,暫押牢犯的一群人連動都不敢動了,中途有人給了錢出去時路過此地,當即暈倒在了地上。

陸執笑:“看來是不太想走啊。”

贖那人的家仆立馬拖着自家少爺的胳膊把他帶了出去。

“姓陸的,你……”一張口便是血絲,說話的語氣虛弱得很:“你若真動了我,禹王不會……不會輕易饒了你,你可要想清楚了,陸侯爺手中無實權,你……你們也讨不着什麽好處的。”

“那就是你不太了解我了。”陸執倒了杯茶品着,少年的臉薄情而冷峻,絲毫沒有半點十七·八歲男兒該有的青澀,昏暗的露光中無形多了幾分秋日的涼。

那人掀眸瞧他,忽然間就慫了:“陸少爺,你們陸家與禹王的恩怨與我姓高的沒有半點關系吶,求您饒了小的一條命吧。”

“這小子,之前還一口一個禹王禹王的,現在,嗬,呸。”葉捕快對着姓高的吐了口口水:“爺,還打不?”

姓高的立馬說:“冤有頭債有主,陸少爺您行行好。”

陸執站了起來,似笑非笑的彈開手裏的草絮:“那就不巧了,我陸執從來不是個恩怨分明的人,誰動了我的人,”話停頓片刻,下一句發力道:“我滅他宗親十八代!!!”

“啊——”

到第二日時,單子裏的名單少了一大半。

看着一個又一個離去的人阿弗扯二公主的手指:“娘親,真的不要陸爹爹來救咱們嗎?”

二公主誓死不願去。

阿弗噘嘴,小聲與玥漓說:“讓你見笑啦,我娘親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我們再侯些時日吧。”

玥漓笑着揉揉她腦袋:“嗯。”

午間葉捕快來清了一次名單,還留下一句話,過了今夜子時還沒交滿錢就要被送去礦區了,說完這句看到二公主旁邊的阿弗時忍不住嘆氣:“才多大啊,當娘的可真狠心。”

二公主:“……”

她站起來差點沖出去掐斷葉捕快的脖子:“都說了我們不是妓/女。”

葉捕快眨眨眼:“不是妓/女還去那種地方?三女的,難不成你們是去消費的?我說這位小姐,有這功夫不如趁早把家庭情況告訴我們,興許還能從輕發落呢。”

二公主:“……”

另一邊陸侯府也炸開了鍋,二公主與阿弗一夜未歸了,她們昨日還想着打馬虎眼過去,可終究是過了一日了,萬一出了什麽事,她們也擔待不起,這不,景巧已經跑去陸啓所在的召南居了。

“二公主一夜未歸?”陸啓正在用午餐,聽完便放下碗出去了,一邊走一邊問情況:“她幾時出的府?有說過去何處?身上帶了銀兩?交代過什麽?”

景巧仔細回憶:“大約是昨日黃昏,去了畫舫聽曲兒。公主殿下揣了錠銀子,說帶着阿弗出去玩,然後就沒有再回來過了,雖是恆安城的治安很好,可畢竟公主年輕貌美,指不定會遭遇什麽危險,阿弗就更加如此了。”

陸啓拉缰繩上了馬,居高臨下的看她吩咐道:“你在府裏守着,一旦有消息遣人來告知我,我這便去尋人。”

景巧忽然一驚:“侯爺,公主殿下會不會是帶着阿弗小姐回永安了呀,之前奴婢就發現過好幾次。”

陸啓楞了半秒:“不會。”

景巧不解:“為何不會?”

因為太後不會允許的。

太後把二公主嫁入恆安城,看似一個無心的舉動,其實藏滿了心思,她除了真心想給二公主找門不錯的歸宿之外,更多的還是她想利用公主殿下看着他,不過……他笑了笑,二公主恐怕要讓她失望了,這人壓根沒有半點心眼,圖的都是眼前的逍遙快活。

所以太後是絕對不會允許她回永安城的。

也就是說,從二公主帶着阿弗出永安城那一刻開始,她們就只有陸家了,陸家是她們唯一的靠山。

不待景巧反應過來陸啓已經一騎絕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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