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二公主給陸侯買了位小妾……
只見湖面上一船夫劃着一艘小船,小船上三點兩點的星火明媚下,一素衣女子抱着把琵琶隐在月色裏,忽而一束光從她臉上劃過,只見她眉眼低垂,似乎有些感傷。
之前聽畫舫裏的公子哥們說,眼下花樓裏的老鸨要給玥漓姑娘物色男子了。
不知道她是不是因為這個感傷。
戲本折子裏都是這樣寫的。
不過阿弗在意的并不是這個,而是……她主動湊到圍欄便去瞧,可那艘船一直在暗處,怎麽也瞧不見正臉,琵琶的聲音倒是沒有斷過,不過更悲傷了,讓看客們也忍不住肅穆聆聽,當然也只是一下,俗人欣賞不了這些高深的玩意。
阿弗便是這種人了。
她跑回去拉二公主的手:“娘親,你快來看,快來看呀。”
只是匆匆一撇她竟然覺得娘親的神情與那玥漓姑娘一樣,都帶着淡淡的憂傷和冷漠到了骨子裏的優雅。
二公主回過神時已經叫她拉到了邊上,聽得阿弗伸手指那人說:“娘親你快看,那姑娘像不像你。”
二公主:“……”
忽然有人用極其高調的語氣說了一句:“我願意用一千兩買下玥漓姑娘的第一夜。”
“好大的氣派啊,原來劉兄喜歡玥漓姑娘這樣的人。”
“嗬,誰不知道這位劉公子是看準了玥漓姑娘那張與本朝二公主一般無二的臉,他不像陸侯爺那般位高權重,睡不到二公主,借着家裏有幾個臭錢,所以來睡個贗品。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這幾句話惹火的可不只是那位劉公子,還有我們的正牌二公主殿下。
只聽見噗通一聲,然後有人驚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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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啦,玥漓姑娘落水啦——”
老鸨也急了,她指着玥漓賺錢呢:“快來人救救她呀,快來個人救救我們家玥漓啊……”
岸上的公子哥們一個個大眼看着小眼。
一直在一旁喝酒助興的許公子勾唇淺笑,往二公主那邊看了一眼後轉向劉公子說:“劉公子不是買下了玥漓姑娘嗎?怎麽,如今佳人落難,你倒怕起來了?”
劉公子羞愧得低下了頭。
有人說:“就一個戲子而已,沒了可以再買,楞個賤命,能比得上我們劉公子的一根汗毛嗎?”
二公主回頭狠狠的剜了這些人一眼,摘下帽子塞到阿弗懷裏便跳了下去。
阿弗抱着帽子激動得直跺腳,握着嘴巴對着湖面喊:“哇哦,娘親,你好厲害哦。”
二公主回頭朝她比了個“噓”,馬不停蹄的往玥漓落水的方向趕。
“哎,有人去救了,有人去救了……”
不到片刻玥漓便上了岸,讓老鸨架着離開時一臉絕望的盯着二公主,二公主頓時一愣,腦海裏閃過她在湖水裏摟住玥漓姑娘的小腰時聽到的那句“不要救我”,想都來不及想,她沖了上去,攔住老鸨的去路,此時阿弗也跑了過來。
老鸨一愣:“公子這是……?”
從來不多管閑事的二公主瞧了玥漓一眼,開口說:“我要買她。”
那雙絕望的眼睛忽然亮了起來。
阿弗牽住二公主的手拉了拉:“可是娘親,我們沒有錢哎。”
這句話不大不小,後半句剛好落到老鸨耳裏,其餘人也圍了過來,想要看戲,那位劉公子更是飛奔過來扶住了玥漓姑娘的肩膀,一遍又一遍的問她有沒有事。
阿弗指着劉公子,用義憤填膺的小奶音說:“姐姐,剛才你落水的時候,這位劉公子非但不救你,而且還說你壞話,你千萬不要跟他。”
讓一個小孩點破,劉公子又尴尬了。
二公主勾唇淺笑,往前一步,走出一條水路:“劉公子的命金貴得很,哪裏是玥漓可以配得上的。”
“你……”劉公子握着拳。
老鸨卻說:“不管怎麽樣,既然劉公子肯出一千兩,那玥漓姑娘就是他的人了,至于這位公子,若你真心喜歡我們玥漓,就還請為她好,不要再多加阻攔了。”
話畢便将玥漓交給了姓劉的。
二公主當即用力将玥漓一把扯了過來,一指挑高女人緊致的下颚:“只要你想,我可以救你。”
玥漓推她的手一怔,擡着一腔血淚的眼睛看她:“玥漓一生清白,絕不為人妾室。”
二公主心尖上像是讓人重重的敲了一把,連幽黑的瞳色瞬間都染上了一層白茫茫的水霧。
阿弗仰着小腦袋脖子都快斷了,怎麽這些大人都這樣高啊?她扯玥漓的衣服:“姐姐,我娘親是女的,你不用擔心。”
玥漓:“……”
她往後退了兩步,仔細瞧二公主:“你……你是女子?”
二公主低首扶眉笑笑:“如假包換。”
老鸨那邊生疑了:“你既然是女子為何要買……難不成你是個磨鏡?”
齊刷刷的看向她。
二公主:“……”
阿弗搶着說:“我娘親是給我陸爹爹買的。”說完對着玥漓眨了眨眼,意思是:騙他們的,你別當真。
都到這地步了,玥漓自然相信了她們。
“嘿呀這小孩,可真有意思啊,誰家女人給自家丈夫在外面買妾室啊。”
“就是就是啊,心可真大。”
“不過我倒是羨慕你那位陸爹爹了,娶了這麽個……等會兒,陸?我們恆安城姓陸的有幾戶人家?……哎?你們不覺得這小娘子眉眼間與玥漓姑娘有幾分相似嗎?”
不待二公主解釋,便聽見後頭傳來一句:“這位正是淮南侯陸啓的小嬌妻,本朝嫁了三次的二公主殿下。”
說話的這位公子手裏持着鑲金的面扇。
二公主皺着眉頭瞧他,總覺得是在哪裏見過,可就是想不起來了。
其餘人見了他連連作揖稱呼其許公子。
一聽這姓氏她就想起來了,許修傑,前禦史臺許大人之子,因為……因為曾經差點猥/亵她,然後被太後貶來了此處,可真是人生處處是驚喜啊。
許修傑色眯眯的瞧着濕噠噠的衣服在她身上勾勒出的倩影,沒想到過了這麽些年她還有這般叫人魂牽夢萦的本事,可真是便宜了姓陸的那位老不死。
“原來是二公主啊,真是失敬失敬啊。”
“這小孩不就是……那陸爹爹豈不就是……陸侯爺?”
又是齊刷刷的往二公主方向看。
不過這一次二公主倒是沒有什麽反應,她盯着劉公子說:“知道我的身份了,你還要與我争?”
劉公子喉嚨一頓,作揖請罪道:“草民……不敢。”
二公主十分得意的挑了挑眉,正欲直接給人帶走時又聽見劉公子說:“既然劉某有幸見到了二公主……草民鬥膽請公主把之前在草民這裏賒的賬給結了,省得又找不到了人。”
二公主:“……”
這下是二公主喉嚨一堵,神情微亂:“本公主幾時欠你錢了?”
劉公子回:“公主可去過永安城的禦酥坊?”
阿弗仰着腦瓜,嘴合也合不攏。
劉公子仔細解釋:“禦酥坊是草民哥哥做的小本生意,自從公主殿下來了恆安城後,這筆高達一百兩的賬就一直沒結算過,我兄長知曉公主在這裏,便讓我代行掌櫃職責。”回頭招了兩下便拿來了賬本:“還請公主殿下請過目。”
二公主無語:“他什麽時候帶在身上的?”
劉公子一笑:“家裏做生意一向謹慎。公主且看看,一共一百二十兩對不對?看在是公主殿下的份上,草民特意抹去了零頭,一百兩,公主殿下是現在結?還是草民跟着您回陸府拿?”
二公主身子往後一跄,腳軟得站不住地。
知道她沒有錢,其餘人都在看笑話。
阿弗擋着小嘴與二公主道:“娘親,咱們讓人追債追到恆安城來了,現在還逮了個現行,想逃都逃不掉,好慘呀。”
二公主回頭瞪她:“那不都是你吃出來的嗎?”
阿弗委屈的撇了撇嘴。
見狀老鸨也敢上來讨錢了,之前看二公主就想空手将玥漓帶走時她差點背過氣去,如今有人出了頭,她也不怕了,捏着嗓子說:“公主殿下,這買玥漓姑娘的錢……”
二公主差點背過氣去。
看來今日不宜出門啊,都怪出門時沒有看黃歷。
老鸨笑嘻嘻的說,其實心裏可害怕了:“玥漓姑娘是我們店裏的頭牌,劉公子擡的一千兩,公主殿下您看……既然是給陸侯爺買的,那陸侯爺給?”
他可能會打死我。
二公主擋着臉朝阿弗使眼色,意思是:不能再待了,馬上溜,拉着玥漓一起溜。
阿弗沒懂,湊近啊了一聲。
二公主恨不得一棒子敲死她。
在永安城裏混吃混喝的那些個默契去哪裏了呢?
不過阿弗的這一聲啊倒是叫旁的人把路給堵死了。
許修傑笑着說:“公主殿下,金尊之軀,陸府侯爺,家財萬貫,怎麽可能欠你們這些人的錢,難不成還會跑了不成?”
老鸨擠着笑容:“自然是。”
許修傑就是故意擡她,讓她無路可退,不管二公主願不願意,她只能給錢。伸出手:“賬本給我。”
劉公子遞上去。
只翻了一眼她就氣得甩頭瞪好吃懶做的小家夥。
阿弗咬着手指瑟瑟退:“那阿弗嘴饞能怎麽辦嘛。”
忍。
合起賬本,她說:“本宮今日沒有帶随從,身上也沒有那麽多銀兩,改日還你可好?”
對方是公主,他能怎麽辦,只能答應。
将賬本丢給阿弗後,二公主一步一步的走到老鸨面前,伸着手讨:“玥漓的賣身契呢?”
老鸨抹汗:“在在在。”
二公主接過粗略的看了兩眼:“你是花五十兩買的,那本公主就出三倍買回來,您瞧着怎麽樣啊?”
老鸨瑟瑟擡頭:“這……”
二公主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她:“不過,自我皇兄繼位以來,大康是禁煙花巷柳之風的,這一點媽媽您應該是知道,雖然說這恆安城與永安城相隔甚遠,我兄長顧及不到,自然是無事,可若是我明日往上參一本,想必……”
老鸨立馬說:“一百五十兩,還請公主帶人走吧。”
二公主笑笑:“成吧。明日來侯府取。”
“這……”老鸨拿出紙和筆:“還請公主殿下立個字據吧。”
二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