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都市篇 厭惡

蘇知夏打開衣櫃, 裏邊清一色地都是職業裝,小西裝加包臀裙,性感又妩媚, 她找出一件米色的換上,又穿上隐形絲襪和十公分的高跟鞋。

這鞋是新買的, 商場打折促銷, 三百一雙, 她還沒挑戰過這麽高的跟。

去國外後,她的穿衣風格就變了, 原來鐘愛的粉色是一次都沒有穿過, 只喜歡黑白灰這三種素雅低調的顏色。

走到門口, 蘇知夏将包從挂鈎上拿下,對廚房裏的周钰琦喊了聲:“媽,我今晚可能加班,別等我回來吃飯了。”

周钰琦急急忙忙出來,想說“你還沒吃早飯呢”, 結果就聽見門關上的聲音。

她無奈地嘆了口氣,飯又要剩下了。

蘇知夏來到公司後就被要求去見一位客戶,MK接私人訂制, 她設計出來的成品對方很不滿意, 說要面談。

雙方約在一家高檔咖啡廳,這地方只有南城市頂有錢的人才敢進來, 一杯咖啡的錢都要抵普通人半月工資了。

蘇知夏先到,落座後,服務員讓她點單,她假裝猶豫一下,要了杯白開水。

“蘇設計師這是什麽意思?我不至于連杯咖啡都請不起。”

一個戲谑的聲音傳進耳朵裏, 蘇知夏擡頭,看見一張有些面熟的臉。

她飛快地在腦海中回憶,想起來這是韓祁燃的好友,好像姓……周?

可她客戶的名字明明是叫劉斐?

“不用想了,那是我助理。”

周楚寂一眼就看出蘇知夏的心裏在想什麽。

蘇知夏莞爾一笑,進入主題,“不知周總您對我的設計有何不滿意?”

“我表妹馬上訂婚,這是我送她的訂婚禮物,等下她會過來親自跟你說。”

她的表妹就是那個叫周蜜的女生吧?當初那麽喜歡韓祁燃,如今也要嫁人了。

周楚寂說完後沒過多久,周蜜就過來了,穿着香奈兒高定款的禮服裙,長卷發妩媚地散在裸·露的肩膀上面,渾身散發出高貴的名媛氣質。

看見蘇知夏,她的眼底明顯閃過一抹詫異,顯然是對她表哥的安排事先并不知情。

“這就是你給我找的設計師?”周蜜一撩長發,面露不屑地說:“我可不是什麽人設計的珠寶都會戴的。”

“人家蘇小姐是MK專聘的設計師,拿過國際大獎的。”

蘇知夏怎麽聽怎麽都覺得周楚寂的話裏帶了諷刺。

秉持着職業道德,她的面上依舊維持着微笑,耐心開口道:“周小姐,我可以為您仔細介紹一下這款設計,從它理念、做工…………”

“算了吧。”周蜜不耐煩地打斷,對周楚寂抱怨道:“表哥,我訂婚這麽大的事兒,你怎麽能随随便便給我找個設計師呢?就圖她便宜嗎?我記得你不是這麽小氣的人啊!”

周楚寂好整以暇地靠在沙發上,“我不是想見識一下,從國外頂尖名校畢業的人,水平能有多高嗎?”

他的話字字帶刺,連周蜜也附和着說:“能甩了那麽優秀的男朋友,義無反顧地出國,照理說應該挺厲害啊!可我怎麽覺得混得這麽一般呢?”

周蜜想到都覺得恨得牙根直癢,她拼了命也無法得到的,她卻一點兒也不知道珍惜,随随便便到手後很快棄之如履,究竟拿愛情當什麽了?

“跟這種人閑聊,我都怕被影響了三觀,我未婚夫待我還挺好的,我可不能辜負他。”

周蜜嘴角上揚,扯出一抹譏諷的笑容。

那話說完,她拿起包,高傲地用下巴對着蘇知夏,用連看她一眼都覺不屑的模樣說:“我還有事兒,沒工夫和這種人閑聊,先走了。”

蘇知夏看着她傲慢的背影,放在桌下的手悄然攥緊,她告訴自己不生氣不生氣,但胸口處還是忍不住起伏。

周楚寂看出她在努力隐忍,不禁覺得有趣,有種達成目标的快感。

随之,他也緩緩站起身,整理一下西裝,“我約了朋友過來,也不和你閑聊了,之前付的款就當是給你的辛苦費了。”

蘇知夏在心底暗暗地翻個白眼,把違約講得這麽好聽,那定金本來他也拿不回去好嗎?況且,她一分錢也拿不到,憑什麽說是給她的。

大概周楚寂和許攸一樣,是生氣她甩了韓祁燃,想替他打包不平。

這樣一想,蘇知夏也不覺得氣了。

“周總,那我先走了。”

蘇知夏仍保持微笑,微微欠身離開座位。

周楚寂眯眸看着她潇灑中又帶有倔強的背影,饒有興致地勾起唇。

還挺能忍的。

一從咖啡廳出去,蘇知夏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不見,她緩緩吐出一口氣,快步走向路邊打車。

突然,腳下像被什麽東西扯住,她邁不動腳步,錯愕低頭一看,發現是自己的高跟鞋卡在了地磚的縫裏面。

蘇知夏無語極了,蹲下身想将鞋跟拔·出來,結果又崴了腳,一屁股坐到地上。

這種窘迫的情況下,遇到熟人是最尴尬的。

蘇知夏一邊拔着鞋跟,一邊偷偷打量四周。

她看見一輛黑色的賓利在旁邊停下,炫酷的四個八的車牌號格外引人矚目。

車門打開,從駕駛座邁下一條大長腿,蘇知夏莫名有種熟悉的感覺,順勢往上看,目光漸漸呆滞。

他穿着潔白的襯衫,黑發打理得有型,金色陽光灑下,給他的周身鍍了層暖色。

在她看他時,他的目光也朝她看去。

蘇知夏一激動,鞋跟終于出來,只是卻斷成兩截。

她不由瞠目結舌,這是品牌鞋該有的質量嗎?她在地攤上随便買雙都比它強。

韓祁燃就像看陌生人似的,淡淡瞥了眼又很快移開目光,往餐廳走去了。

蘇知夏怔怔地看着他的背影,失了片刻的神才緩緩起身走向垃圾桶,将斷了的鞋跟毫不猶豫地扔進去。

不合适的鞋就不要再穿了,當然她的這雙是壞了。

周六,部門團建,選在一家度假村。

蘇知夏來到公司門口與同事集合,她今天穿了湖綠色的運動衣,青春逼人,引得男同事們的心都蠢蠢欲動。

上了大巴,蘇知夏走到最後一排坐下,秦思銘經過她面前,本來想在她前面坐的,一看到她,就覺身不由己,“我坐你旁邊行嗎?”

“嗯。”蘇知夏沒好意思拒絕。

秦思銘坐下後,打開包拿出一盒點心,讨好地遞到她面前,“吃一塊吧。”

“謝謝,我吃過早餐了。”蘇知夏微笑拒絕,戴上耳機。

她帶給人的感覺一直很有禮貌,卻透着疏離,公司裏的男同事都私下讨論說這是個冰美人,很難将其拿下,秦思銘不甘心,很想試一試,當然他也并沒有幾成把握。

來到度假村,大門外種了一排的海棠樹,這是從北美引進的新品種,花色呈紅色,藍天下異常得耀眼。

女孩子們都趕緊拿出手機拍照,或比剪刀手自拍,或三兩聚在一起合影,蘇知夏靜靜地站在那裏,并沒有參與進去。

秦思銘觀察着她,發現她也并沒覺得自己只身一人不自在,像株綠牡丹,優雅又動人。

“老秦,看什麽呢?”齊少霖勾住他脖子,順着視線望去,“看上了?用不用哥們兒幫你?”

秦思銘淡淡一笑,“好啊,成了我請你吃飯。”

在門口逗留片刻,大家一起進去度假村裏,晚上有泡溫泉項目,所以他們要在這邊住一晚。

主管帶大家去大廳辦理入住,蘇知夏和黃雨珊分到一個房間,她熱情地過來抱住蘇知夏的胳膊,說:“夏姐,這兩天我就跟你混啦!”

剛畢業的大學生,總是充滿青春活力的,臉上笑容滿面,好像無憂無慮,沒有心事,蘇知夏對比一下,差點忘了自己只比她高一級。

房間很大,坐北朝南,陽光通透,往下看是玫瑰花田,風一吹,好像有隐隐的香味飄進來。

黃雨珊閑不住,将行李一放就迫不及待想出去玩了,她叫了蘇知夏,她在不緊不慢地整理東西,說她先休息會兒,等下再出去。

“那我先走啦?”

“嗯。”

蘇知夏目送她出門,将化妝品擺上洗手臺。

好不容易有個周末,她還是想用來睡覺,換一個環境,身體似乎更放松了,尤其是今天的陽光格外得好。

一覺醒來,午飯時間都要過了,蘇知夏簡單整理下,見外邊陽光明媚,換上一條黑色長裙,V領,事業線若隐若現,有些小性感。

一撩長發,随手在身後紮了下,而後才拿着手機走出房間。

同事都住在這一層,她走向電梯時發現秦思銘正站在那裏。

看到蘇知夏,他眼裏流露出一抹慌亂,面上卻裝作淡定地開口道:“這麽巧。”

其實他是聽黃雨珊說她在房間休息,特意在等她。

蘇知夏應了聲,看到電梯在下降,跳動的數字有些晃眼。

“叮”的一聲,電梯門緩緩打開,秦思銘連忙側身,讓蘇知夏先進,然而她卻僵在原地,一動不動。

“知夏?”秦思銘按住下降的按鈕,疑惑看她。

蘇知夏回過神,飛快地進了電梯,找了個離他最遠的角落。

秦思銘緊接着進來,按下關閉,而後笑着問蘇知夏,“你吃午飯了嗎?要不要一起?”

“還沒。”

“那正好,我也要去樓下自助餐廳吃飯的。”

蘇知夏透過電梯的反光,隐約看見韓祁燃的輪廓。

他的氣場比高中那會兒強大許多,在電梯這種逼仄狹小的空間裏,她有種喘不上氣來的窒息感。

電梯這時停在一樓,韓祁燃的助理要出去,卻見他站着沒動。

“韓總?”

韓祁燃沒說話,給他一記冰冷的眼神。

助理不敢再多問,立刻走出電梯。

電梯門合攏,繼續下降,去到負一層。

蘇知夏如蒙大赦,快步走出去,秦思銘寸步不離地緊跟在她的身後。

兩人找了處位置坐下,秦思銘讓蘇知夏坐着別動,想吃什麽,他去幫她拿就好。

蘇知夏有些失神,看見韓祁燃坐在她斜對過的位置。

他優雅矜貴,清冷淡漠,白色襯衫穿在身上,仿佛不食人間煙火那般。

餐廳裏的女人都暗中觀察他,神情中有想上前搭讪的沖動。

秦思銘問了,見蘇知夏沒理,尴尬地蹭蹭鼻子,“那我看着拿了。”

蘇知夏這才回神,“不用,我自己去就行。”

她向來不喜歡麻煩別人,以前如此,現在更是這樣。

蘇知夏起身去拿食物,她不知道為何,突然感覺胃口挺好,看什麽都很想吃。

拿了兩塊榴蓮披薩,還有肉松卷和蛋撻,經過酒類那一區,順手拎了瓶啤酒,蘇知夏回去位子坐下。

秦思銘見她拿的都是小吃,還要配酒,不由得好奇地問:“你能吃飽嗎?”

“為什麽非要吃飽?”

蘇知夏的一句反問令他啞口無言。

拿起榴蓮披薩吃時,蘇知夏下意識看了眼韓祁燃的方向,他不動聲色地用餐,只專注于面前的食物,不受外界影響。

她的記憶瞬間被拉回到青春年華,想到她和他在小吃街從街頭吃到街尾。

後來,她再也沒吃過比那家榴蓮披薩店更好吃的了,就算制作得再精致,也沒有當初的味道。

秦思銘看着蘇知夏出神,就知道她一定是個很有故事的女孩,想對她了解的興趣也越濃厚。

韓祁燃吃完後利落地起身離開,他一走,蘇知夏忽然覺得這裏黯然失色許多,她悶悶地喝了口酒,問秦思銘,“你有談過戀愛嗎?”

秦思銘被問得這麽直接,不免害羞,“談過。”

“那你們分手幾年了?現在還會想起她嗎?”

秦思銘還以為蘇知夏是在調查他,連忙保證道:“已經分了五年了,我們當初把所有聯系方式都删了,現在就是一個陌生人了。”

蘇知夏輕扯下紅唇,她怎麽就做不到呢?

五年了,是該放下了啊!

下午,主管組織部門的同事來一場攀岩大賽,想參加的可以自動報名。

男生全部舉手,而女生卻只有蘇知夏一人。

見狀,男人們紛紛起哄吆喝,說他們跟蘇知夏沒法比,贏了也勝之不武。

蘇知夏輕笑一聲,“誰輸誰贏還不一定呢,你們別得意得太早。”

她回房間換上一身輕便的衣服,然後來到度假村的攀岩區。

大家輪流抽簽上陣,一共十二人,蘇知夏抽到了第十位。

圍觀群衆有很多,上至八十歲的老頭老太太,下至一兩歲的孩子。

蘇知夏摩拳擦掌、躍躍欲試,從她的臉上看不出絲毫得緊張,黃雨珊不由好奇地問:“夏姐,你之前是不是玩過啊?”

豈止,她是她們學校攀岩隊的。

“等會兒你就知道了。”蘇知夏對她神秘一笑,故意賣起關子。

男同事一個接一個上場,除了秦思銘外,都表現得很差,一看就是平常忙着工作,卻疏忽了健身。

輪到蘇知夏要上場,她綁好安全措施,在主管吹響口哨後,開始往上攀登。

看到她飛一般的速度,周圍響起驚呼:

“天呢!她怎麽這麽快?看起來還好輕松。”

“真是人不可貌相,看起來個子挺嬌小,還這麽有力量。”

“我們老大就是最棒的,加油!!我挺你!!”

“夏姐,你好帥啊!我都要愛上你了!”

黃雨珊也在驚呼,看到蘇知夏英姿飒爽的身影,她真的有種心動的感覺。

完了完了,難道她要百合了嗎?

不遠處的涼亭上,有兩個人站在那裏,攀岩區的景象盡收眼底。

“所以,這就是你今天來的理由?”陸時溫挑眉問韓祁燃,見他沉默得抿着唇,一言不發。

“費盡心機,怎麽連話都不敢上去說一句?”

陸時溫不由發出鄙視,低頭看一眼腕表,“我不陪你了,回家和老婆吃飯了。”

韓祁燃看着他離開的背影,心中暗暗感慨天意弄人。

誰能想到當初最不近女色最不拿愛情當回事的陸時溫,竟然是他們兄弟四人中最先結婚,也是過得最幸福的那個。

他看他整天在朋友圈裏秀恩愛,嫉妒得直接将他拉黑了。

時間真是有魔力,短短幾年時間,一切都變了樣子。

蘇知夏最終用時八分十五秒,名次僅次于秦思銘。

剛才還瞧不起那些男生都被打臉了,一個個讪然地笑着,都覺得臉上無光。

哎,居然連個女孩子都比不過,白長這麽多斤肉。

秦思銘哪裏想到她能取得這麽好的成績,早知道他就放水,讓一讓她了。

剛才他是想在她面前表現自己,才使出了全身的力氣,把其他人遠遠地甩掉。

蘇知夏累得出了一身汗,正拿着毛巾擦,一瓶水忽然遞過來。

“謝謝。”

她沒跟秦思銘客氣,接過來後喝了一大口。

“你還挺厲害的。”秦思銘找話題和她聊天。

蘇知夏聳聳肩,仰頭望向藍天,清麗的臉上浮現出淺淡笑容,“我以前上大學那會兒經常玩。”

難怪。

秦思銘心下了然,趁機追問她,“現在還經常玩嗎?”

蘇知夏搖搖頭,“沒什麽意思了。”

他不禁覺得遺憾,又少了一個可以和她相處的機會。

晚上,蘇知夏拿着泳衣去泡溫泉,她不太習慣和陌生人待在一起,于是自己掏錢,升級了一個單間。

換好泳衣後,她圍着浴巾過去,在走廊上卻碰見一個醉漢。

蘇知夏有小心避開他,可他還是朝她撲了過來,一雙手在這時橫空出現,将蘇知夏往後一拽。

她的後背撞到一堵堅實的胸膛,擡頭正對上那雙深邃的眸。

醉鬼見蘇知夏有男朋友,悻悻然走了。

韓祁燃不動聲色地放開手,她的浴巾卻順勢滑落。

兩人下意識一起彎腰去撿,他卻一眼看見那雪白的溝·壑,在燈光的照耀下簡直白得刺目,有幾縷發絲還垂落在上面,無聲散發出誘惑。

韓祁燃的眸光瞬間變得異樣,小腹輕而易舉地湧上激烈的躁動,使他不自然地別開眸。

人的嘴巴會說謊,也會逞能,但本能不會。

僅一眼,他便對她衍生出渴望,想将随便拖進哪個房間,狠狠地親她,聽她發出乞憐的聲音。

蘇知夏倉皇地撿起浴巾,也顧不上髒,飛快地圍在自己身上,然後往房間小跑而去。

眯眸瞪着她的背影,韓祁燃的舌尖抵住上颚,發出一聲冷笑。

心真硬,就是不跟他先服軟。

溫泉泡了倆小時,泡得暈暈乎乎的,蘇知夏出來時,只想趕緊找個涼快的地方透透氣,但想到進去之前的狀況,她又不敢了。

回國後,一共沒見過他幾次,卻被他撞到她被不正經的男人調戲了兩回,他心裏會不會覺得是她太随便招來的?

蘇知夏懷着心事往試衣間的方向走,拐過彎卻見一抹颀長的身影正倚靠在牆上抽煙。

走廊燈光昏暗,他指間明亮的一點很耀眼,散發出猩紅的光澤,整個人由此表現出一股亦正亦邪的感覺,尤其是側面望上去,更顯得妖孽無比。

當一個男生的長相過于精致,他就會帶給人高嶺之月的疏離感,讓人不敢貿然接近。

蘇知夏有了上次在酒吧被無視的經驗後,見到他也不打招呼了,低着頭就要過去,誰知經過他面前時,她的小腿卻被什麽東西突然絆了下。

以為要和大地母親來個親密接觸,一雙手卻拉住她,将她扯進懷裏。

蘇知夏時隔五年又聞見那熟悉的體香,她的大腦空白兩秒,下意識伸手要推開他,卻聽他在她耳畔理直氣壯地說:“我故意的。”

“…………”

反應了下,她才明白,原來剛才差點絆倒她的是他突然伸出的腿。

蘇知夏從他的語氣裏聽出頑劣的戲谑,她抓緊他的胳膊,輕輕呢喃出:

“好久不見啊,韓祁燃。”

這句話她已經藏在心底好長時間了,總想正式地對他說一次。

韓祁燃的深眸牢牢鎖定着她的臉,想起下午時她和那個男人熱聊,對他笑顏如花。

當時的他真想取而代之,憑什麽她見到他的時候就板着一張臉?時到今日,她都還沒放下嗎?

倏爾,韓祁燃的目光從她的眼睛看到唇,再到脖子。

她還是那麽得瘦,鎖骨凸起,脖頸纖細得一掐就能斷。

蘇知夏被他盯得腳底發軟,渾身升起不自然的感覺。

她剛想說話打破沉默,卻忽然聽見聊天的聲音:

“我剛才在裏面都快要熱暈了。”

“是啊!也不知道韓祁燃抽的什麽瘋突然拉我們來泡溫泉。”

蘇知夏剛聽完這句話,韓祁燃就放開了她,眼神冷漠地瞥她一眼進去換衣間,仿佛多厭惡。

他僅僅只跟她說了一句話。

既然那麽讨厭,又為何要叫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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