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都市篇 介懷
許攸和周楚寂說話的功夫, 一轉彎就看見蘇知夏站在那裏,兩人皆是一愣,問她為什麽會在這兒, 總不能是韓祁燃叫來的。
之前給他們好臉色,那是因為她在工作, 如今私下裏, 她沒必要搭理他們。
蘇知夏緊了緊身子的浴巾, 漠然轉身進去換衣間。
看着她驕傲的背影,許攸爆一聲粗口, “這女人還挺拽。”
周楚寂揚起唇一笑, “我忽然覺得我有點兒欣賞她了。”
那天在咖啡廳, 任由周蜜怎麽羞辱她,她都始終保持微笑,沒讓負面情緒外露,很有職業保守,克制力也強。
而剛才, 她看都沒看他們一眼,任由自己的本性展現,大概是覺得現在沒在工作, 不需要給他們好臉色。
他最讨厭嬌滴滴的女孩, 像蘇知夏這樣有個性的,自然會欣賞。
兩人進去男士換衣間, 韓祁燃正坐在那裏,一言不發。
許攸冷笑了聲,“你可真是人啊!叫我們來泡溫泉,自己也不泡。”
周楚寂打開衣櫃,懶洋洋出聲, “他的目的已經昭然若揭了,就別去戳破了。”
許攸啞然片刻,忍不住問:“你真還惦記着蘇知夏啊?她當初說抛棄就抛棄你了,心裏邊根本沒有你的位置,難道你還打算被她玩弄第二次?”
“閉嘴。”
被戳中傷心處,韓祁燃不耐煩地打斷。
周楚寂見他這樣,眸中閃爍起興味的光澤,故意問:“你是真把蘇知夏忘了,不打算和她和好了對嗎?”
韓祁燃狐疑蹙眉看他,不懂他的意思。
許攸将衛衣往身上一套,說:“他剛才在門口撞見蘇知夏,說很欣賞她,你要放棄,估計他就下手了。”
“你敢。”
話音才剛落,韓祁燃便激動出聲。
周楚寂和許攸交換一下眼神,都覺得韓祁燃完了,這輩子注定要栽在蘇知夏的身上起不來了。
—
蘇知夏故意在換衣間久留了會兒,怕再遇上韓祁燃和他的朋友,她百無聊賴地刷着手機,習慣性點進微博,看見熱搜上挂着鄧洛演唱會門票明日開售。
五年,他已然從當初不被人看好的流量明星成長為頂流藝人,前兩年涉足影視圈,拍了一部文藝片,還拿下了最佳新人獎,許多人對于他的演技都紛紛予以肯定。
蘇知夏對他雖然沒有當初那麽迷戀了,可看到他開演唱會,內心還是有一股沖動的,或許是因為承載了她人生中最美好的回憶。
點開與單秋恩的對話框,蘇知夏問她要不要和她去看鄧洛的演唱會。
單秋恩很快回複:
【我超想看的!可是票好難搶!】
【我盡力試試吧。】
蘇知夏也沒有多少把握,當初要不是韓祁燃,她可能一場都看不了………
怎麽又想起他了呢?總是在無數小事上和他扯上關聯。
男同事們自發組織了戶外燒烤,拍照發到群裏,吆喝大家過去,從換衣間出去,蘇知夏去到那兒,看見人已經聚齊了。
她一來,秦思銘立刻起身,“知夏,你坐我這兒吧。”
他看着她,顯得有些拘謹,月光下的蘇知夏一襲紅裙,長卷發随意散在肩上,搭了條白色的流蘇披肩,從容又落落大方。
齊少霖挪愉地撞下他的胳膊,故意說:“我們老秦專門給你烤了龍蝦、翅中什麽的,你趕快來趁熱吃吧。”
他一說,其他人也附和道:“像老秦這麽溫柔體貼的男人,現在真是不好找了,知夏你可要趕快下手為強。”
蘇知夏大方落座,對大家的調侃只是淡然一笑。
黃雨珊見他們你一句我一句說起來沒完了,站出來替蘇知夏打圓場,“我們女孩子臉皮薄,你們別說了。”
秦思銘遞給蘇知夏一串烤翅,“你別往心裏去。”
“我就這麽開不起玩笑?”蘇知夏接過來咬一口,似無意地問:“你也不會當真的吧?”
秦思銘啞然數秒,緊抿住唇,沒承認也沒反駁。
“知夏,你要喝酒嗎?”
有人拿了瓶啤酒遞過來,岔開了話題。
“謝謝。”
蘇知夏拉開拉環,仰頭喝了口。
她喝酒時的模樣很妩媚,蔥白的手指握着易拉罐,塗着紅色指甲油的指尖在燈光下熠熠閃光。
秦思銘注視着她,感覺胸腔裏的心髒在劇烈地撞動。
氣氛很熱鬧,大家喝嗨了後,玩起了抽牌游戲,誰抽的牌最小,就要起來表演節目。
蘇知夏很倒黴,第一輪就抽到了她。
“那我給大家唱首歌吧。”
她緩緩起身,清下嗓子,唱了一首英文歌。
When you hold me
只有在你的懷抱裏
I'm alive
我感到自己真實的存在着
We're like diamonds in the sky
這是我們一起遙望長空的鑽漾年華………
她的歌聲優美而沉穩,在寂靜的黑夜裏,回味悠長。
本來只是游戲裏的懲罰環節,可是聽到她的歌聲,大家似乎都忘了自己剛才在做什麽,全部陷入在了回憶當中。
“獻醜了。”
蘇知夏一曲唱完,又将大家拉回現實。
坐在旁邊的女同事擦擦眼淚,對蘇知夏說:“我失戀那會兒經常聽這首歌,一聽就感覺回到那時候,心裏太難受了。”
蘇知夏安慰地拍拍她的肩膀,聽到會流淚說明還沒放下吧。
—
零點十分,蘇知夏拿着手機準備搶票,她心中默數着“三、二、一”,在官網一對外發售門票時,就瘋狂點擊,大概是錦鯉附體,她真搶到了兩張票。
蘇知夏第一時間和單秋恩分享了這個消息,她激動地發了一連串的“啊啊啊”過來。
【知夏,你真是我的幸運女神!愛你,瘋狂比心心~】
蘇知夏微微笑,如今再去看他的演唱會已經沒有當初欣喜若狂的心情了,想想還是那時候好。
“夏姐,你還沒睡啊?”
黃雨珊睡了會兒醒來,迷迷糊糊地看她。
“馬上睡。”
蘇知夏放下手機,準備去趟洗手間。
結果進去一看,淺色內·褲上竟染了血跡。
這次的大姨媽怎麽來得神不知鬼不覺?難道是剛才泡溫泉刺激了血液循環,讓它提前來了?
蘇知夏懊惱地皺眉,将內·褲換下來,暫時先放上紙巾。
她出去後,問黃雨珊有沒有帶衛生巾,她搖搖頭,接着說:“我們住的這後邊就有超市,要不然我陪你去買吧。”
“不用了。”
蘇知夏見她都躺下了,怎好意思再麻煩人家。
她一個人出了門,半夜裏降了溫,更深露重,風吹在身上都帶了些許涼意。
蘇知夏的身上只穿了件開衫,她冷得打個噴嚏,連忙加快步伐走過去,結果卻看到超市關了門。
也是,在這度假村裏,又沒有多少顧客,大半夜哪有開門的必要。
蘇知夏不禁犯了難,邊思索着要怎麽辦邊往回走。
“诶?這不是我們的蘇大美女嗎?”
忽然一個熟悉的戲谑的聲音傳進耳朵裏,蘇知夏望去,看見許攸和周楚寂正勾肩搭背。
他們兩個人和韓祁燃一起,剛從酒吧出來,正打算回去睡覺,就碰見蘇知夏。
“一個女人大半夜的不睡覺,在外面瞎溜達什麽呢?”周楚寂打量着她,話裏帶刺似的。
韓祁燃走得慢,跟在倆人身後,過來時就聽見周楚寂這話,不由擰眉。
他敢指責蘇知夏不檢點?
蘇知夏沒注意在暗處的韓祁燃,他站在一棵樹後,剛好是她的視線盲區。
雙手抱臂,她似笑非笑地反問:“那你們倆男人為什麽在外面呢?衣着背心短褲是想勾引誰?”
她以女性角度回擊,怼得那倆人瞬間說不上話來。
周楚寂挑了挑眉,“算你厲害,我們說不過你。”
蘇知夏撇下嘴,忽然想起自己還有件事兒,她覺得他們應該是經常來這兒玩的,便問:“這裏邊或者是附近,有二十四小時營業的超市嗎?”
許攸:“你要幹嘛?”
“廢話真多。”
“啧啧啧,你這個女人不得了。”許攸搖搖頭,不再跟她開玩笑,“我記得兩公裏外有個加油站,那邊的便利店是二十四小時營業的。”
“謝了。”蘇知夏了然點頭,接着問:“那你們是開車來的嗎?我能借下你們的車嗎?”
聽聞,許攸下意識回頭看了眼,“韓祁燃呢?怎麽還沒過來?”
周楚寂用眼神示意下,“那不是躲樹後邊的嗎?”
韓祁燃淡定地走出來,單手插口袋,神情坦然無比,并沒覺得心虛。
蘇知夏想不到他也在,手揪住衣角,開始覺得不自在。
許攸很識趣,拉着周楚寂先走了。
“你不是不爽他們兩個人和好嗎?怎麽還給他們創造機會?”走遠後,周楚寂不解地問。
“我就想讓韓祁燃尴尬,他不是故意端架子嗎?給他機會好好表現一下。”許攸壞笑地說,看熱鬧不嫌事大的樣子。
—
夜風吹,弦月如鈎,挂在遙遠的天際。
蘇知夏和韓祁燃對望着,風吹亂了她的頭發,她伸手撥開,還未開口,聽他先說:“我剛好要去加油。”
她愣了下,反應過來他這是要順路載她去加油站那家便利店的意思。
蘇知夏怎會聽不出他是故意找借口,加油明天走的時候順便加上不行嗎?沒必要大半夜專程去一趟吧。
韓祁燃懶得解釋那麽多,說完就轉了身。
月光灑落一地銀輝,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長很長,蘇知夏跟在後面,與他的影子一高一低地交疊在一起。
那時的很多個夜晚,他默默跟在後面,護送她回宿舍時也是這樣,不同的是如今他走在前面了。
韓祁燃開的是上次她見到的那輛黑色賓利,蘇知夏默默拉開後座車門,對他道一聲“麻煩你了”,而後才上車。
透過後視鏡看她,韓祁燃見她十分拘謹地将手放在膝蓋上,乖巧得像個小學生。
他緩緩發動引擎,将車開出度假村,加油站離得不是很遠,幾分鐘就到了。
蘇知夏先下車,快步走向加油站,工作人員走過來詢問韓祁燃要加多少油,他降下車窗,望着便利店的方向,淡淡說:“過來買東西的。”
他昨天才加的油,油箱滿滿的,做戲都做不成。
工作人員點點頭,走開了。
蘇知夏很快回來,拎了滿滿一袋子的東西,她主要是為了遮擋那包衛生巾。
“肚子有點兒餓了。”她煞有其事地解釋,拿出一袋小面包,下意識問:“你還喜歡………”
話說一半,她猛然意識到這樣問會引得氣氛尴尬,立刻改口道:“你肚子餓不餓?”
韓祁燃瞥了眼,他很久都沒吃這個了,那時候蘇知夏總愛在包裏裝一些小面包之類的,還會分享給他吃,沒想到好幾年過去了她還沒吃夠。
蘇知夏拆開咬了一口,久違的熟悉的味道又回來了。
自從出國以後,她就再沒吃過了。
韓祁燃依然是透過後視鏡看她,見她吃那麽香,竟也覺得肚子餓了。
他沒說話,朝後伸了下手,蘇知夏一愣,“你也要吃?”
“…………”不是她問他的嗎?
蘇知夏往他手裏放了一個,指尖相觸的瞬間,似乎産生了細細密密的電流。
韓祁燃并沒吃,随手扔在了副駕駛座上,而後緩緩發動引擎。
他拐彎的時候,看見斜對過有塊大石頭,眼底掠過一抹精光。
韓祁燃不動聲色地開過去,輪胎劃在石頭尖上,發出“嘭的”一聲響,蘇知夏被吓一跳,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
韓祁燃懊惱地揉揉太陽穴,“晃神了,沒注意這兒有塊石頭。”
蘇知夏驚了兩秒,追問:“那該怎麽辦?”
“我找4S店的人過來把車拖走維修。”
“這麽晚了………”
蘇知夏下意識想說,但又轉念想到他開的是賓利,這麽高檔的車肯定是享有24小時尊貴服務的。
“不過他們過來可能要一個多小時,要不然我讓許攸過來接你回去,我自己在這兒等?”
韓祁燃了解蘇知夏,她輕易不想麻煩別人,心地也很善良,是不會讓他深更半夜自己待在這兒的。
哪知,她點點頭,道一聲“麻煩了”。
韓祁燃整個人瞬間石化在原地,開始心疼他無辜犧牲的車了。
蘇知夏确實不想再麻煩許攸,可她的大姨媽正在作祟,熱流随時有可能呼呼往下淌,她實在頂不住啊!
“我給他打電話。”
話已說出口,自然是收不回去,韓祁燃撥了許攸的號碼,許久都沒有人接。
他接着又打周楚寂的,這家夥關機了。
“他們可能睡了。”
韓祁燃一臉他也沒辦法的表情。
蘇知夏思索了下,後知後覺想到加油站有衛生間,于是跟韓祁燃說一聲,就飛快地拿起那包小翅膀沖過去了。
她手裏拿的什麽?
韓祁燃疑惑地蹙眉,聯想她今晚的種種表現,忽然間明白了。
蘇知夏回來後,感覺渾身都輕松許多,不再像剛剛那樣緊繃。
“外邊涼,去車裏坐吧。”
看她穿那麽單薄,韓祁燃的确不太忍心。
兩人回到車上,蘇知夏靠在車窗上,打了一個哈欠。
這一天過得太豐富多彩,她有點兒累了。
閉上眼,她不知不覺中睡着了,韓祁燃回過頭看她一眼,就見她眼睛閉着,濃密的睫毛在臉上打下扇形的弧度,嘴角微翹,看起來有幾分可愛。
五年了,他還當她永遠不會回來了。
—
蘇知夏再次醒來時,窗外竟然已經泛起微亮,她心下一驚,想不到自己睡到了這時候。
不對………車怎麽沒被拖走?
她好奇地眨眨眼,看到韓祁燃趴在方向盤上睡着了。
車裏還是昏暗的,她看不清楚他的五官,可知道他在那裏,她還是跟以前一樣,莫名覺得安心。
蘇知夏拿起手機看一眼時間,五點半了,難怪天都快亮了。
她的小腹微微傳來疼痛,使她略感不适地揉了揉肚子。
見韓祁燃睡得那麽香,蘇知夏也沒打擾他,低頭默默看起手機。
沒一會兒,她聽見前邊的人咳嗽一聲,随即車裏亮了,是他開了燈,有個低沉聲音也随之響起,“你醒了?”
“嗯。”蘇知夏應一聲,好奇問他,“拖車的怎麽沒來?”
“我睡着了,忘了打電話。”
“…………”這語氣,真夠理直氣壯的。
韓祁燃下車,活動一下身體,給4S店打了電話,他們會請拖車公司的人過來。
天亮似乎只有一瞬,世界此刻已完全明亮,蘇知夏認真看着他沐浴在熹微晨光的身影,感覺像在做夢。
只有他背對着她的時候,她才敢肆無忌憚地打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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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車公司的人送韓祁燃和蘇知夏回了度假村,下車後,蘇知夏腳步虛晃了下,韓祁燃下意識伸手扶住她。
“哪兒不舒服?”他嚴肅地逼問她,手還抓着她的胳膊。
“沒事。”蘇知夏下意識否認,他卻看出來,問她是不是肚子疼。
蘇知夏沉默兩秒,說:“就算我肚子疼,你也不要關心了,謝謝你的好意,我先回去了。”
決絕說完,蘇知夏拿開他的手,率先往前走。
雖然她很想他,還在乎他,可真正愛過的人,是不可能做回朋友的,因為一見他就會心軟,一擁抱就會淪陷,哪怕多看一眼,就會想重新擁有。
當初下定決心分手,彼此都遭受了那麽大的痛苦,她絕對不能再重蹈覆轍了。
韓祁燃看到她潇灑離去的背影,眸中升起火焰。
她動作那麽迅速,讓他連一聲“想多了”都來不及說。
時隔五年,他在她面前居然還是落了下風。
蘇知夏這個女人,真的比他想象得還要狠心。
他緩緩眯起眸,心底忽然湧上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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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蘇知夏跟随公司的大巴車回去,在路上時,天空中又下起淅淅瀝瀝的小雨。
她的肚子持續陣痛,整個人都沒什麽精神,靠在車窗上也不說話。
黃雨珊坐在她旁邊,她忍了一上午都沒好意思問蘇知夏,昨天晚上去哪兒了,怎麽一夜都沒回來。
大巴車抵達公司後停在門口,蘇知夏正要下去,後邊卻響起一個聲音:
“等等。”
秦思銘先下車為她撐開傘,避免她會淋到。
看到他體貼入微的舉動,蘇知夏的心底忽然産生了動容。
她該嫁的就是這樣的普通人,所有的一切都要靠自己打拼,像韓祁燃那樣的天之驕子不是她該肖想的,她與他已經是兩個世界的人。
“你家在哪?要不然我送你?”
秦思銘害怕蘇知夏拒絕,小心翼翼地問她。
猶豫兩秒,蘇知夏還是點頭答應了。
已經空窗五年,她難道真要一輩子不嫁人了嗎?
想想當初因為什麽分的手,她便深知自己和他絕無可能。
秦思銘開車将蘇知夏住的小區門口,蘇知夏要下車時,他又連忙撐着傘去到副駕駛座。
“謝謝。”
蘇知夏客氣地道了聲,禮貌性地問他,“要不要到家喝杯茶再走?”
“今天就不打擾了,改日再去。”秦思銘不好意思地笑笑,将傘塞到她手裏,對她揮揮手,“那我先走了。”
他上車後,又搖下窗對蘇知夏說再見,看得出,他真的是個很樸實的人。
蘇知夏目送着他的車離開,嘆了口氣,正要轉身回家,她媽卻突然走了過來。
“剛才那小夥子是誰啊?”
周钰琦俨然很高興,終于看到自己女兒和異性走近了。
她這個年紀談戀愛正好,先了解個一年半載的,然後結婚生孩子,啥也不耽誤。
“同事。”蘇知夏輕描淡寫地說完,提醒她,“您可千萬別多想。”
“我看他個子挺高,發展一下也不錯啊!人家下雨天送你回來,多少是有點兒意思吧。”周钰琦眼含笑意地說。
蘇知夏聽得又好笑又無語,不和她媽說這種無解的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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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蜜上次拒絕蘇知夏的設計,沒過多久,她竟主動找上門,下了個私人訂制的單,點名讓蘇知夏來接。
蘇知夏不知道她賣的什麽關子,直覺告訴她不會有什麽好事。
在會客室接見周蜜,她穿着性感的長裙出現,上下打量着蘇知夏,眼中充滿不屑。
“周小姐不是看不上我的設計嗎?您真是挺讓我受寵若驚的。”
周蜜扯下紅唇,“我總該給新人一次展現自我的機會的不是嗎?”
“那這次的設計您是什麽用途?有什麽要求呢?”
“要求也不高,改到我滿意為止就行。”
蘇知夏太陽穴上的青筋暴跳一下,面上仍莞爾一笑說:“我們公司有規定,當某位設計改稿超過三次以上就會自動更換另外的設計師。”
“那我要不同意呢?”周蜜挑了挑眉稍,“我已經跟你們公司簽好合同了,接下來的時間你就跟我去商場的專櫃逛逛吧,我要跟你好好說一說我喜歡的風格。”
最後那句話,她幾乎是咬牙切齒說出來的,蘇知夏努力忍住,不讓自己的情緒外露。
她知道,她越表現得生氣,她會越得意。
做大事者必先忍辱負重,早晚等她升到金牌設計師的位置,就不會被人如此随意對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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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KP是南城市擁有奢侈品店最多的地方,蘇知夏跟她來到這兒,周蜜帶她去了一樓的珠寶首飾區。
這兒幾乎都是能叫得出名字的大牌,最便宜的耳釘起碼也要四位數起。
周蜜大概是想她對她炫富,先挑了條八萬多的項鏈,然後又配了條三萬塊的手鏈。
“蘇知夏,你覺得我戴着好看嗎?”她故意問她,想讓她拍她馬屁。
蘇知夏的态度不卑不亢,“我覺得你戴着顯出了優雅,看起來比之前亮眼許多。”
她拐着彎罵她沒氣質,周蜜自然也聽出來了。
目光一冷,她抿住紅唇快步往前走,蘇知夏連忙跟上去,卻不知周蜜的心裏在盤算什麽壞主意。
她去到一個賣翡翠手镯的專櫃前,讓導購給她拿出一個價值十多萬的,放在手裏觀摩半天,遞給蘇知夏,讓她幫忙鑒定一下成色如何。
蘇知夏識破了她的陰謀,并不接招,假裝自己看不明白的樣子,飛快擺手。
“我對翡翠的研究并不透徹。”
“還是美國頂尖高校畢業的呢,你說你有什麽用?”周蜜鄙視地看她一眼,強行塞到她手裏,“你快幫我看看。”
蘇知夏像拿到燙手山芋一樣,急忙要還給她,周蜜卻假裝不看她,在她遞給她時,猛地擡起胳膊來。
手镯“啪的”一聲摔在地上,摔成兩瓣,導購發出驚呼,急忙叫其他同事過來。
“蘇知夏,你怎麽搞的?讓你拿個手镯你都拿不好?”周蜜皺眉,一副氣得不行的模樣。
蘇知夏被氣笑了,“你是覺得我有理也說不清對吧?都多大的人了還搞這種幼稚的把戲?”
周蜜剛要說話,身後卻響起一個聲音:
“知夏姐說得是啊!”
蘇知夏看着一個戴着茶色墨鏡穿着淡粉色旗袍的女人走向她們,她帶給她一種強烈的熟悉的感覺。
放她摘下墨鏡的那一剎那,蘇知夏的眼眶泛起微微濕潤了。
韓輕羽!
“知夏姐,好久不見。”她過去熱情地擁抱了她,手掌在她後背輕輕一拍。
如今以如此窘迫的境況和她重逢,蘇知夏不由覺得尴尬,也不知道她會不會将她看到的告訴她哥哥。
放開蘇知夏後,韓輕羽從手機裏找出一段視頻,播放給周蜜看。
周蜜看到後,表情瞬間一變。
她怎麽能想到會有人偷偷地錄了視頻,以韓輕羽的角度,能很清楚地看出是她故意沒接。
“蜜姐姐,馬上就要訂婚了,我們還是收斂點吧。”
韓輕羽淡淡地微笑着,她就像是春日裏的雛菊,散發出一股清麗而雅致的氣息。
周蜜不甘心地瞪一眼韓輕羽,嘴上說:“不就是一根手镯麽?有什麽大不了的。”
“可惜啊,你要沒這些彎彎繞繞的小心思,說不定就能嫁給我哥了。”
韓輕羽看不慣她剛才那麽欺負蘇知夏,故意戳她的痛處。
周蜜沒接話,付了款後氣呼呼地走了。
而蘇知夏則跟韓輕羽一起找了家咖啡廳坐下,準備敘敘舊。
打量着蘇知夏,韓輕羽不禁感慨,“你變了好多啊。”
“你也是,我剛才都沒認出來。”
“那是因為我戴了墨鏡吧。”韓輕羽微笑着,溫柔地看她,“你和我哥見過面了嗎?”
蘇知夏沒有瞞他,輕輕點頭。
韓輕羽沒錯過她在聽到她那個問題時,目光呆滞了兩秒,這說明她的心裏還是介懷的。
沉默地撫摸着咖啡杯,過了半晌她忽然輕輕道:“我跟你說說你走後我哥的狀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