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中狀元後另娶他人的渣男3
“有人暈倒了。”
正在所有考生拿着卷子準備作答的時候, 安靜的考場內傳來一聲驚喊。
如同平靜的湖面扔下一顆石子,激起層層漪浪。
考場內喧嘩起來,所有的考生都朝聲音傳來的地方看去, 已經審完題的楚恒也扭頭看去,只見得官差急急慌慌的擡着一個考生走了,因為人多混亂, 他又離得遠, 看不清那個考生是誰?
不過他大概能猜到是誰。
他沒有理會, 很快收回視線,開始答題。
林世君的位置就在楚恒的斜對面, 他看完‘熱鬧’收回視線的時候,一眼就掃到了對面的楚恒, 見他已經在開始答題了, 而周圍的其它考生都還在關注着考生暈倒的事情。
林世君微微一笑,收回視線, 把注意力放到了自己的考卷上。
考試出意外并不是什麽稀罕事, 大家雖然唏噓後怕,但也沒有關注太久,喧鬧很快散去, 不多時, 考場內便安靜下來。
鄉試分三場, 每場考三天,一共要考九天, 這九天考生吃喝拉撒都得在考場,要考完才可以離開,貢院裏環境十分差,雖是秋天了, 還是很悶熱,有很多的蚊蟲。
按理說往年考場都會燃一些驅蚊蟲的香,可是今年聽說怕考生出現過敏的情況,就不燃了,因此,九場考完,考生們無一幸免,全被叮得一身包。
楚恒也不例外,只是他比旁人要被叮得輕一些,他讓系統給他設了一層屏障,把蚊蟲都隔絕在外,但身上一個包也沒有,又怕別人起疑,于是在最後一場快結束的時候,他讓系統撤掉了屏障。
考完後,考生們陸續排隊離場。
楚恒看着一個個如同受了大刑一般的考生們,暗嘆一聲,讀書在哪個年代都不是易事,果真是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
不過疲累一點沒出什麽事就好,科舉艱難,多少人在考試的時候喪了命,雖然這次考試也有幾個考生被擡出去,但沒聽到說有出人命的。
這便是萬幸了。
“楚秀才考得如何?”突然,身後響起一道男子禮貌的詢問聲。
楚恒轉頭看去,見是林華的堂兄林世君,他笑着回道:“還行,林秀才你呢?”
“我也還行。”林世君笑答。
他笑起來十分溫文爾雅,讓人有種如沐春風般的溫暖舒适,楚恒覺得考試的疲累都散了不少。
第一次近距離看他,楚恒發現他長得十分俊秀,而且有一種不凡的氣度,在貢院待了九天,他除了臉色有些憔悴外,半點狼狽也不見,相對于其它考生頭發淩亂,衣衫全是折皺,身上陣陣汗臭,他卻頭發整齊,衣衫平靜,整個人幹淨清爽。
果然是久住京城的人,比這些鄉下的考生要強多了。
“依我看,楚秀才這次中舉一定不成問題。”林世君道。
這幾日他見楚恒作答的時候神情都十分輕松,想來是真的考得不錯。
楚恒揖了揖,“多謝林秀才吉言。”
前面的隊伍開始松動,楚恒和他邊說邊走出考場,一番交談下來,已看出林世君幾分心性,是個實在的性子,一點也不虛僞矯情,值得一交。
“世君哥!楚秀才,我在這!”考場外,林華揚手大喊。
楚恒和林世君對視一笑,順着湧動的人群朝他走去。
林華提着水壺和吃食,在他們過來後趕緊遞給他們,笑呵呵道:“我給楚秀才也準備了一份,我是不是很細心?”
“是,你總算細心了一回。”林世君喝了點水後道。
林華呆呆的撓了撓頭,“哥,我怎麽聽着你這話不像在誇我?”
林世君便笑了,“我當然是在誇你。”
林華就傻呼呼的樂了起來。
“謝謝你,小林。”楚恒喝了些水,又吃了點好克化的糕餅,覺得恢複了些力氣,朝林華感激道。
林華搖頭,“不用不用,我們是同鄉,互相照顧是應該的。”
楚恒心中溫暖,這兄弟二人都是良善之人,這兩個朋友,他交了。
這場考生耗費了太多的精力,大家都不願多待,紛紛離開貢院,回客棧休息去了。
楚恒和林世君兄弟一并回客棧,路上,林華道:“楚秀才,與你一道來的那位耿秀才出事了。”
“出事?出什麽事了?”楚恒一臉吃驚,似乎突然才想起什麽來,“難怪我一直沒看到他,以為他還沒有出來,或者是先回去了,竟是出事了嗎?”
林華道:“他剛進去就被擡了出來,聽說是對什麽東西過敏,起了一身的疹子。”
“過敏起疹子?他沒事吧?”楚恒急問。
林世君算是明白貢院這次為什麽不燃驅蚊蟲的香了,原來是因為有考生過敏。
林華見他着急,趕緊道:“楚秀才你別着急,好在送醫館及時,耿秀才沒有性命之憂,只是受了些苦罷了。”
“那就好,那就好,我可聽說了過敏有多危險,搞不好還會出人命。”楚恒大松了口氣,一臉都是為耿良擔憂的神情。
林世君見他如此重情義,更打定了主意要結交,溫聲安撫道:“既然華弟說你的朋友沒事了,楚兄不必太過擔憂。”
楚恒點點頭,不再多說,急匆匆回了客棧。
來到耿良的房間,楚恒見他正躺在床上,臉色十分憔悴,而且還有一些結了痂的抓痕,想來是因為太癢沒忍住撓的。
除了臉上,手背上胳膊上也有,不用看也知道,他估計全身上下都是抓痕。
這幾日可見他有多癢,竟連自己的儀容也不顧,把臉都撓花了。
楚恒一點也不同情耿良,要不是他有所防備,一進考場就被擡出來,憔悴躺在床上的人就是他了。
“恒弟,你考完回來了?”
耿良在睡覺,但睡得并不沉,聽到響動便睜開了眼睛,見是楚恒,眸中先湧出一股怒恨,但稍縱即逝。
楚恒将耿良的神情看在眼裏,知道耿良此時定是恨極了自己,他在心中冷笑一聲,面上布上關切問:“怎麽回事?怎麽好端端的就過敏了?”
既然耿良裝,那他就配合他裝,演戲,好像誰不會似的。
“我也不知道,我進去之前都好好的,準備答題的時候身上就突然癢了起來,我……”他痛苦得說不下去。
耿良是真的很痛苦,明明過敏被擡出來的人不該是他,他應該在貢院順利考完鄉試才對,可是他卻錯失了考試,經受了數日生不如死的奇癢。
這幾日,他每天癢得想死的心都有,太痛苦,太折磨了,他這輩子都不曾遭過這種罪?
楚恒道:“是不是吃壞了東西?可是按理說不應該啊,考前我們都是吃的一樣的飯食,我都沒事,你怎麽會過敏?”
他思索了一會兒,再道:“或者說不是吃食上出的問題,是用的東西?衣衫鞋襪上是不是沾上了什麽不幹淨的東西?或者是……”
“你別亂猜了,也許是在貢院沾染上了什麽不幹淨的東西,所以才過敏的。”耿良見他馬上就要猜到香囊上了,趕緊打斷他的話道。
楚恒假裝沒看出他的緊張,嘆息一聲,“耿兄你跟我一樣運氣不好,我上次也是,明明很小心卻還是出了事,不過你別難過,這次沒考成還有下次,等回去了,我帶你去南峰寺拜拜菩薩,保準你下次考試順利,你看我,拜了菩薩後就順利考完了,可見求神拜佛真的有用,可以除害人的邪祟。”
聽到這句可以除害人的邪祟,耿良臉色就更白了。
難道真的是神明顯靈,讓他自食了惡果?
不,不可能的,這世上要是真的有神明,那大家什麽都不用做了,天天拜佛求神不就行了?
一定是哪裏出了問題,所以才導致他中招的。
難道是因為他考前都和楚恒在一起,所以沾上了他香囊裏的林芙蓉花粉,這才過敏的,可如果是這樣的話,先出事的人應該是楚恒才對。
沒錯,那天他送給楚恒的香囊裏摻了木芙蓉花粉,因為量不大,不會立即就發作,要多戴幾日才起效果,他就是想讓楚恒在考試的時候出事,這樣一來,他就能比楚恒先考中舉人了。
明明他把那個含有木芙蓉花粉的香囊給了楚恒的,為什麽到頭來楚恒沒事,他出了事?
前兩日,他好些了後,去楚恒的房間找過那個香囊,卻怎麽也沒找着,連帶着他的那個也不見了,所以他無法證實到底是不是弄錯了香囊。
“耿兄,你別太難過了,這次沒考成,我們下次再來,我相信以你的才華,下次一定會考中的,我有些累了,先回房間休息一會兒,晚一點再來和你聊聊考題。”楚恒一臉關切的說完,給他掖了掖被角,起身走了。
待他一走,耿良火大的掀了被子,都要憋屈得吐血了,他恨得要死,明明就是楚恒把他害成這樣的,他還在這說風涼話!
明明上次他都做得很順利,這次怎麽會出了錯,沒害着楚恒反而害了自已?
早知道他就不動手腳了,就算他和楚恒一同考中,也好過落得現在這步田地。
月中考完,月底才放榜,要等十幾日,有些考生不想等這麽久會提前離開,如果考中了,官府會專門把喜報送到當地的縣衙,縣衙再去通知中舉的考生,一樣能知道消息。
但大多人還是留了下來,想在第一時間知道自己的情況。
等待是煎熬的,越接近放榜的日子就越是緊張,不管走到哪裏,氣氛都是低沉局促的。
楚恒和林世君還算淡定,并沒有像其它人一樣焦躁不安,楚恒是心裏有數,這次一定會中,林世君則是養成了遇事鎮定自若的性子。
兩個當事人不着急,反倒是林華和耿良倆人急得坐立不安。
林華是發自內心的為堂兄緊張,耿良就不一樣了,他是擔心楚恒中舉。
他這次沒考中,回去一定會被人當成談資,如果楚恒也沒考中,那他就不怕了,可要是楚恒考中了,大家一定會暗地裏笑話他,他一想到楚恒被人圍着恭賀,而他被人指責笑話,就難受得要死。
所以他每天都在心裏祈禱,楚恒不要中。
可是終究是要事與願違了。
放榜的日子總算在大家緊張焦急的等待中到來了,這日,所有的考生都早早的等在了貢院門口翹首以待。
榜單一出,人群蜂擁而上,擠得水洩不通,楚恒和林世君見那麽多人,自是不願去擠的,林華和耿良等不及,拔腿沖了過去,一個勁往裏擠去。
只是過了大約兩刻鐘左右,他們才從人群中出來,林華臉上全是喜意,耿良卻連往日僞裝的假笑也沒有了,整個人如同受到了莫大的打擊,死氣沉沉的走了出來。
楚恒一看兩人的神色就明白了,他們倆個都中了。
“哥,你中了,第二名,亞元!”林華飛奔過來,高興喊道。
他一只鞋子都擠掉了,但完全不影響他此時的激動和喜悅。
楚恒聞言,趕緊恭賀,“恭喜林秀才,哦不,現在應該叫林舉人了。”
林世君回了一禮,臉上是淡淡的笑意,并沒有因為考中第二名而高興到失态。
楚恒暗嘆,林世君年紀比他還小一歲,竟已經練就喜怒不形于色的境地,蠻厲害的。
其它考生就不像林世君這麽淡定了,中了的歡天喜地,一蹦三尺高,激動得鞋子帽子都飛了,就算是沒有大喊大叫的,也都高興得合不攏嘴。
沒中的當場就哭了起來,有幾個年紀大的更是一屁股坐在地上,開始號啕大哭。
雖然不怎麽雅觀,但楚恒很理解他們,每一場考試都準備了好幾年,甚至有的人準備了大半生,考試的時候還有不可預料的意外,能順順利利考完簡直太不容易了。
所有人都傾盡全力,中了的怎麽能不高興,沒中的又怎麽能不悲痛?
楚恒嘆息一聲,轉而問林華,“我呢?中了沒?”
“中了,中了,楚大哥是第一名,解元。”林華高興道。
林世君淡定的臉上總算出現了變化,他先是有些吃驚,而後想到什麽,又覺得理應如此,坦然的笑着抱拳恭賀,“恭喜楚解元。”
“謝謝。”楚恒見他沒有半點不高興,反而由衷恭賀,這個年紀能這麽豁達也算難得,心中對他又多了份欣賞。
反觀耿良,臉上的嫉恨都掩飾不住了,過了許久,才走過來勉強笑着道:“恭喜你恒弟,中了第一名解元。”
“多謝。”楚恒同樣笑着道謝。
林華的大嗓門一吆喝,大家都走了過來,圍着楚恒和林世君一陣恭賀。
耿良見楚恒被大家誇贊着,羨慕着,追捧着,拽緊了拳頭,心中陣陣暗恨。
如果他不出事,這份風光該是他的才對,可現在成了楚恒的,他憑什麽運氣這麽好,不但躲過一劫,還中了第一名解元?
他才十八歲,這麽年輕就考中舉人,還是頭名解元,這是多風光的事啊,這些要是他耿良的該多好?
嫉妒怨恨噬咬着他的心,他難受不已,再也不想待下去,連等也沒等楚恒他們,就獨自一個人回了客棧。
楚恒幾個從人群中擠出來的時候,沒看到耿良,林華奇怪問:“耿秀才去哪了?”
“估計是回去了吧。”楚恒道。
林華嘟囔,“他怎麽不等我們啊。”
“也許他身子又不舒服了,沒事,我們回去吧。”楚恒一點也沒介意。
林世君卻擰了眉,那個耿良定然不是身子不舒服,而是心裏不舒服吧,竟然連面子上的功夫也不做了,和楚恒一比,耿良的胸襟和氣度可就差遠了。
但楚恒似乎并沒看出這點來,還把人家當成好兄弟呢。
林世君嘆息一聲,才華和人品都出衆,就是眼神不太好,心思不夠深,太過相信人,這樣的性格太容易上當吃虧。
罷了,以後他多提點他一些便是。
回到客棧,報喜的官差已經到了,報喜一般都會有打賞,所以官差的态度都十分好,再說了,中了舉人,就能當官了,官差們也輕易不敢得罪。
楚恒和林世君分別打賞了銀子,官差高興的走了。
放了榜,楚恒本來打算回長寧鎮,但按規矩,中了舉的同年要聚在一起吃個飯慶祝一下,楚恒身為第一名解元,自是不能缺席,且這些人以後很可能與自己同朝為官,搞好關系還是有必要的。
聚會定在府城一家酒樓,是一個家境不錯的舉人選的地方,這次聚餐的費用也是他出的,為人十分豪爽。
那個舉人叫餘城,家中世代是商人,因為想改換門庭,所以自幼栽培他讀書,因為家境好,他請的老師也比別人要學問高,加上他自己也刻苦,才十九就考中了舉人,而且他是這次鄉試的第三名。
餘城是個八面玲珑的人,也沒什麽脾氣,說話還挺幽默,有他在,原本就喜悅的氣氛變得更加活躍,不少舉子都無所顧忌的喝起酒來,大家稱兄道弟,熟絡得好像一家人一樣。
唯有林世君和楚恒,坐在位置上看着大家笑鬧,神情淡定,只是他們心中也是高興的,大家來敬他們酒,偶爾也會喝一杯,但不會讓自己醉到失态。
這頓飯一直吃到夜深,不少人還鬧着要去下一場,這個時候了,酒樓大多已經打烊,他們要去的便只能是風月場所。
楚恒自是不會去,借口有些累了,脫身出來。
林世君也沒去。
兩個唯二清醒的人迎着明亮的月光步行回去。
中秋過後,溫度降了許多,夜風還帶着絲絲涼意。
被風一吹,楚恒覺得在酒樓裏染上的烏煙瘴氣都散去不少,步子變得輕快起來。
林世君面上也有了愉悅之色,他負着手一邊走一邊問:“楚兄明年考會試嗎?”
明年剛好是三年一度的會試,如果不考就得再等四年。
楚恒想了想道:“我會去考,你呢?”
“我估計不會考,再學幾年,鞏固一下學問。”林世君道。
這次他本來以為可以十拿九穩考中解元,沒想到只考了第二,可見人外有人天外有天,雖然他自幼在京城讀書,自認為要比這些鄉下學子接受的教學要優良,可還是輸了。
他并不嫉妒楚恒,只是認清了自己的實力,覺得以前太高估了自己。
他是奔着狀元去的,所有沒有十足的把握他不能輕易參加會試,再說了,他和楚恒是同鄉,黎朝規矩,一甲內不能有兩個同省,他們倆個要是一同考,不管誰名次第一,另一個都将被排到二甲。
一甲和二甲可不止差了一星半點,他不能冒這個險。
楚恒大概也能猜到他的心思,笑道:“那好,我先考,到時候京城見。”
“好,我在京城等你。”林世君也笑道。
夜色中,月光下,兩個少年并肩而行,有說有笑,友誼越發濃厚。
次日,楚恒一行人就收拾東西離開了府城。
林世君也要回長寧鎮祭祀祖先,所以一路同行。
一路上,耿良都沒精打彩的,吃不好睡不好,回到長寧鎮整個人就瘦了一圈。
長寧鎮一下子出了兩個舉人的消息早就傳遍了,一些相熟的人見到他們回來,紛紛恭賀,鎮子裏的氣氛比往常都要活躍。
和林世君兄弟二人分開後,楚恒就和耿良一起回了書塾,已經有麻利的人朝阮文生報了信,他們到書塾門口的時候,阮文生帶着學生們已經在等了。
阮秀蕊還特意打扮過,穿着好看的衣衫,發髻也梳得整整齊齊,還戴着楚恒送的那支珠釵,描了眉,擦了胭脂,好看極了。
楚恒一眼便看到她,沖她笑了一下,這才掀袍跪在了阮文生面前,“學生不負老師厚望,高中解元,叩謝老師栽培之恩。”
“快起來。”阮文生嚴肅的臉上全是喜色,他扶起這個讓他驕傲自豪的學生,拍拍他的肩膀,欣慰不已,“好,沒辜負自己多年所學,也沒給我丢臉。”
“楚恒哥,恭喜你。”阮秀蕊笑着恭賀。
同窗們也都笑着恭賀,“恭喜師兄!”
随後互相擠眉弄眼了一番,向前一把将楚恒擡了起來,大笑着抛向空中。
一向對學生嚴格的阮文生這次也沒有阻止,他的學生考中了第一名解元,這是多讓人高興的事啊,就讓他們放肆一回吧。
一旁的耿良将一切看在眼裏,後牙槽都要咬碎了,明明他先來的阮家,明明他是阮家的親戚,明明這一切的風光是他的,可是現在,原本屬于他的一切都被楚恒奪去了。
學生們鬧了一陣子,阮文生就制止了他們,讓他們趕緊去念書,而有楚恒這個解元在,那些學生們念書都有了勁頭,希望有一天,他們也能像楚恒一樣,這麽風風光光的回來。
阮文生帶着耿良去了書房,問了考試的情況後,嘆息一聲,勸慰道:“良哥兒,你別喪氣,你還年輕,下次再考就是了。”
他原本就不同意表侄這次去考鄉試,表侄的學問還不到火侯,但表侄執意要去,那就随他去了,想着去歷練一下也好,誰知,又發生了這樣的意外。
雖然他考完了也未必能中,但沒考就出事,着實讓人挺憋屈的。
耿良艱難的擠出一個笑容來,“表叔,我知道。”
“你清減了許多,身子是不是還沒有恢複?回屋去休息吧,課業的事先放兩天,等養好身子再學也不遲。”阮文生再道。
耿良點點頭,轉身走了,背影十分落寞。
阮秀蕊擔憂問:“爹,表哥不會想不開吧?”
離開兩個月,表哥都瘦得不成人形了,好像表哥這次考試失利,比上次楚恒哥受的打擊還大,她擔心他會鑽牛角尖,從此一蹶不振。
“沒事的,你表哥不過一時悲痛,等過些日子就好了。”阮文生道。
之前侄子考秀才屢次失利,不照樣挺過來了嗎?他相信侄子這次也一定能挺過來的,這些日子他也會多開導關心他。
父女倆正說着話,楚恒來了。
“恒哥兒,怎麽還不去休息?”阮文生見他也憔悴了不少,關切問。
楚恒看了阮秀蕊一眼,掀袍跪了下去,“老師,承蒙您不棄,收我為學生,給了我現在的風光和體面,學生銘感五內。這些年,蕊兒妹妹對我照顧有加,我對她早已不是兄妹之情,之前只是秀才功名,怕委屈了蕊兒,這次中了舉人,我想正式向您提親,娶蕊兒為妻,還望您答應。”
“你要和蕊兒成親?”阮文生又驚又喜。
楚恒點頭,“是,望老師成全。”
“蕊兒,你的意思呢?”阮文生看向女兒問。
阮秀蕊臉早就紅透了,羞澀的看了父親一眼,點了點頭,“女兒任憑父爹爹做主。”
楚恒哥果然信守承諾,向爹成親了。
“既然你們兩情相悅,這樁親事我答應了。”阮文生笑道。
他本就有意讓楚恒娶女兒,之前暗示過,楚恒并沒有反對,但表露出來的意思是想中了狀元再成親,他沒想過楚恒會在這個時候提親。
不過也好,女兒已經到了嫁人的年紀,楚恒雖然才華橫溢,但狀元也不是那麽好考的,要是又像上次一樣出個什麽意外,一耽擱就是好幾年,女兒家的年華最是耽誤不起。
他們能早點成親,他也能早點安心。
自己最出色的學生娶了唯一的女兒,一想到這,他就高興。
楚恒高興的磕了個頭,再道:“學生家中已無親人,如果老師不嫌棄,我願入贅,百年之後為您養老送終。”
“恒哥兒,你将來是要做官的人,為人贅婿終究不好聽,你有這份心我就很高興了,入贅之事就算了,我相信,以你的孝心,就算不入贅,将來也不會不管我的對嗎?”
阮文生起初是有意讓楚恒入贅,但為了他的前程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只要這孩子是個孝順重情義的,入不入贅都一樣。
楚恒心中感動,重重磕下頭去,“對,老師對學生恩深似海,學生早已視老師為親父,無論如何,學生都會為老師養老送終。”
“好,我沒看錯人。”阮文生扶起他,一手握着他的手,一手握着女兒的手,高興道:“蕊兒嫁給你,我很放心。”
楚恒看了阮秀蕊一眼,重重道:“學生一定會好好待蕊兒,絕不辜負老師厚愛。”
兩人要成親的消息很快在書塾傳開,大家都很高興。
唯有耿良聽到這個消息氣得頭頂險些冒煙,所有的一切都被楚恒搶走了,連表妹也被搶走了,他絕不會放過楚恒!
古代婚事繁瑣,最少得準備半年,接下來的日子,楚恒還是打算邊讀書邊賺錢,之前賺的錢都花得差不多了。
自古以來就有窮秀才富舉人的說法,秀才一般都過得窮困,但舉人卻不同,在黎朝,考中舉人已經可以做官了,當然得走關系,送禮,便能謀一個地方的官職,如果沒有關系也沒錢送禮,那也可以像阮文生一樣,自己開書塾,或者去縣學當教谕。
但大多人中舉後都不會選擇做官,除非是那種不想考了,或者覺得自己考不過會試的舉子才會直接打點做官。
阮文生當年考中舉人時,正好妻子病逝,有些心灰意冷,所以就沒去考了,但他又沒關系走後門,官也沒做成,去縣學教了幾年書,賺得不多,為了養活女兒,就自己開了一家書塾。
在黎朝,秀才就可以開書塾了,舉人開書塾的還是不多,所以阮文生收了不少學生,家境這才慢慢好了起來。
要不是遇到原主那個渣男,他們父女也不至于落到那般悲慘的境地。
舉人便可以做官,可見身份要比秀才高了不止一星半點。
以前原主只是個秀才,楚恒去寺廟擺攤賣字畫,要是遇到不識貨的,估計一幅也賣不出去,但如今不同了,他不用去擺攤也有生意主動找上門來。
這不,這幾日便陸續有書齋的人來請他寫字作畫,也有人請他寫對聯,匾額,碑銘,出的價錢比他擺攤時高多了,也有本地的富商士紳請他去作畫,價格更是美麗。
但楚恒有個規矩,賣出去的畫并不落款,除非價格真的出得很高,他才會落款一兩幅,這也是防止以後他的字畫流傳太多而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早在他在南峰寺擺攤時他就是這個規矩,所以大家也不介意。
半年後,楚恒賺了不少銀子,足夠辦一場風光的婚禮,也夠他明年去京城考會試的盤纏,還能買個宅子。
眼看婚事将近,楚恒近來便不打算接單了,等成了親再說。
“楚恒師兄,今日是我的生辰,我買了糕點分給大家吃,這包是給你。”這日,楚恒正在院子裏活動筋骨,一個同窗找到他,遞給他一包糕點。
楚恒笑着接過,“劉渝,謝謝你,祝你生辰快樂,等會兒我給你寫副字,算是送你的生辰禮物了。”
“謝謝你楚恒師兄。”劉渝一聽楚恒要送他字,別提多高興了,現在楚恒師兄的字可貴了,好多人想買都得排隊呢,而他免費就能得一幅,說出去都有面子。
劉渝走後,楚恒看了看手中的糕點,察覺出不對勁來,他想了想,沒有吃糕點,而是将糕點拿走給了阮秀蕊。
“蕊兒,我知道你愛吃甜食,劉渝送我的這包糕點也留給你吃吧。”
阮秀蕊一臉感動,“謝謝你楚恒哥。”
“馬上就是夫妻了,不用這麽客氣,你吃完了要是覺得好吃,我再去給你買。”楚恒笑道。
阮秀蕊點點頭,心裏甜蜜極了。
楚恒坐下來,拿起她的那份糕點看了看,道:“蕊兒,你這包糕點怎麽和我這包不一樣?”
“不一樣嗎?我看着都是一樣的啊。”阮秀蕊看過兩包糕點後道。
楚恒道:“樣式是一樣的,香味不同。”
阮秀蕊便拿起糕點嗅了嗅,頓時一驚,“楚恒哥,你這包糕點好像有木芙蓉花的香味兒。”
“木芙蓉花?怎麽會?”楚恒也吃驚道:“書塾上下都知道我對木芙蓉花過敏,劉渝不可能給我送一包有木芙蓉花的糕點吧?”
阮秀蕊也覺得不可能,可她嗅着糕點就是木芙蓉花的香味兒,她想了想道:“我們去找爹,讓他辯一辯便知。”
雖然還不确定是不是木芙蓉花,阮秀蕊還是怕出事,自己拿着糕點,讓楚恒離遠一些,她對木芙蓉不過敏,就算吃了也沒關系,但楚恒不行,吸入過量的花粉就會過敏的,嚴重的時候還會有性命之憂。
她不想讓楚恒出一點事。
兩人一前一後到了阮文生的屋子,阮文生正在看書,他也收到一包糕點,正放在桌上,見兩人來了,笑道:“我不愛吃甜食,劉渝給我的這包糕點你們倆個拿去分吃了吧。”
“爹,讓我看看你的糕點。”阮秀蕊走過去,拿起桌上的糕點嗅了嗅,跟她的是一樣的荷花香味,她的臉色就變得有些不好看。
阮文生看出女兒的異常,問:“蕊兒,怎麽了?”
“爹,你看看這包糕點是不是木芙蓉花的香味?”阮秀蕊把楚恒那包糕點遞給了父親。
一聽到木芙蓉花幾個字,阮文生立即提起了心,他接過糕點嗅了嗅,臉色便沉了一分,他打開油紙,拿起一塊糕點吃了一口,臉色又沉了幾分,他道:“這糕點裏确實放了木芙蓉花。”
“爹,這包糕點是劉渝送給楚恒哥的。”阮秀蕊有些生氣道。
阮文生一驚,“怎麽會?他是知道恒哥兒對木芙蓉花過敏的,怎麽還會送這樣的糕點給恒哥兒。”
“老師,蕊兒,我想這一定是個誤會,要不我們把劉渝叫來問一問。”楚恒道。
劉渝與他無怨無仇,是不會害他的,往他糕點放木芙蓉花的人一定另有其人,他猜,這個人十有八、九是耿良。
看來,耿良還沒吃盡苦頭,還敢在背後搞小動作,既然如此,那今日就新仇舊賬與他一并結算!
作者有話要說: 我日九,小可愛們不養肥可以嗎?感謝在2021-06-16 12:29:31~2021-06-18 08:11:3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深水魚雷的小天使:歐拉歐拉 16個;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鹿角巷、莳藥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一縷陽光 31瓶;"Eese╮玳唁 20瓶;粗點心天下第一 5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努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