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笑傲江湖

東方柏說這話的時候雖然神色有些憂郁,但确實是發自真心的。厲頌風在心裏為不能讓這個還算有才能的少年脫離日月神教感到遺憾,卻也對他的重情重義表達了欣賞之情。

“這次擊殺左冷禪後,你有把握當上嵩山派的掌門嗎?”

“如果沒有任我行,你有把握當上日月神教的教主嗎?”

兩人相視而笑。厲頌風舉起了酒杯,“為即将到來的成功,當将這杯中物一飲而盡!”

東方柏大笑數聲,“也當是為了能遇到你這樣的知己!”

厲頌風同樣笑着回道:“穆某也有這樣的慶幸。”

雖然他心裏很清楚當他取代了左冷禪之後兩人刀劍相向的時刻也不會遠了。

“信送出去了嗎?”

燭火的映照下,左冷禪平靜的面容有些發青,透着滲骨的寒意。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後,他露出的笑容讓這份寒意加深了數倍。

“你覺得為師是不是太心狠了呢?”他忽收斂了笑意,以悲傷的語調問道。

“是二師弟不識擡舉,欺師滅祖,師父也是為了清理門戶。”

“說的不錯……只是這欺師滅祖也得有欺師滅祖的證據,你說對不對?”

“弟子明白了。”

“嗯,下去吧。”左冷禪閉上了眼睛,他幾乎已經想象得到穆風木在同東方柏談笑風生的時候,被驟然反目的魔教之人暴起殺死的情景了,哪怕東方柏讓穆風木僥幸逃脫,只要他回嵩山……這樣想着,嘴角的笑意又收不住了。

忽然他睜開了眼睛,眼神炯炯。

嵩山派位于山腰上,時有山風挂進這莊嚴的掌門院落之中,左冷禪自幼便生長在這嵩山之上,對這看似無序的山風熟悉至極,便在方才一刻,他感覺風聲起了變化。

來不及思索,掌門佩劍已出劍鞘,同偷襲之人手中的長劍擊在一起。

甫一交手,便知雙方勢均力敵,左冷禪神情一肅,劍式變化,不是嵩山劍法中的任何一招,卻暗合其風骨,足見這一派掌門雖然品格不高,才能卻不容小觑。而來犯之人未見慌亂之狀,劍氣縱橫,大刀闊斧中不失精準,顯然武功造詣不淺。

兩人的戰鬥惹出了不小的動靜,要不了多久嵩山弟子都會被驚動,到時對于偷襲者是絕對不利的事。

厲頌風知道東方柏的武功不弱,但還不足以在毫發無傷的情況下殺死左冷禪,更不可能在嵩山弟子的包抄下離開。他在不遠處的樹上聆聽着院中的動靜,不得不真實地面對自己內心的隐秘想法。也許,當他提出這個計劃的時候,就想着讓這個朋友喪命在左冷禪手下,以免去他日後的親手處理。

他想騙自己這是對兩個人都好的結局,他不用承擔殺死朋友的痛楚,而東方呢,也不用遭受被朋友背叛的痛苦,然而他的道德良知終是讓這自欺欺人成了笑話。

“也許我可以再等等,人的變化總是比想象的快。”他對自己說到。

如果日後東方柏先背叛,他就可以毫不留情地下殺手了。

這個理由讓厲頌風從樹上跳了下來,快步沖入了房中,掌中利劍如狂風暴雨般以不容抵擋的架勢介入戰局,挑開了兩人架在一起的寶劍,霎那間狂風化為柔波,輕柔地吻上尚未來得及反應的左冷禪的額頭。

只留下一點小小的嫣紅。

“我不是說了全部交給我嗎?”被打斷了比鬥的東方柏不滿地皺起了眉,“你是不相信我的實力嗎?”

“再拖下去不是長久之計。”厲頌風說道,他的目光真誠又溫和,“我擔心你逞強。”

東方柏哼了一聲,“那你還是好好想想你的不在場證明吧。”

“那個不重要。”厲頌風說道,“反正派裏的那些人都只會憑武功來判斷動手的人,我用的又不是嵩山派的劍法。”

東方柏沒有再多說什麽,兩個人都是想做大事的男人,婆婆媽媽瞻前顧後的唠叨不适合他們,他向厲頌風點了點頭後,便退出了嵩山,想必要不了多久,魔教高手一舉殺死嵩山掌門的消息就會傳遍武林。

三日之後,厲頌風在嵩山派威望跌到最低谷的時候成為了嵩山派的掌門,因為左冷禪的多疑和陰狠,竟造成門派中除了排名前三的弟子中沒有任何能夠擺得上臺面的才俊,大弟子當日奉師命陷害厲頌風的時候被他處理了,三弟子勞德諾前幾年就卧底華山,嵩山派中高手稀缺,如果魔教在這個時候進攻只怕是……厲頌風看着手下的弟子戰戰兢兢的樣子,露出了一絲嘲諷的笑意,“那我敢保證,他們只能是有來無回。這個拿去。”

他将一張皮紙丢給眼前人,“按照圖紙布機關,一步也不準錯。”

底下弟子慌慌張張地去忙活了,已經實現了目的的厲頌風坐在太師椅上,等待着東方柏帶領日月神教教衆打上嵩山的消息。

日月神教的教衆來了,領頭的卻不是東方柏,而是日月神教的左使向問天。

接到守門弟子驚慌失措的報告,厲頌風微微感到詫異,但他轉念一想東方柏畢竟年紀尚輕,臉皮還沒練到這地步,而且他剛立了一大功,任我行為了平衡也會給向問天這個長臉的機會。

“他們除了不敬之言,還說了什麽?”

“那魔頭還說,還說……”守門弟子猶豫了片刻,把眼睛一閉,大聲說道:“他還說,如果穆掌門是個男子漢的話就下去和他一對一地打一場,說不定他還能饒……饒我們一命。”

“呵……”輕輕的一聲笑,厲頌風站起身,“人家都這麽說了,我穆某人哪裏有推辭的道理,當年魔教十大長老圍攻華山也沒見劍氣二宗有人氣短,今日我嵩山也要把這魔教右使的人頭留在這裏!”

說到最後,他身上已經溢出了森森殺氣,踏過膽戰心驚的守門弟子,他一步一步地在衆人的簇擁下下了嵩山,站到了氣勢洶洶的魔教來兵面前。

因着僞裝的需要,厲頌風現在周身的氣質還是更偏向于母親張盼,如同一名儒雅的書生,雖然頗具氣質,但算不上光彩奪目,只是這樣的他站在向問天身邊氣勢卻沒有短上一分一毫。

“不是說要同我交手嗎?省去無聊的寒暄,開殺吧。”不同于尋常正道繁複的開場白,手中提着掌門佩劍的厲頌風連一個正眼也沒有施舍給向問天,這般作态令天王老子惱怒的同時也安生戒備,一時摸不清這個年輕人究竟是初生牛犢不怕虎還是真有什麽依仗。

左冷禪的為人在江湖中早有傳播,誰又能保證他教出來的弟子不會使奸猾手腕。向問天心裏掠過諸多算計,終是仗着藝高人膽大,冷笑一聲,道:“小兔崽子有點骨氣,老子今天就來教教你。”說着他一躍而起,一掌向厲頌風拍來。

厲頌風知道這人內力不俗,他此刻正處于扮豬吃老虎的階段,舍了用慣了的墨槍,改了自己并不擅長的劍術,要對付他有些麻煩。

‘其實這樣也更刺激不是?’厲頌風這樣想着,手中劍招突變,如同行雲流水般飄渺,招招擊向要害。

向問天越打越心驚,他只覺眼前之人的反應之快判斷力之準确遠遠超出常人,無論他怎樣變化招式這柄利劍都能一一化解,且出招又快又狠,讓他連氣沉丹田以力破之的機會也沒有。

‘這樣下去不行。’他思考着,‘如果再不取勝,左冷禪之死的效果只怕得打不少折扣。’

可他沒有想到他犯了一個天大的錯誤。

在于厲頌風交手的時候,絕對不能想別的事。

包括一定要取勝這件事。

當冰涼的劍尖劃過他的咽喉,向問天才意識到了這個錯誤,他的喉嚨裏發出了“咯咯”的聲音,伸出的手仿佛還想拼死一擊,卻最終因身體的無力倒下而未能得償所願。

“那麽,還有誰要來?還是說……”厲頌風冷笑一聲,涼薄的目光落在面面相觑的魔教衆人身上,“你們要一起上?”

作者有話要說: 厲頌風正在向武林盟主的大道上奔跑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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