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笑傲江湖
全部一起上當然是不可能的。日月神教雖然在江湖中有魔教之稱,但還是要遵守一定的江湖規矩,領頭的和人單挑輸了就烏泱泱地湧上去這種事……臉還要不要了。
而且,這家夥看上去好篤定啊……萬一烏泱泱地湧上去再輸了怎麽辦?跟着向問天來的魔教莫長老心裏打了退堂鼓,卻遲遲不肯下令撤退。這次教主是下了死命令的,一定要獲得一場大勝免得東方柏一人坐大,向左使犧牲一定會讓教主大怒,他這麽空着手回去的話……結局可想而知了。
他在猶豫的時候,原本顫顫巍巍被吓破了膽的嵩山派弟子因為新掌門的壯舉已經恢複了士氣,自發地擺出了劍陣,嚴陣以待。厲頌風退到了陣後,似笑非笑地看着底下的魔教衆人,一臉“有陰謀有後手”的表情。
莫長老心裏打了個寒顫,心想左右都是死,何必将教中兄弟的性命白白葬送在虛僞正道的手裏,高聲說道,“穆掌門,今日是向左使技不如人,我們認栽,這筆賬暫且記下了,他日定當再來讨教穆掌門的武技。”言畢,令旗一揮,來勢洶洶的魔教大軍悄無聲息地退去。
厲頌風看着他們走遠,沒有出手追擊,一方面是他不希望暴露太多實力,另一方面,留着日月神教會更利于五岳同盟的形成。
只有當上了五岳同盟的盟主,才有可能提議建立武林之盟。
向問天的死訊既讓日月神教的教主任我行勃然大怒,也讓原本那些蠢蠢欲動的勢力安靜了下來。嵩山派博得了喘息的機會,開始廣泛地吸收弟子。厲頌風不同于左冷禪的私心多疑,他對于嵩山派所有的劍招以及以此為基礎發展出來的所有招數全部傾囊相授,包括左冷禪引以為傲的寒冰真氣的修煉方法也普及到了底層弟子之中。并且他還會經常在早課上指點有困難的弟子,派中任職也全憑本事,絕不會有制衡之類的考慮。
反正不管這些人怎麽練都不會是他的對手。
厲頌風溫和地将最近需要注意的事情吩咐了下去,獨自提了幾壇酒從後山的小徑走了下去,在算計左冷禪之前他就和東方柏有事成之後的月圓之夜共飲美酒的約定,前幾個月圓他都沒有等來東方,也不知道是因為他本就有反目的心思還是因為不能阻止向問天出兵嵩山的愧疚。
厲頌風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希望的是哪個理由,他覺得自己對待東方柏的态度有些不明朗,也不夠果斷,遂暗下決心無論真相如何,這是最後一次了,如果今夜東方柏再不來,他就當作是兩個人之間的友情全然不存了。
和那些爛俗小說一樣,每當“最後一次”這四個字出現的時候轉機也就到了。
厲頌風到達約定之地的時候,圓月已經高挂空中,月下的清溪旁的大石上坐着一個人。
是東方柏,他背對着厲頌風正大口大口地喝着酒。
“東方。”厲頌風喊了一聲。
東方柏喝酒的動作頓了頓,他慢慢的轉過身來,對着厲頌風舉了舉手中的酒壺。
厲頌風這才看清他面上的表情很不好,也有了黑眼圈,很疲憊的樣子。
“怎麽,我殺了向問天讓你的工作多了一倍嗎?”厲頌風開玩笑道。
“女人和酒。”東方柏簡單地說道,他的笑很冷,令厲頌風也少見地感到了不安。東方柏看了厲頌風提着的酒一眼:“這就好像不錯。”
“我卻不知道該不該給你喝了。”厲頌風嘆氣道:“看樣子我今天帶的應該是張床,一張上面沒躺着女人的床。”
東方柏“呵”了一聲,算是對這個不怎麽高明的笑話的回應。
“你們教主給你氣受了?”厲頌風問道。
“任我行?”東方柏的眼裏忽然爆發出了驚人的殺氣,這讓厲頌風懷疑之前所見的那個說“報恩”的東方柏是不是自己的幻覺了,殺氣出現了一瞬後很快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濃厚的嘲諷,“托你的福,他受的氣遠遠比我多得多。”
“他不會是你遲到了那麽久的原因吧?”
“他算什麽東西,能幹擾我的事?”東方柏道:“是因為女人,都是因為女人!”他忽的惱怒起來,将酒壺向地上一摔,“那些女人難道就不能安安分分的嗎?難道就不能知情識趣一些嗎?”
以前的東方柏是絕對說不出這樣的話的,他也許是有點男性為尊的觀點,但對于女人還是基本尊重的,對于他的那幾個妻妾也是疼愛的,像今天這樣不客氣、令人厭惡的話從來不會說。更何況他雖然張揚肆意,卻向來克制,這樣的易怒也是不尋常的表現。
“你喝太多了。”厲頌風說道。
“這酒是你欠我的。”東方柏說着,伸手欲奪厲頌風手上的美酒。厲頌風向旁邊微微側身,在東方抓住酒壇的同時抓住了他的手。
“你做什麽?”東方柏怒道,他欲掙脫厲頌風的手,卻發現這位友人的力道之大已經遠遠超過了他的預料。
“這個問題該由我來問你才是,你做了什麽,內力竟然紊亂至此!”厲頌風又驚又怒,“你是不是不知道什麽叫走火入魔?”不再費言,厲頌風一手制住東方柏的動作,運氣于另一手,一掌印在東方柏背心,以至陽內力融入東方內力之中,牽引其游走,為東方柏調理內息。
片刻之後,他撤掌松手,看見東方柏的氣息和心情已經平靜了下來,才冷冷地說道,“你內力暴漲卻雜亂無章,過度的欲望應該就是因為這個,我對造成這種情況的原因不感興趣,任其發展的後果也不用我多說。我內力屬陽,可以暫時調理卻無法根治,而且一次兩次還可以,次數多了無異于飲鸠止渴,你要麽停下你在幹的事,要麽快點去尋訪名醫,你們黑木崖不是有個叫平一指的大夫挺能幹的嗎?”
東方柏沉默了片刻,冷笑道:“我東方柏的事情什麽時候輪到別人指手畫腳了。”
厲頌風知道他這是在故意激怒自己,如果他真的不在意兩人的交情根本就不會來這裏,但這不代表他願意倒貼着給別人解決麻煩,冷笑一聲,他以不遜于東方柏的冰冷語調說道:“的确輪不到。”
這樣說完,他轉身便離開了這裏。
後來的很長一段時間,他都沒有再見過東方柏,也沒有再走過後山的小徑,只是一心投入到門派中的各種事務裏去。
當他在列新年的采購清單的時候,傳來了任我行失蹤,東方柏繼承日月神教教主之位,并改名為東方不敗的消息。
他寫字的筆劃了一下,皺着眉将寫廢的紙張揉成了團,厲頌風看似漫不經心地問道:“還有什麽事嗎?”
“福威镖局的林總镖頭攜其子前來拜訪,大概有意将其子托于我派門下。”
“福威镖局雖然名震江南,林震南卻是個井底之蛙,他舍得把獨子送到我這黃口小兒門下?”厲頌風嗤笑道。
“掌門說笑了,掌門武功蓋世誰敢輕視。”彙報的弟子說道:“其實是當日大師兄下山游歷時露了一手被林家少爺看到,吵着鬧着要來我派拜師。”
“這倒也算是個理由……”厲頌風沉思了片刻,“福威镖局近幾年遠沒有以前的風光,林震南大概也急在心裏才想抱上嵩山派這棵大樹……嵩山派如果能夠和福威镖局有所交情,日後門下弟子行至江南一帶能有不少方便……既然兩邊都有好處,我便收下這個徒弟吧。”
“掌門不先看看這孩子的資質嗎?”
“本派又不指望福威镖局的繼承人發揚光大,他資質再好又有什麽用。”厲頌風站起身,慢慢地走向門口,“更何況就算是一塊破石頭到我手裏,我也會讓他身價翻上數倍。林家少爺資質再差,我也不會讓他有機會丢我的臉。”
作者有話要說: 開始努力想象一個正常男人自宮後的心理變化過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