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何郁的心事、徐北的預感】
“程軒禾！！！你給我進來！！！”
程軒禾頂着一屋子人的視線，到趙唐的辦公室裏承接主編大人的怒火。
“主編……”程軒禾探頭看進辦公室裏。
何郁正坐在裏面的沙發上，靠着沙發背閉目養神。趙唐就像一只炸了毛的貓，氣急敗壞地來回踱步，聽見程軒禾的聲音煩躁的一扭頭，一眼定在程軒禾身上。
“你今天放假了！收拾東西回家吧！”趙唐說着，又瞪了一眼歪在他沙發上一身酒氣的何二少。
“可是……現在才上午十點半……”程軒禾看了一眼牆上的表，瞥了眼何郁，“我的工作還沒做完，下午還要……”
趙唐暴躁地打斷程軒禾的話：“二少給你放假！帶薪的！給他老婆當保姆去吧！”
聽這話，何郁終于有動靜了，他擡起頭睜開眼，卻不看程軒禾，說道：“程軒禾，對不起，給你添麻煩了……我這幾天有事太忙了……沒照顧好徐北，我不放心別人，你能幫幫我嗎……”
程軒禾沒接何郁的話，對着趙唐說：“主編，工作我帶回家做吧，不會耽擱的，您放心。”他又淡淡掃了眼何郁，“徐北是我朋友，只要他需要，我就是請假被扣工資也會去照顧他。何二少這麽低聲下氣地拜托，我可擔不起，還請你快點振作起來，你是個要當父親的人了。”
程軒禾說完這話，對着趙唐略一點頭就帶上門走了。
趙唐一瞬間又變身一只看見肉骨頭的大型犬，閃亮亮瞪着一雙大眼看着辦公室的門，自言自語道：“喲呵，我手下居然有敢跟何二少這麽說話的……”他扭過頭看着何郁一動不動的怔愣樣子，“哎呦，二少您這是被娘家人數落了……”
趙唐在心裏一陣竊笑，他受何郁欺壓的氣全被程軒禾這幾句話給吹散了，他以後一定對程軒禾好點，不再吼他了！得此良将，夫複何求！哈哈哈！
可憐何郁本來千瘡百孔的一顆小心髒，到損友趙唐這來沒得到一點安慰不說，還被程軒禾一通針紮。
何郁狠狠抹了把臉，嘆了口氣。
是啊，他是要當父親的人了……
他得振作起來。
程軒禾簡單收拾了文件裝在包裏，跟梁叔打了個招呼就離開了出版社，往徐北家去了。
他不知道何郁到底怎麽了，但是何郁說的有事忙他是不信的。有正事忙能大白天的一身酒氣滿處跑？
他有些擔心徐北了。何郁這個樣子程軒禾真的挺來火的，要不他也不會說那麽沖的話。徐北身體狀況本來就比較複雜，需要得到周全的照料，作為alpha，不能照顧好自己的omega，實在是失職。
他有些焦急地按着門鈴，按了幾下沒人應。他都想拍門了，屋裏終于傳開來徐北模糊的聲音。
“我，程軒禾！小北，開門！”程軒禾沖着門大聲道。
“來了、來了，別急。”徐北一邊念叨着一邊打開了門。
程軒禾進了屋，看着徐北這一身睡衣就知道他在睡覺，沒說什麽，只把人拉進屋裏安置回溫暖柔軟的床被裏。
徐北還沒回過神來，抓着程軒禾都泌出汗水的手，呆呆道：“你怎麽來了……怎麽了？”
程軒禾沖徐北笑了笑，只按撫他說沒事。
程軒禾心裏暗暗唾棄了一下自己，這是發什麽神經，沒事自己吓唬自己，徐北好好地，能有什麽事？
徐北看樣是真困的很，跟程軒禾說了沒兩句話就又睡着了。程軒禾給徐北蓋好薄被，關門出了卧室。
他在客廳坐了會兒，就進到廚房看了看。
廚房裏亂糟糟的，水池裏放着用過的碗筷，臺子上擺着還沒有清洗的鍋碗，打開來裏面是幾乎沒怎麽動過的排骨湯面。旁邊還放着煎藥的鍋子，裏面剩的湯藥早就冷了。
程軒禾簡直不知說什麽好了。他洗了碗筷，把糊掉的湯面倒掉了，湯藥盛進碗裏放進冰箱。收拾好了雜物，又翻出米和棗子等等準備熬上一鍋粥。
那湯面看起來就像是不怎麽會做飯的徐北做的，碗筷只有一副用過，顯然何郁昨天晚上就沒有回家了。徐北一定是昨晚等何郁等到很晚才睡，到現在更是連早飯都沒有吃……
粥熬好了程軒禾就叫醒了徐北。
徐北一直有些愣神，拿着程軒禾給的熱毛巾擦了把臉，又接過杯子漱了漱口，坐回床上呆呆地捧着碗喝了口粥。似乎這時他才感到饑餓，三下五除二解決掉一碗粥，總算是恢複了些精神，笑着對程軒禾說再來一碗。
“沒事，我沒事。何郁去你們出版社找你了？一準是。這個傻蛋，一定以為回家我會說他……”徐北接過第二碗粥，一邊慢慢喝着，一邊說道。
“嗯。他喝酒了，大概怕擾你不舒服。”程軒禾說。
“唉……他不回家，我才擔心呢。”徐北放下碗，低着頭，“他這幾天不太對勁兒，總是皺眉，還在電話裏跟他大哥吵架。我從來沒見他跟何峙呈吵過架，我問他是不是有什麽事，他卻不告訴我，只安慰我說沒事，什麽事都不會有……”
程軒禾靜靜聽着徐北說話，徐北擡頭看了眼床頭櫃上擺着的小盒子，“他前天還買了對兒給孩子們帶的金镯子，抱着我說孩子一定會好好的，一定不會有事的……”徐北看着程軒禾，問他，“程軒禾，你知道這是怎麽了嗎？是不是發生什麽事了？我還聽何郁電話裏提到沈龍了……”
程軒禾一愣。徐北卻兀自繼續說着，“你要不去問問沈龍，是不是有什麽事？我……我有種不好的預感……就像他那年出事的時候一樣，我感覺很不好……”
程軒禾拿過徐北手裏歪着都快撒了的粥碗，摸了摸徐北的頭，在他額前親了下，“別想那麽多，我會幫你問問沈龍的。睡覺吧，你累了，餓了我再給你做好吃的。睡吧。”
徐北抱着程軒禾的腰在他身上親昵地蹭了蹭，“我都好久沒畫畫了，好久沒工作了……軒禾，我是不是變得婆婆媽媽的了？我以前不這樣的，何郁他……”
“噓……你需要休息，小北，孩子們也需要你休息。何郁那麽愛你，怎麽會嫌棄你？你知道的，不是嗎？我也不嫌棄你，你擔心何郁是對的，他是你的alpha，你不擔心他誰擔心他？快睡吧，睡一覺他就回來了……”
程軒禾站在廚房裏發呆。
小北以前确實不是這個樣子，也許是因為懷孕的緣故，他變得莫名其妙思慮重了些。
程軒禾掏出手機，撥通了沈龍的電話。但是沒有人接。他沒再繼續打，沈龍經常接不到他的電話，在訓練或者在上課都不帶手機，但是之後都會給他回電話，他不急。
程軒禾心情有些不大好，走出廚房回到客廳。包裏的文件也看不下去，索性在客廳沙發上躺下來休息。
這一躺就睡着了，再醒來已經都三點多了。程軒禾一下子坐起來，醒了醒神，走進主卧看徐北還在睡，摸了摸徐北的額頭，倒是沒有發燒什麽的，便沒有叫醒他。
程軒禾收拾了一下客廳的衛生，就又進廚房忙活了。
何郁進到家裏就聞到了藥味，到廚房一看，果然是程軒禾在煎藥。
程軒禾見他回來了，就示意他到卧室去看看徐北。他把藥分開放好，回到客廳，不一會兒何郁就從卧室出來了。
“他還在睡？”程軒禾看着何郁坐下，問道。何郁顯然是收拾過了，不再看起來那麽狼狽。
“嗯。”
“你不跟我說說是怎麽回事嗎？”
何郁看了眼程軒禾，低頭老實認錯，“……對不起……是我不好，讓徐北擔心……”他又擡起頭看着程軒禾的眼，正色道，“謝謝你，你跟我說的那些話，我記住了。至于是什麽事情，我會跟徐北說，不再讓他擔心。”
程軒禾沉默了半晌，盯着何郁問道，“跟沈龍有關系？”
“……”何郁不接話了。
“你不告訴我也沒事，我回去問沈龍也一樣。他不會像你一樣的，我問了他就不會瞞着我。”程軒禾無所謂道。
“你對他，這麽有信心？”何郁忍不住用略帶不相信的語氣問道。
“對自己的愛人連這點信心都沒有的話，還有什麽意思？”程軒禾淡淡的回他。
何郁沉默了良久，終是嘆了口氣：“我不是不願告訴你，這是個……很複雜的事兒，既然沈龍會告訴你，你就去問他吧。”
“好。”程軒禾不再多言。
程軒禾從徐北的家裏出來，拿出手機又給沈龍撥了電話。
“喂，軒禾，我正要給你回電話，下午沒看手機，抱歉。”
“沒事。你，在哪？”
“我正在去出版社的路上，你已經下班了嗎？”
“哦，我沒在上班。我在徐北家，你來這邊接我吧。”
“……好，我馬上到。”
程軒禾挂了電話，在路邊站了會兒。他擡頭望了望正在落山的太陽，信步走到不遠處的小花園裏坐下。
昨天晚上下過一場雨，今天的天氣就很是涼爽了。
秦都的季節要比庭都市更加宜人，程軒禾還是挺喜歡這個城市的……爸爸好像提起過，他的外祖母是秦都市郊縣農村家長大的。不知道秦都鄉下是什麽樣子，哪天有時間去看看吧……
一片陰影投在程軒禾腳邊，他擡起頭，看着站在逆光裏的alpha，笑着說：“你來了。”
